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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卦?找你们算卦?”陆孝直一愣,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算卦虽说是门博大精深的学问,却也是个始终要不上价的行当,听师傅说想当年民国时期圈里赫赫有名的堂卦先生王博凯,号称中原第一卦,******大员卫立煌登门求卦也只不过收了二百五十块大洋,单就算卦而言这已经是天价了,当时街头摆摊算野卦的也就几个铜子一卦,而在钟鬼灵的形容下,基金会一单业务少说也得几百万,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肯花几百万去算卦?

“找过专业算卦的,但算出来的结果不一样,不知道信谁的好,才找到我们,这个业务是秦总亲自介绍的,雇主是他好朋友,所以要绝对谨慎,这可是关系到你哥我在这的政治前途,活很急,而且基金会没人接,你要觉得靠普就帮着琢磨琢磨,咱就当拍他马屁了,接不了千万别勉强,这马屁就算不拍,也绝不能往马腿上拍…”钟鬼灵道,“反正我觉得不大靠普…”

听钟鬼灵详细一说,陆孝直才算长了见识,原来在现代社会,还真有肯花几百万求卦的人,而且还不在少数…

以前,台北有个很出名的堂卦先生叫司马英,三十岁设堂卜卦,每月两卦,从五十岁开始每月只开一卦,想排上他的卦,单单有钱是远远不够的,关键还要看“缘份”,甚至真有富商拎着上百万的现金登门求卦都没戏,而一些一穷二白的退休大爷大妈几千新台币没准当月就能排上一卦,而这种怪异的“缘分”说反倒让上门求卦的大款富豪络绎不绝,但有95%的人会吃闭门羹。

当然,也有一些狗仔媒体说司马英此举完全是出于炒作,虽说司马英本人对这种报道的态度则完全不予理睬,但有一部分未被司马英拒绝的大款们却把这位老爷子捧上了天,特别是有一位在内地开工厂的香港商人,东南亚金融危机期间赔的血本无归债台高筑基本上就差上吊了,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找司马老爷子求了一卦之后立即来了个咸鱼大翻身,两笔可以说是从天而降的狗屎运订单不但助其渡过了难关,甚至还吸引了几笔巨额风投资金的注入。类似的案例对于司马英来说可以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司马英这个名字在港澳台及东南亚上流社会***里是越传越神越神越传,当然,在钟鬼灵而言,司马英这个名字是头一次听说。

在那5%有幸能求得一卦的大款中,有一个叫索见昌的人,本来不怎么信这些东西,找司马英约卦也完全是因为一位投资人的热心推荐,极具戏剧性的是,投资人向索见昌推荐司马英时过自己刚吃了闭门羹…

为了不驳投资人的面子,索见昌硬着头皮委托其为自己约了一卦,没想到还真约上了,也便骂着街去了趟台湾,没想到刚见司马英五分钟,先前的不屑一顾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震惊与深信不疑:一开始为了找碴抬杠,索见昌故意把自己出生时间往后虚报了两个小时,而司马英竟然能凭借索见昌脸上一条一年前留下的新伤疤,指出这个故意报出的误差,整个算命过程虽然只有十五分钟,但索见昌却也开了眼界:自己一些见不得人的儿时隐私和生意上的陈年黑幕,连自己的亲爹亲妈老婆孩子都不知道,这个死老头子是怎么猜出来的?

算卦,总要有个事算,既然这司马英貌似算的很准,索见昌便也想算点实质性的东西,首先是提出了一些生意上的问题,之后便提出了关于自己孩子的一堆问题,例如何时能娶妻生子是否可以继承自己事业等等。

索见昌的孩子叫索云吉,性格很孤僻且很怪异,从来不主动和别人说话,在英国念了四年的书,竟然没交过一个朋友,即便如此,在索见昌眼里自己的宝贝儿子依旧是横看成岭侧成峰,怎么看怎么顺眼。

然而,当索见昌把儿子的生辰八字告诉司马英之后,司马英也差点喷了,一个劲的向索见昌确认这个生辰八字有没有错误,索见昌当然很肯定,听到第一声啼哭时自己特意看了表,误差绝对不超过一分钟。

此后司马英给出的结果也差点让索见昌当场喷血:按这个生辰八字,索吉云应该在两岁夭折,也就是说,现在索见昌奉若掌上明珠的宝贝儿子,应该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三章 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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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索见昌也晕菜了,自己出门之前儿子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可能两岁就挂了?

而司马英给出的解释也简单:子未故,则非子也。意思是,如果你孩子没挂,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那孩子根本不是你亲生的。

此话一出口,索见昌差点喷出来,本想发作,但碍于司马英一把年纪,便压住了火,略带挑衅的问了句:现在活着的这个孩子要是我亲生的,怎么办?

本来,索见昌问这句话的意思是:孩子如果是我亲生的而且活的好好的,则说明你个老不死的算的不准,你准备如何解释,没想到司马英却误会了,以为索见昌是想寻求解决方案,闭着眼琢磨了一会,最后告诉索见昌:说如果确定孩子是亲生的没死倒也无所谓,只能说你索先生行善积德所致,但你这辈子命中已经无嗣了,如果以后再有孩子,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再找他一次,可以不用预约直接拜访,并再三嘱咐一定要来。

司马英这么一说,索见昌也无奈了,如果真死了就是算的准,如果没死就是我行善,怎么说都有理啊,什么半仙之体也不过如此吗,便也对后面什么无嗣之类的嘱咐没多在意,认为是司马英想拐弯抹角再骗一次钱而已。

刚回到香港,索见昌一头扎进生意,便将这件事淡忘了,可偏偏又是推荐自己向司马英求卦的那个投资人,有一天忽然上了法**成了被告,这可让索见昌大跌眼镜,一打听原因,原来是此人某日将老婆与奸夫捉奸在床,一时压不住火开枪把那个奸夫打成了重伤,这件事忽然让索见昌联想到了司马英的话,别人老婆能出轨,难道自己老婆就不会?正好当时社会上开始流行DNA亲子鉴定风,索见昌也便偷着收集了儿子的头发,为了保密起见专程送到加拿大一家私人医疗机构进行了DNA亲子鉴定,而鉴定结果还真应了司马英的话:自己与儿子索云吉压根没有半点亲缘关系。

