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险些没站稳,就要软倒下来,眼睛直落落地看着赵珍儿。

赵珍儿笑道:“你往哪儿瞧呢?不是我,是惜画,今儿请郎中来瞧过了,是怀上了,一个多月,说胎位不稳呢,所以今儿我把西厢房拾掇出来了,让她去那里住,又把茗儿拨给她使唤。你知道她有了,可别再碰她,好歹等胎坐稳了。”

惜画有了!是他的孩子。

陈相贵竟感觉不到喜,怎么就有了?他也觉得还没长大呢,不,他是男人了,他要当爹了,过了良久,他才反应过来,瞪着大眼问赵珍儿:“没弄错吧?”

赵珍儿生气地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的么?反倒问我?还有,近来你功课可别懈怠了,今儿五叔和五哥给你写信了。”

“信在哪儿?”

苏儿取了信来,递给了陈相贵。

陈相贵拿着信就要回屋,又想到惜画有了的事。

那时候赵珍儿说要给他配通房,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惜画,赵珍儿怎么知道他长大了的事?

心里还纳闷,立即想到惜画有孕,一转身就去了厢房。

证实了消息后,惜画早前是意外,现在反而平静了。

陈相贵搂着惜画,嘴里直叫着“宝贝”,“怎么我就要当爹了呢?我还没和你…”他想来几次呢,就见惜画面含愠怒:“你一开始就是故意的,从我进松柏苑开始,你就故意了,功课也懈怠了,读书也不用心了,就把心用到如何算计、对付我了。”

“我们那样的时候…你不也*着,觉得快活么,呵呵…”

他得意地笑了。

是他的女人了,要给他生孩子了。

两个人腻在那儿说了一阵话儿。

赵婆子则一路快奔,想把这消息告诉陈湘如,转而又想,还没足三月呢,照矩是要瞒着的,正犹豫着回松柏苑,却听到周宅那边传来一阵嚎哭声。

“姐姐,你再帮帮我吧,就帮我这一回,就当是最后一回,呜呜…马庆早前原是赚了三万两银子,他不就是想多赚点么,便又去了徽郡收购生丝,哪里晓得这批货刚到江南,就听说生丝跌价了…”

陈湘娟在这儿哭大半日了,声音有些嘶哑。

陈湘如抬眸时,正对着她的那双眼睛,红肿如桃,眼里有惊慌。

“一下子跌到了七成,这一把生丝就得亏三成进去,早前赚的都赔进去了不说,怕还得赔几万两银子,呜呜…”

绿叶按捺不住,轻声道:“二小姐,早前大小姐劝过你别做生丝生意的,也与你们说地,要做就得要快,你们赚了第一批货时收手,岂不是极好吗?”

世人就是这样,第一批货赚了钱,第二批货就会买得更多,而马庆亦拼命地想与马大人证明自己的才干,再加上陈湘娟原就是个爱钱的,在徽郡便赊了一大笔生丝。

陈湘娟抹着泪儿,“姐姐,我们不赚你一分钱,就照进价把生丝卖给陈记,你把马庆的货全都要了吧。”

陈湘如不说话。

绿叶接过话儿道:“笑话,现在整个江南比你们的都能更便宜几成,我们为什么要买,再说了,赵师爷已经去了闽粤一带,那边的生丝比江南更便宜,家里已经没多余的银钱了。”

月牙有些气恼,跟在陈湘娟身边后,也会学牙尖嘴利了,大声道:“主子们说话,哪轮得上你这丫头插嘴,真是不知道规矩。”

陈湘如想到今儿赵婆子说的事,她一直不明白的事,现下都解惑了,陈湘娟待相富、相贵兄弟刻薄,难不成陈湘娟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真是这样,那陈湘娟就太可怕了,明明知道,却这样待她,只能有一个解释:利用。

赵氏待陈湘娟不可谓不厚道,给她备嫡女一样的嫁妆,照着陈湘如的例,还给陈湘娟备了一份回门时的礼物,要是陈湘娟还这样贪婪,她就不能再纵容了。

月牙正待开口,陈湘如厉喝一声“够了”,“陈记什么状况,你也看到的,早前因为没银子都快要弃了绸缎织丝麻布。陈家所有的银子,都用在收购生丝了,你若想要生丝倒还有些,若想要银子,真的没有。湘娟,我再给你出个主意,既然生丝买了,还是设法卖给苏州织造府。”

第281章 争执

陈湘娟把她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姐姐是帮不了吗?”

她最干练的回答:“对,我帮不了!”

