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终于嗯了一声。

他似乎有些意外,扭脸看了她一动不动的背影一眼。

……

第二天的早晨,萧梦鸿醒来,床的边上已经没了人。

昨晚后来她睡的其实并不太好。这会儿醒来,以为他已经走了,揉着眼睛下了床,还带了点迷迷糊糊地就往浴室去,走到门口,看到顾长钧正站在穿衣镜前正着衣领。

他的个子很高,双腿笔直而修长,军服更是衬托的他身姿挺拔如松,这会儿站在镜前仔细正着衣领,目光专注,昨晚脸颊上刚冒出了头的胡茬也刮过了,一张英俊脸庞显得干净而有精神。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迷之养眼感。

萧梦鸿停在了门口,并没留意到自己睡衣领口处有些散开,内里若隐若现。

顾长钧正好衣领,转身朝她走来,最后停在了她面前。

萧梦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松香味男人刮胡水味道,这才意识到自己堵了他出去的门,赶紧往边上让了让。

顾长钧走了出去,经过她旁边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

“军部里晚上有个联谊舞会,需要带家眷出席。你有空吗?”

他仿佛已经忘了昨晚两人刚吵过一架,问她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自然。

萧梦鸿一呆:“呃……我能不去吗?”

“最好去!”他的语气带了点不容置辩的味道。

萧梦鸿沉默了下。

“……好吧……”最后她终于勉强地应道。

“我六点回来接你。”

他朝她点了点头,视线掠过了她的胸口,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第25章

当天有两家北平报纸出现了有关昨天萧梦鸿力压英国建筑师获得京华大学建筑设计权的报道,言语里多溢美之辞。

白天萧梦鸿都在房间里工作着,到了晚上快六点,换了衣服,叫珊瑚来给自己梳头,对镜戴着一副耳环时,一个佣人过来敲门,说少爷回来了,叫她下去。

萧梦鸿戴好耳环,对镜照了下,见应该没什么不妥的了,便拿了包下去。

顾长钧的车停在大门外,人也没下车,一直坐在车里,看着萧梦鸿上来了,开车离去。

……

说实在的,萧梦鸿现在人虽然都上了他的车,但心里依然有点不大情愿,甚至在后悔自己早上一时糊涂怎么就松了口答应下来。上车后问了声晚上那个舞会的目的。

“庆祝南方航校成立。”

顾长钧简短地应道。

“都有些什么人来?”

“我的上官、同僚、下属。”

萧梦鸿哦了声,沉默了下来。

他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

汽车最后开到了位于交道口东公街北平政府侧的军部大门前,卫兵朝顾长钧敬了个礼,开门放行。

萧梦鸿更加犹疑起来。等他停好车,忍不住说道:“顾长钧,我觉得我最好还是不去了……”

他正要下车,停了下来,扭头看着她。

“是这样的,”萧梦鸿解释,“我觉得以我们俩现在的实际关系,最好还是不要一起出现在类似这样的公共场合里……除此,我之前的那些传闻,我想你的同僚应该也有所耳闻……我这样和你一起出现,我怕对你也有困扰……其实早上我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就是刚起床,脑子还有点迷糊……我回去了,你还是自己去吧……”

顾长钧一语不发地下了车,走到她坐的后车厢位置旁边,伸手拉开了门。

“下来。”

他就这么说了一声。

萧梦鸿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目光沉静,看不出里头是什么情绪。但说“下来”时,语气很是坚决。

萧梦鸿无可奈何,只好下了车,略微忐忑地跟着他往里走去。

她总有一种感觉,今天跟着他到了这里参加什么军部的舞会,是个很大的失策,有点偏离了她之前两人各过各的、以后再择机分道扬镳的设想。

但是她好像又干不出翻脸掉头走人的事。

要怪,也只怪早上自己醒来时脑袋不清,现在后悔也晚了。

……

军部的这个舞会设在礼堂里。对着大门方向的墙上挂了一条写有“热烈庆祝中央航校分校南方航校胜利成立”的庆祝横幅,下面是个临时所设的讲台,稍后会由人上去发表讲话。

顾长钧来的不算早。到时,门口大开,里面灯火辉煌,人似乎来来了不少,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乐曲声随风飘了出来。

门口的卫兵认得顾长钧,朝他敬礼。顾长钧停了下来,扭头看了眼萧梦鸿。

萧梦鸿叹了口气。

只恨自己意志不坚定。人都到了这里,就算是屠宰场,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进去了。

……

顾长钧结婚四五年,今晚却是第一次带着夫人出现在军部举办的舞会里。和萧梦鸿一进去,立刻吸引了众多目光,礼堂门口附近几个原本正端着酒杯在聊天的人也停了下来,纷纷扭头看过来。

跟他进来之前,萧梦鸿就预感到自己和他同行应该会比较招人眼球,这其实也是她对这个舞会感觉抵触的原因之一。但得到了这样的目光“礼遇”,还是有点出乎意料。留意到投来的目光大多带着惊诧,压下心里涌出的尴尬,脸上也只能露出自己能做的出来的最具风度的微笑。

她边上的顾长钧看起来倒是坦然自若,和反应了过来后纷纷与他寒暄的同僚们点头微笑,打着招呼。

“长钧老弟,可算是见到你了!刚才我还说了,怎么不见你人!”

