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抚掌大笑:“皇兄说得是,我们就这么办!”他问高桢:“桢儿可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高桢抱拳肃立:“侄儿必定竭尽所能!”

他对这个任务还是有点信心的。因为早就在方家周围布下了眼线,那死士首领半夜从方奕山家出来后,又一次被缀上了。密探们跟踪到了他在内城的一个落脚点,清晨城门开后,他们又再次跟着他出了外城。虽然这回又在半路上被对方发现了踪迹,然后叫人牵着鼻子在外城转了一大圈,最后还跟丢了,但高桢却从中发现了有用的情报。他早就派人守住各处城门,确定那死士没有出过城,上回完全就是故弄玄虚。这就证明对方在外城必定也有落脚点。将这一回对方带着密探们绕圈子的路线跟上一回的汇合起来分析,两次都没有经过的地方就是最有可能的落脚点地址,而这个地址,多半会跟他绕过的路线相隔不远,他才会对那附近的地形如此熟悉。

高桢分析出了两个大致的区域,大约在八到十条胡同之间,分别加派了人手监视,一旦发现那名死士首领的踪迹,就会有人立刻上报。他又再派人盯住了死士们在内城的那个临时落脚点,同时继续监视方家,相信那名死士首领还会继续出现的。

皇帝对高桢的安排还算满意,又指出了几处疏漏的地方,高桢连忙加以补救。皇帝笑着拍了拍侄儿的肩膀:“你虽年轻,人却聪明,只需要多加历练,必能成材。你两个弟弟年纪还轻,不知几时才能为皇叔分忧,索性你来帮朕的忙好了?就象这一回,你的差事不就办得挺好么?”

高桢飞快地望了父王一眼,他知道父王看不见,但下意识就这么做了。他们父子此前已经针对这件事有过一番交谈,广平王是不赞成他执掌皇帝的密探力量的,倒不完全是为了他日后的名声,而是不想让他涉足到那种见不得光的事情里去,将来难以脱身。即使如今的皇帝对他们父子宠信有加,谁知道皇长子将来会怎么想?皇长子的子孙呢?有些风险,从一开始就应该避开。

高桢犹豫了一下,就打算婉拒皇帝。皇帝却在他开口前笑着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事情到了这一步,高钜如何选择,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他已经无路可选了吧?除了选择向朕效忠,他还能如何呢?难道还真的指望那些有意杀他母亲的死士么?”

高桢愣了愣,不明白皇帝为何忽然提起此事,广平王却反应很快:“该让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才是,他也应该死心了。皇上对他已经足够宽仁,他实在不该再有妄想的。从前发生的事,并非他所愿,他落到如今的境地确实有些冤枉。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不该再纠结自己暂时的得失,而是应该为日后着想。若他还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孝顺母亲,就别再想着什么名利权势了。安逸祥和的日子也是很美好的,不是么?”

皇帝笑了:“皇兄原来是这么想的?”

“当然。”广平王露出了微笑,“我如今就只想过富贵安逸的日子,等着桢儿娶妻生子,安享天伦之乐。颖王婶大概也是同样的想法吧?高钜若是孝子,就该知道要怎么做。”

皇帝哈哈大笑:“若是他真能想开,其实也是他的福气,但愿他不要明白得太晚。”

高钜是否能明白,还是未知之数,但高桢在旁默默地看着父王与皇叔的交谈,心中已经明白了。

方奕山领到命令之后,一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做才好。方三爷没有给他任何有用的建议,却利用从前在御前当差时,所听到的关于张夫人与高钜的性情喜好等情报,给他提供了几个安抚高钜的法子,好让他能有机会重新见到高钜。方奕山也不知是哭还是笑了,不过拜方三爷的法子所赐,他确实稍微让高钜消了点儿气,虽然没能再次晋见,却成功地跟黄公公有了单独交谈的机会。

于是他手里的那瓶所谓的假死药,就通过黄公公递到了高钜的手中。黄公公还将死士们的计划转告了高钜,高钜犹豫了。

既然这些亡父生前的心腹们没打算继续谋反,只是打算接他母子二人出去,隐姓埋名过富家翁的生活,那他也就没那么排斥了。想到自己有机会离开这座幽闭的小岛,从此海阔天空,他心中就无比向往。不过他还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信任那些人,更对那瓶假死药心存疑虑。

黄公公却劝他:“世子,这是您仅有的机会了!难道您想要在这里过一辈子不成?即使皇帝没打算杀您,可也不会放您出去的。王妃反对,不过是担心您的安危。可那些人的计划如此周密,皇帝是绝对不会发现的!等出去了,王妃心里到底还是疼您的,绝不会希望您再次落入皇帝手中,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到时候,她也只能跟您一块儿离开了。兴许她会恼了您,但等您到了没人认识的地方,娶个知书达礼的闺秀,再生个大胖儿子,王妃看在孙子的面上,又怎会不原谅您呢?”

