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在一边,陈湘如已携了绿叶远去。

是要她往后少见马庆么。

在这家里,她觉得和姐姐面上亲近,可总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姐姐爱哭,这一点像了母亲赵氏,可陈湘娟骨子里是讨厌爱哭的女人,偏弟弟们又处处护着大姐。

为什么,她明明比大姐做得更好,就因为晚两年出生,大姐就可以自由出入陈家大院,可她连大门都迈不出,只能束缚在这小小的院落之中,她喜欢去东院,因为东院有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子,看着他,她就觉得开心。

小桠轻扯着陈湘娟:“二小姐,是马大公子,是马大公子…”顺着手指的方向,马庆正领着一个唤作五斤的书僮往大小姐所居的院落而去。

陈湘娟一语道破:“莫不是…去找大小姐的?”这话一说完,陈湘娟心头顿感患得患失,她还不够照顾他么,他去找陈湘如作甚?

陈湘如正要入院门,却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大妹妹且留步!”

陈湘如扭过头来,看着温和行礼的马庆,回礼道:“马大哥找我?”

马庆道:“早前在上房,原就想说的,又不好开口。”

陈湘如面露疑色,“马大哥想说什么?”

马庆笑了又笑,“陈记绸缎庄近来售卖仕女纹帔子,听说销量极好,我昨儿夜里也绘了一幅仕女图,想让织造房也织一批帔子进贡宫中,可与大妹妹的图纹相比,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她着实不便邀马庆到自己院里小座,陈湘如侧身到了路边的石桌旁,接过马庆递来的图画,缓缓展开。

马庆道:“我瞧过大妹妹设计的仕女图,少了匠心,多了几分灵骨清透,原想请大妹妹帮忙设计几幅仕女图,到时候好让织娘们织了献给宫中的贵人,可我听说大妹妹每日很忙,有时候还熬夜绘图。”

陈湘如看罢之后,“既是马大哥问我,我可就直说了。”

“大妹妹但说无妨。”

他一口一个大妹妹,倒如同陈湘如真是他妹妹一般。

“马大哥的仕女图,人物少了份灵活,色彩也太过华艳繁复,若照着这个织出来,就会显得庸俗,要织仕女纹帔子,要做到色彩鲜亮又不失雅致…”

马庆微皱着眉头,“我最近绘了好几幅,就这幅瞧着是最好的。”就是最好的,也不及陈湘如绘的,可见陈湘如的画技不俗。他抱拳一揖:“还劳大妹妹帮帮忙,织造府的匠人绘了十来幅上来,远不及大妹妹绘的仕女图。”

陈湘如绘的,《荷女仕女图》清新逼人,《牡丹仕女图》雍荣华贵,《仕女赏梅图》更是空灵孤傲,风格不同,但上面的女子个个都是风华绝代,就连织造府的官员看过之后,都大赞:“不愧是陈公之女,养在深闺人不知,看这仕女纹帔子,就知其才艺不俗。”

五斤见马庆说得文绉绉的,忙道:“我家大公子的意思,是想请大小姐帮忙设计几幅。这民间夫人、小姐们能用的帔子,宫里的贵人却没有,这不是让人笑话么。”

马庆又是今年新任的织造府代理郎中,要是失职,是要被朝廷追究责任的。

“织造府那边有些图样瞧着都不如大小姐绘的式样好看,官员们争执了两回,也没定下花样,大公子说,要是请大小姐捉手设计,许他们就不争执了,他们个个都说大小姐的样图绘得好。”

马庆道不出口的话,被书僮五斤给说了,他脸上更是色彩斑斕,时白时红,更多的则是羞愧难当。

陈湘娟好奇的奔过来,见他们在说样图的事,忙道:“马大哥,要是你不弃,我帮你画几幅美人图。”

马庆错愕。

“小时候,我与大姐一同入家学,大姐会的我也会。”

马庆眸子闪亮。

要是陈湘娟也会,自是最好的,请陈湘娟绘出来就好。

陈湘如笑道:“有劳二妹。”

