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如怎么会不管她呢?

知道了她的身世,还知道她以前在背后咒骂的事。

马庆领着个小厮从外头进来。神色匆忙,见陈湘娟安静地坐在花厅上:“大姐答应要我们的生丝没?我们没赚钱,就照原价全卖给她。”

照原价给。是想让陈记亏几万两银子么?

更便宜的价格,陈家可以从南方收购到更好的生丝,为甚要这么做。

陈湘娟冷冷地道:“她没同意。”

“怎么就没同意呢,我们可是一分钱都不赚。”

“现在的生丝是什么价?可跌到早前的六成五价格了…”

陈湘娟想到这事就心痛,生丝跌价,意味着他们就亏了三万五千两银子,就算现在买了生丝。他们外头的欠债怎么办?

“你与大姐的感情不是好吗?她最是肯帮你的,为什么就不帮你了。”

月牙埋着头。眸光里露出几分慌乱。

回来的路上,陈湘娟要告诫月牙“关于我身世的事,不许吐半个字,否则我指定弄死你。”

月牙是花了四两银子买来的丫头。因她长得眼睛小,只得四两银子,早前还是用二两银子卖出来的,家里穷,就想她能活下去。

心里暗想:早前花一百纹买一束生丝,现在只要六十五纹,谁他妈的是傻子,一样的生丝,六十五纹的不要。非要你这一百纹的。

马庆急切地道:“金算盘这个王八蛋,早前说好我有多少要多少,现拼命压价。只肯给六成五的价格。”

陈湘如闷闷地道:“大姐说,这批生丝让我们先带回苏州,卖给苏州织造府。”

“你忘了吗,苏州织造府的生丝已经备足了,马庭这回可是大赚了一笔。湘娟,你就不能求求大姐。让她把我们这批生丝给收了,八成价格。只要她给八成…”

现在外头都跌到六成五的价,人家凭什么给他们八成。

再说陈记有陈记的规矩。

陈湘娟道:“大姐变了,不会再向着我们,一开始她就告诉过我,叫我们别做生丝生意…我怎么觉得她开始知道些什么,就像她预料到生丝为跌价,早前大姐说资金紧缺,可最近又派人去了南边收购生丝,陈记今年没存生丝,江宁织造府的生丝也没存,昨天还从杜记分了五千两银子的生丝…”

就似陈湘如一直在等着生丝跌价,好在这个时候大量吃进。

如果这样算,陈湘如怕是此次要大赚一笔。

他们却不知道,陈湘如在范阳城那边已经狠赚了一笔,赚回来的钱不仅填补了早前落下的亏空,还在范阳壮大了声势,置了一份很大家业,早前写的都是陈相富、陈相贵兄弟俩的名字,可后来她又为自己另置了一份。

田庄、店铺,一样都不少。

马庆摇头:“只能说明大姐的运气好,你忘了么?早前大姐说陈记凑不出银子,都想弃绸缎而织军布,军布的利润才多少?她一定是运气好,偏生现在缓过劲来,刚有了银子,生丝就跌价了。”

陈湘娟想的则是陈湘如不肯帮忙的事,紧握住拳头,突地一下击在案上:“陈相富,要不是你多事,大姐怎会不管我,一定是你说的。”

马庆惊问:“是因为二弟的原因,大姐才不帮的?你就不能好好求求大姐。”

“求!求!你以为我没求吗,你看到我的眼睛没有,我都哭肿了,你为什么不求你爹,他能买马庭的生丝,为什么不要你弄回来的生丝,马庭的生丝就全要了,我们的他就不要,说苏州织造府的生丝够了,说到底,在他心里还是马庭更重要。

马庆,一出事,你就让我帮忙,你们马家又做过什么?

