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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身赐坐!”凤简端坐高位,看着剑奴的目光始终都是淡淡的。

“谢皇上!”内侍引剑奴入座,而她的对面则坐着当今丞相龙驭。

龙驭一派闲淡之姿,眉目越发令人难以捉摸。

“朕今日传召你过来,是有一事需征询你的意见。”凤简语音如冰砸人,淡淡飘入剑奴耳中。

剑奴因为凤简格外冷清淡漠的语调惊得心头颤了一下,清浅回道:“还请皇上示下!”

凤简眸光微动,瞧她半响,似笑非笑道:“适才有大臣提起你,赞你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贵而不恃,谦而益光。以道饬躬,以和逮下。阿奴你听此盛赞,可有慨叹?”

剑奴睫毛低垂:“凤国佳丽无数,哪个不是明眸善睐,何来阿奴地华缨黻之说,想必是皇上故意寻我开心吧!”

凤简如墨的眸子盯着她,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朝堂上真有人如此说呢?”

剑奴意味不明的看向凤简,“阿奴惶恐。”

“阿奴今岁芳龄几何?”凤简的声音轻轻回荡在大殿上方,他的嗓音,一如往昔的清凉如水,让人听不出任何情感。

剑奴平心静气道:“开春双十。”剑奴心里暗自佩服凤简装傻的功夫,但却隐隐察觉出凤简的不寻常来。

他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凤简薄唇轻掀,温声笑道:“已经双十了吗?算起来你追随朕已有十年之久。叱咤沙场,勇敢杀敌,没有想到朕却险些误了你的终生。”

凤简展眉一笑,清俊的容颜如菊淡开。

他笑时,眸子显得明亮异常,一瞬如秋水横波,一瞬又琉璃清冽。

剑奴想起十年过往云烟,心内自是有了难以细数的疼痛,敛去心下悲怀,方才婉然一笑:“皇上素有善德之名,百官如今政绩昭著,各方都城郡县都能和睦相处。至于终身大事,阿奴素来听之任之,顺其自然,有之我幸,失之我命!”

凤简薄唇勾笑,如夜般的眸对上众大臣,淡淡的开口道:“朕行天子之政,荐之于天。观政数载却每每忆起沙场战乱带来的惊痛,百姓悲哀,如丧父母。如今朕临朝三载,四方莫举乐,切不可忘有功之臣。”

平淡的一席话却夹杂着强大的气势,顿时惊得众人彼此面面相眈,不知所谓,但却一致的面向凤简,齐声道:“圣上仁德,臣等惭愧。”

凤简似是没有听到众大臣的惶恐之音,他沉吟了片刻,看向剑奴,忽然说道:“阿奴可曾想过婚配?”

“阿奴性子粗野惯了,实在不敢劳累他人。”剑奴冷眼瞅着他,声渐凉。

“朕若下诏御赐大婚,又何来拖累之说?”凤简微笑,清凉的语音下,字字坚定。

剑奴眼睛闪烁了一下,神色如常,但是双眸却大胆的迎向凤简,说道:“不知皇上究竟是何意思?”

双眸间的暗自垂询和较量让剑奴丧气不已,因为凤简的双眸一改之前的清雅淡漠,如今竟变得深如大海,难以窥测!

凤简移开视线,望望龙驭,再转眸望望剑奴,眯眼轻笑,手指拍上龙座椅背,轻笑道:“阿奴觉得龙驭如何?”