一个红光满面穿着陆军军装的中年男人快步朝他走来,语气很是亲热。

萧梦鸿留意到顾长钧主动伸手和他相握,笑道:“军部有心,举办庆祝南方航校成立的舞会,听闻连陈总长也亲临,我岂敢不来?”

“哈哈,我就说!好些时间没见老弟你了,晚上好好喝几杯……”

中年男人的目光投向了萧梦鸿。

“这位……想必就是弟妹了吧?哈哈,早就听闻弟妹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位陆军部陈东瑜陈总参,我的多年好友。”

顾长钧向萧梦鸿介绍中年男人。

萧梦鸿朝对方露出微笑:“陈总参谬赞了。您才是军人飒爽风度,令我印象深刻。”

陈东瑜哈哈大笑,摆了摆手。

“弟妹你说话我喜欢听!长钧老弟怎么不早带你出来认识!我是个粗人,不会客套。来,来,我介绍我夫人给你,她是乡下妇人,弟妹你别嫌弃她没见识。往后有机会的话,多多往来。”

……

片刻前萧梦鸿一进来,就感觉到全场女人们的视线都停留在了自己身上,几个角落里的女人看着自己还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什么。

估计这些军部家眷们此前多少应该也听说过自己出轨闹离婚的事。

这位陈太太对着萧梦鸿时,倒看不出什么异色。她四十不到的年纪,脸圆圆的,身材合中,说话很得体,笑容看着也颇让人感觉舒心。

萧梦鸿对她印象还不错,两人聊了几句,顾长钧对着陈太太道:“嫂子,德音第一次来,又这么多人,难免怯场,我就把她交给你了。”

听他说话语气,和陈太太显然也很熟稔。

陈太太挽住了萧梦鸿的胳膊,笑道:“还用你说?早就想认识弟妹了,偏你当宝贝似的藏在家里不让人见。今晚终于舍得带出来了,我一见就觉得投缘,疼还来不及呢!你们男人自己忙去吧!”

顾长钧笑着向她道谢,转头附耳到萧梦鸿耳边低声道:“陈太太人很好。你晚上放心跟她吧。我另有事,先去了。”

萧梦鸿看了他一眼,他朝她略微颔首,随即转身和陈东瑜一道走了。

……

不得不说,这个安排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令萧梦鸿刚开始进来时因为陌生而带来的那种尴尬不安感渐渐地消除了下去。

陈东瑜的军阶很高,陆军部里除了陆军总长,下来就是他和次长。陈太太地位也随丈夫水涨船高。见她亲热地挽着萧梦鸿的胳膊,萧梦鸿自己又是陆家的儿媳,今晚到场的女人们也就相继靠近,主动和萧梦鸿攀谈,渐渐地,甚至有人开始向她示好,军需处长胡太太就是其中的一位,没说几句话,就显得很亲热了,恭维萧梦鸿才貌双全名不虚传,和年轻有位的顾参谋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的佳偶,说话时还完全真心实意的一副样子。

这种场面话,听过也就算,萧梦鸿自然没在意,笑着向她道了句谢而已。

这时,礼堂大门里进来一个四五十岁、身穿军服的人,边上跟了几个随行。

此人一进来,礼堂里的声音就平了下来,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军部许司令官来了!”

陈太太向萧梦鸿解释。

许司令一边大步朝正中的讲话台走去,一边朝向自己鼓掌欢迎的人群压手示意停下来。登上讲台,讲了一段话,最后笑道:“中央航校旨在培植空军人才。建立短短数年,就已经为国培养了一大批的精于驱逐、攻击、侦察及轰炸飞行的高等人才。但是这是还远远不够!南方航校就此应运而生!看到航校上周胜利开幕,全国志愿飞行之热血青年竞相涌来参与遴选,作为兼任的首任校长,鄙人内心很是欣慰。南方航校的顺利开幕,与鄙人任命的校长办公室特别佐官顾长钧少校的贡献是分不开的。今晚是个值得举杯庆祝的晚上,鄙人讲话就此打住,下面由鄙人特别佐官顾长钧上台致辞!“热烈掌声再次响起,顾长钧快步登上讲台,朝面含微笑看着自己的许司令官立正,行了个标准军礼,继而朝四面同敬,随后放下手道:“诸多长官,同僚、同志以及到场的夫人太太们,鄙人无别多话可讲,男儿生就一腔热血,唯时刻铭记精忠报国四字而已!”说完再次行了个军礼便下了台。

掌声四起,徐司令官望着他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位顾长官一向惜字如金,不好叫他这样坏了今晚美妙气氛。诸位不必拘束,该高兴就高兴吧!”

