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相富冷声道:“好!我不用剑,我用棍子,打着了你。可别怪我狠。”

两个人在花园子打斗了一场,结果是陈相富累得半死,周八毫发无伤。然后他得意地拍拍手:“真够笨的,打了二十招。你也没胜过一招,不玩了,我得出去会朋友。”一扭头,大踏门地出了西门。

陈相富喘着粗气,大叫着:“我要新师父!要找个比他武功好的新师父!”

马庆现下在江宁府租了处房子住,每月得交三百文的房钱,身边服侍的下人是大姨娘给他买的,是一家三口。老夫妻俩带个儿子,儿子做了他的小厮,婆子做了厨娘,老汉是车夫兼管家,虽领一份月钱,根本就入不敷出,他原又是庶子,大姨娘那儿又没个进项。

老夫人摆了摆手:“我有些乏,如儿,陪你妹妹们说话。”

陈湘妮拉着她的手道:“大姐姐回来真好!祖母说。淑华苑还照老样子留着呢。”

姐妹三人说着话出了上房,马庆跟在后头,相富兄弟俩早就跑没影了。

到了花园子里。陈湘如道:“三妹,你去张罗些零嘴、茶点来。”

陈湘妮应声“是”,领着桃桃去找二姨娘了。

陈湘如拉陈湘娟坐下,一脸凝重地看了眼马庆,道:“早前那个春姑娘,你是怎么处置的?”

马庆不敢开罪陈家,生怕老夫人借着这事不把陈湘娟嫁给他,回了趟马府,看了家里人的脸色后。更不想待在苏州。

“回大姐的话,我已经把人发卖了。”

陈湘娟问道:“卖了多少银子?”

“五百两。”

陈湘娟不由得冷笑起来。“买成三千两,最后就卖了五百两。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陈湘如止住了她,又问道:“马大公子,湘娟性子活泼,心直口快,但人实在,我们父母去得早,我就盼你真心待她。

过完年节,就要替她预备嫁妆,你可想过,你们成亲的时候在哪儿办?马府那边只派了大管家来商议婚期,具体的也没个说法。你得早作打算。”

陈湘娟见陈湘如到底还是关于她,这会子越发来了劲儿,大着嗓门道:“我可告诉你,我不要去苏州,更不要去马府,他们待你那等无情,要是我去了,能给我好脸色吗?

我嫁到你们马家,又不是吃白食的,祖母和大姐姐是会给我预备嫁妆的,便是这些嫁妆,就够轻松吃喝几辈子。

我绝不去马府!

我要留在江宁。

我的那些嫁妆要是带到马府去,指不定他们还打什么主意呢?

还有,马世伯借我家的几万两银子,至今也不提还,这么多钱,可够我们在江宁置处气派的宅院了。”

她就怕陈湘如嫁人成亲不管她,这会子见陈湘如支走陈湘妮就直切主题问春姑娘、问他们的婚事,陈湘娟想着现在结了门好亲,这可是兴国公府周家,越发觉得自己厉害了,想借着此打压一下马庆,免得他不拿她当回事。

马庆坐在一边,因在府衙里最的从九品的小吏,也处处受人指点,性子也收敛了不少,就怕行差踏错自毁前程。

此刻听到陈湘娟提高嗓门的叫嚷,只静静地坐着。

“马庆,我可告诉你,我绝不会拿我的嫁妆、银钱去养活外人,我瞧你姨娘是不错的,我们成了亲,你可以把她接来,但是要其他人用我的银钱——休想。”

陈湘如轻斥道:“你就不能好好儿说话,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

陈湘娟讪讪的垂眸,态度倒和暖了许多。

陈湘如又道:“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

马庆看着地上,要不是陈家的嫁妆丰厚,他才不娶陈湘娟,性子泼辣就罢,一点小事就大呼小叫的,他早就把肠子悔青了,看着那日陈湘如出阁时气派的陪奁,但凡是男人瞧着就会眼红,老夫人更是把陈家积攒了几代人的好东西都给她,可见她在陈家是最得宠的嫡长孙女。

第204章 问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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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庆轻声道:“离开江宁后,我身上是有些银钱,回到马府就交给嫡母。再来江宁时,身上只得大姨娘给的二十两银子。”

