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爷冷着脸,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出岔子,让他觉得颜面尽失,四房、六房的人都找兴国公主持公道,说周四不顾体统,与他们屋里的侍妾有染。

兴国公气得把周三爷叫过去狠狠地训骂了一顿。

没几日,就有江南巡府到了江宁查办丁志阶,这一查,又牵出丁志阶贪墨案,更被巡府拿到了丁知府贪墨账簿,竟高达数百万之多,巡府惊愕,当即禀报了朝廷。

康正皇帝勃然大怒,下旨重惩贪官,令钦差前往江南彻查此案,而内务府又派了专人前往江南彻查三大织造府的账目,这第一个查的是江宁织造。

虽早前是陈相富,后又换作陈相贵,但赵师爷倒是忠心耿耿的,却不想竟牵出殷大人挪用织造府银两一事,虽只得一万余两,却在此刻案发,内务府当即就将殷大人下了大牢。

苏州织造府则没这么乐观,早前周六公子前往苏州逼债,马大人只得挪借了织造府的银钱给还上,子债父债,马庆夫妇不知去了哪儿,跑得没影,可这债就让马大人还了。

这前头刚还,八月时,内务府与户部的官员就到了,一查江宁织造府时,马大人慌神,想法了四处凑钱,甚至还把他最美貌的庶女嫁给了苏州一个富贾为妾,官家女嫁富商为妾,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通常都是富商女嫁入官家为妾。可这富贾只同意借二万两银子,这无疑是杯水车薪,马大人还没来得及填补亏空,朝廷的人就到了。

八月二十二日这天,陈湘如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夫人,苏州马家满门获罪,下大狱了!”

前身记忆里,马家并没有这事,而马庆兄弟也没做生丝生意。

但今生马家因为亏空苏州织造府银钱获罪,对于犯下贪墨案的官员,康正皇帝下了明旨,要加罪重惩,绝不轻殆。马大人与马庭父子要被斩头治罪,马家其他人一律贬为官奴流放西北肃州苦寒之地。

次日,陈相贵夫妇过来探望,坐在花厅,隔了道墙闲聊起来。

陈相贵道:“大姐,杜老爷昨儿来拜访我了,想托我走走宫里的关系,帮他家谋到苏州织造府郎中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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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为妻儿报仇

杜家与陈家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又官又商,有织布房、染布房,这几年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做越精细。

“你怎么做的?”

“我给宫里的叔公写了信,让杜家派人入京。”

赵珍儿看了眼陈相贵,道:“杜老爷说要把他的庶四女送给三爷为妾,被我给拒了。”

“三弟,往后遇事就与珍儿商量着办,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不知道是她改变了这一切,而是完全陌生的人生改变了她。

总之,她静默地品尝着每一分变化。

这几日,陈湘如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周八弹劾丁知府,原是说他养女不教,谋害良善,怎的就牵出一桩江南贪墨案来,瞧朝廷这意思,怕是要大动江南了。

江南自来富庶,光是丁知府就有数百万两的贪墨,扬州、苏州、临安…这些地方也都是富庶的。

周八这是有意还是故意?

她坐月子,每日足不出户,他倒是四下乱忙,昨儿又说要去扬州找沈无争玩。

她也没细问,只让绿萼取了好几千两银子给他,由得他去玩。

周八虽是个男人,对银钱却不会乱花,他宁可省下来给战死的将士家属,也不愿自己多享用一两。

周六夫人自周八回来后,来周宅更勤了,连周六奶奶、周九小姐也来周宅走动。

周九每次来就去西院寻赵珍儿、王问梅闲话家常,倒与王问梅更亲厚些。

八月二十八,是孩子满月的日子,周六夫人领着周家几房的夫人早早就过来给孩子洗澡了,周八也从扬州回来,看着他儿子肚子上那道疝气,就忆起那些人联手欺负他妻儿的事。越发气不打一处上来。

