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啦,不是说陈家大院的乔大姨娘几年前没了么,这眉眼,可不就是她么,好些年没见,是显老了一些…”

这些日子,江宁府的百姓都是议论,说陈湘如姐弟害死乔大姨娘在先,后才有陈相和忍辱负重地习武报仇之事。

可这会子,曾经的乔大姨娘竟活生生地出现在陈家大院的西门。

不仅如此,还带了她现在的男人和儿女们来。

那男人扯着嗓子:“叫陈相和出来,他过得风光了,是不是就不认他亲娘,不认他后爹老子,快叫他出来!我们可是得了消息,他现在好了,成了这陈家大院的当家人,我们不远数百里之遥,可是特意从豫郡赶来与他相聚的,快叫他出来…”

王婆子只当是瞧错了,揉了揉眼,讷讷地看着人群中央的几人。

那汉子又往西门处去,还没进去,就被看门的门丁给拦出来了。

柳婆子此刻也在这儿瞧热闹,走近王婆子道:“你是陈家的老仆,原是见过乔大姨娘的,你且认认,这是不是弄错了,外头不是在说,乔大姨娘早死了么?”

王婆子回过神来,喊了声“我的个娘”,走近人群里,细细地审视着乔大姨娘,好些年没见,模样似老了些,皮肤没了曾经光洁细腻,变得略有些枯黄,脸上也出现了雀斑,不再穿着华贵的绸缎,而是一袭寻常的粗布衣衫,蓝灰色染白花的布,束袖短裙,头上也裹了块蓝灰色的花布。

这里正瞧着,陈二婶也得了消息,跑到西门处一探究竟。

见着那熟悉的眉眼,也吓了一跳。

“都在议论,说陈家大院的姐弟害死了乔大姨娘,你瞧瞧,这人不是好好的么,又嫁了人,连孩子都生三个了。”

乔大姨娘抱着最小的儿子,只不说话,在人群里瞧了半晌,见陈二婶出来,唤了声“陈二管家的”就走了过来,笑问:“大爷在家不,我们…是来投亲的。”

陈二婶愣了片刻,只听门丁问道:“陈二婶,我们…要不要他们进?这男的是谁?”

好大的胆儿,竟自称是陈家大院当家人的爹,这定是不想活了。

“别问了!”陈二婶喝了一声,对乔大姨娘道:“你们先等着,我去通禀一声。”

这个时辰,正是各家用早饭的时候。

岳氏母女、姨奶奶母女都聚在松柏苑陪赵珍儿用早饭。

陈二婶禀报完,姨奶奶惊道:“乔大姨娘没死?”

赵婆子忙道:“姨奶奶,我们家大小姐、二爷、三爷都是善良的,那外头的流言你怎么能信。”

姨奶奶一阵脸红,这些年连她都有些信了传言。

乔大姨娘当年突然消失,所有人都猜测他死了。

现在又突然出现,可不是意外么。

赵珍儿道:“把人带进来吧,真是奇了,早前不寻来,出了桩迫害嫡子的事,这人突然就冒出来了。”

不多会儿,有门上的婆子领进了一家五口。

那汉子四下张望:“当真是大富人家,早前你说是大富人家的侍妾,我还不信呢。不错,不错,你好歹是他亲娘,怎么的,也得给我们个荣华富贵吧,再说这三个弟弟妹妹,那也是与他一个肚皮出来的。”

门上的婆子想笑,问道:“这位爷,听你的口音像是豫郡人,你们是怎么来的?”