陈湘娟嘀咕道:“你就不能长个心眼,交给他们几千两,结果离开的时候,还是你姨娘给的钱,你就不能交给你姨娘保管。”

陈湘如语调里肃厉了几分,“湘娟,你怎么这样说话?马大公子也不想这样,定是主母逼他的,他若不交,就会说他忤逆不孝。”

“他就不能说自己没钱。”

陈湘娟想起来就生气,周八虽然是个混账,可好歹迎娶陈湘如的时候,人家备了六十抬聘礼,且都是实打实的,老夫人和陈家的亲友看过那聘礼单子,都是体面的东西,光是给陈湘如的头面首饰,人家就预备了八套,不光颜色、不同款式、不同质地皆有。

现在,陈湘娟虽不指望马家像周家一样,至少得说得过去,不然她就太丢人了。

“好了,你少说几句,我这不是和他商量么,你说他管什么用,就能解决问题?马家不管你们,陈家不能不管,你是陈家的女儿,更是我妹妹。还有你这性子,要真是嫁到马府,还不知道闯多少祸…”

陈湘娟笑了一下,拉着陈湘如道:“所以,我才不要去苏州,更不要嫁入马府。”笑得甜醉人心地道:“我都听姐姐的,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湘如伸手将她扶走,“越发没个样子。”又转头问道:“马大公子,你就与我说实话吧,你怎么想?有什么打算都一并说出来。我帮你权衡权衡,到时候给湘娟置备嫁妆时,我心里也好有个数。”

马庆很用心地想着。“若留江宁,就得有自己的宅邸。可是…我实在拿不出买宅邸的钱。”

他是真的没钱,早前有一些,早被马夫人给拿走了。

马夫人有自己的儿女,马家人口多,又常常入不敷出,虽说夫人、太太们都有自己的陪嫁庄子、店铺,可每房成亲的男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正妻有陪嫁,这侍妾可都是花钱的主,只花不进,还要养下人婆子的,吃的、穿的、用的,着实不如陈家过得殷实富足。

“我虽有奉禄,养三五个下人,再养我姨娘是不成问题的,但这也只是勉强维持生计。我近来也在用心读书,想参加下届的科考。”

只要有上进心。就会有希望。

陈湘如想了一阵,“你现在住的院子是…”

“租来的,只租了两间。一间我与小厮住,另一间是那老夫妻俩住,老夫妻住的是厨房,甚是简陋。”

以前马庆以为自己要发达了,大手大脚的花钱,哪曾想过长远,更没有想到会是今日的光景,有时候午夜梦回,马庆总觉得他做织造府代理郎中的日子像是一场春梦。

梦醒了。什么也没了。

陈湘如站起身来,“还得置一处宅子才行。我娘留下的田庄、铺子原是分成两份的,一份给了我。一份留给湘娟,祖母那儿也给湘娟留了一份。

我依昔记得,祖母那份里,好像有一处城南的二进宅子,回头我与祖母说说,这几日派下人过去拾掇一下,你年前就搬过去,至少那边比你租的屋子大些。”

陈湘娟听到这话,心头欢喜起来,虽然老夫人不理她,可心里还是有她的。

陈湘娟又想到周家的聘礼,又叫嚷道:“我也不管你要六十抬,少了二十抬我可不依,我好歹也是陈家的嫡女,你别办得像是迎娶庶女一样。大姐姐这头办好了,把你姨娘接来张罗,得办好了,酒席就算没五十桌,这十五桌总得有吧。”

陈湘娟想到陈湘如出阁时的热闹,那周宅里坐了整整五十桌,摆的还是流水席,整个江南挂得上名的人都来了,收的礼物也多。

好,马家不能和周家比,可也不能让她太丢人。

要不然,她可真没脸活了。

马庆连连应是,心里却懊恼得紧,他真想抠了自己的眼珠子丢了,当初怎就看中这么个女人,模样生得好,脾气差,这说话也没个高低。

陈湘妮带着桃桃又两个丫头过来,笑意盈人,张罗着把果点摆上,又摆了一盘子瓜籽儿。

马庆起身抱拳道:“大姐、二妹妹,我想去书房拜访赵五公子!”