让我们替你爹还外债,我们给他养侍妾儿女,他却帮马庭也不帮我们…”

陈湘娟说着,只觉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的,坐在屋子里失声痛哭。

一下子欠这么债,往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马庆,你快想法子,把生丝都卖出去,八成,就八成的价先卖了,好歹还能少亏些。”

“如果有人给这价,我能不卖吗?金算盘只肯给六成五的价儿,还说整个江南已是这个价。”

陈湘娟咬着唇,六成五的价儿,他们也亏得太多了。

第283章 见亲娘

三万五千两银子呀,早前赚的全都赔进去了。

她不甘,她真的好不甘心。

这次马庭就赚了三万两银子,为什么轮到他们就亏得如此厉害。

“马庆,要不你回一趟苏州,好好求求翁爹,是他让你去收生丝的,他不能不要这批货,你求求他吧。”

马庆咬了咬唇,道:“好,我这就去苏州,无论如何也要他收了这批生丝。”

只是,马庆太高看自己在马大人心里的地位了。

现在马夫人卢氏父子在马府又有复起之兆,全府上下都知道马庭做生丝赚了三万两银子,而马庆却亏了,弄不好还要亏进去不少。

三万两银子对于马府来说是一笔大数目。

马庆离开后,陈湘娟便去了观音庙烧香。

刚到这里,便有个尼姑鬼鬼祟祟在神佛殿里转悠,四下静寂无声,陈湘娟双手合十,不停在心里默念:菩萨保佑,让我们把生丝顺利卖出去,不求赚钱,但求保本,求你了、求你了…”

莫贪确认周围无人,这二快步走进陈湘娟,站在观音像前:“听说你做母亲了,添的是男是女?”

陈湘娟冷冷地看着她。

在她八岁那年到庙里敬香,她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那时,陈将达还在,她与陈湘如一同来的寺里,当时还有刘奶娘、吴奶娘也在,陈湘如给老夫人求了平安签去找人解签。这女人就过来对正在跪拜的陈湘娟道:“这位婆子,不知道是不是你家的丫头走散了,正在后园哭呢。”

吴奶娘一听。轻骂一声:“这人是小桠,定是迷路了。”又转身对一边的绿叶道:“你乖乖在这儿,我去瞧瞧。”

莫贪打量了一下绿叶,又道:“小姑娘,你不替亲人祈福么?既然来了,也烧炷香吧。”

绿叶自然欢喜,便与庙里的姑子讨了香。

莫贪就跪下身子。装成烧香的模样,却在陈湘娟的耳边道:“二小姐。我是你亲娘!”

陈湘娟一听这话,顿时就挑了眉头,一脸欲怒的模样。

“二小姐生于四月十二日夜二更三刻,二小姐左胸有枚青色胎记。腰上还有颗痦子。”

陈湘娟看着这女人,眉眼间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神色里更带着几分欢喜。

这女人说的全都是正确的。

亲娘,这个女人说是她的亲娘。

这不是第一次,在这之前,莫贪便与她说过一次,只是说得多了,陈湘娟便有些信了。

她吓得提裙就跑,寻到陈湘如那刻。一把抱住了陈湘如,“姐姐,我们的娘真的死了吗?”

刘奶娘笑道:“二小姐这是怎了?夫人的坟前你不也去过么?”

那时候。陈湘娟只当赵氏还没死,可家里所有人都说赵氏确实死了,在生下相富、相贵兄弟后就没了。

如果赵氏没死,她有儿有女该过得多好。

下一次再去时,没等莫贪寻她,她却先一步去找莫贪了。厉声道:“你这个臭尼姑,你骗我。你不是我娘,我娘是赵氏,是陈家的嫡母夫人,你骗我。”

莫贪蹲下身子,一把将陈湘娟搂在怀里,“二小姐,我才是你亲娘,赵氏不是,她不是,我是你亲娘,你是我生的女儿,我那苦命的女儿,一出生就被老夫人派人抱走了,将你交给了赵氏。

是老夫人,是那可恶的女人,她不许我进陈家门,是她害我们母女分离,还逼我做了尼姑。

二小姐,我是你亲娘…”

那几年,陈湘娟很喜欢敬香。

因为那里有个女人在等她,给她做好吃的,给她好玩的,还陪她说话。

再大一些时,陈湘娟也私下问吴奶娘:“你见过我亲娘么?”

