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下坠的半空中从袖中射出一道白绫缠住冷漠残的腰身,她抓着白绫一个使力,将冷漠残拉入她的怀中,两人下坠的速度更快了,她紧紧地抱着他已经失去意识的身躯,以身体护着他,不让涯壁突起的峭石再伤到他的身子。

风在耳边呼啸,悬崖深不见底,他们依旧在疾速下坠,蓝绮云的目光绝望地在搜寻有无峭石可以撑住他们下坠的身子,天无绝人之路,一棵横生在峭壁中的树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立即运气,将手中白凌的一端缠绕上树的枝干,一时之间,两人停止了下坠,被吊在涯壁半空,她遥望了眼地面,不是太远了,她慢慢放长白凌,抱着冷漠残,运用轻功一跃,稳稳地落到了地面…

而涯顶上方,赵仲御发出一声嘶心裂肺的吼声,“不…!”

他适才还未走远,强烈的不安使他回过头,刚好看到蓝绮云跳涯,他快速冲到涯边立即就要跟着往下跳,却被身后随之而来的一名官兵一掌打晕,他的身体软软倒在离悬涯边一步远处。

暗处的冷如秋见此情景,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冷漠残那贱种坠涯,蓝绮云居然也跟着跳!连位高权重的瑞王爷也想跟着陪葬,冷漠残,你可真是好命!

你本已深受重伤,现在又中了本座射出的致命一箭,狠命一掌,就算不坠涯也是必死无疑,你本就该死,可是蓝绮云那绝美的丫头怎么能死!冷如秋的心莫名地沉痛,他不甘心地望了此时已集聚众多官兵的涯边一眼,他身形一飘乎,施展轻功,转而来到了一座看上去有些年份的坟墓前,只见墓前的石碑上竖刻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爱妻张锦玉之墓。

大字旁,竖刻着五个不显眼的小字——夫,冷如秋立。

“玉儿…玉儿…你走了十二年了,我好想你…玉儿!”冷如秋抚着墓碑轻声呢喃,突然,他的脑中闪过蓝绮云那张绝美的脸蛋,他一甩头,愤怒地道:“不!我不能想她,我不能,玉儿,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只想你!我今天杀了冷漠残那贱种,那个你毕生最大的耻辱,你会怪我吗?会,因为他是你儿子,不,那是个羞辱,那是个孽种,你不会…”

他一直在对着墓碑自言自语,“玉儿,我才是你的夫,蓝无常他不是,对么?瞧,这十二年来,只有我一直在陪着你,蓝无常他跟本没来看过你…他没来过!”倏地,他突然住嘴,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立即凝聚真气,朝坟墓发出一道强劲的掌风。

嘭!一声,坟墓被掌风炸开,冷如秋望着墓中那空空如也的棺材,他眼中有着深深地不可置信,有着沉沉的哀痛。

玉儿,你怎么可以!!!

“哈哈哈…”他发出一阵凄惨至极的狂肆大笑,笑到加重内伤,笑到呕血…

良久良久,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眼中闪着阴鸷,身形一飘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悬崖下的一处空地上,蓝绮云将浑身是血的冷漠残扶坐起来,运气将冷漠残胸口中的箭逼出体外,冷漠残胸口的伤口顿时血流不止,血色暗红。箭上有毒!

她一惊,迅速点了他周身的几大要穴,止住流血,从袖中掏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喂他服下,然后她又迅速的脱掉了他身上被血浸透的外衣,见他身上的中衣己跟伤口上的血凝固,她毫不犹豫地细心将他的中衣撕开,拿起随身携带的金创药细心地为他上药…

昏迷的中的冷漠残一度被痛醒,他虚弱地张开眼迷蒙地望了她一眼后,又昏了过去。

过了半个时辰后,蓝绮云终于将冷漠残的伤口处理完,本该松口气的她却依旧不敢喘口气,因为再度昏迷的冷漠残几乎绝了气息。

“残,你一定要醒来…”她握紧他冰凉的大掌,执到唇边轻轻吮吻,嗓音颤抖地道:“残,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下,湿了一地,她的心如被刀割般,深深地疼痛着,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冷漠残紧闭的双眼,在心底恳求着上苍让这双眼的主人醒来。

夜里风凉,她细心地轻运内力为他暖和身子,寸步不离地痴痴守候在他身侧,日落又升,黄昏又黎明,再黄昏…

“残,你不要丢下我。我等着你张开眼看我一眼,我等着你娶我,我等着你温柔地叫我一声云儿…”她不停地在他耳边温柔地重复着这些话,她的心,无比地沉重,无比地疼痛!