陈湘娟讨好似地道:“马大哥,我回屋就开始画,你放心,我明儿就给你。”

马庆没见过陈湘娟绘的图样,姐妹二人年纪悬殊不大,想来与陈湘如的也差不了多少。

几人各自散去。

 

第053章 归还银钱

更新时间2014-9-22 8:32:19 字数:2185

 绿叶低声道:“大小姐,二小姐是真的喜欢马大公子呢,自个儿还不承认,今儿在上房花厅,你瞧她那个热情劲儿,还有二小姐刚才要抢着帮马大公子绘图样呢。”

陈湘如不由微微一笑,她在想一个问题,但凡马庆表现得果决一些,陈湘娟也不会频频与马庆示好,亦或者是,马庆以为陈湘娟还小,他自己没往心里去。那么,她对周八说得不明不白的,是不是才让他误会了呢。

刚回屋,刘奶娘就从外头回来,立在一边禀道:“我照大小姐的吩咐,把当票又银钱都交到周八公子手里,周八公子推辞说不用,我便说‘再多的银钱也经不住他那样花使,各是各的。’他这才收了。”

刘奶娘神色怪异地看着绿叶。

绿叶心头一颤,心想今儿她没出门,就算出门,哪回不是有刘奶娘在,按理不会出甚岔子。

绿枝性子内敛,又不喜欢外头的事,自愿承担了院子里的琐事,镇日都留在院里打扫、张罗,捧了茶点进来,一眼就瞧见刘奶娘与绿叶大眼瞪小眼,夹杂着浓浓的争斗气息,“哟,刘奶娘和绿叶是怎了?我怎闻嗅到一股火药味儿呢。”

刘奶娘厉声道:“问绿叶,周八公子让我捎一句话,说上回托绿叶办的事可妥了?”

“什么事?”绿叶脱口而出。

刘奶娘道:“你问我呢,我倒要问你。你若不懂,我们谁还能懂了不成?”

绿叶垂首,一副做了错事的模样,却又小心地看着陈湘如。

周八公子这么问,定是那封信的事,也不晓得那信上写了什么,他竟巴巴地捎话来问,倒搞得好似她和周八公子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陈湘如岔开话,道:“奶娘,一会儿你去西院账房那儿,把各房的账簿领来,我要瞧瞧。”

绿枝愣了一下,“是要连大厨房和绣房的也要瞧么?”

陈湘如反问道:“绿枝,不是让你这些日子与东院的账房学看账么?”

绿枝一想到要背珠算口诀,一个头两个大,又拗口又不好记,好不容易记住了,这打算盘的时候还要背出来,真真是难为死她这个丫头的,要是不学,刘奶娘就要赶她走。东院那边可是有好几个会看账的丫头等着进大小姐院身边呢。

绿枝道:“奴婢正学着呢。大管家说,从庄子挑的小丫头都入府了,是今儿送来给大小姐和二姨娘挑选呢,还是明儿一早送来?”

刘奶娘想着之前她要问绿叶的事,硬是被陈湘如给打乱了话,这会子绿枝也跟样学样,忙道:“大小姐问你学算账的事,你说旁的作甚?”

绿枝心里暗恨,明知道她不如绿叶机警、心眼多,偏让她学这个,还说什么学做账,就得能静下来的人才能学好,学了这几日,绿枝更是叫苦不迭,“奴婢脑子笨,一时半会儿还没学会,简单的倒是会算了。”

陈湘如道:“得了空,也教绿叶吧。奶娘,你回头去东院大管家那儿,上回他说要给我引荐会识字的丫头,还得添一个,往后出门,就能带着,你帮我挑一个麻利、沉稳的来。”

刘奶娘应了,陈湘如让她去挑大丫头,可见是信任她的。

陈湘如道:“绿枝,看二姨娘母女回来了没,若是回来了,领了小丫头去二姨娘院里,让她给三小姐挑个贴身服侍的丫头。”

安排妥当,陈湘如起身去了偏厅,坐在案前,拿了笔墨,看着上回绘的《梅花仕女图》,便想到再绘《荷花仕女图》,荷花有白荷、粉荷和紫荷,碧翠的荷叶,绘出来既清新又不失亮丽。