台下笑声四起。

唱机里开始放出乐曲,礼堂中间设出的舞池里开始有人纷纷下去,翩翩起舞。

“顾太太!你看你看!”

一直站在萧梦鸿边上的胡太太忽然扯了扯萧梦鸿的衣袖,示意萧梦鸿看过去。

萧梦鸿顺着她手指看了过去,见她指着一个年轻女郎。

这女郎穿着极其贴身的军服,脚上蹬了一双尖头高跟及膝皮靴,披着卷发,似乎朝着刚下台不久、正和边上几个男人说着话的顾长钧走了过去。

女郎身材原本就高挑,这样一身装扮,别致的妖娆妩媚,顿时将礼堂里一干穿着旗袍的女人全给比了下去。

“田丹君田小姐!陆军总务处的秘书!田次长家的千金!”

胡太太两只眼睛紧紧那个女郎,表情有点怪异,最后仿佛忍不住了,凑到萧梦鸿耳边低声道:“我偷偷跟你说啊,顾太太,你可得防备点。这位田小姐有名的大胆,是军部一枝花,我听说她一直在追求你丈夫……你看,你看……她朝你丈夫过去了!”

萧梦鸿看了过去,见田小姐果然停在了顾长钧的身侧。

第26章

陆军田次长的千金田丹君暗恋参谋少校顾长钧已久,顾长钧婚变消息传的最为喧嚣的时候,只要他回到北平军部,田丹君必定借故接近,这在军部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し见她面带笑容地走了来,原本正在说话的几个人便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她。

“田小姐今晚艳压群芳,不愧军部之花的名号。过来可是找宋某?”

平时喜欢开玩笑的宋处长笑嘻嘻地问。

田丹君看了眼面皮油腻腻的这个中年男人,娇笑道:“我想跳探戈,就是少个能陪我跳的舞伴。宋处长你会吗,你要是会的话,我找你也行啊!”

宋处长作势叹息,又朝侧旁的顾长钧扬了扬下巴,“可惜我没这福气啊!不过论到跳探戈,大约也就只有西点出身的顾参谋能当你的舞伴了。可惜我们顾参谋平时很少跳舞,就看田小姐有没有这个魅力能请的动他了!”

“是吗?”

田丹君笑吟吟地转向顾长钧,朝他优雅地伸出一只手,做出个邀舞的动作。

“顾参谋,肯赏脸吗,我请你跳一支?”

田丹君无论是外表,还是一举一动,原本就引人注目,刚才插进来宋胡处长这么调笑几句,最后还出其不意地当众朝顾长钧邀舞,立刻就吸引了许多目光。

侧旁的几位太太看着,视线再投向那头萧梦鸿的方向,眼神难免便异样了起来。

……

“快看呀,顾太太,田小姐好像在请你先生跳舞呢!”

一直盯着的胡太太也见到了这一幕,急忙提醒萧梦鸿。

萧梦鸿刚才看到田小姐,便想起之前第一次顾诗华来承德看她时,无意提过一句,说顾长钧和别的女人有传闻。

大约就是这位田小姐了?

她不禁感到好奇,便看了过去。

……

顾长钧原本已经转身要走了,见田丹君忽然向自己邀舞,边上许多双目光都看过来,田丹君也笑吟吟地伸出手等着自己回应的样子,手未动,只笑了笑,道:“多年未跳,探戈舞步早已忘记,不敢当众献丑,田小姐还是另觅舞伴吧。”

田丹君顺势道:“那就不跳探戈了。普通舞步,顾参谋总不会再有顾虑了吧?”

顾长钧道:“多谢田小姐。只是顾某一向不喜欢跳舞,有拂顾小姐的美意,还请见谅。”

田丹君见近旁数人目光看过来,脸渐渐红了,顿了一顿,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我若是一定要请你跳呢?”