第335章 大姨娘归来

“怎么来的?”汉子大大咧咧,眼如铜铃,又长着络腮胡子,声音很宏亮,“前些日子,我在老家听一个布商说了江宁陈家的事,回去与我女人一说,她就说要回江宁来,直说这陈家的当家大爷是她的亲生儿子,我们可是变卖了房屋、家业做盘缠来的,我们是来享受好日子的。告诉你们大爷,别想把我们打发走了。”

昨儿到的码头,原想进城,可乔大姨娘又劝他收拾体面了才好见陈相和,一家人硬是磨到天亮才来的陈家大院。

乔大姨娘一路走,一路欢喜着,可是一到西门,竟被门丁给拦住,死活不让他们进,还引来了一大堆周围的百姓瞧稀奇。

要不是知道陈家老夫人死了,又是她儿子当家主事,怕是连她都不敢再入江宁府。

门上的婆子放缓了脚步:“乔氏,你如今另嫁了人,我可不好再唤你乔大姨娘。我不管你在外头听了什么话,但我老婆子还是要说的,而今这陈家大院的当家主母是三奶奶,外头是大小姐和三爷共同主事。”

乔大姨娘怔住:“不是我儿当家?”

婆子勾唇一笑,怕是陈相和故意陷害大小姐、二爷、三爷,明明乔大姨娘另嫁,非说是被大小姐他们给害死了。这个时候回来,若是被陈相和阴谋得逞,算算时日,这个时候可不就是陈相和当家了么,从豫郡到江南,说远不远,这也是半月时间。

“我自不骗你,你若不信一会儿见了我家三奶奶就知道了。我家三奶奶原是夫人娘家二舅老爷的嫡长女,又贤惠又能干。”

婆子将赵珍儿夸赞了一阵,领了他们一家五口进了松柏苑。

最吃惊、意外的就属姨奶奶。

她歪着头审视着乔大姨娘,当年赵氏早逝。乔大姨娘打理过一阵子大厨房、绣房这些地方,姨奶奶没少受她的欺负。

这会子再看,乔大姨娘倒是苍老了许多。与曾经那个年轻貌美又风情万种的人相差甚远。

陈湘妮没见过乔大姨娘,一个后宅姨娘,连祭祖的资格都没有,就是族里的祠堂,陈相和也是寄在姨奶奶名下的。

岳氏满是好奇地问左右:“她真是早前的乔大姨娘?”

那汉子早前还吵嚷着是当家大爷的后爹,这会子看到几个女人。尤其是赵珍儿与谭姨娘。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这辈子就没见穿得这样气派的女人。

赵珍儿看着赵婆子,虽没问出口。可那神态就是:她真是乔大姨娘?

赵婆子不紧不忙的道:“三奶奶,照着规矩,她既另嫁了人,便不再是陈家的妇人。未得夫家应允就嫁人,这可是要沉塘的。”

乔大姨娘不由得微战了一下,垂眸问道:“我儿相和在哪儿?照着陈家的规矩,就算他不是当家大爷。这家业也少不得,一千亩田庄是有的吧?七八家店铺也是有的?”

她把这规矩倒是揣磨得熟络。

偏她的态度有些得意、骄傲,还扬着头。

柳婆子有些瞧不过去了,“大爷没住在陈家大院?”

“他在哪儿?”

赵婆子想到过世的陈将达,怎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居然在陈将达死后另嫁了男人。还生了三个孩子。居然还厚颜寻上门来。

“乔氏!”赵婆子厉喝一声,“大爷因迫害嫡子。下了大牢。”

最好现在就把他们赶走,不远数百里之遥寻上门来,还说要过什么荣华富贵的日子,也不晓得他们是从哪儿听来的,认定陈相和就是当家大爷。

乔氏,也只能称她为乔氏,不再是陈家大院的姨娘,也与陈家没前任何关联。

乔氏放下怀里的孩子,冲着众人大吼:“我儿相和呢?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正吵嚷着,只听苏儿禀道:“三奶奶,大小姐来了。”

陈湘如在王婆子、绿菱等人的搀扶下而至。

乔氏一看到她的大肚子,不由惊呼一声:“你嫁人了?”

她离开多少年了?

七年多!