全福太太将孩子包好,递给了陈湘如。

周八一高兴,也要试着抱孩子。他刚一抱上,一直不哭不闹的孩子“哇——”的一声,扯着破锣嗓子就哭了,那嗓门又响又亮的,还哭得一抽一抽。

惊奇得陈湘如道:“我原以为他是哑巴,现在瞧来不像呢。”

周八抱着孩子。“我儿子才不是哑巴。一瞧就是又聪明又机灵的,爹爹抱!爹爹的好儿子,总算哭出来了…”

虽说满月了。因是早产儿,还是正常满月的孩子要小,好在,这孩子似乎见天长,瞧着瞧着抱在手里就沉了。

周六奶奶好奇地道:“那孩子身上那么大一块疝气,瞧着也没事,早前都怕难养活。这回头就满月了。”

周六夫人不满地瞪了一眼,生怕她说了犯忌的话。

周九小姐低声道:“六嫂,我们与五房可不同,你私下里说就是,这种话可不敢在人多的时候说。”

周六夫人道:“瞧你,还不如九娘呢。”

周六奶奶赔了个笑脸。

今儿。因周八的儿子满月。三姨娘也来了,笑呵呵地穿梭在人群里。到底又是一辈了,看着那孩子就觉得亲。

周三夫人没来,许是因丁知府全家下狱,而丁知府被押往京城受审。

但其他几房的夫人、奶奶倒是心情大好,一屋子人聚在一处,江宁府有交情的几家也都闻讯赶来道贺。

周四奶奶从佛堂回去了,关到佛堂里的成了丁翠芬,没了娘家依仗,连周三夫人也被罚了,再加上三皇子写来的信,令兴国公很是恼火,下令将周四公子赶到乡下庄子上,还特意叮嘱“不许再回江宁府”,没两日连周四奶奶母子也一道去了乡下。

周三夫人因着这事生怕触怒兴国公连他们也被罚,可该来的到底是来了,就在景儿满月后不久,三皇子写至兴国公府的家书就到了,兴国公看罢之后,原本刚消的怒火又窜了起来,三皇子言辞之间,颇有不满、训斥之意,对周家三房刻意毒害周八女眷不满,这陈氏对朝廷、对边城都得人心。

兴国公一恼,又把周三爷夫妇唤到书房,狠狠地训斥一顿,朗声道:“小四算计陈氏的事,连三皇子殿下都知道,罢了!罢了!你们这房人都先回乡下住着吧,避避风头。”

三皇子训斥,怕是对三房人做的事颇是不满。

几位皇子里,若是旁人登基,第一个在登基后就会对付兴国公府;若是三皇子登基,现在对周家三房做的事已经寒了心,不会再重用了。

同为兴国公周家的人,仗着自己是嫡出,就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害人妻儿,这换作是哪个男子都不容忍。

周三爷一房人离开的时候,兴国公气恼地对兴国公夫人道:“母贤子孝,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孙,走!走!你若求情,也跟着一道去乡下。”

兴国公夫人哪还敢说话。

心里暗恼周八,不就是这么点小事,竟闹得连三皇子都知道了,三皇子知道,那宫里的周淑妃定也会知道。

这三房出了这事,怕是往后三皇子登基再不会重用周家三房。在三皇子心里,周家文有二房人,武有五房父子,便是大房也行事得体、沉稳的,可三房不会办事就会坏事,怕是连四房、六房都不如。

*

转眼就到了九月,陈相贵逾发忙碌了。

忙着迁坟,忙着在陈家湾建祖宅,虽是乡下,可陈相贵说将来每年也要回陈家湾住几日,院子是照着二进院子修建的,盖得很是大气。

周八依旧是白天跑得没影,夜里很晚才回来。

陈湘如怕抱着孩子,看着景儿又睡着了,早前天天提心吊胆,看到景儿肚子上那道光亮的疝气就觉得心疼,赵婆子和郎中都说,这是她怀着孩子着了急、生了气,这郁积在心头的气都转到孩子身上。

她不知道这疝气长在气上是何感觉,但看在眼里,陈湘如就觉得心疼。

周八一进屋,将外袍一脱,道:“怎还没睡?”