龙驭眼神淡淡的看向剑奴,剑奴看向龙驭,今日的他身着一袭绛紫官锦朝服,整个人灿然生辉,耀得她头晕目眩。

剑奴淡淡开口道:“丞相初为谋士,适逢安信侯在封地蠢蠢欲动,形迹可疑,皇上传召丞相觐见欲探才识。丞相提出‘安信侯爱财物,皇上可赂其豪臣,以乱其谋,不过亡五十万黄金,则叛贼可尽’的计策,并被皇上大为赏识,继而采纳。从这番简短的一句话中便可看出丞相究竟是何许人也。”

“丞相,阿奴向来甚少夸人,如今连你在开国年间发生的事情都能一一道出,可见虔诚。”凤简悠深的眸子静静地瞅着剑奴,目光暗沉。只是他越是这样安静,越显得他眼神犀利而又凌厉,似能一下子看穿剑奴的背后究竟掩藏了什么。

剑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不由一凛越发显得冷肃起来。

龙驭低下头去,态度温文卑逊,“微臣惶恐。”

“丞相心中可有心仪女子?”瞧着龙驭,凤简笑得温和。这样的笑容,最容易迷惑他人,也最容易掩藏好心中所有的心绪。

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君王的脸上,便是让臣下肝脑涂地也要一酬报伯乐的知遇之恩。

奈何龙驭似乎对此早有应对之道,温声道:“臣一心想帮皇上分忧,尚不曾考虑终身大事。”

凤简似笑非笑:“丞相一心为凤国着想,婚姻大事自是不可懈怠,不知丞相觉得阿奴如何?”

殿上阶下,帘内帘外,再没有一丝声音。帘幕内外无数目光投向上座的剑奴还有龙驭,似悄无声息的箭,将人洞穿。“皇上——”龙驭眉头微蹙,双眸在那一刻宛若翻涌不息的云,他蓦然离席跪在了地上。

剑奴亦是惊诧的看着凤简,一双眸子极澈,极亮,似要将他看个透彻。

凤简却好似在这一刻完全忽略剑奴的存在一般,看着龙驭,眼中汇聚成冷意,轻笑道:“丞相这是为何?难道你觉得阿奴匹配你不成?”

“皇上息怒,微臣并非此意,阿奴姑娘才冠凤国,岂有匹配不上臣之说,臣只是一时惊诧才会失了分寸,还请皇上莫怪。”

凤简轻笑,语气颇为欢喜:“如此,朕就放心了。阿奴,朕若将你赐婚给丞相,你可愿意?”

这一刻,凤简眼中蕴着殇,剑奴笑中含着毒。

毒入膏肓,无药可救。针锋相对,无人敢劝。

剑奴嘴角终是绽放出嫣然笑意,屈身行礼道:“阿奴叩谢圣恩。”

凤简眸光倏然暗沉无色,素来充盈于他眉宇间的如仙俊逸也随之消散无影,他松了松紧咬的下唇,开口说话时,唇角溢出了点点血丝:“如此甚好,甚好!来人拟旨——”

“诺!”内侍连忙接过旁边呈递的龙帛和朱毫。

凤简眉眼寂寂,无波无澜,淡漠开口:“兹有兵马元帅,朕之义妹阿奴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与朕躬处之甚悦。今有丞相龙驭适婚娶之,当择贤女与配。值剑奴待字闺中,与丞相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剑奴许配龙驭为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凤简声音清冷,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子一般渗入剑奴的肌肤里疼痛异常。

剑奴眉眼下垂,透出生生的寒冽。

“阿奴接旨。”

“微臣接旨。”

剑奴和龙驭漠然跪谢圣恩。

“退朝。”凤简没有等候内侍将圣旨交由剑奴和龙驭,就先行起身拂袖离去。

大殿上,龙驭收敛复杂的思绪和剑奴站在一起,清雅淡笑迎向众人,那样的笑容仿佛满室光亮瞬间悉数暗淡下来,映着朝霞般的琉璃,耀眼夺目。

剑奴目光仓惶的向龙座望去,那里早已没有凤简的身影,只有浅淡的白玉兰清香一点点的吞噬着她的心智,可却越发让她笑脸相迎,如风妖娆。

“可曾后悔?”龙驭迟疑一下,凑近剑奴耳畔,语音低沉如弦,萦绕在耳时,听得人心底直透寒气。

“心死之人如何后悔?”她深爱凤简,却又恨他,如此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顿了顿,她说:“皇上嗜杀成性,一直不放心于你,近来已有除你之心,我和你知己一场,怎容你有朝一日性命不保?”她探听凤简有诛杀功臣龙驭之心,所谓功高震主,龙驭在劫难逃,她便想出这个法子来,况且凤国臣民所有人都以为她剑奴深爱的人是龙驭,既然如此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她乃兵马元帅,倘若嫁给龙驭,至少可护龙驭性命无忧,等她将龙驭送至安全地方,她便会辞了这兵马大元帅之职,笑傲苍穹间,岂不快哉?