七年,又得有多大的变化。

就连她也替这屠夫男子生了三个孩子,早前的日子是苦,可后来,因她生了儿子,这汉子待她倒好了许多,尤其这三年,她倒是认认真真地与他过日子。

可回想以前的风光,那种荣华富贵,乔氏还是想再回来。

那天听了她男人说陈家大院的事,当即就软硬兼施,说服男人与她一起来江宁府投奔,不是说陈相和当家了么,赶走了赵氏所生的儿女,还接掌了家业,为甚到了这儿却并不是那样。

陈湘如道:“果真是乔氏,你回来就好,这些年,相和一定以为是我们姐弟害了你的性命,一心要替你报仇。”

她知道大姨娘改嫁的事,也知道所嫁是一个性子暴燥的屠夫,却不知道嫁至何处,更不知道大姨娘已经又生了三个孩子的事。

瞧着三个孩子的眉眼,有几分像那汉子,又有几分大姨娘的俊俏,一看就是他们二人所生。

陈湘如轻吐了一口气,在赵珍儿身边坐下。

三个孩子似饿了,看着案上盘子里的果点直吞唾沫,最小的那个,索性流出了口水来,想取又不敢,只怯怯地看着众人。

那个四五岁的女娃,只往那汉子身边藏。

赵婆子道:“乔氏,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我们听尼姑庵的师太说,你是半夜逃走的,后来寻了许多地方也找不到人。”

能说是被人劫走的么?

怕是没人会信。

乔氏心下也在权衡利弊,道:“我原是想逃出庵堂看我儿相和,不曾想却遇到了恶人,将我卖给人牙子,几经辗转,我被卖给了豫郡陈州三合镇的宋屠夫为妻。”

有些话还是越简短越好,她不知道当年劫自己那人到底是何用意,但那人没杀她,只是把她卖给了人牙子,以她的猜测,那人许是为了几两银子而为的,在那尼姑庵里,她算是年轻貌美的,旁的尼姑卖不了银子,也只得她能卖点钱。

赵婆子只觉世事无常,“你走之后,倒让我们二爷姐弟三个背了骂名,大爷因此还恨上他们,以为你死了,将这仇恨记在他们身上。”

乔氏想着陈相和,好好的人,怎就下了大牢,“出了什么事?”

赵婆子想着与其让别人告诉乔氏,倒不如由她来讲,便将陈相和联合族人、陈湘娟夫妇等算计陈湘如姐弟的事细细地讲了一遍。

陈湘如与巧儿使了个眼色。

巧儿捧了案上的果点递给三个孩子,“三奶奶和大小姐赏的,你们吃吧。”

那宋屠夫见有吃的,竟一伸手,从盘子抓了一把,立时就少了大半。“老子都饿大半日了,快饿死了…”他一把塞到嘴里,直吃得鼓囊囊的。

宋屠夫一吃完,那火爆脾气就上来了,“臭娘们,我说不来,你非来,他都下大牢了,有甚好依靠的,卖房屋的盘缠都花完了,这要回三合镇,难不成要乞讨不成?”

他一握拳头,吓得三个孩子飞快往乔氏身后躲藏,一瞧那样子就是要打人的。

乔氏也吓得不轻,声音有些颤栗:“你不也…赞同来找他么?”

宋屠夫一挥拳就要打。

陈湘如却不紧不慢地道:“且慢!”

又忆起当日周八所说之事,思来想去,哪有这么巧的,定是背后又有周八的杰作,他人虽远在千里之外的北方边城,这手还伸得够长的。

“相和在陈家庄还有份家业,你们可以先住在他的屋子里,虽说不能保你们大富大贵,他保你们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还是够的。只是现下,相和已经不是陈家大院的大爷了,因他犯过,将他过继到九叔陈将宜名下为庶子,他和湘娟都是九叔的儿女了。”

乔氏张着嘴“你…”

过继到陈将宜名下,便失去了争夺陈家家业的资格。

“难道我要任由他再来算计我们姐弟?我对他够好了,将陈家庄的八十亩良田留给了他,那边还有新建的下庄新屋,有三座院子是给他的。”