绿叶见刘奶娘和绿枝都出门了,进了偏厅,低声道:“大小姐,周八公子给你的信…”话没说完,就见陈湘如眸光犀厉地瞪了一眼,只得打住,嘴里却低声道:“你不看信,倒似我没办好差,瞧他着急地问,许是有大事儿呢。”

陈湘如将信搁到锦盒里,之后再没瞧一眼。

绿叶念着自己应了周八,就跟心上有猫儿挠似的,转身进了陈湘如的闺房,取了信来,双手捧递到陈湘如面前,“我的大小姐,奴婢求你了,你好歹看一眼。”

陈湘如扫了一眼,“看过了。”

“你就会哄奴婢,这信套都粘得好好儿的,你都没拆,哪就看过了?”

“你不是让我看一眼么,我都看两三眼了。”她又看了一眼,依旧不接。

绿叶急了,她答应了人的事就得办到。“大小姐,你就拆开看看吧。”

“不看,信是你拿回来,劳绿叶姑娘把信再送回去。”陈湘如拿着画笔,这里一点,那里一勾,就是不接信。

都拿回来几天了,现在才送回去,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周八:周八公子,对不起,奴婢绿叶没办好差使。

绿叶拉着张脸,近乎要哭出来,久久地捧着信,一动不动,似被定住一般,就等着陈湘如接。

陈湘如只作没瞧见,这丫头的主意大了,居然在外头敢私接旁人的信,她偏就不看,看绿叶下次还敢把信带回来。

绿叶又怕刘奶娘回来撞见,又怕这事被绿枝知道了笑话她,只想着陈湘如接了信瞧。

陈湘如只顾描图样,不知过了多久,一抬头时,绿叶还捧着信,颇是不无奈地接过信,不等她说话,绿叶却央求道:“大小姐,你好歹拆开瞧瞧,就这么大的事奴婢都办不好,不是让周八公子小瞧奴婢么。”

“就你主意大,我为甚要顾你的面子?”陈湘如抬了抬手,吓得绿叶以为她不看,那眉毛、眼睛都会拧到一处了,陈湘如不由莞尓一笑,“就给你个面子,我拆开瞧瞧。”

拿了信,拆开瞧了一眼,“湘如卿卿”,光这四个字,顿时就瞧得陈湘如双手一颤,一把拍到案上,“登徒子!活脱脱就是个十足的登徒子!绿叶,今次便罢了,下次你再敢把他的信带回来,我就把你赶到东院做苦差去,看来是我太纵容你了。”

第一封信就写得火辣辣让人浑身不自在。

这一封更好,一开头就唤出“湘如卿卿”,这样的男子不是登徒子是什么。

早前,她原对周八还有两分好感,这下好了,全没了。

陈湘如再不愿看了。

 

第054章 你敢叫卿卿

更新时间2014-9-23 8:33:14 字数:2139

 绿叶却伸长脖颈瞧了一眼,心里却在琢磨着,好好儿的周八让刘奶娘捎话来问她办差的事儿,分明就是这信里写了要紧事,猜来猜去,绿叶就猜到了一些,“大小姐,莫不是周八公子约你见面的事儿。”

“这是私会!”

前世的她原就胆怯,就算处处谨慎,还是在宅斗一次又一次地落入陷阱。今生的她,骨子里还是胆小的,她可不想落人话槽柄。

陈湘如狠声斥责:“你还敢说,回头被老夫人知道了,小心打断你的腿。我再说一遍,不许把他的信带回来,否则我可真赶你去乡下庄子当差。”

就算他的信里写了相约的事又如何,她不会看了,且由着周八闹腾去。

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才见过几次面,就敢写这样的信,言辞还是这样的火辣,当她是什么人了,可见周八也不是个稳重的。

陈湘如胡乱将信搁回信套里,摆手道:“给我放回去,我已经瞧过了,你别再纠缠。”

“大小姐不如就瞧完吧,好歹瞧仔细里面说了什么…”