二十几年的绿帽子,换谁都崩溃了,在香港上流社会,这索见昌多少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此事一出顿时感觉颜面扫地,二话不说便与妻子离了婚,整个人也便开始落落寡欢萎靡不振,一个月的功夫头发白了大半,从此以后生意也是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然而就在前不久,“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的索见昌忽然莫名其妙的和公司一个叫沈君的女高管搞到了一起,一年不到,沈君便怀上了身孕,因为上次的心理阴影,索见昌干脆在沈君怀孕期间便用其羊水又去做亲子鉴定,好几次鉴定结果都是亲生,直到此时,索见昌才又想起了司马英的嘱咐,如果确定孩子是自己的,就要马上找他一趟…只要一想到这,索见昌便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坐立不安,自己本身就喜欢孩子,而先前那二十几年“替别人养孩子”的经历则更是增强了自己对孩子的渴望,看着沈君一天天隆起的小腹,索见昌便想去找司马英问问如果再有了自己的孩子会怎样,结果却得到了司马英已经离世的消息。

“然后呢?”陆孝直追问。

“然后的事比较复杂…”钟鬼灵道,“得知司马英挂了之后,他想找别人算,但开堂卦的本就不多,水平也都那么回事,算出来的结论和司马英正相反,所有人一口咬定索见昌第一个儿子索吉云应该是亲生的,而且寿元八十八,不可能早逝,但无嗣这个结论和司马英是一样的,都说索见昌不会有第二个儿子,现在怀着的这个才是正版的绿帽子,连着找了两三个有名的先生,算出来结果都一样…但这跟DNA亲子鉴定的结果又冲突了,索见昌也怀疑是不是加拿大那次DNA化验有错误,毕竟那时候这种技术刚出来还不成熟,但索吉云母子早就联系不上了,就连娘家人似乎都人间蒸发了,想找索吉云重新化验DNA都找不到人啊,而且沈君怀的孩子连续做了三次DNA鉴定,都是亲生的,再后来索见昌就崩溃了,他也不知道信哪边好。所以才会找到秦总。”

“这…”听到这,陆孝直也有点崩溃,“他生辰八字有吗?”

“有,索吉云的也有!”钟鬼灵道,“其实我更相信那个司马英,这个索见昌长的就肾亏,一脸的性功能不全,…他的照片和他们父子的生辰八字刚给你发彩信了…”

果然,正说着话,一条彩信发到了陆孝直的手机上,只见这个司马英确实如钟鬼灵形容的一样,面黄肌瘦笑里藏僵的,看生辰八字此人1955年生人,现在也就五十出头,但一脑袋的白头发满脸的褶子则完全和七八十岁的老大爷有一拼。

“司马英算的是错的,后几个先生算的没错,索见昌命有一嗣,从他儿子的生辰八字看,寿元八十八,再往后就没有了…”陆孝直道,“单从生辰八字看,索吉云应该是他亲儿子,现在这个不是。”

“你…肯定…?”钟鬼灵的语气有些迟疑。

“以我的水平,就是这结果…”陆孝直道。

“你知道《大腕》里那个王小柱是怎么进的神经病院么?”

“我觉得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陆孝直道,“肯定有什么玄机。”

“嘿嘿,你哥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让你帮忙找找其中的玄机!”钟鬼灵呵呵一笑,“我对易经这些乱七八糟的二五眼,你老爱研究这玩意不如给你攻关一下…这件事可是秦老爷子亲自督办,咱哥俩的前途可就看你的了…你用不用飞香港见见那个索大爷?或者…我带索大爷回去找你…?”

“没必要见他…”陆孝直迟疑了一下,“我有没有可能见到索吉云…?”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四章 蒋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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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了吗,这个人失踪了…”钟鬼灵道,“她们俩口子离婚后就再也没见过面,其间索见昌曾经到他前妻的老家福建去找过一趟,发现全家人都人间蒸发了,所以咱们最好别把希望寄托在索吉云身上,现在那个沈君肚子越来越大,所以这个事是越快有结论越好,如果孩子生下来就是什么凶神恶煞讨债鬼,也好给他们留个打胎的时间…”

“他前妻的生辰八字和照片给我!”陆孝直道,“还有现任妻子的。”

“什么现任妻子,那是小拼!”钟鬼灵嘿嘿一笑,“他们现在属于非法同居,搁大陆早逮起来了…”

挂上电话,陆孝直也是一头的雾水,有生以来第一次碰上了玄学与科学的正面交锋:堂卦达人和DNA基因鉴定孰是孰非?为什么司马英算出的结果和别的先生会不一样呢?看着纸上记的索见昌前妻和那个沈君的生辰八字,和索见昌确有姻缘,且缘分都不是很长,算来算去也没有什么异常,“莫非问题真的出在那个索吉云的身上?”躺在床上,陆孝直猛然间又想起了蒋保才嘴里的那个田三卦,此人给蒋保才算命的结果,和自己的结论虽说算不上正相反,也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对于算卦,虽然陆孝直也有些自知之明——单就算卦而言,自己的水平充其量属于“高级野卦”,但也不至于和所谓的堂卦差这么多吧?莫非堂卦与野卦的区别,就是算出来的结果正相反?

三天后,山东高密柏城镇。

按蒋保才的话说,自己老家在高密柏城镇,大伯是远近闻名的饲料大户,这么明显的特征简直是再好打听不过了,在一家农机站隔壁,陆孝直找到了蒋保才所谓的那个大伯经营的门市部,然而出乎陆孝直预料的是,这个所谓的“总经销门市部”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富丽堂皇,只见门市部的门脸比家门口的洗头房大不了多少,里外两间屋面积加起来不过三十平米,外屋只有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木凳子,桌子上零零散散搁着几张貌似是货物清单的东西,宛如******逃跑时的撤退现场,桌子上方的墙上贴了一张中国地图,烟熏火燎的差不多跟中世纪的藏宝图有一拼了,里屋黑咕隆咚的似乎有张单人床,床上乱七八糟也不知道堆的什么东西,床边上横七竖八立了几块木板,里里外外一派萧瑟。

屋里值班的正是蒋保才的大伯蒋建华,陆孝直推门进屋的时候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听说陆孝直是蒋保才的朋友,这蒋建华就跟边区的农民见了红军一样,就差热泪盈眶痛哭流涕了,一时间又是端茶有是倒水把个陆孝直搞的也挺不好意思,“大伯,您身体可好?家里人都好吧?”陆孝直并不是个会客套的人,初次见面,憋出这么几句已经是极限了。

“唉!好!可好着哩…”蒋建华唉声叹气的给陆孝直倒了杯水,之后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了陆孝直,自己从里屋搬出了一个木箱子落座,“小伙子,是保才让你来的吧?”

