小四习惯了这些日子西门三少的不寻常,比如一向很注重风度的他偶尔会变得十分没风度,就好像现在。小四一面飞快地收拾东西一面催连翘。连翘则有些愣,这情况该怎么办?这姑爷还真是难以捉摸,比她家九小姐还难伺候。没法子,在小四的催促下,连翘借口回房收拾东西,悄悄窜进了南宫九的厢房,顿时被南宫九柔软的肢体所凹出来的造型吓着了,大呼:“小姐!你怎么了!”

南宫九斜眼看着她,“别打扰我,我在练功呢。”

“别练了,姑爷都跑了!”

“啊?”南宫九一松劲,差点抽筋,赶紧跳下床,“跑哪儿去了?”

“说要连夜进谷,不带着小姐呢!”

“可恶!”南宫九叉着腰龇牙咧嘴道,“竟然跟我来阴的,表面上这么配合,实际上早就想把我甩了!”南宫九在原地转了几圈,想了想说:“你先跟他走,我偷偷在后面跟着。”

“嗯,小姐你自己要小心。”连翘听见外面小四在催,赶紧从窗户爬了出去。

斗气冤家55、武功

整个江湖,夜里敢进万花谷的人除了西门飘雪便再无第二个人,连西门谷主都有所忌惮。

不过南宫九是个异数,毫无警惕心地跟了进去,打破了这记录。但是她跟踪的技术实在不到家,很快暴露了自己,险些死在西门飘雪的玉骨扇下,好在最后那一刻,西门飘雪认出了这个猥琐的黑影,及时收手。扇子仍然架在南宫九咽喉处,也就在这一刻,借着月光,南宫九才发现他的扇子竟然闪着金属的寒意。

西门飘雪脸上全然没了平日的轻狂,表情严肃问:“你究竟是何人?”

“我不是何人,我是燕小南。”南宫九心里犯憷,难道她沿途洒的荧光粉被察觉了?但是他们都是白天赶路,根本看不见荧光,晚上进谷这段路她都不敢做记号。西门飚血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西门飘雪不再理会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一心认定南宫九是坏人,朝她劈头盖脸问:“你接近我有何目的?不如直说了,免得吃苦头。”

南宫九开始琢磨吃苦头的含义,用刑?下毒?她是最吃不得苦的人,难道这么快就招供?太没节气了吧…为了保住节气,南宫九决定死不认罪,张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会武功,却刻意隐瞒,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待你还算客气,要么现在就滚出去,要么就被我捉回去关进地牢!”

“我会武功?”南宫九傻愣愣地指着自己,“刚才你差点杀了我诶,堂堂西门三少看不出来我到底有没有武功?”

西门飘雪怔了怔,又板起脸:“别狡辩了,我明明看见你练功,邪功!”

“什么邪功…”南宫九这下是真的懵了。

西门飘雪迟疑着收回扇子,伸伸胳膊比划了几下,“就是这样、这样,再这样,你刚才在房间里做的。”

南宫九垂头,郁闷道:“那是瑜伽功。”

西门飘雪不屑一顾地哼了声,摇着扇子道:“什么瑜珈功?闻所未闻!”

南宫九最看不得他这样趾高气昂,顶他一句:“那是你孤陋寡闻!”

“笑话,本少爷阅遍天下武学典籍,你那就是邪功!”

南宫九甩手将包袱扔给连翘,一边深呼吸一边摆姿势,“你看好了,这不是什么武功,这是舞蹈。”

舞蹈?西门飘雪傻眼了,连翘和小四也歪着头看南宫九在那摆弄来摆弄去。

做完了基本功,南宫九对着三个木头人又唱又跳:“oh-baby-baby…oh-baby-baby…my-loneliness-is-killing-me…hit-me-baby–one-more-time!”

南宫九穿着古代的宽松男装,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林子里跳小甜甜的热舞,嘴里念着咒语一样的东西,那场面叫一个惊悚。围观的三人默默往后退,最终退到一起抱团了…因为实在是很寒啊啊啊!