“那个纨绔、登徒子能说甚?就算他说破了天,我还是我,他只是他,与我何干,别扯到一处。绿叶,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我立马就把你赶乡下去。”

陈湘如挑着眉头,看来她的性儿是太好了,也至绿叶越发没个样子。

要不是她前身留下零星记忆里,直到前身病逝,前身跟前服侍的都是两个打小一起长大的下人,即便绿叶后来嫁人了,却在陈湘如病重时回到她身边服侍、照顾,就凭绿叶这份忠心,陈湘如也对绿叶多有看顾。

绿叶顿时哑然,连小声嘀咕也不敢,把信搁回原处。

此刻,周八正在观音庙后院踱步,照着信上说的时辰,这个时候她也该来了。他信上可清清楚楚地写了时辰、地点等等,她怎就不来呢。

第一次,约在茗香茶楼,那是江宁城的闹市区,她不好应约,怕被人说道。

这回,他选在她常来敬香的观音庙,应不会惹人猜疑。

等了一刻钟,不见人来。

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见人来。

难道她没看那信?

周八顿时觉得有些挫败,他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不管怎样,只想与她说说话。

在他看来,陈湘如既然能支撑家业,迈出家门,查看生意,就不会是寻常的大家小姐,这样正是周八喜欢的。

可她,没来。

两次都失约了。

周八满是落漠地离开了观音庙,回到五房院子时,一进门就见父母正坐在花厅闲话家常。

周五老爷一见着儿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涌上来,“你这臭小子,一整天的又跑哪儿去了,让你与堂兄弟们一起读书呢,你今儿又没去私塾。”

周五老爷和慕容氏夫妇膝下就只得这么个一个儿子,严父慈母,和所有大户人家的一样,但慕容氏这个慈母又与旁不一样,慕容氏很多时候更像是周八的朋友。

慕容氏含着笑,与周五老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莫要为难周八。

周八不喜欢读书,这一早他们夫妻就知道,周五老爷为此还说“这性子随我,我小时候最烦读书。”

周五老爷看着周八那脸色,“谁欠了你钱不成,你拉着脸给谁瞧,书不好好念,就在外头乱跑,回家还摆脸色给老子瞧,回到江南倒越发长能耐了。”

周八只不说话,脸色更难看了。

周五老爷一瞧他这样就觉得丧气,“妈的!你还是我周子迁的儿子么?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再给老子摆脸色瞧瞧!”

慕容氏忙起身,暖声道:“这是怎了?”

周八道:“她又没来。”

“她…”慕容氏眨着眼睛。

周五老爷没大听明白,“他说什么呢,我怎听不懂。”

慕容氏推攘着周五老爷,“你身上的伤不是大好了么,去习武堂吧,我陪玉鸣说说话。”

周五老爷不想走,还没问清楚呢,硬是被慕容氏给推了出来。

待确定周五老爷走远,慕容氏才道:“你是怎么约她的?”

周八气馁地道:“我都写在信里呢,说今儿寅时一刻在观音庙后一见。”

“还有呢。”

周八不想说。

慕容氏道:“傻儿子,你得与我细细地说,否则我怎么知道她为甚么不来?”

周八道:“她令她奶娘把当票和银钱送来了,还说‘钱不是你那样花的’。”

慕容氏一脸迷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八便将自己私底下赎回陈湘如姐妹首饰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慕容氏听得双眸闪光,这臭小子攒的私房钱,还有在北方沙场建立功勋,朝廷赏的五千两白银,可是连她也没给,竟全用在给人赎首饰上了。

都道女生外相,在她看来,这男也生外相。

她这个娘是白拉扯他一场,倒舍得在那陈家大小姐身上花。

只是,人家陈大小姐却不领情,把当票和银钱送来,多给了当票上数额的三成银子,还挑了句“钱不是那样你那样花的”,这分明就有责备之意,本来也是嘛,照着当铺的规矩赎回去就成,可她这儿子硬是花了高出近两倍的价儿去赎呢。

疯了,疯了!