“不是…”陆孝直摇摇头,“我是到山东来办事的,顺便来您这看看。”说实话,关于蒋保才说的那个田三卦,陆孝直来之前打听了一路,竟然没一个人知道,毕竟蒋保才的故事发生在二十几年前,所以陆孝直才决定拜访一下当年的当事人—蒋保才的大伯也就是蒋建华。

“你不用瞒了…”这个蒋建华似乎认准了陆孝直就是蒋保才派来的人,“我知道保才恨我,不愿意回来…我有苦难言啊!你给保才打个电话,我亲自跟他说,或者你见他面告诉他,他要是再不回来,这个家就完了…”

“电话…”陆孝直差点哭出来,电话要能打通我来你这干嘛?“大伯,不骗您,我真的联系不上保才,我们处过一阵工友,最后一次联系是三个月前,他给我打电话说要去北京找工作,后来电话就打不通了,如果他联系我,我一定劝他回家…”

“保才这孩子,太佞!你说上那个破大学有啥用?我让他留下给我打理买卖,就跟要害他一样,现在他大哥也大学毕业了,找不到工作,不是还得回来么?车也不会开,地也不会种,喂个猪都喂不好,你说这四年你都学了啥?”蒋建华显得有些失落。

“大伯,上大学是好事…您当时不该拦着他”陆孝直也崩溃了,即便自己连小学都没上过,也知道大学绝对不是学开车种地喂猪啊…,“我跟保才相处的时候他也经常提起这件事,其实他没上成大学,他只是觉得您对他和两个哥哥不公平而已…”陆孝直说话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说到如此委婉已经是破天荒了,你蒋保才口口声声上大学没用,却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送出去上大学,这不是蓄意制造阶级矛盾么。

“啥叫公平啊!”蒋建华一拍大腿,“那两个不争气的想去哪去哪,去外国都没人管,但保才不能走啊!他…唉!”

“您是不是在乎保才小时候算命的事?”听到这,陆孝直算明白了个大概齐,“算命先生说保才能兴旺门户,所以不想让他走?”

“他跟你说了?”蒋建华抬了抬眼皮,用手一指周围的陈设,“你看看现在!别怪我蒋建华迷信,自从保才走以后,这买卖眼睁睁就是一天不如一天!我跟他说,你别老想着去外地,去大城市,山东的钱不是钱咋的?挣钱,在哪挣不是挣?踏踏实实跟我卖货,将来我们老两口一咽气,这钱还不全是你们哥仨的?不听啊!觉着我是骗他、害他,一眼没看住就跑了…一晃他大哥都大学毕业了,你说这都多少年了?也不说回来看一眼…就算他旺了我蒋建华的家业,我养他这么多年啥时亏待他了?对他俩哥哥加一起都没有对他一个人好,就为个破大学,就这么大的仇吗?”

“您是说,保才走之后,生意确实不行了?”听蒋建华这么一说,陆孝直也是一愣,以自己的水平来看,那个蒋保才绝对没有旺家兴业的命啊,他在的时候生意好,人一走生意马上疲软,莫非那个田三卦真有两把刷子看出了自己看不出的东西?

“何止是不行啊…”蒋建华一叹气,“当初那个算命先生高速我,保才不能离家超过百里,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月,我问他为啥,他也不告诉我,说啥天机不可泄漏,这个消息我一直没敢跟保才说,怕他知道以后拿这个事威胁我,后来他和家里闹别扭,我心想实在不行就实话实说吧,结果还没等我说,就跑了…”

“他能威胁您什么?”陆孝直皱了皱眉,跟蒋保才处了这么久,觉得这人不像是乘人之危爱要挟人的人啊。

“威胁我给他交学费啊…”蒋建华哀声叹气道。

“他用自己不能离开一百里的事,威胁您给他交学费?”陆孝直一时也乱套了,真要这么威胁,不答应交学费就离开一百里,答应了交学费,去上大学还是得离开一百里,天底下有这么威胁人的吗?“您…多虑了吧?我觉得保才不是那样的人,您如果早实话实说的话,他未必会走…如果我见到他,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对了,大伯,不知道您能不能带我见见当初给保才算命的那位老先生?”

“你…也想算命?”

“不是,我有一些问题想问问这位老先生…”一时间陆孝直也不知道怎么说,“一来是保才的事,二来是一位朋友委托我的事…跟您说句实话,算命的事,我多少也懂一些,我师傅是天台山的道士,依我看,保才命里并没有什么旺家之相,不知道那位先生看出了什么别的东西,所以我想见见他。”

“你…你懂算命!?”听陆孝直这么一说,蒋建华也是一愣,站起身把陆孝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也许是陆孝直脸上的大红斑所起到的心理暗示作用,这蒋建华还真就感觉陆孝直有那么点与众不同的气质,“小伙子,你说的那个田老爷子好几年前就搬家了,但你放心,我蒋建华豁出命不要了,也帮你打听清楚!你能不能先看看我这买卖是咋回事!?是不是风水不好?”

“您一直在这营业?”陆孝直也服了这个蒋建华了,打听个人用得着把命搭上吗?

“以前不是,后来买卖不行了,好地方租不起了才搬过来的。”

“那就不是风水的事…”在陆孝直看来,这两间小屋风水虽说算不上好,但也没烂到败家的地步,“您的生日是哪年哪月哪日?几点?”

“1947年,你问我生辰八字吧,我记着呢!”蒋建华皱着眉思索了一阵道,“丁亥、乙巳、乙卯、庚辰。”

“您真专业…”陆孝直也笑了,现代社会能知道自己八字的人还真就不多,看来这个蒋建华不定找多少人算过呢…“买卖不好跟您没关系…我能不能去您家里看看?”

“行!行!”蒋建华一听陆孝直要去家里,赶紧把桌子上几张破纸收进了包里,拿出锁头便要出门,“我开车回去,小伙子你就委屈委屈坐后面吧…”

“嗯…”一听有车,陆孝直也是纳闷,不是疲软么?怎么还有车开,等到拐弯抹角绕到农技站里边,可算是明白了——“巨力”。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五章 致命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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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建华的家是一幢三层小楼,在一片平房之间着实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大门口甚至还有两尊石狮子,与蒋建华停在院外的农用三轮显得及不协调,打开大门后一扇气派的影背墙显示了这里曾经的辉煌,走进院子,陆孝直不禁叹了口气,只见院子里一片萧瑟,到处破破烂烂杂草丛生,就跟很久没人住过一样。

把陆孝直让进屋里之后,蒋建华把自己在短短两三年内由兴到衰的过程简短的说了一遍,直到此时陆孝直才直到,原来蒋家的现状比自己看到的更要惨上几倍,此时此刻的蒋建华早已经不是什么饲料加工厂的厂长了,因为厂房设备早就转让了,自己现在是给自己原来的工厂卖货打工而已,前几年,妻子邱金娥也就是蒋保才的大娘被一个非法集资的卷跑了二十多万,这个非法集资的人就是高密本地一个混混,潜逃时一共就骗了六个人共计二十三万,除了邱金娥以外其余五个人的集资款加在一起才一万块钱出点头,等于说骗的全是邱金娥一个人的钱。