吴奶娘以为问的是赵氏,会眉开眼笑地道:“二小姐就长得像夫人呢,我们夫人又美丽又温柔,心地又善良,待下人又好,老夫人和老爷、家里的下人都喜欢她。”

那时候,陈湘娟会幻想着自己的亲娘,那个庙里的莫贪。

陈家,没有人知道莫贪的事。

就像从来没有莫贪这个人。

此刻回忆归来,莫贪低怒道:“我问你话来,你给我添的是外孙女还是外孙子?”

陈湘娟气恼道:“你不配做她的外婆。”

一扭头,愤然道:“为什么我不是赵氏所生?”

曾经因为不是赵氏生的而感到欢喜,以为自己有亲娘疼,可现在她好恨,因为她是莫贪生的,陈湘如不帮她的忙。

“你知道吗,我和马庆好不容易做了生丝生意,这会全都赔进去了,早前十万两银子买的,现在最多值六万五千两银子。今儿一早,便听外头的人说,生丝又跌价了,又跌了…我和马庆的积蓄全赔进去了!”

陈湘娟在六月初九产下一女,取名马清莲,她原想着要是一举得男,这一生就算圆满了,在马家的地位也就更牢固,哪曾想十月怀胎,竟只得了个女儿。

但好歹是她的嫡亲骨血,没几日,陈湘娟又想:能生女儿,就能生儿子,这第一胎是女儿,许下一胎就是儿子了。如此一想,她就心安了许多。

孩子现在交给吴奶娘、小桠等人照顾,小桠也做了母亲,生的却是儿子,小桠做了马清莲的乳母,那个孩子则用羊乳喂养着,听说许多做了奶娘的孩子就是这样长大的。

莫贪道:“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陈湘娟摇头,“没有了,全赔了。”

“娟儿,我还有些积蓄,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就把那些金银首饰全都给你。”

这尼姑还有积蓄,许能帮衬自己度过这难关。

陈湘娟眼睛一亮:“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莫贪用手挠着脖颈,仿佛回到年轻时。扭着腰肢,就算是现在,她也是美丽的。

观音庙名庙,实为庵堂,素日来这里的多是女眷,偶有男子来,莫贪就对人家抛媚眼。可这些年,师太没少罚她。但她还是控制不住要这么做。

“二十的前,我可是风/华绝/代的美人,那时候找我的男人真多,我见到你爹时。立即就被他的年轻、英俊给吸引了,我就想着做他的女人也不错,所以陈氏族长二老太爷要我服侍他时,我一口就答应了,甚至私下倒了妈妈送来的避孕汤…”

没有喝汤,求的就是从良嫁给陈将达。

只是任她千般谋划,可老夫人就是不许她进门,还因她的出身而嫌弃她,要不是赵氏求情。怕是陈湘娟都不会出生。

赵氏说“婆母,就算翠仙有罪,可孩子是无辜的。既然是老爷的骨血,就让她生下来吧。婆母不想让她进门,总不能让陈家的骨血流落在外,就寄在我的名下,说是我生的。”

那时候,老夫人有意外。很快在看到赵氏那真诚的目光时,竟有些感动。

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夫人是喜欢赵氏的,认为她贤惠、温顺又得体,毕竟这世间有几个人能疼别人所生的孩子如同己出。

陈湘娟恼道:“你生了我,却没尽一天母亲的责任,就算把所有的东西给我又如何?好,只要你把东西给我,我这就与师太求情,让她允你还俗,我在江宁府有一个二进院子,你可以住在那儿。”

莫贪歪头问道:“真的?”