“你回江南这么久了,你镇日在忙甚?”

“忙男人的事。”

陈湘如不由得想笑,“连我都不想说实话了。大嫂今儿说要回范阳,她来江南,也是个忙的,说成了不少良缘,我都不敢让她出门了,怕把江南一带的好姑娘都说走了,这江南的好后生娶不上妻,岂不是我的罪过。”

明明是慕容大嫂办成的功劳,却莫名地变成了周子远夫妇的功劳,他们做什么了?什么也没做,倒是那周四公子还干了害人的一事。

她抱着孩子,他洗了脸就从身儿拥住她,慢悠悠地道:“我没陪你,你生气了?”

“我哪敢生你的气,只是奇怪你回江南的这些日子在忙甚?这会子也没旁人,你与我说句实话,丁知府获罪的事、苏州马家满门被抄、还有江宁织造府殷大人下狱、邻县乔知县贪墨…”

他将下巴搁到她的肩上,紧紧地抱着她,声音低得恍若蚊鸣。

“这些人,个个都该死,要不是他们联手算计,我们的昊儿就不会夭折腹中,而景儿也不会一生下来就带了疝气,而你更不会险些丢了性命。湘如,我曾说过的,谁伤你一分,我必十倍还之。你的仇人便是我慕容鸣的仇人。

你今儿问我在干什么,我便告诉你:这些来江南查案的钦差是殿下的人,殿下给了一封密函,让我暗中襄助钦差大人,把江南一带的贪官都给揪出来。湘如,你说我到时候把赵家小舅弄到江宁府来如何?”

看起来是朝廷要查办贪官,实则是冀王借机剪除兴国公府周家在江南一带的势力。周家是三皇子最大的依仗,而江南的官员多与兴国公府有私交,这明里、暗里的就有不少。这是冀王要断三皇子一翼,就算动不了周家,把江南的官员动一动也好。

陈湘如轻斥一声:“小舅舅高中才几年,哪能这么快就到江南的,你可别想这样的好事。”

“没有试过怎知不行?”周八低低地反问着,“如果小舅舅来江宁,你对三弟就能放心了?三弟的性子沉稳,确实比二弟让人放心。赵家小舅就算谋不到江宁知府的官职,谋个州同、通判还是成的,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

“你就这么想我去北方?”

“这样你离我近了,等我想你的时候就能去看你。还有,爹娘还没见过景儿呢,他们一定想看看景儿。”

更重要的是,他着实不想她们母子再受到伤害,他的妻儿得他自己来保护。周家人也是难缠,周家六房对陈湘如好,这是因为他们从陈湘如得到了最大的好处。

在他的心里,慕容家的人才是真正的亲人。

就算陈湘如因为周五爷的缘故周家六房格外不同,也拉扯了不少。

虽然她没有明说,周八却知道陈湘如这么做都是为了他。

“湘如,不必再对周家六房好了,现在待他们再好,那些家业、财物怕是有朝一日他们也保不住。”

好几万两银钱,光是周八知道的,周六公子去趟苏州讨债,就得了纹银一万五千两,怕是连他自个都舍不得吧。

“听说陈相和从牢里把乔大小姐给赎出来了?”

周八答道:“是,只说花了二十两银子,他在乡下另订了一门亲,是陈家庄六老太太娘家的侄孙女。陈相和说乔大小姐是老夫人订的,所以他还得与乔大小姐成亲,只是不肯让乔大小姐为妻,只同意纳她为妾。”

看他知晓得如此清楚,陈湘如想到乔氏,问道:“乔氏与宋屠夫从陈州回来,是你刻意安排的?”