瞧,她待陈相和够好的吧。

在族里,原是有一百二十亩良田,又有几家店铺。

陈湘如将良田分成了两份,一份四十亩,赠给了陈将宜,另八十亩留给了陈相和。

她恨陈相和,可念着陈相和也是陈将达骨血的份上,还是给陈相和留了一份生存的田地。

陈家庄的几家店铺,她则转赠给了陈将宜。

否则,陈将宜有儿有女,为甚要过继别人的儿女。

陈湘如看中陈将宜,一来是因他与陈家大院是最亲的族人,二来陈将宜倒也厚道,不像陈将生,是个奸诈之人。

乔氏一听,就算只有八十亩良田,江南乃是鱼米之香,便是二十亩也够他们一家五口吃用了。

宋屠夫为何当屠夫,不就是没田地可种,又无亲依仗,从小就学了屠夫,年过三十才攒足银钱买了个女人当妻子。

“他爹,要不我们就安顿下来,我与他说说,给我们家二十亩种着,也算有个落脚处。”

宋屠夫气哼哼地道:“老子告诉你,要是田地不好,房屋不好,老子才不要待在这儿。”

数百里而来,他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要当老爷才来的,结果却不是他想的那样,现在退一步而求其次,也不能太差了。

第336章 生毒计

赵珍儿对赵婆子道:“让二管家派个机警的小厮,用大厨房的马车送他们陈家庄,就安顿到下庄里,那里不是空了三处房屋么,挑一处安顿他们一家五口。”

大厨房有一辆专用来采买、运输果蔬的马车,没有篷子,说是马车,其实是个板车。

像乔氏这样的人,再不是陈家的侍妾姨娘,也不配用陈家的马车,也只能用这等下人们使的板车。

赵婆子应了。

待他们一家五口出来时,后园子里早已经围了不少的下人,有婆子、老仆,更有年轻的丫头、小厮,像看稀奇一样地看着宋屠夫一家五口。

人们议论纷纷:

“真是以前的乔大姨娘么?”

“是,真是呢。”

“居然这样陷害二爷姐弟,她不是活得好好的么,外头非说是二爷姐弟害死她了。”

“这下好了,二爷姐弟再不用背骂名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害人——很可耻!

有认得乔氏的人,从头到脚地打量着乔氏,以前穿金戴银,瞧着还有几分姿容,现在也不过是寻常的乡下妇人,虽穿戴得体,到底是上了年纪,又加上日子的艰辛,哪里还有昔年的美丽。

陈相和的亲娘乔大姨娘没死,而是逃走另嫁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早前还在陈家大院传,很快连陈家庄所有人都知道了,有骂的,有不甘的。

六老太爷则是觉得被陈相和给利用了。

“他娘没死,非说陈家大院姐弟害死了,还把我们父子拉入这趟浑水里,可恶!太可恶了!”

陈相和一定是利用他们。

他们六房这会子可折了不少钱财,为了捞他进来,周家四房的公子说“我可以帮忙”。家里值钱的、能卖的都给了周家四房,陈氏六房就剩下住的屋子和三十亩良田。

待六老太爷父子一回来,才知陈相贵姐弟分支了。挑了八户族人迁往东河镇陈家湾另开一支,原留在族里的那份祖传家业除了给陈相和留了八十亩良田,其他的都交给了陈将宜,而陈相和、陈湘娟姐弟则统一过继到陈将宜名下,挂的是庶子名分。

但最后,陈相贵却大方了一回。给每家再给了五两银子。说是往后都不会再给了。

听说陈家湾那边现在正在建新祠堂、新族学;又听说,陈相贵许还要在族里挑几户人过去;还听说,重阳节后。陈相贵要将祖父、父亲的坟迁至陈家湾,就是其他过去的族人也要回来迁祖坟,有叔伯在世的不迁祖父坟,有兄弟在陈家庄的便不迁父母坟…