七天了,冷漠残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紧闭的双眼非但没有张开,那原本还微热的身子也渐渐地退却温热,任她怎么运功为他暖身,也暖和不起来。

那生命慢慢逝去的迹像让她心头透着一股沉沉的悲哀,那浓浓的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他落涯前中的那支利箭刺穿了他的胸堂,让他的血液几乎流尽,她知道,他落涯前中的那道狠厉的掌风几乎将他的心脉振碎,她知道他根本就醒不过来了,但她还是一直欺骗着自己,他会醒来,她还是告诉自己,他会奇迹般的醒来。

“残,你为什么不肯醒来呢?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她的嗓音早已嘶哑得破碎不堪,她的泪已流干。

她的双眼空洞无神,纤瘦的小手紧紧握住他冷冰的大掌,那透心的凉意让她的嘴角范起一抹凄美的笑,“残,你不允许我再欺骗自己了吗?”

[正文:第五十一章 孤寂]

望着冷漠残那一直紧闭着,自始自终都不曾跳动过的眼睑,她以二指轻轻试探他的鼻息,了无生息,她的心彻底绝望了,“残,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你等着我,我就来陪你!”语毕,她从发间拔下一只玉簪对着自己的喉咙就要刺下…

“不…不要…”千均一发之际,原本已经绝了息的冷漠残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微弱呼唤。

“残?”蓝绮云放下玉簪,不确定地望着冷漠残依旧紧闭的双眸,小心翼翼地唤了声,深怕刚才是她在做白日梦听错了。

“云儿…”冷漠残的眼睫微微跳动,尔后慢慢睁开。

听着熟悉的嗓音,看着那双如墨的星眸,蓝绮云的声音无比激动,无比地欣喜,“残,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恩,”冷漠残吃力地点点头,深情地望着眼前的人儿,恍若隔世般,虚弱地唤了声:“云儿!”

这声饱含深情的云儿让她泪如雨下,他却太过虚弱,无力多安慰她,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别做傻事。”

“傻瓜,你能醒来,我当然不会做傻事了。”他奇迹般地醒来了,上天还是厚待她的,不是么?

听到她的话,他放心了,再度昏了过去。

“残!”见他又昏了,她立即执起他的手为他把脉,发现他脉像虽虚,却已正常跳动后,她这才放下心来。

她转眼望着他脸上带着的银色面具,他面具后的容颜一直都是她所好奇的,这几天,由于她太挂心他的安危,忘了要看看他面具后究竟是张什么样的脸。

现在,他虽然仍在昏迷,却已无大碍,她的好奇心又再度被挑起了,他说他的脸曾经吓死过很多人,那么势必会很恐怖,她深吸口气,作好心里准备,纤纤玉手执起他面具的一角,轻轻揭开了他的面具,望见他一直掩于面具后的容颜。

这根本就不是一张人的脸!

只见他脸上跟本就没有脸皮,整张脸上尽是恶心泛白的死肉,这些死肉凹凸扭曲不平地占满了他的整个轮廓,他的唇是僵硬的死肉粘着一口阴森整齐的白牙,原本该是鼻子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鼻洞,连她最为之着迷的双眼也只是一对光秃秃的眸子嵌在死肉当中。

这张脸简直就比棺材里被蛆腐蚀到半腐烂的死人脸还阴森恐怖不知道多少倍!难怪他说活活吓死了好多人!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他面具后竟是这样一张恐怖至极的脸,蓝绮云双手捂住唇,制止嘴里欲发出的尖叫声,她眼睛睁得瞠大,身子一软,活活地给吓晕了过去。

当她再度醒过来时,望着他依旧紧闭的双眸,她不禁庆幸自己在他的前面醒来,不然若他知道自己被他的容貌吓晕,不知道会伤他多深。

原来,她的泪水流不干,晶莹的泪水再度顺着她绝美的面颊缓缓流下,望着他那张恶心到恐怖的面容,她的眼里有着本能的畏惧,更多的是深深的心疼,无比的怜悯。

盯着他的脸半晌,她颤抖地伸出手抚上他残缺的面容,感受着指下那僵硬的死肉,她突然觉得他的脸也不是那么恐怖了,毕竟,她爱他,不管他是美是丑,就该爱他的全部,不是么?

也许是看久了他恐怖的脸,慢慢习惯了,也许是她爱他太深,她居然不再害怕他的脸。她细心地将银面具戴回他脸上后,守候在他身侧,默默地等待着他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冷漠残悠悠转醒,刚开张眼,映入眼帘的是蓝绮云那张满脸愁容的绝美脸孔。知道她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候在自己身侧,冷漠残的内心一阵感动,轻轻唤了声,“云儿!”