第349章 欲逼宫

周八道:“是我让张威做的,特意寻了个陈州的布商,将关于陈相和做了陈家大院当家人的消息传给他们。既然陈相和让你不好过,而你又念着他是岳父的亲子下不了手,那我就让他一辈子都过得不轻松。宋屠夫是个难缠的,现在瞧着倒安分,你瞧着往后有得他们的郁闷日子过。”

以前疑惑的事,现下都能解开了。从时间上算,应是陈相富失踪,她刚回江南时传出的消息,这事做得很自然,看上去就像是布商无意间说的。

陈湘如心头微微一沉,眼里蓄着泪光,今生竟得遇这样的男子为夫,以她的痛为痛,以她的伤为伤,只道他是瞎忙,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出气,为他们的孩子报仇。

“李老郎中说,景儿这疝儿能治,待景儿过了七八个月后才能割掉,到时候李老郎中再配些祛疤的良药。小孩子恢复得快,将来瞧不出来的。”

周八轻吻她的脸颊,目光却看着她怀里那个小小的孩童,慕容大嫂直说景儿长得像他,他怎越瞧越长得像陈湘如呢,他看孩子的时候,孩子也瞪着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正细细地审视着他。

“他晚上不睡么?”

“这会子醒了。我瞧乳母近来困乏得紧,便想抱抱他。早前以为是个哑巴,现在哭的嗓门越来越大。”

周八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一双大手却有些不安份,穿过她的衣襟,揉摸着她胸前的饱满,直挑逗得不由得轻喘出声。可因她产后不久,又不能与他亲昵,而他也只是摸摸抱抱。

“待钦差离开江南,我也得回北方,圣躬欠安,我得盯紧北方军营。”

“你安心办差,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等治好景儿的病。我就带他去范阳长住。那时候,我们一家就能常在一起。”

夜,静了。

夫妻俩久久的相依。看着他们的孩子。

第一次,陈湘如觉得自己其实可以换一种活法。

前生求而不得的幸福与安稳,今生就这样摆在她的面前,有真心疼她的夫君。有她疼至心坎上的孩儿,还有敬她、重她的弟弟。

有值夜的丫头抱了饿了景儿去喂奶。

内室里更静了。

陈湘如与周八躺在二进的榻上。她在想周八说的话,心下不安地抱紧了他:“你…真要助他,而不是三皇子?”

“是。这是我选择的路。”

前世的他,没有选择的机会。但这一次,周八有自己的机会。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三皇子,果决地选择了冀王殿下。

现在三皇子远在北方边城。而冀王却在京城,得皇帝重用。

三皇子与冀王登基。于他来说并无甚分别,但因三皇子是周家最大的依仗,这一次他偏要与周家作对。

重阳节后,周八离开了。

回北方前,特意去见了兴国公,祖孙俩吃了顿饭,周八半开玩笑地道:“祖父,我妻儿就劳你多加看顾。”

兴国公啐骂道:“那也是我的重孙,我怎会不疼。”

周八离开时,带了慕容大嫂,又有几十个从江南买的丫头、下人,江南各地多有贪墨犯官,要买下机警又得体的下人倒是不难,有的是一家老小,有的只是丫头,还有的只是小厮。

一些是陈湘如让慕容大嫂带回范阳交给老金安顿的,还有一些则是送给慕容府的。

陈湘如还是觉得慕容府的下人太少了,也不如陈家大院的下人能干伶俐。

因为有了孩子,陈湘如的日子倒过得充实,得了空就领着绿萼去自己名下的店铺里转转,也去陪嫁田庄里小住。

陈湘如交给林敢一个任务:让他教陈家大院的护院们工夫,几个月下来,护院们的长进颇大,得空的时候,陈相贵也学了剑法。

到十月时,陈相富亲自写来一封信来,字写得有歪歪扭扭,可瞧得出来,他的手正好转,只是薛太医说要恢复以前那样,许还得几个月时间,相信到明年三年许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陈相富特意给景儿捎回来一些京城小孩子玩的小玩意,绿菱、绿芰几个特意把那些都挂在景儿的屋子,风一过,有铃铛的声音,还有各色漂亮的布条,很是好看。

*

冬月初,北方边城又下了一场大雪。

周八站在城墙上,静默地远眺着,心里想着:前世这个时候,康正帝该要病重了。

“玉鸣。”一个熟悉的声音飘来,回头时,却是周五爷过来,“又想你媳妇了?”