事发以后邱金娥一时想不开曾经割腕自杀,被蒋建华发现后抬到卫生院抢救,也不知道输了什么不合格的血,输完血没几天下体和后背竟然起了一大片的脓包,也正巧赶上卫生院值班的是个二把刀大夫,没经过任何化验培养,便怀疑是性病,无奈,蒋保才又带着妻子到镇上一家号称专治性病的小医院就诊,结果还真被诊断成了性病,每天都要打一针进口抗生素,输好几瓶液,做一次理疗,一天的药费就得一千多块,前前后后治了两个多月,又花了好几万,把个蒋建华折腾的差点散架,结果有一次去打针时发现这家小医院已经被卫生局查封了,一打听才知道,那个小医院的几个所谓的“专家”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大夫”,最专业的也只有护士资格证,给邱金娥注射的三百块钱一针的什么什么进口球蛋白,实际上就是临床上用于溶解青霉素的“苯甲醇”,作用跟白开水差不多,根本没有任何治疗作用,零售价只有几块钱一盒,后来经过县医院的诊断,邱金娥得的根本就不是性病,而是一种皮疹,开了一百多块钱的药就治好了。事已至此,邱金娥更活不下去了,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的,似乎已经出现了精神问题。

大儿子蒋家栋大学毕业后在济南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一个月五六百块钱保底工资连自己都养不活,说是有提成,但经常只有两位数,基本可以忽略,想糊口还要找家里要钱,但比起二儿子蒋家梁,这还算踏实的,这蒋家梁初中高中都是三好学生,但到了大学却开始天天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舞厅,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便回了高密,很快又结识了一帮混混,结果在外面喝多了酒跟人打架被打成重伤,在医院昏迷了七八天才醒过来,光医疗费就好几万块,然而凶手却一直在逃,想索赔都找不到人。

说实话,蒋建华多少也开了几年的工厂,有些积蓄,如果仅仅是上述这些事的话,绝不至于让老蒋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正给老蒋家致命一击的,是一个二儿子住院期间接到的诡异电话。

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有出息”,老婆又神神经经的语无伦次,本来滴酒不沾的蒋建华渐渐染上酒瘾,厂子也没心思打理,天天一有时间就一个人在家喝闷酒,有一次,蒋建华正喝着半截,忽然来了一个电话说儿子在医院有生命危险,当时的蒋建华喝的正头晕脑胀,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听说儿子不行了,也没多想便赶紧开车往医院赶,结果半路上闯红灯以近百公里的时速和一辆微面撞了个脸贴脸,当时蒋建华开的是一辆桑塔纳两千,有鼻子带气囊,所以受伤并不严重,但被撞的车就不一样了,司机当场死亡,坐副驾的乘客抬到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后面坐了三个人都伤得不轻,尤其是中排的一位哥们基本上和自己二儿子有一拼,在医院里一昏迷就是四五天。

经过酒精检测,蒋建华血液里的酒精含量严重超标,已经达到了醉酒驾车的程度,毫无疑问是全责,还没等从拘留所里放出来便有一张天价的赔偿单送到了自己跟前,两个死者家属连带三个伤者的家属一共索赔三百万。然而最让蒋建华崩溃的是,二儿子虽然确实还在住院,近期却从没出过什么生命危险,不过此刻面对三百万的索赔,蒋建华已然没什么心追究电话的事了。

起初,蒋建华认为三百万的数额纯粹是开国际玩笑,坦言自己没那么多钱,人是我撞得没错,但你索赔也要参照本地的消费水平啊,后来双方协商不成便打起了官司,经过法院调解,最后的赔偿金额被锁定在了六十万,说句实话,此时的蒋建华已经拿不出这个数字了,便想立个字据来个分期付款,先付20万,其余的分三年还清,结果第二年便闹起了禽流感,饲料积压严重,一年下来连本钱都没赚回来,此时债主开始登门要债,为了制造声势,甚至让人捧着死者的遗像上门,此时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看着手捧遗像的债主,妻子邱金娥和儿子蒋家梁几乎同时瞪圆了眼——被蒋建华撞死的两个人一个是非法集资骗钱的那个混混,一个就是差点把蒋家梁拍死的凶手…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六章 蒋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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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金娥和蒋家梁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是精神半失常动不动就撒泼打滚寻死觅活的“绝望主妇”,一个是刚捡回一条命光脚不怕穿鞋的新兴混混,两个人的一腔怨气正不知道跟谁撒呢,此刻可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看见这两个人的遗像也顾不上脸面了,当着多半个村老乡的面,捋胳膊挽袖子便和两个抱着小孩端着遗像的寡妇掐成了一团,正好当初和邱金娥一起被骗集资款的几个人也是本村村民,闻讯后也赶到蒋家来认人,结果一看遗像上的人就是当初那个搞集资的所谓“企业家”,也开始吵吵着报警,最后这两个寡妇要债不成,反倒被一众村民“扭送”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见了警察,那两个娘们也软了,她们肯定知道内情,只是没想到这事这么巧而已!但当时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啊!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蒋建华叹了口气,“后来警察跟她们谈话,做思想工作,最后又找到我,说那边已经答应宽限时间了,但我也得想想办法,是多是少意思意思,就算男人有错,孤儿寡母是没罪的,况且当初已经签了字据赔钱,就得按字据上的办!结果我一看这破厂子也不赚钱,开一天工赔一天钱,一狠心就亏本转让了,把钱都赔给那两家人了,也就想图个清净,结果他娘的,这厂子在我手里赔的是底朝天,到了别人手里就开始赚钱,你说这老天爷不是存心跟我蒋建华过不去么!”

“您这些事,都是在蒋保才离家以后发生的?”作为陆孝直而言,本来是没什么兴趣听蒋建华用山东版的普通话倒苦水的,之所以听的目不转睛也完全是出于礼貌,但等蒋建华讲到自己撞死的两个人全身自己家的仇人时,忽然感觉事情似乎不止是“巧合”那么简单。“那后来呢?”

“厂子一共卖了四十多万,自己留了十万,剩下的都给她们了,还是不够,后来又找上门来闹过,让我卖房子!”蒋建华越说越激动,“让我抄起扁担全打跑了,他娘的,棺材本都赔给你们了,还来要钱…”

“我不是说这个…”陆孝直道,“我是说,当初给您打电话说您孩子病危的人,找到了么?”

“没有!”一听这个,蒋建华赶忙摇头,“这个王八蛋,这件事一出,我就想找出这个王八操的到底是谁,但琢磨来琢磨去,谁也不像!听声音好像是个女的,岁数挺大的,大概得有个五六十岁,负责家梁的那几个大夫、护士我都认得,大夫都是老爷们,护士都是小闺女,没一个过三十的,都不像,家梁应该也不认识这么大岁数的人,我恨啊,当时喝哪门子酒啊!酒后误事啊!”