“残,你醒了!”同一时间,蓝绮云欣喜地开口。

“恩。”冷漠残点点头,心疼地望着她消瘦的脸庞,“云儿,你瘦了。”

“只要你醒来就好。”她嘴角扯开一抹苍白的笑。

“你都要自尽了,我敢不醒吗?”他的声音沉重中带着些许的愉椰。

“残,我不能没有你。”她的语气是无比的认真。

“我知道。从你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开始,我就知道了。”他定定地望着她,眼中深情无限。

她面颊羞红,执起他的手为他把脉后,眼中多了抹开心,“残,你好多了。”

“恩,已无大碍。”他点点头,说着就要站起身,她体贴地扶他站起来,两人肩并着肩,望着四周的景致,眼里都闪过一丝意外。

只见远处森林茂密,近处,流水潺潺,蓝天碧水,鸟语花香,想不到崖下竟然是一处世外桃园!

蓝绮云与冷漠残相视一笑,由蓝绮云开口道:“残,我去弄些吃的来,再看看附近有没有好的安生之处。”

“恩。”他重伤初愈,浑身无力,只得再辛苦云儿了。

蓝绮云扶着他走到一块大石头头,让他舒服地倚靠在大石上后才转身离去。

冷漠残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尽是无限的柔情。

片刻,蓝绮云手里拎着两只处理好的野鸡,抱着一堆柴火,袖摆里兜着一堆野果折回。

她将野果放在冷漠残触手可及的地方后,挑了一个色泽红润的果子递给他,“残,这种果子我吃过,很好吃的。”

冷漠残默默地接过果子,袖摆一抬,将脸上的玄铁面具换成了布面具后,咬了一口果子,味道甜美,松润可口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多吃了几个,“云儿也再吃些吧。”

“不了,我刚刚吃了很多了。”她对着他轻轻一笑,“残,只吃些果子裹腹委屈了,我这就将野鸡烤了,弄些美味给你补补身。”她说完便掏出打火石,熟练地一边升火一边将两只野鸡分别串在木架上…

冷漠残静静地望着她忙碌的身影,内心浮现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不一会,蓝绮云笑咪咪地拿着烤好的野鸡走过来,撕下一块鸡腿递给他,“残,烤好了,很香呢。”

闻着这香喷喷的香味,冷漠残顿时感觉饥肠辘辘,真的太久没吃东西,还真是很饿了,他接过鸡腿,刚要将鸡腿往嘴里送,却因为动作太大而扯痛了胸前的伤口,伤口立即渗出鲜红的血液浸透了缠在胸口的白色布条。

“别动。”蓝绮云异常心疼,“我喂你吧,小心又扯痛了伤口。”她说着撕下一小片鸡腿肉凑到冷漠残嘴边。

冷漠残定定地凝望着她,轻轻张嘴,吃下鸡肉。他的心里盈满了柔情,云儿是第一个喂他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好吃吗”她期待地望着他,仿佛说不好吃就会将她打入地狱。

“好吃。”他毫不吝啬的赞美。

“残喜欢就好。”她漾开一抹开心的笑,又撕下一块凑到他唇边。

他着迷地望着她嘴角绝美的笑魇,乖乖地张嘴吞下她送上的食物,然后轻声说道:“云儿也吃哦。”

“恩。”她点点头,自己也吃下一口烤肉。

就这样,她喂他吃一口,自己也吃一口,直到用完膳后,她才细心地取下缠在他胸口的布条,细心地为他换药。

当她再次看到他身上这些一道道一条条的新旧恐怖痕迹时,她再度流下了眼泪,“残,很疼吧。”

“有你在,已经不疼了。”他轻摇着头。

“明明就很疼!”她哭得更大声了。

见她哭得更凶,他变得不知所措,只能焦急地诱哄着她,“云儿,乖,不哭了…”

“你当我小孩子啊!”她止住哭泣,熟练地为他换好药后,便在俯近闲逛,寻找到了一处宽敞的山洞为二人暂时居住之所,每一天,她都会细心地为他换药,吃的食物则是山里的野果野味,偶尔也会捉几条湖里的游鱼烤来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半个月后,冷漠残的伤在蓝绮云的悉心的照料下全愈。

清晨的阳光暖暖地照耀进山洞,蓝绮云睡了一个好觉张开眼,发现原本该睡在山洞另一角的冷漠残却不见踪影,她立即起身到处寻找他,没多久,她便找到了她所要寻找的人。

放眼望去,只见翠绿的群山之中,有一处幽静的平湖,在湖畔边,一抹黑色的身影静静而立,微风轻轻地吹动着他黑色的衣襟,他的身影是那样的飘然,那样的萧索,那样的孤寂。

[正文:第五十二章 我爱你]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碧绿通透的长笛,他没有将笛吹响,只是轻轻地抚摸着笛身,察觉到背后多了一股平和的气息,他悠然回身,望着眼前绝美脱俗的人儿,他一阵心动,“云儿,你怎么不多睡会?”