“她现在好好的,祖父也答应帮我看顾一二,我没甚好担心的。”

在周五爷的眼里,他就是个简单的人。

只是,当知道他不是周五爷的儿子时,不知道周五爷会不会如前世一般,顿时翻脸无情。那时,周五爷视侍妾所生的儿子为亲生儿子,怕是到死都不知道,他的一生连一个亲生儿女都没有。

每每面对,明明是厌恶的人,却要装出父子情深,连他都觉得讨厌。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结束了。

周五爷道:“玉鸣,三殿下让你去一趟。”

周八摆了摆手,“好,我去瞧瞧。”有些不耐烦。

帅殿内,除了三皇子的两个随身侍卫,便只有坐在火炕上看书的三皇子。

“来了?”

“见过三殿下。”他笑,大咧咧地走到炕前,“我媳妇就喜欢炕,她一到冬天,手足凉得跟冰块似的,有了炕倒是暖了,我媳妇说她喜欢北方,说北方的冬天不冷。”

三皇子勾唇微笑,就周八这种性子的,居然会有真心的喜欢的女人,可见这人真是说不准。

但他记得,那年冬天。在野外凉亭里煮花赏梅的少女,那一手令人惊绝的分茶手艺,那徐徐升腾的白气在她的手里变幻成莲花般盛开、消融,美好得如诗如画。

哪里是她喜欢北方,实在是因为她的丈夫在北方。

周八又像唠家常一般地继续道:“三殿下,我儿子肚子上有块好大的疝气,可郎中说非得过了八个月才能割掉。唉…”

三皇子都听他念叨好几回了。尤其是说他儿子。

“我儿子长得很俊,跟我媳妇一样,这小孩真是奇怪。一半像我,一半像我媳妇。”

“我媳妇想来北方与我团聚,可是又放不下她弟弟和偌大的陈家,我想要是有人能帮衬他弟弟一把就好了…”

三皇子看他一直在不停地说“我媳妇”。有些按捺不住了,“玉鸣。随我领兵回京!”

“回京?现在?”周八张着嘴,明明是意料之中,却故作惊讶。

三皇子从怀里掏出一封密函,递给周八。道:“你看看这上面的内容,圣上病了,要是再不回去。冀王就要登基为帝了。”

他绝不甘心为他人作嫁衣裳!

周八没有接信,只是慢吞吞地道:“这私调兵马。可是犯大忌的事。”

“你可不像是胆小的人。”

上回,听说陈湘如难产,不远千里他也要赶回去瞧过究竟。

按理这也是有违军规的事,好在他这个皇子表哥替他挡下了。

若胆小,就万不会干出离开军营的事。

周八笑了一下:“三殿下,你就说怎么做吧?只是我们一走,边城谁为主帅?”

“自是五舅。”

周五爷!

周八摇头,“我父亲的带兵能力,远不及刘将军、韩将军和慕容将军。”

韩将军负重伤后,奉旨还朝。

慕容焕丢了一条腿,这样一来倒保住了一条命。

以周八的判断,如果慕容焕不是缺腿还乡养老,周五爷和周家一定会对付慕容焕。

三皇子面露凝重:“刘将军此人可靠否?”

“他忠于朝廷。”

这话值得推敲,谁做皇帝忠于谁,你要是登上帝位,也能对你赤胆忠心。

现下是冬天,北方启丹国早已一片冰天雪地,战事也暂时停下。

三皇子不担心有战事,但他带在身边之人必须得可靠的,周八是他的舅家表弟,又是个莽夫,自他任主帅以来,处处帮衬,是个智勇双全的人,虽然年轻,但在军中颇有威望。

“我让刘将军与五舅共同调遣边城剩下的兵马。”

周八想要再劝几句,可又想,周五爷这个人并无甚要胁,只是在临走之前,他得与慕容三哥细细叮嘱,绝不能生出岔子。

“三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后日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