“您别生气…”陆孝直叹了口气,抬头把屋子的角落扫视了一遍,这间屋子应该就是蒋家的客厅,布置的还算比较体面,一看摆设就知道是专门请先生看过的,整个屋子采光应该是比较充足的,但却隐隐能感觉到一股阴气,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轻轻的霉味,尤其是刚进屋的时候感觉更是明显,一般情况下,只有很久没人住的屋子才会如此。“蒋大伯,大妈和两位大哥呢?”

“你大妈回娘家了…”蒋建华叹了口气,“我白天得去盯买卖,没时间看着她,她好像是撞了什么邪了,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瞅冷子不见就寻死觅活的,我看不住啊,没办法,让他弟弟接回去了,家栋现在在济南上班,半个月回来一次,家梁…”一提起蒋家梁,蒋建华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桌子上起身便直奔里屋,不顾一切的从墙上摘下了一个老挂钟,翻开后盖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这个…王八操的…”只见蒋建华拿着鞋盒子浑身哆嗦,哐的一下把挂钟摔在了地上,玻璃片碎了一地,“我…”说着从桌子上抄起一把剪子便要出门。

“大伯!”陆孝直赶忙上前一步拉住了蒋建华。

“这个王八操的…”只听吧嗒一声,剪子落地,蒋建华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这里面…是什么…?”陆孝直把蒋建才扶到了床上,继而蹲下身子捡起了挂钟。

“那可是我跟你大妈的棺材本啊…”

蒋家梁没有工作,又喜欢花天酒地,自从大学毕业回家以后,蒋建华就从来不敢把现金往家里放,让蒋家梁发现准保偷走,挂钟里放的全是八十年代的国库券,面值大概有一万来块钱,发行时间从八二年到八七年都有,要依邱金娥的意思早就都兑换了,但大儿子蒋家栋多少见过点市面,说这东西到银行兑换就亏了,现在很多人收藏这个,多留几年没准能卖大钱,蒋建华当年风光的时候也曾经到济南甚至北京问过行情,其中八二年发行的某版本一元面额国库券最贵的能卖到三四千块,光是这个版本的国库券,蒋建华就有十几张且张张呈色一流,按这个行情计算,这一万多块的国库券少说能值个十来万,蒋家出事后,蒋建华的所有希望就是这些国库券了,没想到今天才发现似乎早已遭了二儿子的毒手。

“小伙子,你要是看见保才,就让他快点回来吧,现在我已经不指望什么聚财不聚财了,我就想身边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帮我分担分担啊…”蒋建华有气无力,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一定…”陆孝直叹了口气,想安慰安慰蒋建华又不知道如何安慰,“蒋大伯,您这屋子,找人看过风水?”

“嗯…”蒋建华点了点头。

“院子里没看过吧?或者说…看的不彻底…”陆孝直确实想做点什么,但以眼下蒋家的现状,自己能做的似乎也只是免费看看风水诸如此类。

“你…你咋知道的?”蒋建猛的一抬头,表情着实把陆孝直吓了一跳。

“蒋大伯,俗话说三分天注定,七分靠自己,风水的作用是有限的…”看着蒋建才方光的双眼,陆孝直的话锋赶紧转了个弯,心说这个老头子可真行,这家里都这个德性了,怎么还把希望寄托在风水上?

“不!小伙子,你说得对!院里的确请人看过,但我没敢按先生说的弄!”

“这话怎么说?”说实在的,在陆孝直看来,院子里的风水的确是有人看过的样子,但时间想必很早,至少也是蒋家建楼房以前,因为院子里所有的风水布局都是按平房的规格规划的,此时院子里起了楼房,虽说大局无碍,但局部是有必要动一动的,虽说具体怎么动有待研究,但肯定不是大工程,雇几个泥瓦匠也就是几百块钱搞定的事。可是此刻听蒋建才这么一说,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因素,好像还有什么隐情,这蒋建才又不懂风水,风水先生让怎么弄就怎么弄不就行了么?又没让你杀人放火,有什么敢不敢的?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七章 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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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难尽啊!”一说到院子里的风水,蒋建华多少来了点精神,站起身缓步向院中走去,陆孝直则跟在了后面。

蒋家的风水史,要从收养蒋保才之前开始。

蒋建华生于1947年,大跃进、四清五反文革这些运动一个没落全赶上过,在人定胜天思想大潮的熏陶下,蒋建华也曾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甚至还因为不信邪被评为了镇上的反封建标兵,之所以此时的蒋建华如此迷信,完全源于始于文革的三件事:

1966年,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席卷了全国,当时方圆三百里之内的算命先生风水先生基本上在文革前期的“四清”运动中就已经全军覆没了,要么被斗倒,要么被改造,总而言之一个个放屁都不敢使劲,就更别提是给人算命看风水了。

也正是在这一年,村里有名的美人邱金娥经大队介绍嫁给了蒋建华,一个是远近闻名的**,一个是镇上的标兵,本来是一庄天造地设的好姻缘,就在村里其他年轻人嫉火未消的时候,蒋家内部却又传出了不和谐的音符:结婚一年有余,邱金娥竟然不生孩子。

别说是当时,就算换作当今,不孕不育在农村也是严重问题,加上当时医疗条件实在有限,所以究竟是男女哪方的问题也没个定论,依着蒋建华老爹的意思,这媳妇最好就是修了,离婚再找一个,但实际情况是不允许的,毕竟不是旧社会,蒋建华就算想离婚,大队也不会批准,镇上的反封建标兵因为没孩子闹离婚,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因为没孩子的事,蒋建华跟媳妇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说是同床异梦,两口子整天整天的一句话都不说,日子一久,这蒋建华还就生出了外心,当初村里还有一个**叫刘惠莲,要说长相可是比邱金娥好,但是身体不好,一年到头病怏怏的,别说是农活,就算是一般家务活都干不了,况且家里成分还是富农,这样的女人在农村是没人敢要的,尤其是最后一条,阶级的鸿沟阻挠了无数君子或伪君子“好逑”的冲动,这蒋建华也是其中之一,总想为这个刘惠莲做点什么表现表现,却始终没有机会。

光阴似箭,一晃到了1973年,这一天蒋建华刚从地里回来,一袋烟还没抽完便听见邻居陈二麻子吵吵着找自己去看热闹,仔细一打听,才知道是刘惠莲家出事了,说这平时说话声音大点都得喘几口的刘惠莲竟然发了疯。