连翘一面发抖一面问:“是不是中了毒瘴?”

小四连连摇头:“没见过中毒瘴的人出现这样的症状。”

西门飘雪使劲扇扇子,没有最寒,只有更寒。他赶紧叫停,怀着很汹涌的心情对南宫九吼叫:“我相信你了,别再跳了!”

南宫九及时刹住,回到西门飘雪面前深情款款道:“阿三,你不能怀疑我,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可以跟随你左右,一定会好好珍惜机会。我没什么过多的奢求,只想在你身边看着你,而已…”

这一番深情告白,是南宫九早已策划好的杀手锏,想不到这么快就要拿出来。

连翘配合着一边点头一边叹道:“真是痴情啊,姑爷,你就收了他吧…”

西门飘雪大骇,回头瞪着连翘,“什么鬼话?”

连翘一本正经答:“反正我家小姐逃婚了,不知所踪,但也不能耽误姑爷的终生幸福不是?”

小四附和道:“有理有理!”

西门飘雪抚额,这两个仆人加一个跟班真是伤脑筋!他决定这一路上对所有话都不理不睬,自顾自抬脚走人。

斗气冤家56、金邪

黯淡的黄昏,路人稀寥的边陲小镇里气氛诡异。头戴斗笠披黑纱的刀客双腿叉开稳稳扎步在街道中央,一手按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琴音带着强势的挑衅意味一波波涌过来,将行人驱散。

琴音停了,万籁俱寂。

燕南飞缓缓抬头,只见对面一座八角楼的屋顶上,站着一名长裙翩跹的女子,怀里抱着一把古琴。他自今天一早出来买药材,便一直被人跟踪,于是想着法绕圈子,在小镇里来回穿行,直到日落时分,终于*得对方现了身。

隔着黑纱,燕南飞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冷冷问:“来者何人?”

一阵疾风裹上来,女子从屋顶翩翩落下,站在离燕南飞三丈的地方,“你不必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你就够了。”这女子说话声音如天籁,干净纯粹,带着些许稚气。话音落定,她一手撩动琴弦,只听得极刺耳的一声,燕南飞的斗笠被掀落,无数银丝在风中飞扬。

这时他才看清,面前是一名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娇小,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妖邪之气。

“你们究竟是何门派?”

少女不予回答,笑嘻嘻说:“你先告诉我北堂镜的下落。”

“废话少说,过招罢。”燕南飞手中大刀一挥,寒光凛凛指向少女,狭长凤目中透着一股狠厉。

少女抱着琴一步步朝他走近,嘟着嘴撒娇:“大哥哥,你别为难我嘛!你长的这么好看,我舍不得杀你呢…”

燕南飞右腿朝后退一步,厌恶道:“天底下,无人敢在我面前如此狂妄。”

“那我不是人么?”少女突然贴近了他,瞪圆了一双眼,神秘兮兮道,“其实我真的不是人,我是金邪,是妖怪。你知道么,像我这样的妖怪,死了以后是要下阿鼻地狱的,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没什么分别。可是…你真好看,比我大师兄还好看,杀了多可惜…你带我去见北堂镜,我绝不会伤害你们。”

燕南飞面不改色,笃定道:“既是妖怪,我与你无话可说,出招!”

金邪眨了眨眼,噗嗤一声笑了,连跑带跳窜到街边一行民居的屋檐上蹲着,念念有词:“大哥哥你那么好看,我不跟你打,我就跟着你,你总是要去找北堂镜的。”

燕南飞应声飞起,在屋檐边踏上一脚,借力跃上一棵大树,丢下一句话:“未免伤及无辜,我不会在此地与你计较。”继而又飞远了。

金邪的笑容僵在脸上,紧紧跟去。

出了镇子,是荒芜的戈壁。一眼望过去,广袤无垠,只有稀稀疏疏的少许树木和几根烟囱。燕南飞扛着大刀站在一条几乎干涸的河边,背对着少女说:“看你年少无知才走上邪门歪道,如今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金邪抱着琴摩挲,皱眉道:“大哥哥你不也是邪门歪道么?”