高钜心动了。他拿着那瓶药,咬咬牙:“可是…我要如何说服母亲服药呢?”

黄公公笑了:“您用不着说服她,只需要偷偷将药放在她的补药中,让她不知不觉服下就行了。世子若是不知该怎么做,奴婢也可以代劳。”

高钜便将药递给了他,郑重说:“那就交给你了。”

黄公公正要接过药瓶,不料这时候门开了,张夫人就站在门外,面色如水,不知已经听了多久。

在她的身旁,竟然还站着皇帝与广平王世子高桢。

第三百七十一章报仇

高钜顿时脸色一白,双脚不由得软了。逃亡计划还未开始,就被发现,这次皇帝会如何处置他?

但想到母亲就在皇帝手里,他咬了咬牙,跪倒在地:“皇上,一切都是罪臣的错,家母并不知情,求您饶过她!”

原本脸色铁青的张夫人听到这句话,面色倒是好看了些。她深深地看了伏跪在地的儿子一眼,恨铁不成钢:“原来你还有孝心?那为何又要对我下毒?!”

高钜脸色越发苍白了,痛哭流涕:“母亲容禀!儿子从来就没想过要对您下毒,这并不是…”

“你以为这真的不是毒么?!”张夫人打断了他的话,“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连你母亲的性命,都轻易交到别人手中。你如此愚蠢,还说什么雄心壮志?说什么富贵权势?!你能一辈子平平安安地活下来,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她狠狠地骂了儿子一顿,又红了眼圈,转向皇帝,“罪妇教子无方,求皇上责罚…”说着就要跪下。

皇帝示意高桢将人扶住,然后走进了屋里,在正位上坐下了。他看向伏跪痛哭的高钜,再瞥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黄公公,冷哼了一声:“是谁将这瓶药交给你的?假死药的话,也是那人说的么?他就没提别的?”

黄公公全身颤抖着回答:“是…是礼部的方奕山大人…”他将方奕山的话复述了一遍,自然,没有提到那瓶子里的是毒,也没说死士首领想要杀张夫人,只说那是假死药,是为了协助高钜母子逃离而准备的,连他们的脱逃计划也都说了。

皇帝笑了笑:“听起来跟听故事似的,这世上哪里来的假死药?”

高桢将张夫人扶到旁边坐下,对皇帝说:“到底是什么药,请太医来一查便知。当着叔祖母与钜叔的面,他们也可以看清楚,我们可没做过手脚。”

太医很快就到了,他们还带来了一只活蹦乱跳的锦鸡。高钜认得,那是瀛台岛上前不久添的新成员,也是他长日无聊下的新玩具。有时候他盯着这只锦鸡,光是看着它在花丛里钻来钻去,就能看上大半日。就在两刻钟前,他才喂过这只锦鸡呢。

太医取出药瓶中的白色粉末一看,就即刻道:“这绝不是什么假死药,而是剧毒之物,名叫白降丹,是一种丹剂。少量外用可作药,但内服却极危险。若照送药之人所言服下,剂量太大,只怕服药之人即刻就死了,药石罔灵。连五脏六腑都烂了,还提什么过几日服了解药就会复活?”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太医让宫人抓住那只锦鸡,将小半勺药粉和了水,强行给它喂了下去。那锦鸡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口中有黑血流出。太医还道:“皇上可命人将锦鸡剖开,查看内里五脏情形,便知此药厉害之处。”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高钜早已相信了太医的话。他变了脸色,不敢置信地看向黄公公。黄公公的脸色也白了,不管他之前是怎么想的,此刻只能不停地磕头:“奴婢当真不知情啊,奴婢也是被方大人骗了!”

门又一次开了,这次是方大人被人揪了进来。方才他在外头已经听了一阵子,知道自己事迹败露,早就软成了一滩泥。待进了门,看到皇帝,他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停磕头哭求:“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微臣只是被那些死士威胁,一时害怕,才会为他们做了信使。但微臣当真不知道这药有毒啊!”

皇帝轻轻一笑,没有说话,高桢睨着方奕山说:“你不知道?我看你知道得很。你不是说,颖王世子其实很好骗么?”