听说意中人出事了,蒋建华心里自然是一百八十个怜香惜玉,赶忙披着衣服以看热闹的名义跑到了刘惠莲家。

一进刘家的院子,蒋建华便是一阵纳闷,只见一大群人脑袋上几乎全是湿乎乎一片,正围在屋门口偷偷往里探头,而刘惠莲的屋里则不住的传出嘻嘻哈哈的声音。问及原因才知道是出怪事了,原来这刘惠莲不知道发哪门子疯病,只要一有人进屋,便会客客气气的嘘寒问暖,之后就倒水给客人,然后直接把倒满水的茶缸子往人脑袋上砸,而且这茶缸子还能在空中飘着,这一院子的人几乎被她砸了个遍,不少人都说是让大仙给“觅”上了,此时已经没人敢进屋了。

听到这个消息,蒋建华便信心十足的也要进屋试试,说实在的,自从被评过标兵以后,这蒋建华一直是自我感觉良好,总感觉自己的高大形象是全村已未婚妇女的偶像,什么茶缸子飘不飘的,深为反封建标兵的蒋建华可是从来都没信过这套,结果没想到刚一进屋就被吓住了,只见这刘惠莲满脸铁青,就跟个唱戏的一样站在床上又是唱又是跳,完全不像个病秧子的样,从其呆滞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这人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

见蒋建华进门,刘惠莲立即是一脸的堆笑,一边嘘寒问暖一边从床头的大铁壶里往茶缸子里倒水,蒋建华此时虽说让这刘惠莲的精神状态吓的有点心虚,却也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心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再躲不开你个病秧子的暗器,也就别混了,结果没想到,刘惠莲说了句“大老远的来,喝口水再走吧…”之后便把盛满水的茶缸子抛了出来,等茶缸子飞到蒋建华头顶上方的时候竟然真的旋转着浮在了空中,足有一两秒钟,当时把个蒋建华就吓呆在了当场,还没等回过神来,只感觉一茶缸子凉水哗啦一下便浇在了自己脑袋上,而刘惠莲则发出了一阵沁人心脾的怪笑,吓的蒋建华屁滚尿流的跑出了屋子。

虽然农村乱七八糟的传说多,但作为蒋建华而言可是头一次亲身经历,这次的经历让蒋建华对自己一直坚持的观念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当时村里正好有一个从镇上发配过来接受改造的算命先生,叫马天培,正好归蒋建华管,就在这天夜里,蒋建华连夜找到了马天培,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八章 少师老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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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马天培对白天刘惠莲家里发生的事也是有所耳闻,但出于自己劳动改造的特殊身份也没干冒头,此时自己的顶头上司,镇上大名鼎鼎的反封建标兵亲自来找自己解决问题,更是吓的连话都不会说了,一直说自己就是靠骗人吃饭的,没什么真本事,最后蒋建华也急眼了,坦言之所以从来没为难过你丫的,就是相信你真算命先生,封建不封建放一边至少饱学鸿儒倒背易经,多少也算个文化人,我姓蒋的这辈子最恨招摇撞骗,你丫要真是骗子管保让你改造这几年吃不了兜着走。

话说到这份上,马天培只能硬着头皮和蒋建华一起摸黑到了刘惠莲的家里,此时已进半夜,但这刘家院落周围仍旧能隐约听见刘惠莲屋里传出来的精神失常般的嘻嘻哈哈,换作平时,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往人家大闺女屋里摸这绝对是提心吊胆的事,传扬出去就算不被骂死也会被笑话死,但此时此刻在刘惠莲阴笑的掩护下似乎不用担什么心,周围的人家早已经门窗紧闭了。

刘惠莲有个老爹,是个瘸子,干不了重活且耳背到了搞笑的地步,也不知怎么就被评上了富农,蒋建华鬼鬼祟祟的敲了半个钟头的门才把老爷子敲出来,之后解释来意大约又花了半个钟头,这么一折腾,等到马天培进刘惠莲屋门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而此时的刘惠莲竟然还没睡,坐在床上姿势和白天一模一样,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映着昏暗的月光就如同传说中的吊死鬼差不多,把个蒋建华吓得差点尿在当场,见马天培进屋之后,刘惠莲仍旧是白天那几句客套话外加倒水,要说也怪,床头摆的破铁壶并不大,看体积和茶缸子差不太多,白天这刘惠莲就用这把壶倒水,包括蒋建华在内泼了半院子的人,而此刻倒水水流却还是挺足,丝毫没有见底的样,不过此时此刻的蒋建华已经没心思考虑水源的问题了,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马天培,想知道这老小子怎么处理这个茶缸子悬浮的问题,客套了几句之后,刘惠莲果然像白天一样把茶缸子扔了过来,而茶缸子悬浮的一幕超自然景象也如同预料的一样再次出现,只见马天培伸出手便去接茶缸子,似乎想把悬浮的茶缸子从空中取下来,结果就在马天培的手沾茶缸子的一瞬间,满满一茶缸子凉水哗啦一下从天而下,不但把马天培浇了个透心凉,也把蒋建华的前胸溅湿了一大片,就如同喝多了吐的一样。

出了刘惠莲的屋,蒋建华和马天培大眼瞪小眼互相愣了足有二十分钟,蒋建华心里想的是如何制定一套科学的整人计划把这姓马的后半生葬在村里,而马天培却一直眉头紧皱不住的摇头嘬牙花子,似乎是在进行某种心理斗争,二人愣到最后,还是马天培打破了沉默,坦言刘惠莲身上的东西已经成气候了,自己搞不定,一定要请师傅出山才行,并表示如果不尽快想办法,就凭刘惠莲这身子骨,扛不到一个礼拜便要一命呜呼。

蒋建华本想回到家后先把这个马天培骂一顿,后来一听马天培的说辞倒也有些道理,加上此人一本正经也不像是在说谎,便又信了一次,第二天便借着修农具的机会带着马天培去那个所谓的师傅,结果不找则已,一找差点让蒋建华的下巴砸到脚面,原来这所谓的个师傅蒋建华也认识,就是公社的兽医陈敬宽,看面相也就三十来岁,似乎比马天培要年轻得多,不但是根正苗红的贫农阶级,还当过社里的劳模,这种人怎么可能和跳大神的扯上关系而且还是师傅?天底下哪有师傅比徒弟年轻的?就算你马天培寄希望于现代医学想找个大夫给刘惠莲看病,也不能找兽医啊…

纳闷贵纳闷,但这马天培和陈敬宽似乎确实挺熟,见了面便是一通特务接头般的耳语,干脆就把蒋建华晾在了一边,约么耳语了三四分钟之后,陈敬宽凑到了蒋建华旁边,说可以去给刘惠莲治病,但前提是一定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而且不要多问,其次就是希望蒋建华在今后的改造过程中不要为难马天培。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与英雄救美的阴暗心理,蒋建华很痛快的答应了陈立渊的要求,在半夜三更再次摸到了刘惠莲家,让蒋建华没想到的是,这刘惠莲竟然还是那个姿势且听其老爹描述,从犯病的那天起女儿从来就没睡过觉,这个消息除了让蒋建华怜香惜玉之心大起之外,更加加固了蒋建华对这些超自然现象的好奇与惧怕,三天两夜不睡觉还精神头十足,别说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就算是村里最壮的劳力也崩溃了。