陈湘娟不屑一顿地道:“那就是个书呆子,性子又清高,说话又酸,你找他做什么?你还是早些回去读书,大姐姐出阁那天,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前些日子,丁府下帖子请他参加诗画会,他都给辞了呢。”

马庆一听这话,知赵敬许是不会见自己的,神色里难掩失望之色。

陈湘妮道:“大姐姐教我的那两支曲子,我都弹熟了呢,我让桃桃取琴来,我弹给你听。”

陈湘如说了个“好”字,陈湘娟厌烦地道:“三妹妹就不能不添乱,我还想和大姐姐说话呢。”

“大姐姐都说好,就你事多。”陈湘妮根本不管陈湘娟的话,依旧吩咐桃桃去取琴。

陈湘如道:“都是自家姐妹,别闹别扭,你还能留多久,你要是出阁,陪在祖母跟前的就三妹妹了。三妹妹弹琴,你要说话只管说,两不耽误,何必总这样吵吵闹闹的伤了姐妹之情。”

陈湘妮才不是她姐妹,她陈湘娟的姐姐就只一个,那就是陈湘如,是周将军夫人。

但陈湘娟不想顶撞陈湘如,她可以看任何人不顺眼,但她却不会伤自家姐姐的心。

她要出嫁了,还得哄着陈湘如多给她置备些好的。

老夫人把自己年轻时的那份嫁妆一样不少的全给了陈湘如。

听说赵氏早前的嫁妆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陈湘如,一份留给陈湘娟。

陈湘娟想着外头人不知道她的身世,她现在就还是嫡女,就还有一份体面的嫁妆。

却不知道,在老夫人心里,一直是拿她当庶女看的,老夫人对外头说,赵氏的嫁妆分成了两份,实在陈湘如给的那份七成嫁妆都是好的,把所有不好的给留了下来,店铺是赚不了几个钱生意的铺子,田庄也寻常的田地,土壤不算肥活,但凡好的,都挑了给陈湘如。

赵氏当年心善,为了顾忌陈将达的名声,这才把陈湘娟寄在自己名下,但庶女就是庶女,老夫人愿意给陈湘娟留一份就算很好了,只是怕有人拿陈湘娟的身世做文章,这才预备了一份,否则依她的心,便是照庶女的样打发出嫁。

陈湘娟又抱紧了陈湘如的胳膊,抓了几颗瓜籽磕起来,才磕两颗,便不悦地挑剔道:“都回潮了,就不能取些新鲜的来,是大姐姐出嫁宴剩下的瓜籽儿?祖母不是吩咐分给族人了。”

因二姨娘母女打理大厨房,果点、零嘴这些都是她们管的。

陈湘妮愤愤地抓了几颗,“我明明取的是新的,就你事多,哪里回潮了?”

赵婆子进了花园子,道:“大小姐,老夫人歇好了,让你过去说话。”

陈湘如起身道:“你们玩着,我去去就来。”

陈湘娟回瞪着陈湘妮:“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你不和我顶撞是不是就不痛快?”

人,就是这样,看着老夫人不待见陈湘娟,陈湘妮也不拿陈湘娟当回事,只一个劲儿地巴着陈湘如、讨好老夫人,陈湘妮对陈相富兄弟也礼敬几分,唯独待陈湘娟,陈湘妮就能反驳、抗拒,甚至是瞧不起。

一个不服输的孩子心性。

一个又自认自己比她尊贵。

陈湘如一走,两个人就在那儿拌嘴,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让谁。

陈湘如进了上房偏厅,老夫人指了一边的绣杌:“是我们对不住三舅老爷,三舅老爷育了三子一女,三子都是聪慧的,读书也用功,就这个幼子赵荃小时候上山和几个牧童玩闹骑牛,伤了腿,如今虽是好了,却是个瘸子。

我问了五舅老爷,说这孩子也是聪慧识礼的,今年有十三了,还没订亲。我想把湘妮许给他。”

老夫人这是愧疚,想着她一早有困难,赵三舅父子满口应承,便是提出让赵敬留在江宁几年,人家也应了。即便赵敬是长子,赵三舅也是二话没说,通情晓理,对陈家理解、体谅。陈湘如出事,老夫人一句话,赵三舅父子也同意退亲,没有为难她。

一想到这事,老夫人就觉得对不住赵三舅,总想着再做些什么,思来想去,就想把湘妮许给赵荃。

即便知道赵荃是个瘸子,也依然生出这样的主意,只想减轻心中的愧疚。

“祖母与三舅商量过了?”