“是!只是你的身份,你是知道的,我只能说…说你是赵氏的手帕之交,家里没人了,原是来投靠的,结果却得知赵氏早死,所以只能来投靠我,这样,我可以唤你一声翠姨。”

陈湘娟随莫贪进了她的屋子里,莫贪捧了个盒子出来,里面竟是满满一盒的首饰,样样都价值不菲,果如她所说,能值数千两银子。

莫贪道:“首饰盒可以先给你,但你现在就得去找师太,我不妨告诉你,我还有一盒子这样的首饰,也还有一些银票,虽没有五六万两,但这二万两还是拿得出来。”

那时候,她是想过替自己赎身的,然后再嫁人。

只是她千算万算,算不到老夫人看重名声胜过一切,任是她说破了天,老夫人就是不许她进门,她以为只要自己生下孩子就能得到一个名分,又见赵氏是个柔软性子,想着一入陈家就能呼风唤雨,可老夫人居然把她送到了观音庙出家,虽没有剃度,却从此灰衣素袍、吃斋念佛地做了尼姑。

陈湘娟去寻了师太,又给了一百两银子的香火钱,合手道:“这是我母亲生前的手帕之交,说起来与我母亲也有一段渊源,我想带她回乡养老,还请师太成全。”

陈家老夫人死了,虽然陈家的贡奉还在,但师太觉得没必要再多留莫贪,莫贪这些年在庙里干过什么,师太比谁都清楚,有几次,见到年轻英俊的男人,就自己跑去勾搭,有两次还被她得逞了,对方为了息事宁人,少不得给莫贪一些银钱,又与庙里多给了些香火钱,师太见声张出去于观音庙的名声不好,也就按捺未说。

现在,有人带莫贪离开,师太自然是巴不得。

得了陈湘娟给的一百两银子,师太合手念声“阿弥陀佛!”转身对莫贪道:“莫贪,你收拾一下,随她离开吧。”

莫贪自是欢喜,回了趟屋里,只取了值钱的东西离去。

这些年,尼姑们知道她攒私的事,但就是找不到她的东西,谁能想到呢,她竟然把东西藏在马桶下面砖块下,那里竟有一个紫檀木盒,里面装着满满的首饰,还有一叠银票。

一回到马宅,莫贪就恢复了原来的名字:翠仙!

第284章 战争难民

入夜后,张威到花厅复命。

讲罢今儿发现的事,陈湘如的心微微一沉:陈湘娟八岁时就知晓身世,这些年却一直独自瞒着,陈湘娟的恣意张狂,性情不羁全都能解释得通了。

那么,照着她的推断,前身没有发现陈湘娟的身世有异,定是被陈湘娟瞒了一世,可见这陈湘娟倒还真有些本事。

刘奶娘问:“莫贪跟二小姐回马宅了?”

“是,二小姐已将她安顿在马宅。”

陈湘如昨儿一宿在床上辗转难眠,想得最多的是陈湘娟,将前前后后的事都细细地想一遍,她没后悔过对陈湘娟的好,只是往后不会再那样待陈湘娟好了。

张威道:“马家二姑爷回了苏州,瞧样子是想把手头的生丝销出去。”

她想知道陈湘娟的近况,免得再被陈湘娟算计、利用。

陈湘如道:“不必再盯他们。”

“是。”

绿枝从外头进来,脸上挂着喜色,“夫人,将军派人回来了。”

张威回眸,彼此熟络,惊呼一声“武壮!”

武壮的身侧,站着一个年轻妇人,正用手搀扶着她,神色中蓄满了关切。

张威惊异的是,武壮少了一臂。

那妇人欠身行礼,“妇人葛氏,拜见夫人!给夫人请安。”

张威笑道:“几年没见,你也成亲,好哇!我这就让内人准备晚宴。回头我们俩好好地喝一杯。”

一落音,面色讪讪,抱拳道:“夫人。属下告退!”