客套、倒水、扔杯子,一切都与以前一样,唯独最后的结果不是“天降甘露”,当茶缸子在陈敬宽脑袋上悬浮的时候,只见陈敬宽也和马天培一样的伸出了手,悬浮在空中的茶缸子竟然稳稳的落在了陈敬宽的手里,没有一滴洒出来,与此同时,几秒钟前还神气十足的刘惠莲竟突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了床上,等蒋建华跑到床边时已经开始吐白沫了。

还没等蒋建华反应过来,陈立渊便已经夺门而出,等蒋建华追出院子人已经没影了,此时的蒋建华已经没心思琢磨陈敬宽的去向问题了,赶紧拉着马天培回家套车准备送心上人去公社卫生院,结果还没等车套好这陈敬宽竟然自己找回到了蒋建华家里,手里拎了一只个头跟小猪崽子差不多的超大号死刺猬。

刺猬、蛇、黄鼬、狐狸,自古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四大仙,这次陈敬宽拎回如此一只大的变态的死刺猬,更是让蒋建华坚信了刘惠莲的怪病就是这个大刺猬的杰作,同时对这个陈敬宽的来历也是百般的猜疑,但碍在之前答应过人家不多问,也便不好开口。

第二天临行前,蒋建华曾经套着近乎想向这个陈敬宽打听打听关于自己生孩子的问题,得到的答案是“还不到时候,到时候会通知你。”这个答复着实把蒋建华搞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生孩子又不是大队开会,怎么还得“通知”呢…?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九章 鬼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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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何时给“通知”的问题,陈敬宽也不置可否,但却肯定了一点,就是蒋建华肯定会有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只不过不到时候而已。听到这个消息,盼子已久的蒋建华简直比捡了金元宝还高兴,手舞足蹈的套车非要赶车送陈敬宽回去,被婉拒后又想送烟送酒给这位活神仙,最后陈敬宽实在推辞不过,只得征性性的拿了两个煮鸡蛋,之后便一个人离开了蒋家,后来蒋建华去社里听报告办事,曾想找陈敬宽请请客套套近乎,得到的答复却是陈敬宽给家里人留了一封信便去外地了,说是去办事,具体去哪没说,去干什么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更是没说。此后蒋建华曾经托了大队的四五个熟人帮忙盯着,等陈敬宽一回来马上给自己捎个信,但直到文革结束,蒋建华都没得到陈敬宽回来的消息。

对于蒋建华来说,这次的大刺猬事件应该算是导致蒋建华思想转变的第一件事,经历过这件事以后,刘惠莲也开始对蒋建华暗藏感激,虽说表面上显不出来,但两个人若是无意中打个照面什么的,刘惠莲总是会不好意思,按现在的恋爱心理学分析,若非蒋建华是有妇之夫的话,跟刘惠莲没准就成了,但无奈,在那个阶级决定一切的年代,这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结果的,况且当时的人思想都比较现实(其实现在也挺现实),即使蒋建华能冲破传统,蒋家的长辈亲戚也不会赞成儿子娶个药罐子回家,总而言之,就算蒋建华是单身,这事也没戏,为此,蒋建华也暗地里郁闷过不止一次,但无奈,谁让自己赶上这么个崩溃的年代呢?

1976年,可以说是文革中最乱的一年,已经折腾了十年之久的文化大革命终于在这一年达到了貌似回光返照的高潮,全国各地无数平过反与没平反的叛徒、内奸、特务、右派、走资派、****派等等一系列各种各样的非主流派,在这一年基本上都被揪出来重新蹂躏了一通,在“有坏人要抓,没有坏人制造坏人也要抓”疯狂精神的引导下,刘惠莲的老爹——这个灭绝人寰压迫了人民几百年的大富农自然难逃一劫;先是被抄家,之后连续三天被牲口绳子牵着在村里游街,之后又被带到大队挨批斗,年近七旬的瘸老头哪禁得住这种折腾?不出一个月,千古大富农刘老汉便在怨愤中一命呜呼,临走留下了十八块钱、九斤粗粮粮票的巨额遗产和一个病歪歪的闺女。

刘老汉死讯传出,蒋建华也是一阵的感叹,就一个瘸老爷子,带着闺女在村里敖夜一般的挨日子,招谁惹谁了?也罢,早死早投胎吧,换作自己是刘老汉的话,留在这世上只能更受罪…然而就在蒋建华正在思想斗争,是不是要顶着舆论压力冒着被揭发告密的危险帮刘惠莲给刘老汉办丧事的时候,刘惠莲忽然砸开了蒋建华家的门,之后扑通一下便跪在了蒋建华跟前,以一种将死的口吻请求蒋建华帮自己一个忙。

此时此景,蒋建华已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了,只能点头答应,之后这刘惠莲的一番话干脆就把蒋建华说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之所以刘老汉被没死赖活的往死里整,都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冯斌的功劳,两年前冯斌曾经来过一次村里视察工作,也该着刘惠莲倒霉,八百年不出门偏赶这天出门,结果被冯斌一眼瞄了个正着,当晚便来到了王惠莲的家里美其名曰“了解情况”,得知王惠莲的父亲是富农后,便向王惠莲提出了要建立不正当关系的要求,并开出了为其父平反的条件作为诱饵,结果被王惠莲一口回绝了,见利诱不成,这冯斌便想来硬的,结果被王老汉一扁担砸了个头破血流,从那次以后这冯斌便怀恨在心,就在前不久,运动刚闹起来的时候,冯斌又一次在深更半夜摸到了刘惠莲家里,扬言再给刘惠莲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否则便让刘家好看,结果再一次被刘惠莲拒绝,之后不久便发生了刘老爷子挨斗的事。最后,刘惠莲希望蒋建华能帮自己出头揭发冯斌,并拿出了一些所谓的“证据”:一条从冯斌衣服上扯下的布条。最后,刘惠莲还把老爹给自己留下的十八块钱、九斤粗粮粮票都塞给了蒋建华以示谢意,见蒋建华不收,干脆把钱塞到蒋建华怀里便跑回了家。

半夜躺在床上,蒋建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这忙自己到底帮不帮?告倒冯斌,这对于自己这个狗屁不是的社员而言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八成还得把自己这一家子人都卷进去,不帮吧,答应了人家,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无信说话如放屁,以后还有什么脸再跟人家打照面?