“湘妮这孩子读书识字,又会弹琴女红,三舅老爷夫妇都瞧过的,我瞧三舅太太的样子对湘妮可喜欢得紧呢,我想再让五舅老爷写信提这事。

二姨娘能认识什么人,她大字不识几个,又是个姨娘,哪能给湘妮寻个好婆家,我原是不想管的,可思来想去,还得过问一二。

虽说那孩子腿有些瘸,但到底还小,幸许过两年就长好了。”

老夫人这话到底不过是说辞,如果能痊愈早就好了,正因瞧着赵荃有腿疾,婚事迟迟难定,就想把陈湘妮许过去。若陈湘妮是嫡女,老夫人是万万舍不得这么做的。

陈湘如道:“若论家世,是极好的。”

第205章 续亲

ps:这文写到现在,水婶一直都不敢看成绩,也看不到大家的留言,只能按照大纲来写。但水婶风格,开坑必填,填必填满,要是填完还能得到圆满收尾就更好了。

他日,赵敬会发达、出息,更会提携他亲弟赵葵,赵家也会因此成为大周朝的名门望族,而不再是六安县的大族。

老夫人道:“既然你也说好,我便托五舅老爷保媒,续了这门亲事。”她吐了口气,“早前给你在六安县置备的田庄就先留着,托三舅老爷帮忙照应,至于那六家铺子着实不好打点,年节后就转卖掉。”

若是亲孙女,老夫人就会一并留下,可陈湘妮到底不是亲生的,任陈湘妮如何讨喜,也难得老夫人的真心相待。

在老夫人的心里头,也分个亲疏。

老夫人又道:“相和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只不知这孩子现下在何处,想他终是要回来的,我想给他订门亲事。”

陈相和明年虚岁就该十四了,确实到了议亲的时候。

陈湘如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有这个一个庶弟。

在她的骨子里,到底是一母同胞的才是亲的,难道她这性子是随了老夫人,将这是否血脉至亲看得甚重。

陈湘如问:“祖母可有瞧中合适的?”

“江宁府邻县乔知县有个庶长女,早前你父亲在世时来过我们家,上回乔知县带她到周家吃你和孙女婿的喜酒,那丫头随乔夫人来拜见过我。那姑娘比相和年幼一岁,模样生得端正,举止得体,我想订她。”

一个庶长子、一个庶长女。倒也相配。

乔小姐也算是体面的官家小姐。

陈湘如道:“祖母做主就好,只是大弟不在,若要订亲。又不晓得他何时回来,怕是要耽误人家。”

老夫人道:“任他归不归来。待她及笄,陈家也可以娶进来。”

通常各家,并不将庶出的子女当回事,更多时候庶女都是父兄前程利用的棋子。

老夫人看似在与陈湘如商量,实则早就拿定主意了,只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是否合适。

老夫人是个拿定主意就会做的人,次日就找了赵小舅来商量,赵小舅也说这姻缘订的好。得了夸赞,老夫人当即就催赵小舅写信给赵三舅提这事。

信都已经寄出去了,老夫人才与二姨娘打招呼“我给妮儿订了好婆家,赵家三舅老爷的幼子赵荃,三舅老爷的三个儿子都出息着。”

二姨娘怔了良久,这三年朝夕相处,早有母女之情,一听这话就有些不乐意,她是听赵家人说过这赵荃是瘸子的,可又不敢当面反驳了老夫人。只得闷在心里。

*

腊月二十五是小年,陈湘如去了城北看粥棚,乞丐们每年这个时节都会云集在那一带。等着吃饱饭就睡觉,今儿粥里特意加了肉沫,每个人还另得两个肉包子。

周八则去兴国公府寻沈无争玩耍。

两个人在城外骑了一阵马。

周八道:“湘如的气性大得很,这都几天了,还不愿搭理我。”

沈无争回头笑道:“你做了那种事,也难怪她生气。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越有才华的女子,骨子里越骄傲,你毁了她的清白,她能不怪你?”

