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琐事

她含着浅笑,又带几分未名的情绪。

难道,陈湘如知道他们早前原是冀王府的人。

她抬手:“退下吧。”

绿菱望着裴勇的背影,顿时有种心跳之感:此人好厉害,武功好、人的模样又好,而且还会验契约真伪。连她没发现的破绽,他一眼就瞧出来。

还是好好当差,也许夫人开恩,让她与绿萼一样,也嫁个护卫为妻。

护卫可比那些管事儿子什么的都要强。

绿菱学着裴勇的样,在账簿里寻找那页有异的纸,一本簿子翻了好几遍,也没瞧出来,竟有气馁。

陈湘如似瞧出她的用意,“裴勇那项绝技,竟是你这外行想学的,除非你缠着他,让他教你。”

绿菱喜道:“夫人,如果我让他教,他就会教我吗?”

“你没试怎么知道不行?”

陈湘如上炕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睡着了过去。

*

慕容府,上房。

慕容二嫂、慕容三嫂正陪着慕容夫人坐在火炕上。

家里没个男主人,最大的孩子就是元拓。

慕容二嫂好奇地道:“娘,鸣弟这媳妇好生古怪,今儿刚到就有人来访,连与她同来的人又跟着离开了。”

慕容夫人道:“不该你们知道的事就别问,到了该说了时候,他们自然会说。”

慕容三嫂垂首,也觉得好奇,这个庄子很大,听说是老金在这宝山镇上修了一条街,又修葺了这座慕容府。早前的人家搬走了,又新建了几处院落。就有了现下这偌大的慕容府,比白塔镇上的慕容府大了三倍还多,全都是大气又实用的四合院。每处都能住好多人,偏家里就她们几个女人、孩子和几个老仆。

“娘。这慕容府、田庄、还有那片给百姓们建的房屋,全都是鸣弟妹的么?要是有一日,她发了脾气,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

住在这儿,似乎比早前的白塔镇还好呢。

慕容二嫂喜欢这个地方,不是很吵,却又不是很冷清。

慕容家早前是有朝廷和皇帝赏赐的银钱,可镇上百姓们接二连三的在战乱中死去。多数都接济了百姓。

慕容夫人瞪了一眼,“陈氏不是那种人。”

人家既然能把这里建这么好,想来就不是那等人。

慕容二嫂心想:这大家闺秀一个个都骄纵着呢,尤其家里富足的,性子更古怪,又惯使大家小姐的脾气。

慕容三嫂道:“娘,不如写信给大嫂,让大嫂带了乡亲们早些过来,我们粮库里那么多粮食,够百姓们吃的。翻年开春,就得种庄稼,因都是些妇孺。这一千亩的田地,怕还得雇人耕种呢,乡亲们能做的也就是一些手头活。”

慕容夫人长舒服一口气,“就雇几个长工吧。”

慕容二嫂道:“雇长工倒不如买几个长工呢,这样最合算。”

慕容三嫂道:“家里什么情况,二嫂也清楚,我们先来宝山镇,娘为了让乡亲信住得舒服些,添置了多少东西。每家的灶具、被褥,这乱七八糟的下来。都花进去了。有里哪还有余钱。”

要不是库房里的粮食更多,怕是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早前置下来时。连地里的庄稼也一并入了库,那库里满满的都是粮食,就算白塔镇的百姓来了,这吃粮倒不成问题。

对于慕容家来说,白塔镇的百姓就跟亲人一样,那都是同过生死患难的,所以慕容夫人才会拿自家的积蓄给乡亲们置了东西。

慕容夫人最常说的话就是“我们有吃有住,总不能看乡亲们衣不裹体、食不饱腹,这让我情何以堪,慕容家祖上就是积善之家,若非启丹连年进犯,将军也不会带子从军…”

两个儿子都死在沙场了,哪里还舍不得这几个钱。

慕容夫人为了省柴禾,只在上房烧了热炕,下人们则在西厢房里共睡一个炕,炕上又分隔开来,一间是女人们睡的,一间是男人们睡的。东厢房住着元拓与慕容家的孙子辈孩子,又有两个婆子在那边看着年纪小的。

上房热炕上则睡的是慕容夫人婆媳几个。

婆媳几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大半晌的话,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陈湘如歇了一日,正梳洗,对面屋里的王婆子就过来了,她早前原在老夫人跟前服侍过,甚至还服侍过陈湘娟,这次他一家老小六口人都跟着陈湘如过来。

陈湘如要出阁的时候,王婆子求了老夫人,说她们一家愿做陈湘如的陪房。

“夫人,老奴来回话。”

“进来!”