顾长钧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厌色,回头瞥一眼和自己中间隔了个舞池的萧梦鸿,转头淡淡道:“恐怕依旧要拂田小姐的美意了。实在是内人有命在先,命顾某不得接近年轻漂亮之女同事,跳舞更在严令禁止之内。田小姐太富于魅力,顾某唯恐内人见怪,不敢应邀与田小姐共舞。”

他这话一说出来,不止田丹君,侧旁宋处长和起先一直没说话的陈东瑜等人也是愣了愣,纷纷露出古怪之色。

近旁一片鸦雀无声。

……

田丹君恋着顾长钧已久。

之前军部渐渐传开顾长钧婚变消息,据说是他妻子萧德音出轨所致,当时田丹君便对素未谋面的假想敌萧德音恨的咬牙切齿,觉得她破坏了顾长钧的名誉,根本配不上他,满心期待顾长钧能离婚。没想到一直没再等来后续消息了。之前这大半年时间里,连他人也很少出现在北平军部。最近总算见他回来了,只是不知是凑巧,还是顾长钧刻意回避,每次她去找他,不是扑空,就是人遇到了,他很快也会借故离开。

顾长钧似乎就没怎么正眼看过她。这让田丹君难免失落,甚至怨念。今晚军部举行这个舞会,知道顾长钧要出席的,她便决心一定要好好在他面前露个脸,没想到刚才竟然看到他携了之前和他闹过沸沸扬扬离婚传闻的妻子一道现身了。

田丹君年轻貌美,出身优越,一直自视颇高,此前虽然也听说过萧德音貌美有才,但心里总觉得必定是传言过于夸大,今晚终于见到了,见他两人并肩站立时,男的身姿挺拔,女的貌美如花,宛如一对璧人,竟能将整个会场照亮似的,心里先便发起了酸。等见到顾长钧把她介绍给陈总参夫妇,看起来两人仿似不计前嫌和好了似的,内心更是妒忌。

田丹君平时虽然也逮到机会便频频接近顾长钧,但毕竟是位千金小姐,之前也没敢做出过这样公然的示爱举动,只是刚才实在是忍不住了,有心挑衅萧德音,这才上来邀顾长钧共舞,以为众目睽睽之下,这个面子,他无论如何应该也会给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但被拒了,还是这样一个理由。

田丹君僵在那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终于反应了过来,彻底恼羞起来,脸涨得通红。

“顾长钧!”她直接叫他名字,“我不信!你和你那位太太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军部里谁不知道?也好!你既然这么说,我索性去问她,请她允许就是了!”

陈东瑜见状不对,咳嗽了声,上来充和事佬,笑道:“田小姐,这舞场里想邀你共舞的比比皆是,我这位老弟惧内,你就别为难他了。给我老陈一个薄面,我来请田小姐跳一支舞曲如何?我老陈不惧内,无后顾之忧,田小姐若肯赏脸,实在是我老陈的荣幸。”

田丹君站在那里翘着下巴一动不动,自顾冷笑道:“我哪里为难他了?陈总参,我田丹君第一次请人跳舞,既然开了口,那就非要跳成不可。我只是去向顾夫人要个允许罢了!”

陈东瑜知道田丹君这是大小姐脾气发作了,自己给了台阶她也不下,看了眼顾长钧,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

顾长钧依旧微笑道:“田小姐,你定要向内人要个许可,她碍于情面,自然也会点头。只是她在这里应了,等我晚上回去了,恐怕就要进不了房门。顾某还请田小姐宽大,多多体谅我这个有妇之夫的难处。”

顾长钧话都说到这地步,田丹君脸皮再厚,也是撑不住了,牙齿死死咬住嘴唇,盯了顾长钧一眼,回头又恨恨看了眼舞池另头的萧梦鸿,转身疾步出了礼堂。

宋处长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盯着田小姐推开挡住路的人愤然走了,再看一眼远处萧梦鸿的身影,最后望着顾长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顾参谋,没想到你竟然也如此惧内……”

宋处长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忽然觉得不妥,忙停了下来。

顾长钧笑了笑,面不改色,更看不出半点不豫,在原地和近旁几人继续闲聊几句,便转身离去。

宋处长目送顾长钧和陈总参背影离去,内心此刻掀起之波涛,实在不足与外人道。

宋处长平时喜欢和女人开个玩笑,占占口头便宜什么,实则回家饱受河东狮吼的困扰,时间久了被同僚知道,难免遭到取笑,宋处长心里郁闷,所以今晚特意不带夫人同行。

他怎么也么没想到,顾长钧竟然也和自己一样,是个妻管严。

“顾太太虽然年轻貌美,但之前毕竟闹出过那样的丑闻,即便是普通男人,恐怕也是难以容忍,何况顾长钧其人?有名的傲气,不好接近,军部里难得有几个能和他说的上话称兄道弟的。偏偏事到如今,他非但没与太太离婚,一概忍了下去,今日还这样公然带她来军部出席舞会,原来竟是这样的缘故!”

宋处长盯着顾长钧的背影,暗自出神。

“顾长钧年轻有为,身为许司令官的得力爱将,又是顾总长府的公子,连他都公然自认,我有一个惧内之名,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宋处长感到困扰了自己许久的烦恼仿佛不翼而飞了,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竟是爽快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