“阿奴,待此事了结,我们便避世而居,不再过问世事,可好?”

她握着龙驭的手,淡然一笑,和他手牵手就那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扬袖大步离开了朝堂,将身后的恭贺之音悉数的抛在身后,然后渐行渐远…

那一年,剑奴十九岁,一个月之后将嫁给龙驭为妻,却不曾想一个月之后剑奴的夫君是凤简,而她极力想要守护的知己好友却当着她的面生生被凤简逼死。

凤简在剑奴和龙驭成婚前几天,暗中指使人诬告龙驭心存叛国篡位之心,围捕之际,剑奴舍弃一切保护龙驭突围。

大军逼近,龙驭为保剑奴不被他牵连,横刀自刎。

那么多的鲜血浸湿了剑奴的衣服,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忽然觉得龙驭就是她生命里的阳光,但她的阳光却要没有了。

临死前,龙驭说:“阿奴,若有来生,我们不做知己,做真正的夫妻可好?”

龙驭死了,死在了剑奴的怀中,剑奴没有绝望的嘶吼出声,而是万念俱灰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昏倒的瞬间,有人将她搂在了怀里,目光沉痛又愤恨的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脸上的刀疤,声音冷沉死寂:“这道疤是为我而留,所以…你只能为我所有。”

“这道疤是为我而留,所以…你只能为我所有。”

燕箫蓦然惊醒,额头上有细碎的冷汗沁出,在刚才的梦境中,他看清楚了他们的脸。

剑奴是现如今的阿七。

凤简是现如今的楮墨。

而他,竟然是龙驭…

四岁,剑奴过往【6000】

更新时间:2013-8-7 22:40:46 本章字数:6791

燕箫听说过凤简,自然也听说过剑奴。爱覔璩淽

他对剑奴的了解也许比凤简还要深。只因世人皆说:“常言道美人祸国,却没想到丑女竟也有这种本事。”

剑奴是美是丑,无人评判,但因左脸有刀疤铭刻,纵使美又能美到哪里去呢?

但燕箫自幼便听闻有关于剑奴的传闻轶事,对她欣赏有加倒是多一些。

一个女子协助凤简打江山,一步步问鼎九五,单是那份胆识就不得不令人感慨佩服了栀。

听说龙驭死后,剑奴万念俱灰,虽然被凤简封为妃嫔,但却一直闭门不出,对凤简更是直言:“有生之年,必不相见。”

那凤简素来霸气独断,纵使有心和剑奴和好,但见她如此绝情,每日常伴青灯只为给龙驭念经超度,心中难免怨气丛生。

所以,纵使知道皇后多次无缘无故对剑奴寻衅滋事,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皇后胡闹下去,时间久了,宫中众人难免会觉得凤简极其宠爱皇后,若不宠爱,怎能容忍皇后百般羞辱自年幼起便跟随在凤简身边的剑奴呢样?

可就是凤简的坐视不理,长时纵容妒后,这才一点点的逼死了剑奴。

那年吴国来犯,剑奴终于走出宫门,不见凤简,但却呈递了一份请战公文。

凤简批了,吴国节节来犯,唯有剑奴可担当重任。

那年正好是开春,剑奴二十岁,属下叛变,一夕被困山城,接连五道告急求救公文悉数被打了回来。

凤简不发兵救援,剑奴带着残兵突围,最后却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听闻凤简快马加鞭赶到时,只见沙场上,剑奴尸体被吴军用长枪挑起,就那么半悬在空中。

死相极其惨烈,凤国后援大军赶来看到,悉数跪地失声大哭…

听闻剑奴死后不久,凤简就突患恶疾去世,如此君王,该说他有情,还是无情呢?