她怎么就养了这个样一笨蛋儿子。

周八哭丧着脸,“娘,她是什么意思嘛,我怎不明白。”

慕容氏想的则是:如若是她,有人帮自己赎回首饰,一定是感动的吧,就凭这份感动,也会去赴约的,没道理不去呀。“你到底还写了什么?”

周八想了一阵,“湘如卿卿。”

“卿卿…”慕容氏瞪大眼睛,这一句可比周五老爷当初追她那句话更让人晕厥呀,“你才见过她几回,就敢这么写。”

“是…是沈无争说的,就得这么写,他给她未婚妻写信也是…”

“你个傻孩子,你听他的,他和她未婚妻是打小就订的亲,原是青梅竹马,他能写,你却不能,你这样一写,不是吓人家姑娘?换作是我,要是我去了那才是怪事,只怕她已经当你是登徒子。”

也就是说,坏就坏在那句“湘如卿卿”上了,人家拿他当登徒子了。

 

第055章 抢占他人成果

更新时间2014-9-24 8:33:33 字数:2142

 慕容氏伸手凿点着周八的脑门,“你怎不问问我,我就那么吓人?你找沈无争那混小子商量也不告诉我?那小子鬼心眼多着呢,就凭你的道行,他把你给卖了,恐怕你还得给他数钱呢。”

周八,是独生子,上无兄姐、下无弟妹,回到江南才有年纪相仿的堂兄弟姐妹。

小时候,周八也缠着慕容氏,说要弟弟、妹妹,可后来她听人说,好似慕容氏生他的时候伤了根本,再不能生了。

周五老爷说“有玉鸣这个儿子我就知足了”,也不提纳妾的事儿,对此三姨奶奶颇有意见,曾提过要给周五老爷纳妾的事,三姨奶奶也确实给周五老爷纳了一房美妾,可这美妾一直住在兴国公府,这么多年了,姨娘那肚皮也没个动静。之后兴国公夫人做主,又提了两个通房给周五老爷,说是无论是谁只要有了身子,就升为姨娘,可这两个通房也没怀上身孕,做了三五个就被林姨奶奶打发出府配人了。

自那以后,三姨奶奶与兴国公夫人再没提给周五老爷纳妾的事。

周八心头一急,原以为能打动姑娘心,却把人家给吓着了,这可如何是好?“娘,你替我想想办法。”

周八拉着一张驴脸,一扭身坐在一边,愁眉不展,定是这样的。

“追求姑娘贵在诚心,你这么做不是追求,而是在吓人,你听旁人的做什么,用你自己的方式就好。”

周八很急,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娘也说她很好,我就是喜欢她,你瞧她遇着刺客也不惊不惧,还有寻着周家的货船也没贪半分,娘…她人也长得好,虽不是最漂亮的,但却是最得体的一个,我喜欢听她说话,那声音好听。”

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在母亲的面前,周八变成了个小孩子。

“娘,你帮我,你明儿就去陈家把话挑明,我不要等,也不要她家长辈把她许给别人,娘…”

“你又糊涂了,她还在孝期呢,好歹多等几年。”

“再等,就变成人家的了。”

慕容氏就没见过这般猴急的,周家各房的孩子,一个个都吵着不想娶妻,直说女人麻烦,可她这儿子倒好,自己倒急着要娶妻了。

“孝期不议婚事,这是规矩,你不必担心,回头我去陈家拜访老夫人,先把这意思表露出来,陈老夫人是个聪明人,会明白的,咱们逼得太急,反倒失了礼数。”

慕容氏又宽慰了几句,直哄得周八高兴了,方开口道:“把当票给我。”

周八错愕。

“快给我,我自有用处,先借三日,三日后便还你。”

周八“哦”了一声,乖乖地掏了当票出来,里面还有几张银票。

慕容氏在心下盘桓了一番,早有主意。

*

一大早,陈湘如正在用晨食,陈湘娟领着小桠就到了。

陈湘娟怀抱着一只长约三尺,宽高皆为七八寸的锦盒,端坐花厅,神色里带着几分疲惫,“大姐昨儿绘了几幅图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