“我不是。”

“那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燕南飞不语,金邪饶有兴致在一旁念叨:“我知道的,你痴情于北堂镜,所以才练了魔功,想把她从别人手里抢回来。可是你没料到,北堂镜心里根本不曾有你。”

“小小年纪,从哪儿打听这么多。”

金邪笑嘻嘻道:“我师姐告诉我的。”

燕南飞觉得她笑容很阴邪,撇开头不看她。“你师姐又是谁?”

“我师姐是木邪,她擅长幻术,这些年一直在浮云山庄。如今藏宝图到手了,她可能快要回来了。”金邪滔滔不绝讲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又绕回来一本正经说,“其实我师姐就是东方庄主身边的小妾,我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浮云山庄的人是不会再相信你和北堂镜的话。”

燕南飞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刀,原来浮云山庄的内奸是凌芯。若是北堂镜知道了,必会不计前嫌回去通知东方玄夜。她元气大伤还未痊愈,怎么可以再度长途跋涉。再者,这是东方玄夜自尝苦果,与人无尤。

“你真打算在这过一夜?”金邪天籁般的声音好似有魔力,催人入睡。

燕南飞就地打坐,不言不语。

她俯身贴在燕南飞耳边道:“那我陪你。一夜不够,再几天几夜都奉陪到底。”说完,又是一串铃声般的欢笑。

斗气冤家57、初吻

一夜过去,天边泛白。

燕南飞都快坐化成石雕了,金邪仍旧寸步不离。

燕南飞心里惦记北堂镜,她独自一人在屋里倒是能应付,只是多少会担心吧。趁金邪不注意,燕南飞一跃而起,以手背在她颈上一击。

不料金邪反应迅敏,及时闪开了,抱琴而立,笑眯眯道:“大哥哥,你这样胜之不武哦。”

燕南飞无法忍受她诡异而妖邪的笑容,频频出招挥刀劈过去,金邪并不接招,只是不停闪避,脸上仍然挂着那种笑意。

“我只想见她一面,不会伤害北堂镜,你怎么不信我呢?”

“凭什么要信你!”燕南飞猛地运功,风乍起,银白的发丝纷纷飞散开。仿佛一刹那从酷暑到了严寒,呵气成霜。

金邪惊叫:“霜月之光?!”

燕南飞屏息凝神,手中的刀微鸣,渐渐聚起了霜花。

金邪见状急忙逃开,飞跃而起,于半空挥手弹出淙淙的激烈琴声。一波一波的琴声劈向燕南飞的手,突破霜月之光的威力层层减弱,但慢慢地积弱成强,逐渐令他手掌发痹,几乎握不住刀。

燕南飞不禁有些愕然,寻常人都会以招式冲破霜月之光,她却敢置身其中攻击他,因为她知晓他的死穴就在手上。

金邪一面弹琴,一面咯咯笑起来:“大哥哥,你会遭反噬哦。”

燕南飞的刀开始发颤,放了一半出去的霜月之光渐渐衰弱。

“我真舍不得呢,可是你再不放手,反噬七成,会吃不消的…”金邪狠狠一拨,尖长的指甲刮过琴弦,凌厉的琴声如刀刺,攻身刺心。

燕南飞拼尽全力也要放出霜月之光,哪怕反噬而死也不惧。他绝不会遭人威胁,至多同归于尽!

金邪料不到他如此固执,却也不肯认输,琴弦上渐渐结上了霜花,一弹一颤便纷纷洒落。

极强的光芒携着漫天冰雾炸开来,琴声随着轰鸣,金邪瘫倒在地,咳了几口血。但燕南飞毫发无伤,他惊觉方才最后一刻金邪收了功,他并未遭反噬。

“大哥哥,你真是狠心…”金邪口中含着血,笑得更加诡异,渐渐昏迷过去。

万花谷是个神奇的所在,穿过满是毒瘴的林子、在毒物丛生的崇山峻岭背后,竟然藏着一个世外桃源。没进来之前,南宫九以为万花谷只住着西门家,不想这里竟然有城镇、有村庄,还有寺庙、集市,总之是应有尽有。西门家只是这个世外桃源的主人罢了。

红衣飘飘的西门飘雪领着三个形状各异的跟班迈进城门,突然有人大叫:“西门三少回来了!”