身旁女子动了动,燕箫这才惊觉他还躺在阿七的床上,蓦然坐起,就见阿七已经睁开了双眸,那双眸色晦暗难懂,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眸光瞬间光华浮动,出口之声竟然是:“龙驭——”

东宫太子闻言一惊,呼吸骤停,寒冽的目光中透露出震惊之色。

此刻的阿七,发丝已然恢复成了黑色,好像之前所见只是梦境一场,最让燕箫惊诧的不是她的发色,而是她的话语。

她叫他龙驭,难道适才两人的梦境是相通的吗?怎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你也…”话音蓦然止住,片刻之后,方才说道:“为何叫我龙驭?”

阿七似是有些疲惫,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她看了他良久,眸光沉静无波,“有关于前世之梦。”

这一次,燕箫有的不仅仅是震惊了,他一时无言的看着阿七,没有说话。

“…你都梦见了什么?”他问。

凤夙看着燕箫,他眉目低敛,静静的看着房间一角,可能在沉思,可能有些晃神,侧面线条如画,但却透出一股戾气来。

凤夙目光深幽,梦里,她梦见了年幼时的剑奴,更目睹了她长大成人后的情感变迁。

那一年,剑奴四岁。她叫聂剑,因为小时身体不好,为了好养,所以名字里加了一个奴字。

郁郁树林,春日阳光正好,羊肠小道上寂静无声。

剑奴被年长她五岁的兄长紧紧的抱在怀里,尽管兄长捂住了她的眼睛,可她还是透过兄长手指隙缝看到了那一幕。

那一幕,对于一个四岁的孩童还说,太过残忍,也太过血腥。

她那儒雅风趣的父亲毫无声息的躺在马车里,脖子上赫然出现一条狭深的伤口,正滔滔地向外冒着血泡,眼睛因为太过于愤怒,兀自圆睁着不肯闭上。

兄长一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极力想要捂住她的耳朵。但她仍然能够断断续续的听到求救声,声音凄厉而又绝望。

那是她的母亲发出来的声音。

茂密的草丛中,母亲被几个彪形大汉紧紧的压在身下,衣衫被无情撕裂,露出她那白皙的肌肤…

母亲的眼睛充满了绝望和恨意,在被那些男人凌辱的时候,母亲的视线似是不经意的向她和兄长藏身的草丛瞥了一眼,那一眼有痛苦、有慈爱,更多的却是诀别。

母亲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鲜血从她红肿的嘴角蜿蜒流下,怵目惊心。但对于那群禽兽来说,即使母亲是一具死尸,也依然不放过。

那是剑奴第一次目睹那么惨绝人寰的奸尸,她的眼睛睁的很大,眼眶纵使再如何的酸涩,她也拼命的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个男人,似乎想要把他们的面容深深的刻在脑海中。

那一天,父亲惨死,母亲被轮奸,还有她手臂上兄长咬牙缓缓砸落的泪珠,宛如一场梦魇,永世难忘。

那天之后,她病了。

破旧的茅草屋里,剑奴瘦骨嶙峋的躺在草堆上,嘴里不断的说着胡话。

衣衫褴褛的聂飞端着一只残破的碗,缓缓托起剑奴的身子,试图把水送进她嘴里。

无奈剑奴病情严重,就连进水都显得十分艰难。

聂飞急的拳头紧握,声音沙哑干涩的摇晃着她,泪珠一滴滴的砸落在枯草里。

剑奴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聂飞,即使病得很重,却仍是不忘给聂飞展露出笑容,稚嫩的声音虚弱而艰涩,“哥哥,你怎么哭了?”