陈湘娟只觉仿似五雷轰顶,好不容易就快还清外债,一下子又欠下了数万两的债务,比早前更多了,往后这日子可如何过着是好。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陈湘如身上,希望陈湘如可以帮她一把。

陈湘娟寻着四下的东西,先看柱子、再看桌子,今儿既然来了,便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她也要逼陈湘如吃下那批生丝。

“姐姐不帮我,那我就只有死了。”

陈湘如仿似看笑知,所有自私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怕死”,就算他们哭闹甚至以死以胁,也都是伎俩和手段。

她不紧不慢地道:“再给你一个主意,这个时候生丝不易出手,先搁到马府,等到价格好时,再陆续出手。”

今年的生丝价不会回升,可是明年大半生丝价会回暖,从四月至六月会恢复到往年的价格,过六月后又开始下跌,到八月跌到至今的价格。

“你说得容易!”陈湘娟一听她说不帮,就恨得想立马以死要胁不可,“这批货,除了我们自己攒下的五万两银子,还在外赊了五万两银子的生丝,这一下子跌价,折进去整整四万两呀,四万两银子呀,姐姐,陈记织布房每年要用二十万两银子生丝。你告诉赵师爷,让他买十万两银子的货,另外十万两要马庆的。就要马庆的吧…”

他们赚钱的时候,不会想到她的叮嘱;他们赔钱的时候,却想让陈家替他们分担。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就算没有赵婆子道破陈湘娟的身世,自上次陈湘如无理大闹后,她也不会像早前那样待陈湘娟好,何况现下知道了身世。也不会再待她好。

陈湘如勾唇笑着:“湘娟果然好盘算!”

以她的估算,马庆去徽郡收购生丝。六月是赚了一笔,七月再去,那时候的生丝应该比五六月时还是要便宜一些的。

连她的银子也要赚!

难怪,前身在陈湘娟出嫁后。基本就不再管陈湘娟什么事。

也许是被陈湘娟的自私寒了心。

总想在别人身上赚钱,更拿别人都当傻子。

前身陈湘如不傻,她若傻,不会坐上织造府郎中一职,女子当官,只这一点就能证明陈湘如是个奇女子。

今生陈湘如更不傻,当她明白了陈湘娟的身世时,想到自己早前的付出,就觉得已经对得住陈湘娟了。

“姐姐真的不帮我?”

“不是不帮。是我没能力帮你,现下这个情况,不光是你们马家。整个江南织造行,哪家不是亏着的。”

陈湘娟勾唇一笑,“姐姐真是英明,你是不是一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我听说连江宁织造府的存丝也快用完了,大管家前几天还令人在江宁收购生丝。你们从杜记分了五千两银子的货,是以早前的七成价收的。”

陈湘如淡淡地道:“你当我是神仙不成?早前确实准备帮范阳长乐坊织军布。没有多余的银钱买生丝,现在买,是因为凑了一些银子。”她突地提高嗓门,对外头大喝一声:“来人!”

出来两个粗壮的婆子。

陈湘如道:“送二小姐出去吧,我今儿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陈湘娟原想寻短,可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的夹住了她。

“姐姐,我们可是嫡亲的姐妹,是一母同胞的姐妹,你总得看在死去的母亲情面上帮我这回?”

“娘…”陈湘如歪头用陌生的眼神看着陈湘娟,“你太自私了,祖母留下遗言,叫我别太纵容你,你又拿娘来压我。湘娟,你说我该听祖母的,还是听娘的?”

赵氏过世的时候,陈湘如已经六岁了,刘奶娘牵着她的小手走进充斥着满是血腥味的内室。赵氏面容煞白无血,对她说的最后的话是:“如儿,娘要是不在了…你要替娘看护好两个弟弟。”

她拉着赵氏的手,哭道:“我不要娘死,我不要弟弟了,我只要娘…”

赵氏只要她守护好两个弟弟,并没有提陈湘娟。

可这许多年来,她从未怀疑陈湘娟的出生,竟把照顾陈湘娟也当成是一个长姐的责任。

陈湘如眸里含着泪,她不能再牺牲陈家的利益纵容陈湘娟,否则,她就真的对不起祖母的嘱托,对不住赵氏。

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与陈家融合一体,不再是前世那个孤独无助的女人,她有要守护的人,她也有看重的亲情。

“姐姐,你就帮我这回吧,把我们的十万两生丝都给买了。”

陈湘如吐了口气,她很想果决的回拒,可就算陈湘娟不是赵氏所生,也是陈将达的女儿,“你为什么就不肯听我的呢?”

“我可是最听姐姐。”

还说听了她的话,要是陈湘娟肯听,就不会变成今日这般。

“我告诉你,别做生丝生意,我告诉你要尽快,既然做了一笔,为什么不松手?”陈湘如眸子里全都是冷厉的光芒,“湘娟,我并没有欠你。”

“长姐如母!”