这可是在主子的屋里,这样说话也是犯矩的。

陈湘如对刘奶娘道:“着人给武壮夫妇安顿住处,就安顿到绿萼住的碧柳苑。”

“是。”

陈湘如赐了座,武壮坐在太师椅上,从怀里取了一封信出来。

陈湘如看罢后,微敛眉宇,“将军要我安顿三百余人的住处。还得保证他们往后的生计…”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周八还指名要在范阳。若是来江宁府倒也好力。她的陪嫁庄子够多,一处安顿几十个不在话下。

武壮应道:“将军说,北边战事不稳,启丹人诡诈多端。五月初九一役。突袭白塔关,我军伤亡惨重,慕容家大少将军、二少将军都没了,大少夫人也负了重伤,至今还躺在榻上…”

这些事,陈湘如在他的信里知晓了。

她有时候真后悔嫁了个军人,生怕他某天就没了。而她又深深地明白,历史上的慕容鸣会活到三十多岁,直至他的儿子成为一个翩翩少年郎。才会因遭受偷袭身亡。

武壮又道:“将军说年节前会让慕容夫人先去范阳,夫人这里得做好准备,他们安身何处。以何为生都是预备好了,这同去的都是乡亲,亦都是饱受战乱之苦的寻常百姓。”

“我心里有数,你先下去,容我好好想想。”

不管么?那是三百多名百姓,如果周八有法子。他是不会开这口的,何况这全都是慕容家的父老乡亲。曾经近一万人的小镇,现下就剩下这三百多名百姓,还是妇孺居多,就算有几个年轻男子,却是少胳膊缺腿的。

又两日,武壮将葛氏留在周宅,独自前往京城。

葛氏拉着他道:“夫君,让我随你一道去吧。”

“好了,你留下来与张嫂子作伴,我快去快回。”

武壮还是没能带葛氏一起去。

次日,陈湘如唤了张威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相信武壮把事已经与你说了,我要你去一趟范阳,找长乐坊的大管事老金,你让他寻一处庄子,最好得有至少八百亩田庄安身,得住得下近四百口人,如果庄子的房屋不够,尽快修建,具体情况你与老金商议。”

绿萼知张威是到范阳办差事,没有多说,当天就给他收拾了行李。

张威次日一早动身离开江宁府。

九月初六,赵武从南方归来,带回了一大船的生丝。而此时,江南的生丝已经跌到了五成的价格,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卖到了四成五,百姓们都想着尽快出货,得了银钱好过年。江南各地的大小织房早已经囤积齐了货物。就算陈记,可一直用到明年九月。

江宁织造府挑了最好的生丝留下,剩下的都统络送到了陈记织布房的大库房。

长乐坊的小佟得了消息也从北方赶来收生丝,消息一传出,整个江南的生丝商人云集江宁府。

小佟得了陈湘如的暗示,不压百姓们的生丝价,以五成价收购,规矩是必须细细验货,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以往得近两月才能收足的货,这一次小佟只用了十日时间,他带着满满一船的货随运河回转范阳。

十月,是陈湘如的生辰。

这天,周宅里很热闹。

陈相富、陈相贵兄弟都备了特别的礼物,而最特别的莫过于赵珍儿拉着惜画的手,“大姨,惜画怀了三爷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刘奶娘张嘴愕然,怪异地打理着一边的陈相贵,只见他垂眸含笑。

陈相富笑意全无,这什么状况,他是哥哥好不好?惜画有身孕了,陈相贵能生儿子了?脸上好不错愕,可看着惜画带娇羞的模样,再看赵珍儿那份欢喜,没错呀。

陈湘如笑问:“惜画,是真的么?”

惜画肯定地点头。

陈湘如道:“好哇!三弟都要当爹了…”

不知不觉间,陈相贵长大成人了。

陈相贵挺了挺胸,看了眼陈相富。

陈相富却有些被鄙夷的感觉,“就你会生孩子。我也会!”

陈相贵神色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