聂飞哽咽道,“阿奴,快些好起来。”

“哥哥别怕,阿奴不死。”剑奴双眸虽然因为生病显得有些迷蒙,但却透出一抹坚定之气。

聂飞双眸瞬间迸发出无尽的恨意来,似是立誓般,咬牙道,“对,我们都不死,非但不死,我们还要好好的活着。”

一个多月后,江湖第一门派凤门广纳孩童,意欲训练出最优秀的门徒来。

凤门素来出手大方,若成为门徒,更是一辈子衣食无忧。聂飞看着挨饿多日的妹妹,心里一沉,不顾剑奴阻拦,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凤门。

谁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聂飞若想顾全他和妹妹衣食无忧,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比如说凤门里面的门徒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正确的说,应该是杀手,每个人的双手上都沾满了鲜血,为了活着,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但聂飞没有选择。

为了剑奴,更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了父母的大仇,他唯有进入凤门…如果到时候他能够从那么多的孩子里杀出一条血路,能够有命活着回来见剑奴的话,他将永远不会再离开剑奴。

人一旦有了念想,便会为了这个念想视人命如草芥,纵使再如何辛苦,也会努力的活着。

将报名拿到的银两交给剑奴,聂飞便开始了他的凤门残杀征程。

只是,当聂飞在众多孩童中脱颖而出时,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

那时候的剑奴早已流落街头,衣衫褴褛,俨然一副小乞丐打扮。

剑奴暴露在破旧衣服下的皮肤伤痕累累,她常常蹲在肮脏的角落里,静静的注视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眼神如同捕捉猎物的猛兽般,透出幽幽的寒光。

又是一个午后,她一如往常蹲在那里,面前来往行人众多,剑奴原本闲散的眼神忽然瞳孔扩大,紧紧地盯着一个行人的脸庞,面容扭曲。

成为乞丐以来,第一次,剑奴目光焦点不是行人腰间别着的钱袋,而是行人的脸庞。

那是一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肚子凸起,眼角处有一道极浅淡的刀疤。

剑奴唇角抿得紧紧的,这个男人即使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

当初凌辱母亲的那几个男人,其中有一个就是他。

剑奴悄悄握紧藏在袖中的匕首。

这把匕首是她第一次偷完钱之后买来的。她平时闲来无事,总是会将匕首拿出来仔细的磨一磨。

刀面锋利如镜,映出来一张苍白的小脸,眸光深沉而又倔强。

剑奴步伐疾快的跟着那人,他的钱袋在腰间不停的左右晃动着,发出“啪啪”的清脆声。

周围一群乞丐见了,均围上去乞讨银两。

那人表情嫌弃,一手捏着鼻子,一手像挥苍蝇般甩着袖子,骂骂咧咧,见乞丐靠的太近,干脆抬脚直接向乞丐身上踢去。

就在一片推搡拥挤中,那人忽然感觉胸口一痛,惊疑的用手摸去,却发现满手都是鲜血,再慢吞吞的往下看,心口处竟然狠狠地插着一把匕首。

他不敢置信的睁着眼睛,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杀了他,身体就“砰”的一声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衣衫肮脏泛着异味的乞丐们纷纷停下双手,怔怔地看着躺在地上忽然间死去的男人,在最初的惊愣之后,很快就回过神来,所有人蜂拥而至,快速的撕扯着男人身上值钱的衣服和物件,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个小女孩闪身到一个角落里,冷冷的看着地上的死尸,眼里闪现出尖锐的冷嘲来。

那天黄昏晚霞迷人,剑奴在巷子口那里看到了身穿一袭黑衣的男孩,男孩脸色冷凝,周身更是杀气逼人,但在看向剑奴时,眼睛里却有难以遮掩的宠溺温柔。

他摸着剑奴宛如杂草一般的长发,柔声道,“我来接你。”

剑奴眼神沉静,没有重逢后的惊喜,只有平淡,好似两人根本就没有分开过。

她仰着头,细碎的阳光温暖的洒落在她的脸庞上。

那一刻,她笑颜如花:“我就知道,你会来接我。”

剑奴九岁,聂飞十四岁,这时候的聂飞已经成为凤门最出色的杀手。

剑奴听闻新任少门主凤简很器重兄长。

她那时候对凤简了解并不多,只是素来听闻凤简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却运筹帷幄,能够在谈笑间便杀人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