就凭这一点,陈湘如就必须得管她。

陈湘如笑。

“姐姐,只要你帮了我这回,我们还是好姐妹。”

陈湘如面露难色,她以为自己拒绝陈湘娟会很难,其实很容易,尤其在赵婆子赶来阻止,道破陈湘娟的身世时,她情感的天秤就发生了倾斜,尤其上回的事,陈湘如很寒心。

与其说是湘娟希望她只对湘娟一人好。不如说,是陈湘娟期望陈湘如永远糊涂,能牺牲陈家的利益来给陈湘娟好处。

“如果我帮不了你。我们就做不成姐妹?你以前待我好,是因为我可以给你谋利?是这样吗?”

陈湘娟不语,只狠狠地道:“你真的不肯帮我?”

“我最后给你出个主意。”她道,“这批生丝你先存下,等到明年生丝价格许回升时再出手,也许这样你们会亏得少些。”

一过明年三月,这批生丝就算是陈丝了。陈丝哪有新丝好卖。

“话说到这儿,我可再帮你一回。让你的生丝进陈记染布房用陈家独家秘方浸泡,这样陈丝的质地就不会受影响。”

陈湘娟愤愤地道:“这算什么主意?有五万两银子的货是赊来了,半个月内必须结清货清,否则那些债主就会追到苏州马家来。要不。你借五万两银子给我。”

借?

她手头没有银子。

就算有,也不会借。以陈湘娟的刁钻、无赖,一旦借出去,收回来就很难。

陈家的能凑出来的钱都用在了收购生丝上,这次陈湘如是一次性把陈记、江宁织造府的生丝都收齐全了,要用到明年的八月的,因为明年八月生丝又会多起来,可上年养蚕的人家太少,生丝价会上涨。

“我知道你不信。可我还是要说,我没这钱。”

“可姐姐有那么多值钱的嫁妆!”

要她把变卖嫁妆给陈湘娟凑钱么?

陈湘如冷声道:“陈湘娟,我并没有欠你什么?昔日。祖母要打死你,是我救了你;后来,家里上下都没人理你,也是我呵护着你,是我教你打理店铺、看账簿,是我教你主持中馈;是我变卖了自己的店铺。给你添置了田庄、店铺;是我给你买了二进小院做新房;也是我知道马家负债累累,把马家欠陈家的几万两借契当成你的嫁妆给你;更是我。卖了两批生丝给马庆,让他转手就赚了二万五千两银子;你回到马府,为了给你涨脸,我拿了八百两银子给马府上下备礼物,还拿自己陪嫁庄子养的鸡、鸭给你度日…陈湘娟,人要讲良心!你不要太过分!”

“对啊,你帮了我很多,既然是这样,你多帮我一回又怎了,就这一回,以后你可以不必再帮我。”

陈湘如笑,果然,还是老夫人看人比她有眼光,她前世算是白活了,以为自己在红尘最深处打滚,就能看透世道人心。原来,她竟看不出陈湘娟的贪婪比她预想的更深。

她帮陈湘娟,待陈湘娟好,被陈湘娟当成理所当然。

现在,她拒绝再帮,就被陈湘娟给怨恨上了。

有一种人就不宜对她好,说的就是陈湘娟这样的女子。

“我为什么要帮你?”

撕破脸面么?若不撕破,以陈湘娟的性子,怕是明儿还要上门来闹。

“我们…是一母同胞!”

陈湘娟一再地重复这句话。

陈相富、陈相贵才是,可他们就没提过这话,因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陈湘娟一再地提,就是想重申她们是血脉至亲。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这句话却是陈湘如说的。

陈湘娟一阵惊慌,再不敢看陈湘如,却大声道:“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果然知道了,比我知道得还早。”

陈湘娟一早就知道,只是瞒着她,利用她,而不是她所谓的姐妹亲情。

“姐姐,我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呀,难道这不是事实?莫非是我们的母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的生父不是爹?”

可恶!

居然抵毁她亲娘。

陈湘如扬手就是一记耳光,“你敢诬毁我娘的名声?好大的胆子!”一落音,又是一记耳光。

陈湘娟被人夹着,气恼不已,吼道:“是你先怀疑我的身世!”

她一直想与陈湘如一样,她比谁都希望像陈湘如那样有一个出身高贵的娘,有一个可以依仗的舅家,可以得老夫人宠爱、信任。

第282章 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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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赵三舅家的赵文敬会出息,甚至想过勾引赵文敬,可是赵小舅却警告她:湘娟,你再纠缠敬儿,我便将你的身世张扬出去。

那时候,她吓坏了,从此再不敢去书房找赵文敬。

她也曾听过陈湘如的话,想替自己谋段更好的良缘,可是赵文敬根本就不喜欢她。

赵小舅果然没有提,只是赵家人对陈湘如关心,对陈相富、陈相贵好,而她却被人遗忘了,就连老夫人允她去上房,也只是做做样子,在赵家要来府里的日子,她统共只去了两回。

陈湘如眸光微敛:“你知道的,观音庙的莫贪才是你亲娘,这么久以来,你都在利用我。陈湘娟,你很早就知道的吧?你克扣二弟、三弟的东西,那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你想占有更多。

你利用我,与我撒娇卖乖,是想从我这儿多得一份嫁妆。

你在五老太太的佛堂里咒骂祖母早死,还咒骂我不得善终,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她都知道了!