从此后,陈家庄的陈姓人不再是陈相贵姐弟的族人,陈家大院也不再供奉、接济陈家庄。

宋屠夫一家到了陈家庄下庄,见那屋子还是簇新的。修得又好,当即就乐得眉开眼笑:“孩儿他娘,我们不走了,就留在这儿,也过过有屋有地的安稳日子。”

*

江宁官衙大牢。

周四公子来回踱步,一双眸子扫过里头关押的陈相和。失控地大吼:“废物!倘若陈相富不受伤。现在陈记就在我们手里。还有,你早前说陈氏害死你亲娘。可你亲娘带着她改嫁的男人、后来生的孩子回来,现在整个江宁府都传遍了。你到底瞒了多少?说啊!”

陈相和呆了。

大姨娘没死?

不可能,要是她没死,这么多年,为甚她都没有回来过。

可周四公子是不会骗人的。

早前说好的,要是他们周家在关键时候袖手旁观,陈相和就会给他一大笔好处。

“周四公子,你说的是真的?我姨娘没死?”

“她非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而且现下,陈家大院的人将他们一家五口送到了陈家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陈氏使了什么法子,连周家四房、六房、七房的人都向着她,在国公爷面前替她说了不少好话。”

陈家,太有钱了!

周四公子恨不得将其据为己有。

陈湘如一出手就给北方难民捐了近二十万两银子,何其阔绰、大方。

“陈相和,你若想出去,就得想法子对付陈氏。

陈家大院真正厉害的人物是陈氏,她下手快、狠、准,看她如何对付马庆夫妇就知道。”

说到马庆与陈湘娟,周四公子气得牙痒,要不是陈湘娟一心想报私仇,何至坏了他布好的棋局。

陈相和根本不惧为患,反是陈湘如倒有些让他害怕了。

陈湘如是个开罪不得的人,一旦开罪了,她反扑之时,便让你防不胜防。可现实再一次告诉周四公子,陈湘如已经知道他与陈相和联手的事。

但这回,周四公子已经动了杀机,他想让陈湘如母子身亡。陈湘如很精明,她懂得收买人心,还懂得帮扶周八,若是三皇子他日登基,定会重用周八,他不允许周八抢占了原属于他的风头与光芒。

周四公子当初是想利用陈相和得到陈家的家业,再从而打击陈湘如,没想这么好的布局,竟败得如此之惨。陈湘如这个女人竟这么快就收服了慕容家人的心,帮慕容家置府邸、置田庄;现在,周家四房、六房、七房的人都与她靠拢。

再这样下去,周八在周家的势力就更大了。

这几年周四公子细细回想,越发肯定当年算计他和丁翠芬的人是周八,只是没有证据。

周五爷从边城送回来的那个小姑娘,原不是他的骨血,他和那个叫柳舞的侍妾也没有任何瓜葛,他自己碰过哪个女人心里还不清楚么?可周五爷硬是赖上他,说那孩子是他的。任他与父母、长辈如何解释,兴国公却怒道:“畜牲,连你五叔的女人都碰,现在还要否认?”

那孩子便寄在一个侍妾姨娘的名下,绝对是他的耻辱。

只因他在兴国公的寿宴上与丁翠芬出了丑,周家所有人都不再相信他。

陈相和想出去。疯狂地想出去,尤其是听说乔氏还活着时,他恨不得立时插上双翼飞出去。

周四公子在牢门前来回踱步。“若是陈氏没了,陈家大院就易对付,你给我想法子,快给我想,要是能让他们母子皆亡,我便记你一功。待我成功之日。少不得你的好处。”现在,他不仅要陈记,还要陈湘如母子的命。而怀孕的女子。是最脆弱的。

陈相和垂首,细想每一件事。他已经可以放手,可周四公子却不能放手。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淌。

过了良久,陈相和大叫一声“有了”。

“说!”

“陈氏从小到大都不吃一样东西。”

“什么?”

“桃子!”

“桃子?”

周四公子想到时下便是桃子出来的时节,尤其是那些有经验的果农种出来蜜桃,甜美有汗。着实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