王婆子垂手站在一侧,绿菱则服侍陈湘如梳洗。

“老奴与慕容家的下人打听过,粮食是预备充足的,那些给白塔镇乡亲们修的房屋也是极好的,可慕容夫人看重情义,视乡亲们为家人一般,拿了慕容家的积蓄给乡亲们添置了家当,甚至还变卖她自己的首饰。

慕容家的下人有两个月没领月例了。

就连慕容家的主子都有大半月没见荤腥了,就算是这样,夫人来时,慕容夫人特意吩咐要给夫人屋里送鸡蛋饼。

家里人都等着大将军、少将军送银钱过来。

听说壮年的男子,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在打仗时负过重伤,缺胳膊少腿的有好几个,要不就是双眼瞎了的,慕容家都是女眷和孩子,现在慕容夫人正愁着翻春后田地如何耕种,想请长工,可是外头听说慕容家的下人都有几个月没领月钱,不乐意来。”

陈湘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端庄得体,又有一股子温婉气质,让人如沐春光,“你今儿去打听一下,镇子里可有牙婆、牙行,要是没有,你和你儿子就去一趟范阳城,找最大的牙行,告诉他们就说慕容家要挑一批壮实、能干的男子,年纪在十五至四十五岁都行,必须得会侍弄庄稼的,若有一家为奴的,我们也要。”

陈湘如与绿菱使了眼色:“取银票,先给二百两,若能买几个回来就先带回来,要是不成,给他留下话,有了合适的,让他送到宝山镇慕容府。”

绿菱取了银票又另娶了一个钱袋,里面是一百纹,递给了王婆子。

王婆子得了钱,与他儿子就出门了。

他的儿媳抱着孙儿站在门口瞧了一眼,小儿子与她女儿怯生生张望着四下。

绿菱道:“夫人,我瞧王婆子的女儿倒还不错,不如让她到你身边服侍些日子。”

王婆子原不姓王,只是她男人姓王,她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王家,后来大了,就做了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再后来嫁给了王孝,生了两子一女,王孝去后,她便带着儿女住在老夫人的陪嫁庄子上。

他的大儿子都有三十多岁了,才娶上媳妇,还是王婆子当差得赏钱,省吃俭用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年轻女子,许是因她原是买来的,平日里王婆子拿她当丫头使唤,而王保对这女人也是骂骂咧咧,这几日因与陈湘如住在一个院子里,方才收敛了一些。

几个人见王婆子出了陈湘如的屋,带着王保就出门了,王婆子临走时还寻了两朵大红色的绒花戴上,又换了得体的茧绸衣裳,还叮嘱王保媳妇也给王保打扮得体,母子一出门,惹得他们几个就站在门口看。

王丫头问王婆子:“娘,什么好事,你笑成这样了。”

“当然是好事,是大好事,阿保,办好夫人交托的差事,就算涨脸了,夫人给了机会便得办好。”

来的时候,刘奶娘也私下叮嘱过王婆子,说了陈家在范阳另有产业的,但不许与任何人讲出去,这原是保密的事。

王丫头问话的时候,王婆子只说是好事,却不肯多说是什么事。

宝山镇自来了慕容家,又有一个白塔庄后,热闹了许多,镇上专有马车铺子,只得两辆马车,来得尚早,王婆子与她儿子就租了一辆,没打听镇子里的事,是因为王婆子一早问过,这镇子是有两个牙婆,都是别人家要买什么人,才张罗着去买的。