她一直害怕这一天。

陈湘娟怒问:“是陈相富告诉你的对不对?是他告诉你的?”

陈相富曾拿这事要胁过她,除了陈相富,陈湘娟想不到第二个人。

“要想天不知。除非己莫为。还是那句话,你好自为之!”她一抬手,示意婆子将陈湘如带走。

天啦!月牙在心里大叫着。原来二小姐并不是真正的嫡女,只是寄在夫人名下的小姐,怎么会这样?

陈湘娟被两个婆子架走了,两个婆子粗鲁地一推:“二小姐莫再来打扰我家夫人的清静,先回吧。”

陈湘娟对着周宅,想再进去,却有门丁持棍过来。拦住了去路:“二小姐请离开吧,我家夫人不会再见你。”

姐妹二人这就闹翻了吗?

那批生丝。价值纹银十万两,可现在却只能卖六万五千两银子,他们亏了,早前赚的又全都折进去了。

她不甘。好不甘!

凭什么陈湘如姐弟可以过得那么好,而她们却负债累累,却要过苦巴巴的日子。

姐姐,陈湘如曾经对她那么好,给她置风光体面的嫁妆,给她送鸡鸭,还给她备了马府上下的礼物,处处都是她的关爱。

现在全都没有了!

对,陈相富!

一定是他说了那些话。否则陈湘如不会生气,不会不帮她。

她好恨,这恨从未有过如何强烈的。

恨自己的出身。恨老夫人不疼她,恨弟弟们不敬她…

正想着,却见西门处站着一个人,一袭深蓝色的袍子,长身而立,依然是个大人模样。偏那脸蛋还有两分婴儿肥,眼神恶狠狠而冷漠地看着她。如同在瞧一个仇人。

陈相富瞧了半晌,难怪陈湘娟与他们不同,竟不是同母姐弟,他径直走来。

陈湘娟扑了过来:“是不是你在背后说我坏话?是你告诉姐姐,说我咒骂她的事,是你说的。”

“陈湘娟,你既敢做,我为甚不能说?”

陈相富负手一闪。

陈湘娟扑在地上,摔得生疼,直疼得呲牙咧嘴,倒抽寒气。

“你再敢来吵大姐,我便将你的身世宣扬出去,陈湘娟,你不过是父亲醉后一夜快活留下的野种,你与生俱来就是贱作的,还妄想处处与我们比。我道你怎么与大姐不同,你就是个假嫡女,你连庶女都比不过,你就是娼\人生的贱种…”

一字字都如刀子,一句句像锥子,声声扎在陈湘娟的心上。

陈相富居高临下的冷眼瞧着:“大姐待你那么好,不过是十二个绣娘,你就跟她讨银子,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滚回你的苏州去,别在江宁府脏我的眼!”

他一转身,大摇大摆地走了,临进门时,大声对门丁道:“记住了,陈家大院不欢迎陈湘娟,要是她来了,不许她进门!还有…”他顿了一下,“陈湘娟不是陈家的二小姐。”

门丁面露异色,探头持着摔在地上的陈湘娟,好不狼狈,今儿一上午就在周宅里哭天抢地的,刚才也是被婆子送出来的。

周宅里,陈湘如愣愣地问刘奶娘:“湘娟不是我娘生的,你知道吗?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刘奶娘垂首,“回夫人话,老奴不晓得这事,只是觉得十七年前,夫人确实有些古怪,早前都没听说请稳婆的事,天一亮就说生了,谁也不知道是谁接的生。还有那阵子,老爷和夫人似乎发生了不快的事,老爷都不进夫人的屋子…”

那指定就是了。

赵婆子不可能拿这么大的事骗她。

陈湘如道:“把张威叫来,我有事叮嘱他。”

不多会儿,张威来了。

“绿萼这些天的妊娠反应好些了?”

张威应道:“是,好多了,只是想吃酸的。”

“有了身孕的女人都这样,你顺着她些,等过些日子就好了。我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去查二小姐,我想知道她是何时知晓自己的身世。”

陈湘如也没想瞒张威,便将陈湘如不是赵氏所生的事简要地说了,自然说了观音庙的尼姑莫贪才是陈湘娟亲娘的事。

张威得令,当即出了门。

陈湘娟乘上雇来的轿子,一脸忧色地上回了马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