行人们纷纷接力似的叫喊:“西门三少回谷啦!姑娘们,三少回谷啦!”

用得找这么拍马屁么?南宫九真想叹一声此处民风不好,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群涌而来的胭脂香粉闹得头晕眼花。

“三少!三少!那个南宫燕逃婚了没关系,我愿意嫁给你!”

“三少,那样的女人不要也罢,放眼望去,我们谷里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

“三少爷~上次说要来找奴家喝酒的,怎么一出了谷就把奴家忘在脑后了呢?”

“…”

“…”

西门飘雪一边微笑点头一边摇扇子,小四勇敢地在前面护驾,推开过分热情的姑娘们。南宫九黑着脸跟在后面走,时不时用很嫌弃的目光打量周围的女子。不过,人家始终是围着西门飘雪一个人,无人注意到后面的她。

南宫九决定要找一找存在感,于是大步冲上去拔开几名女子,紧拉着西门飘雪的手大声说:“西门三少是我的,你们别痴心妄想了!”

人声鼎沸的街道忽然寂静无声,大大小小的眼睛都盯着南宫九,要把她浑身上下盯出千百个窟窿来。她很轻易就找到了存在感。

西门飘雪气得脸都绿了,不过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没有发作,只云淡风轻地说一句:“这是我在途中收留的病人,脑子不太正常爱说胡话,大家见怪勿怪。”

众人皆松了口气,那些女子又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一个劲地表白示好、一个劲地往他身上贴。南宫九慢慢的又被排挤出来了,眼睁睁看着西门飚血被别人堂而皇之地吃豆腐。

连翘偷偷凑到南宫九身边说:“小姐,看情况不妙啊!姑爷太受欢迎了,这样会吃亏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南宫九眉头一皱,挽起衣袖,深吸口气,爆发一声狮子吼:“啊——”

整条街都被震住了,各个呆若木鸡看着她。南宫九瞅准了时机冲过去拉起西门飘雪的手玩命似的往前跑,跑着跑着就飞起来了。她第一次将轻功用得这么炉火纯青,成功带着自己的战利品逃离了人群,随便找了一个屋顶落脚。

西门飘雪的表情很复杂,很纠结,一双桃花眼望着她楚楚动人,终于抱头嚎叫:“你到底想怎么样?!”

“呃?”南宫九眨眼,再眨眼,她做了什么事情让他这么痛苦?

“你非要缠着我就罢了,为何从来不顾及我的名声?”西门飘雪蹲在屋檐一角,像受伤的孩子。

南宫九见他怪可怜的,心软道:“好吧,刚才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可是那么多女人缠着你,还趁机摸摸头发扯扯衣服,这怎么可以?你会吃亏的,我在帮你呀!”

“我吃的亏还少么?”西门飘雪幽怨地斜了南宫九一眼,低声叹气。

南宫九被那种十分有爱的眼神征服了,拼命咽口水,不会这么快吧?西门飚血已经弯了?她决定赌一把,于是蹲在他身边,小心问:“我以后再也不胡说了,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阿三…”说到这种动情的时刻,当然得有配套的动作,南宫九的魔爪伸向了西门飘雪的脖子,将他勾住,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轻轻的一下,两个人都涨红了脸。

本来南宫九脸皮很厚的,不过看着西门飘雪羞涩又无助的样子,于是也跟着羞涩起来了。这样子好像有点点尴尬,她开始觉得自己不厚道了,赶紧松手。不料,那具轻盈的身子毫不犹豫压了过来,风情万种的脸孔就贴在她眼前,而唇,已经被他攻占了。

南宫九一片空白啊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其实她在发抖,因为紧张眼睛睁得老大。紧张啥呢?她发现,自己好像、似乎、仿佛…很喜欢跟他接吻!