王婆子索性直奔范阳城。

绿菱唤了王丫头过来,道:“从今儿开始,你就留在夫人身边服侍,夫人买东西,你就得给夫人拿着,夫人去哪儿,你就跟着哪儿。”

她看了眼一袭粗布衣衫的王丫头,微蹙了眉头,一转身进了内室,打开自己的箱子,从里面挑了件茧绸褂子来,“你把这衣裳换上,一会儿过来服侍,记住了,你不能我和夫人的内室,只能在这里服侍着。”

王丫头心下大喜,她最大的希冀就是到主子身边服侍,听说陈湘如又爱打赏下人,就是丫头出嫁也要给陪嫁银子,三百两啊,就连她大嫂,也才花了五两银买回来。

王丫头动作倒快,一回屋三两下就换好了,也寻了大紫色的绒花戴上,学王婆子的样,又往脸上抹了胭脂。

绿菱看着涂成一脸猴屁股脸的王丫头,眉头蹙得更紧了,“让你换衣服,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做什么?回去!回去!”伸手摘下她头上的花儿,嘟囔囔地道:“夫人素日只抹雪花膏,你抹成这样,也太俗了,平白显得夫人都俗,你要想到夫人身边,就得想想绿叶、绿枝姐姐她们,她们可是从来都不打扮这般花哨的,回去重新弄过再来。”

第294章 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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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丫头只得再回去,她以为是要陪陈湘如上街,这才特意打扮的,她娘不就打扮了,为什么她就不行,咬了咬牙,还是把绒花搁下,又把脸洗了,就这样素颜再过去。

陈湘如正坐在炕头上用早饭,与其他人吃的差不多,也是菜粥又一份腌菜,再有几个馒头,一边只多了一个鸡蛋。她抬看瞧了一下,“绿菱,去我箱子里取一对簪花,再取一对绑头发的紫绦,你帮她打扮一下。”

丫头也得有个丫头的打扮,早前王丫头涂得像个鬼,要多俗有多俗,这会子连个发髻都没挽就过来了。

也难怪这丫头年纪小,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又一直在乡下住着,哪里知道如何打扮。

绿菱应了一声,回屋取了东西出来,“这是夫人赏你的,我只帮你打扮这一回,往后你就得照着这样打扮,别弄那些乱七八糟的。夫人待下人和善,你要是用心了,我会教你读书识字、打算盘、学本事…”

有了这些,就能配个好男人。

王丫头乐到了心里,坐到杌儿上。

绿菱拿了自己的木梳,重新给王丫头梳了双圆髻,用紫绦绑了发,又把一对簪花插上。

王丫头好奇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扭来扭去的瞧,“姐姐手真巧,真好看。”

“你年纪小,就得梳这种发式,也得这样打扮才水灵。那些胭脂水粉的是婆子们用的,你就得素打扮。”

王丫头一一应了。

陈湘如见弄好了,搁下碗。捧了一边的茶水漱口,“你叫什么名字?”

“丫头。”

这就是她的名字。

是因为生了个女娃。连正经名字也不给取吗?

绿菱笑道:“哪有叫这个名儿的。”

王丫头倏地跪下,垂首道:“请夫人给奴婢赐个名儿。”

“看你长得水灵,像个蓓蕾,就叫蓓儿。”

“谢夫人赐名。”

她不在叫丫头了,叫蓓儿,是哪两个字她不知道,但听起来比丫头好听。

绿菱一听这名,就知是粗使丫头的名讳。而不是大丫头,陈湘如有个习惯,给自己的大丫头赐名时,会有一个绿字,而粗使丫头都什么儿。

“绿菱,你在屋里歇息,我去去就回。”

这院里还有几个随行的下人,虽是奴仆,但小心些总是好的,她屋里的东西又多。

“是。”

蓓儿出屋时。就见她嫂子有些羡慕地看着自己,那头抬得更高了,跟在陈湘如后头往慕容夫人的上房行去。

陈湘如与慕容夫人请了安。慕容夫人笑道:“你们大家小姐就是规矩多。”

慕容二嫂情绪繁复,早前是高兴的,她在慕容家三个儿媳,出身是最高的,大家闺秀,但因她是庶女也没多少嫁妆。

慕容三嫂原是小家碧玉,正抿嘴含笑给陈湘如倒茶。

慕容夫人问:“用过饭了?”