朦胧中,蒋建华似乎看见有人走到了自己的床前,跪下磕了好几个头,边嗑头边念叨什么做牛做马也要报恩报德什么的,听声音是个女的且熟的要死,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是谁,想开口问却又说不出话,结果等这个人抬起头,差点把蒋建华吓死,只见这个人披头散发面若死灰,摆明了不是活人的样。

此时此刻,蒋建华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貌似就是传说中的龟压身,因为一切都太真了,真实的视觉,真实的听觉,甚至还能闻到一股微微的怪腥味,有真实的嗅觉,就在这时候,这个人忽然站起身子开始慢慢的靠近床头,似乎是要坐下,吓的蒋建华哇的一声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周围,什么都没有,坐在炕头,蒋建华开始胡思乱想,刚才梦见的人是谁?难道是刘惠莲?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刘惠莲一个病秧子,把钱和粮票都给我了,她以后怎办?莫非…想到这,蒋建华干脆披上衣服一通小跑到了刘惠莲家,果然砸不开门,最后翻墙进屋一看,只见刘惠莲已经吊在了以前刘老汉屋子的房梁上,整个人似乎已经硬了…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十章 葬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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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吊在房梁上的刘慧莲,蒋建华愣了足有一分钟,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我也不知道咋的了,当时这心呐,就跟让刀戳了一下子,你说这人活在世上,究竟是图个啥?”说到这,蒋建华不禁叹了口气,眼圈似乎有点泛红,“我傻啊!当时她把钱塞给我,我就应该察觉,非得睡哪门子觉呢?大侄子,神神鬼鬼这些东西你比我懂,你告诉我,这人,究竟能不能投胎转世?”一激动,蒋建华干脆连对陆孝直的称呼都变了。

“能!”陆孝直点头。

“那你说她这辈子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下辈子是不是就该享福了?…”

“应该会吧…”陆孝直也不好意思实话实说,按道教的理论,自杀是怨气及重的一种死法,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即便能投胎,也是千八百年之后的事了,这还是在超度法事、阴宅风水等各方面都得体情况下的保守估计,“对了大伯,您跟我说这些,跟您院子里的风水有什么关系呢?”耐着性子听这老爷子说了半天的燃情往事,陆孝直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这些几十年前的柏拉图式婚外情跟蒋家风水有什么关系。

“你也知道,我本来不迷信,惠莲这件事,是让我信这些东西的第一件事!”蒋建华道,“然后就来更邪的了!”

“更邪的?”陆孝直一愣,心说莫非这刘惠莲诈尸了?

“惠莲刚埋,我就收到一封信,落款是陈敬宽!看邮戳,是从江西寄过来的,让我把惠莲的尸首埋在我们家院里!”蒋建华眉头紧皱,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我当时就傻了!”

“把…把尸首埋在院子里!?”陆孝直也是一愣,出道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这么处理问题的。

“对,不但写的明明白白!连位置都是我画好了!”蒋建华挺了挺胸,伸手指了指门口的影壁墙,“这块宅基地是分家分的,当时的布局跟现在差不多,门就在这,影壁墙是我翻盖的。”

“埋这里?”陆孝直又仔仔细细的把院子扫视了一遍,之后走到影壁墙底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您埋了吗?”

“说笑话哩,哪有把死人往自家院子里埋的…?”蒋建华叹了口气,“看见信的时候,惠莲已经入土了,就算没入土,也不能往院子里埋啊!当时这一家子又不是就我一个人,就算我不怕她,别人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就是让您改变看法的第二件事?”钟鬼灵一个劲的环视四周,始终没看出来这个院落有什么地方有必要通过埋死人的方式来改风变水。

“嗯,我怀疑,那个陈敬宽不简单啊!不晓得是哪路神仙下凡吧!”蒋建华一本正经,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远在江西,寄信的日子正好就是惠莲出事的前两天!唉…你说他为啥不能把惠莲要出事的消息,早点告诉我呢?”

“这种事…即使知道也不能说的…”这一点陆孝直倒是不意外,如果提早说了反倒不正常,除非是那个陈敬昌活腻了想折点阳寿。“您后来怎么处理的?人也没埋,就这样了?”

“我问那个马天培该怎办,我说你师傅让我把人往这埋,肯定有他的打算,我问她如果不埋人,有没有别的办法,但是他也不知道他那个师傅想干啥…”蒋建华道,“最后让我逼的没辙了,就问我有没有惠莲的遗物,把遗物埋了也行,要说惠莲的遗物,就是当初他当初给我那块布条,但那个不能埋啊!给惠莲申冤还指望那个呢!后来我想起来了,我把惠莲从房梁上解下来的时候,发现她戴了个镯子,以前从来没见她戴过,可能是她们家传下来的,当时我没动,估计别人也不会动,我就问她那个行不行,他说玉的更好!之后我们就…”

“去挖刘惠莲的坟了?”陆孝直一皱眉道。

“惠莲家是富农,成份不好,丧事也没人操持,没棺材,用两席卷着埋的,也不深…”蒋建华低下头,似乎有些惭愧,“没办法,谁知道那个陈敬宽是啥目的?”

“之后呢?”听到这里,陆孝直反而很想继续往下听,这个陈敬宽的思路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之后我开始着手收拾冯斌…”说到这,蒋建华似乎来了精神…

冯斌是革委会的副主任,有副主任,就得有正主任,革委会内部远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安定团结,领导之间的勾心斗角并没有因为斗争形势的严峻而发生变化,和大多数机关单位一样,领导的职位越高,对头也就越多,冯斌也不例外,革委会的那个“正主任”王新良就是其死对头之一。要说这个王新良也没什么好名声,和冯斌在革委会的势力可以说是五五开,基本上属于黑吃黑狗咬狗的关系,两个人互相攻击互相拆台甚至已经到了公开化的地步,只要到公社开过大会听过报告的人,没有看不出来的。虽说蒋建华是个农民,但也没傻到直接找上级领导反映情况的地步,在考虑如何告倒冯斌的时候,蒋建华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这个王新良。

“我找王新良找的挺是时候!当时公社传言,上面想把王新良调走,把冯斌扶正…”蒋建华看着影壁墙深深的呼了口气,“我找王新良,说了这个事,把个王新良乐得不得了,正好当时公社要开大会,他让我在大会上站起来接发冯斌,说只要我敢,以后村里大队长的位子就是我的,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揭发就揭发,大不了一条命,也算对得起惠莲…”

见蒋建华这边答应揭发后,这个王新良连夜召集亲信写了一百多张大字报,在第二天开大会的与此同时贴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此外又联络了革委会里一些冯斌的对立面,约定由蒋建华带头,借公社大会的机会向冯斌发起总攻…

卷二 恶报 第一部 债胎 第十一章 非命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