方奕山窒住,不敢置信地看向高桢。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说的这句话只有一个人听见…

高桢又笑了笑:“你还说,别人是死是活,与你有什么相干?谁叫钜叔蠢到会相信你的话呢?即使被骗得害死了自己的亲娘,也是活该。等他被那些死士带走,你才能安心继续做你的官,享你的富贵呢。”

方奕山终于确定,方三爷已经倒戈了,他所说的一切,都被这个堂兄弟出卖给了皇帝。怪不得…他才递了药进瀛台,转身就被抓住了,因为早就有人给皇帝通风报信,人家就等着他入套呢!可惜,此时才想明白已经太晚,他后悔都来不及了。

高钜看着方奕山的模样,就知道高桢说的话都是事实,心中顿时恨极:“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欠你们什么了?!我不过就是想要过点舒心日子罢了,你们这都不肯答应?口口声声说是我父王的死士,一心为他效忠,却毫不在乎他妻儿性命,你们忠的是哪门子的心?!根本就是我的仇敌!”

张夫人对儿子说:“你如今明白了么?相信那些人根本就是再愚蠢不过的事了。他们若真的把你当成是你父亲的儿子,当**父亲还在时,又怎会无视于你?这一回他们千方百计要把你弄出去,定有图谋,只是我们还不知道罢了。我叫你别信,只管安安心心在此度日,你怎的就不肯听?!这一回若不是皇上明察秋毫,只怕我就真的死了。你被他们弄出去,还能有好日子过?”

高钜抱着母亲的大腿痛哭:“儿子知错了,儿子对不住母亲!”哭完了又爬到皇帝脚边道:“是罪臣痴心妄想,错信了奸邪,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皇上开恩,只求皇上饶恕罪臣的母亲。她事先并不知情,还一再劝罪臣不要听信外人的话,是罪臣愚蠢,上了别人的当,差点酿成大祸。罪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只求将那些恶毒的小人铲除殆尽!到那时,即使皇上要罪臣的性命,罪臣也甘愿无悔。”说完便深深地伏下头去。

张夫人听得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跟着跪下,哽咽道:“皇上,罪妇知道这孩子犯了大错,可他从小养在王府,因体弱,连大门都少出,才会这般愚钝天真。求皇上看在他是受了旁人诓骗的份上,饶过他一条性命吧。罪妇这辈子什么都没有了,只此一子,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断送了性命…”

皇帝柔声道:“婶娘请起。朕自然知道钜弟是上当受骗了。其实朕早就知道方奕山与死士余孽有联系,只是见钜弟如此容易轻信,觉得还是给他一个教训的好。相信如今他已经明白了,谁才是值得相信的人。”

张夫人与高钜母子齐齐含泪点头,事情到了这一步,如果他们还相信颖王余党中的任何一人,那就太愚蠢了。而皇帝既然能够抢在最后关头之前阻止死士们的阴谋,可见还是不想他们死的。相比之下,他们还是抱紧皇帝大腿比较好。至于死士们,既然没把他们这些旧主的性命放在心上,那就让他们去做真正的死人好了。

皇帝见他们母子已然顺服,微微一笑,又将目光转向了方奕山。

方奕山打了个冷战,颤抖着说:“臣…臣自知罪孽深重,愿…愿上书请辞…”

“请辞?”高钜冷声道,“你明知道事情真相,还勾结逆贼来害我们母子,罪大恶极,竟然只想请辞就算了?!”

方奕山抖了抖,咬紧了下唇不敢再出声。他不想死的!连方三都没死,他凭什么要死?他知道自己做了错事,可他什么人都没害死,不是么?

皇帝却笑着对高钜说:“方奕山就交给婶娘与钜弟处置吧。你们有何打算?”

张夫人紧紧握着儿子的手,母子俩对视一眼,已经达成了默契。高钜咬着牙说:“既然他打算毒死我母亲,还口口声声说那是假死药,那就让他尝一尝药效好了!”

方奕山闻言立刻挣扎起来,可惜早有太监将他死死压住。皇帝含笑瞥了站在一旁的高桢一眼。高桢又看了太医一眼。太医立刻便会意地将药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入一个空茶杯中,倒上了水,然后奉到高桢面前。

高桢含笑看向高钜:“钜叔,你不想亲手报仇么?”

皇帝顿了一顿,继续微笑着不说话。高钜却直接抢过了茶杯,冲到方奕山面前,硬是将杯中的水给后者灌了下去。转瞬间,方奕山便七窍流血而死了。

看着他惨死的模样,高钜脸色又是一白,踉跄着倒退几步,转身抱住了母亲张夫人。方才只是一时激愤,所以他不顾一切地杀了人,如今冷静下来后,却受了不小的刺激,面色惨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皇帝柔声道:“好了,此人不过是个棋子罢了,罪魁祸首还未落网呢。钜弟且好生养着,等朕布置下天罗地网,包管叫你看着你的仇人束手就擒!”