“回舅母话,是。”

还真是麻烦,直接回“是”就行。

慕容夫人笑着。“可住得习惯?”

“还好,就是夜里那炕头太暖。我担心会不会被炕给烤熟了。”

蓓儿一听这话,对啊。她怎么就没醒到,昨晚还睡得死沉,今儿醒来,就听她娘在那儿叫这北方的炕头快要把人烤熟了。那今晚,她是不是不要睡觉,免得被烤熟了。

几个人寒喧了几句,慕容家的几个孙儿过来了,一群孩子进屋,也没请安,除了元拓,其他几个小的往自己的母亲奔去,拉着手叽叽喳喳地说话。

陈湘如道:“蓓儿,去我屋里找绿菱,把我们带来的江南蜜饯、饼饵、茶叶取来。”

“是。”

蓓儿出了上房,站在外头,就看到好处四合院子,长得都差不多,她出来的时候只顾着高兴了,忘了是哪一座院子出来的。

好吧,一座座地看。

可有的院子关着门,她找不到早前住的那处了,蹲在那儿犯愁,想着这是夫人第一次派她差事就办砸了,急得哭出泪来,又不敢哭出声,生怕让人见了笑话。

哭得正伤心,就看到一个瘸腿女人走了过来,“你是鸣夫人的丫头?”

鸣夫人是谁?蓓儿歪头想着。

“夫人让我去找绿菱姐姐拿茶叶、蜜饯,可这里的房子都长一个样,我忘了是哪一处?”

那女人吃吃地笑了,伸手指着陈湘如住的小院,竟是离蓓儿最近的,只因那院门合着,她又不敢敲,蓓儿这才转身去推院门。

绿菱一见蓓儿来了,笑问:“夫人让人回来取茶叶、蜜饯?”

“绿菱姐姐好厉害!”

“哪是我厉害,慕容家的大少爷领着两个小姐来拿零嘴,说是夫人说的,你倒好意思取了半晌也不见人,跑哪儿去了?”

蓓儿一听绿菱问话,心头一阵委屈,“哇——”的一声就哭出声来,能怪她么,这里的院子怎么都一样,除了那个上房有些不同,那是外头多了石墙,院子里头还有个三人抱大小的陶瓷鱼缸,否则她认不出来。

绿菱问明了原因,只觉得这丫头呆笨得够可以,这么近的地方,居然也能找不着南北,寻不回路,还直说几个院子一模一样。

这是北方,哪里与江南一样,江南讲究雅致,就说陈家大院,里面的院落各有风格,修得也不同。门前的景物不同,总能让人分辩出来,可现下这些院子全是四合院,又没个牌匾,难怪蓓儿出去找不到地儿。

绿菱愤然道:“倒把你能耐了,还好意思哭。回头我告诉你老子娘,看她骂不骂你,怪不得你老子娘不提让你来做服侍丫头。倒不是你笨,而是你贪玩。但凡用心些,哪能走丢的。”

被绿菱训了一顿,蓓儿倒不哭,抹了泪,又去上房找陈湘如。

孩子们得了别样的吃食,在上房院子里追逐着,慕容三嫂的儿子拿了根棍儿在缸里打鱼儿,被慕容三嫂给打了一巴掌。扯着嗓子在那儿干嚎了半晌,也没人理睬。

“他就这样,若是哭了,一哄越发没完,索性不理他,待他哭够了,自己就好。”

妯娌三个各有各的性子,颇有些巾帼英雄气概的慕容大嫂;日子过得细,一文钱当两文钱使的慕容二嫂;小家碧玉,总是笑呵呵的慕容三嫂。

慕容二嫂看着不大说话。那双眼睛却是精明得很。

陈湘如笑了一下,从怀里掏了个布包出来,“舅母。这是慕容府、宝山镇的房契和白塔庄地契,新建屋子原占的是白塔庄的良田,就没另办地契,若得了空,派了家里可靠的下人,拿了地契,请了县衙的官员瞧过就可办房契。”