周八觉得这话许有道理。岔开话题道:“我家娘子有钱,出手又阔绰。”想到她送给兴国公周家人的那些礼物。周八就觉得肉疼。

她是没吃过苦,也没受过银钱拘谨。素来大方惯了。

沈无争气哼哼地道:“别得了便宜又卖乖,我说的是才华,哪里说嫁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道就没听百姓们的议论,你妻子不仅琴棋双绝,这茶艺连三皇子殿下大为夸赞呢。”

“茶艺…”

他愣愣地想着。

他觉得,喝茶的意义在于可以除去水里的怪味,不放茶叶,总觉得那水里有股子怪味什么。对于他来说,是好茶还是坏茶,他周玉鸣压就品不出来。

沈无争道:“你果然不知道。”

然后,沈无争便将那日在泠月庵梅林巧遇陈湘如和赵敬的事细细地说了。

周八沉吟道:“她还会赏字鉴画?”

他不知道,还真不知道。

沈无争道:“我右手受过伤的事,就是我姑母都以为痊愈了,可她却看出来了,从字观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犀厉的。周八,你这小子当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谁瞎猫?谁死耗子了?”

这叫什么话?

他周八是堂堂七尺男儿,是宁远将军,这可是有品阶的,被沈无争一说,居然成瞎猫了。

陈湘如就更不是死耗子,只是周八还真不知道她会茶艺,还会赏字画的事儿。

他倒是听说过,这布面美人就是她想出来的主意,她还会绘绸缎花样图。

沈无争道:“你别不服气,赵敬是个人物,字写得好,诗文也作得好,连三皇子都颇为赞赏,这个人你可不要开罪。”

赵敬嘛!

周八想到这名字,很快就忆起会在下届科孝连中三元的传奇人物,一时间名动大周,许多功勋会抢着把女儿许给他,只是前世时,陈湘娟怎没有嫁他呢?是没遇上?

他却不知道,前世的陈湘如其实是很小气的,更对弟弟妹妹们管束得紧,恨不得一个钱儿当两个来使,虽也赵家也交好,但那时与她订亲的是马庭,而马庭与陈湘娟的私\情,是在老夫人过世后才发生的。又哪里能在老夫人生前就订这么好的良缘。

赵敬的字好、文章好,更让人叹服的是此人博览群书,进退得宜。

周八被人算计惨死之时,赵敬已经是翰林院掌院大学士,那时候的他正值而立之年,是下任新君最为倚重的左膀右臂。上一世。他没听说此人与陈家大院的关系,想来是没有今这般交好。

“怕是我已经开罪他了。”

夺妻之恨,哪个男人能够容忍。

沈无争笑道:“就算他看在湘如的情面上。也不会为难你的,我瞧得出来。此人是个正人君子。”

周八道:“骑马,看谁先到那棵大柏树下。”他纵马扬鞭,风吹吹的刮过耳畔,忆起沈无争刚才说的点滴。

陈湘如带着火炉随赵敬来赏梅煮茶,这又该是何等的惬意。

他的心,一阵酸楚。

她喜欢上赵敬了吗?

难不成他要重复前世的命运,自己的妻子心里住着另一个男人。

可刘奶娘分明告诉他,陈湘如是喜欢他的。

周八故作轻松。直与沈无争玩到黄昏才回到周宅。

一进他们夫妻住的“安好院”,就见偏厅里映出一个女子的倩影,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半大的孩子,瞧着那身影像是陈相富。

“二弟,三弟一片真心,替你抄了这《子孙训》你就背熟了,不仅要明白陈家老祖宗为什么要留下这本书,更要明白身为陈氏子孙,哪些事可做,哪些事不可做。”

陈相富苦着脸。垂首道:“大姐姐,我可不可不背书?”

“不行,以前我是宠着你。可你近来越发没个样子。小舅舅想束着你些,你倒学会逃课、开溜了,二弟,你是要承继家业的,你不能总这么贪玩…”

陈相富有些站立不住,一会儿挠挠痒,一会儿抓抓脸,一会儿又东张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