张夫人颤声说:“多谢皇上…”高钜则极力挤出一句:“若有罪臣能效力之处…”皇上只是微笑着摆摆手:“朕自有主张,你只需要听令行事便好。放心,不会叫你冒风险的。”

接下来,皇帝又将黄公公交给了张夫人处置,张夫人是深闺妇人,处事方法素来传统,只命人将黄公公杖毙就罢了。不过她素来心慈手软,看不得血腥场面,又怕儿子受惊,便先带着儿子回避了。她还需要好好教育儿子一番呢。今天的事情是个教训,他们母子今后除了乖乖听话,也没别的路可走了。为了能过得好一些,抱大腿的学问也是需要好好学的。

皇帝再次移驾返回宫中。路上,他将高桢叫上了龙辇,笑骂:“今儿你是怎么了?方才朕原本是想叫你亲手替你父王报仇的,没想到你反而将机会让给了高钜。”

方奕山当初协助颖王,将几名人手安插进边城守军中,在战时暗施毒手,暗算了广平王,使得他重伤致盲,不得不遗憾退下太子之位。皇帝说的仇,指的就是这件事。

高桢低下了头:“皇上不是也说了么?方奕山不过是个棋子罢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他背后的人。侄儿亲手坏了他的事,亲眼看着他死去,就已经是报了仇了。这种无用的小人,杀了他,侄儿都嫌脏了手。倒是那些死士,还有他们不惜背叛旧主也想要达成的目的,让侄儿更感兴趣。”

皇帝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好。你既然有心为皇叔铲除颖王余孽,皇叔自然要成全你。好好干吧,皇叔绝不会亏待你的。”

高桢露出一个谦逊又略带着腼腆的微笑,心里却渐渐沉了下去。

将皇帝送回乾清宫后,他立刻赶去乾西二所见父亲广平王,但广平王却抢先一步前往乾清宫见皇帝,父子俩走岔了道。广平王这一去,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高桢站在院子里,沉默良久,又转身离开了,然后便直接出了宫。

他骑马沿着官道飞奔,哪里也不去,直接就奔到了建南侯府。

这时候,赵玮出门去赴尚琼的约了,张氏进宫陪太后说话,侯府中只剩下赵琇一个主人。

赵琇听说高桢来了,心中纳闷,便来到了花厅相迎。见到高桢,她笑吟吟地才说了一句:“昨儿才来过,怎的今日又来了?方家今儿可没再送书来。”便感到一阵风起,高桢冲了过来,紧紧搂住了她,却不说话。

她吓得整个人都僵掉了。

第三百七十二章失态

赵琇被高桢的举动吓得呆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要挣扎:“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有人会看见的!”

这间花厅虽然不是建南侯府的正厅,但也是在中路前院厢房位置的,外头的大院子随时会有人经过,况且花厅外头本来就有侍候的丫头或小厮,还有她一路出来,身后也是跟了丫头的,万一被任何一个人看到他们如今的情形,传扬开去,那要怎么收场?赵琇都可以想象到祖母张氏大发雷霆又或是流泪不止的模样了,头皮忍不住发麻。

不过担心之余,她也发现了高桢此时的异样。他从来都是个很镇定的人,哪怕是在被洪文成暗算,又或是钟王妃去世的时候,他都没有如此失态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让他变成这个样子?

赵琇小声叫了一句:“高桢哥哥?”高桢还是紧紧搂着她不说话。

她暗叹一声,心想罢了,就让他搂一会儿吧,回头把外头看见了这一切的人好生敲打一番好了,威胁利诱,双管齐下,还怕封不住那些人的嘴吗?她如今可是执掌一府中馈大权的人。

高桢虽然一时失态,但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他很快就松开了赵琇,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赵妹妹,是我失礼了。”语气中略带了几许颓然的意味。

赵琇担心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委屈?”

高桢只是微笑着摇头:“我没事。”顿了顿,他又道。“方才我来的时候,吩咐过你家里的下人,不要靠近花厅。那时我的脸色怕是不大好看。你家里的人大概被我吓着了吧?想来都听命行事了。我猜想方才应该没什么人看见我的孟浪之举才对。”

赵琇恍然大悟,回想起来,刚刚一路过来时,确实是到了前院后,就不见有人接近这间花厅,只有前门的门房有人,还有通向其他院子的几个门旁有婆子侍立。不过这也没什么。回头她去查问一番就是了。

她看得出来高桢的心情不好,便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原来世子也知道方才的举动孟浪呀?那怎么就糊涂了呢?如今世人多重礼,你我孤男寡女的。见面就已经不太好意思了,你居然还…”她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总之。这关系到我的名节。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这样做了。”

“不行。”高桢断然拒绝了。

赵琇愕然看着他:“什么?”

“我不可能不再对你做这种事的。”高桢淡淡地道,“因为我要娶你为妻,将来我们会比如今更加亲近。”

“你…你…”赵琇脸色涨红,频吃螺丝。她心想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古人原来比她这个现代穿来的更加思想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