昨晚她们还在担心这事,今晨陈湘如就把东西给了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看着两个儿媳,又看看陈湘如。

若换成慕容二嫂。是绝计舍不得一下子把这么多东西都给人的。

“舅母就收下吧,夫君的许多事。他都告诉过我的。”见四下就他们几人,陈湘如轻声道:“你…其实是夫君的亲娘。他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理应互相帮扶,娘就收下吧。”

这句话很低,但慕容夫人却听到清楚。

果然,慕容二嫂、三嫂都是知道周八身世的。

慕容夫人嘴唇蠕动,“你知道…”

“成亲后不久,夫君就与我说了,他叮嘱我说,对周家人不可大方,但对你们我愿意大方。娘…”

她起身行了一礼,慕容夫人下了炕头,一把扶住陈湘如,只着白袜,泪眼朦胧地看着陈湘如,“好!好,既是我小儿媳给的,我…我就收下了,只是我们家你也瞧见了,我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有。”

“娘有比世间任何一个母亲更真势的感情,这就是给湘如最好的礼物。”

“好孩子!”

慕容夫人将她搂在怀里,泪珠闪动滑落下来。

原来,周八一直知道是她生的。

当慕容大哥告诉她时,她还有些不相信。

慕容焕说,私下里,周八是唤他“爹”而不是舅父,只在人前才叫他“舅父”,听他唤过了“爹”,有哪个父亲再愿意当自家亲生儿子舅父的。

慕容三嫂看到这儿,心头一动,也跟着哭了起来。

慕容二嫂也扭身抹泪。

她没想到陈湘如会如此大方,这可是一千亩的良田,还有这镇上那一条街的铺面,全都是新修的,只因为听风水先生说,新建一条街、一条路,有利于慕容家的风水,光那是那几十间铺面就得花不少银子,再置这么大一座慕容府,还有一千亩的良田,怕是得几万两银子才能办成。

陈湘如哭道:“我自小没有亲娘,所幸有祖母疼爱,盼娘往后拿我当女儿一般,要是湘如行事不得体处,你就与我指出来。”

“你是个懂事的,他日鸣儿要是欺负,只管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陈湘如破泣为笑。

屋子里也跟着欢乐起来。

晌午,陈湘如陪了慕容夫人在上房用饭,一屋子的孩子吵吵闹闹。

她垂首看着孩子,慕容三嫂笑道:“鸣弟妹别羡慕,我们婆媳几个快被这些猴崽子给吵死了,天天都要打几次架,就是夜里睡觉也要打一架才肯睡。”

陈湘如羡慕,这样才像家,有孩子打闹。“等再过五六日,我要去雁城…看看周八。”

慕容二嫂惊道:“现在去雁城?怕是雪后难行呢。”

“这几日不是没下雪么?”

第295章 添小人

慕容二嫂道:“雁城那边,要是下了雪,得转暖之才能融洽,这冰天雪地,你一个女人家哪里方便,就算是坐车,还不如走路快呢。鸣弟妹快别提去那边的事,好好在这儿待着,鸣弟是知道你来的事,怕是他比你还急呢。你先等着,许过些日子他就过来了。”

慕容三嫂也跟着道:“你可不能去,瞧你这娇滴滴柔弱的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鸣弟还不得心疼死,就安心在这儿住着。”

陈湘如的念头,硬是被慕容婆媳三个给打消了。

午后,王婆子母子从范阳城回来,同来的还有几个牙行的牙婆,带了几十个长工、丫头、小厮,一码地站在慕容夫人住的上房院子里。

虽是冬天,可因是四合院,这院子倒不冷。

陈湘如道:“这是要挑家里会侍弄庄稼的长工,跑腿的小厮,再给家里补充几个服侍丫头、婆子,舅母、二嫂、三嫂挑挑看,这也是周八的意思。”

周八不是慕容夫人亲手带大的,可竟这等孝顺,又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