荒天下之大谬!她才不会喜欢这只自恋又轻狂的小受!南宫九握紧了拳头挣扎了一下,不知道是哪个部位用力过大,铺满瓦片屋顶哗啦啦四分五裂了,她悲哀地想起来自己的体重就快出卖她的身份了。两人从屋顶摔到了屋里,所幸西门飘雪反应迅敏,他们安全着陆没有受伤也没有伤着别人。

不过,一对正爱得死去活来的小夫妻看着他们瞠目结舌。

西门飘雪飞快地以扇子挡住脸,“抱歉,出了点意外。”

南宫九躲在西门飘雪身后,“我们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然后拉着西门飘雪又朝屋顶那个洞飞了出去,正要离开,西门飘雪突然折回去朝洞里扔一锭银子,大喊:“对不住,我们真的没看见,你们继续!”

这孩子真是有礼貌…南宫九扯着他的袖子狂擦汗。

斗气冤家58、心理疾病

与浮云山庄不同,万花苑建得极精巧,一个连一个的花园、荷塘,竹亭竹楼错落有致。这时节,池塘里开满了荷花,南宫九从没看过这样美的荷塘,不由停下了脚步。西门飘雪走出了一大段去,才发觉身后没人了,回头不耐烦喊道:“快点!”

南宫九听见,乖乖地跟上。这是紧张时期,她可不敢再惹他了。自从方才在屋顶发生了意外之后,西门飘雪对她的态度更凶了。究其原因,是他自己生自己的气,与人无尤,于是南宫九十分地心安理得。

沿途遇见一名丫鬟,红着脸眨着眼唤:“三少爷终于回来了,谷主正等着。”

南宫九眯眼鄙视之,怎么这谷里的女人都思春了吗?还是这里缺男人?

西门飘雪颔首,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小四,“你带他们去厢房安置一下,若有人问起,就说他是我半路捡来的病人。”

虽然说话声音很小,不过南宫九听得一清二楚,原来她是个捡来的病人,o(>_<)o人间悲剧。

小四尽忠职守,好好安顿了南宫九与连翘二人,见四下无人,又悄悄向南宫九打听:“我家少爷怎么了?进谷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跟吃了火药似的,你方才带他去哪里做了什么或者说了什么?”

南宫九望天,冥思苦想了一会,很正经答道:“他这种心理用专业名词叫做自我厌恶。”

“少爷厌恶自己么?为何?”

“因为他做了一件令他觉得很恶心的事。”南宫九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劲,难道亲她是很恶心的事?Orz…她承认自己用词不当,话锋一转说,“自我厌恶以后,就会看什么都不顺眼,而且需要发泄的途径。”

“如此严重?”小四有些迷惑,“少爷医术超群,怎么会这样?”

南宫九拍拍小四的肩,语重心长道:“这和医术有什么关系,这个心理疾病,得看心理医生!”说完,南宫九开始背着双手在屋里屋外考察环境,俗称溜达。

小四一脸迷茫,“心理医生?”

连翘从桌上的果盘里抓樱桃往嘴里塞,一边嚼一边说:“九小姐一向疯言疯语的,别放心上。”

小四若有所思点头,忽然愣住了,反问:“九小姐?”

连翘一惊之下吞了颗圆滚滚的樱桃下去,噎得说不出来,瞪着眼睛老半天,不知道如何圆谎,只能学南宫九的,死不承认。“你听错了,我没说啊。”

“我听错了?你说九小姐一向疯言疯语的…”

“我没有说九小姐!”连翘矢口否认,“刚才我在吃东西,含糊不清,你听错了。”

“哦。”小四狐疑低下头,暗暗瞟了几眼在外面溜达的燕小南。回想方才关于心理疾病的那番说辞,真的有点疯言疯语,连翘那是无心之言?还是口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