“你不在,我睡不着。”她淡笑,望着阳光下他飘逸颀长的身影,她的眼神中多了丝着迷,“残,世人都说你残暴如鬼魅,我却认为你邪肆中带着几分仙气,脱俗飘然,似鬼非仙,身上有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让我…”

“让你如何?”他定定地望着他。

“让我如痴如醉,深深着迷。”她娇羞地避开他的目光,两朵红云染上双颊。

望着她羞红的双颊,他动情,伸手抚了抚脸上的面具,欲言又止,“云儿,你明明知道我的脸…”

“残,到今天,你还不明白么?我为你痴迷,是因为,你就是你!”她顿了顿,深情地望着他,“我不在乎你的容貌,从来都不在乎。”

“我相信你,你为了我跳下悬崖,为了我欲自尽,一个可以为我生,可以为我死的女子,我还有什么怀疑你的理由。”他的嗓音中有着深深的动容,“云儿,我…”

“你怎么?”

“我爱你!”不再犹豫,他说出了深藏在心底已久的三个字。

“残,你刚刚说什么,你爱我?”她的眼中有着不可置信,深怕自己听错了,小心翼翼地反问着他。

“是的,云儿,我爱你,从两年前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了你。”他的语气无比的认真,双眸中盈满了深深的爱意。

天啊!残说他爱她!她在自己手背上狠狠掐了一把,好痛!

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他又好气又好笑,“云儿,你没在做梦,你看你,掐疼自己了吧。”他走到她身侧,心疼地抚着她泛起一道红痕的手背。

抬首望着眼前这个关心她至深的男人,蓝绮云确定自己不是在做白日梦后,她的眼中立即盈满狂喜,“残,我也是,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了你!好爱好爱你!”

“傻云儿。”他心中无限感动,突然忆起手中的笛,他又温柔地道,“云儿,这支笛送给你。”

他将手中的笛递到她手上。

她轻抚着手上碧绿通透的玉笛,感受着指间清凉温润的触感,语气中有丝颤抖,“残,这笛可是寒玉所铸成?”

“恩。”冷漠残轻轻点点头。

“竟然真的是寒玉笛!”她的语气中有丝激动,喃喃地道:“寒玉,顾名思义,深埋在极冷极寒之冰地中的一种碧玉,因此,得名寒玉。寒玉千金难求,玉质冬暖夏凉,世间仅有一块,并且只是一块玉濮,在当朝宰相手里,怎么会铸成一支笛,落入你手中的?”

“他委托暗影门杀人,寒玉濮就是我要的交换酬劳。”他顿了顿,“得到玉濮后,我请天下第一巧将匠将它铸成笛。现在送与你,你可还喜欢?”

“喜欢,简直就太喜欢了。”她一脸的开心,可是没被开心充昏头,“只是寒玉质玉坚韧,铸笛至少需要一年的铸造过程,这支笛是什么时候铸的?”

“一年前就已经为你铸好了的。”他轻笑,“现在总算有机会送给你了。”不,确切的说,是他现在终于有勇气送给她了。

“残!”她感动地扑入他怀中,“我很喜欢这笛,真的很喜欢,谢谢你。”

“小傻瓜,只有这寒玉笛,才值得你的珍惜。”他无耐地摇摇头。这点小事她就感动成这样,若是她知道他一直收藏着她丢弃过的笛,定会感动得痛哭了,“云儿,你拒绝了赵仲御所赠的千万财富,却为了这支小小的玉笛这么感动,是不是太傻了点?”他静静地拥着她,将头埋在她颈项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我不傻。赵仲御所赠之物,不管值不值钱,我都无福消受。但这笛,虽是无价之宝,我却受得起。因为这笛,是你所赠。在我的心里,我早已经是你的人。”

“云儿!”他动情地轻唤一声,眼里有着深深的动容。

“残,其实,我适才看到你时,就注意到这支笛了,看你抚笛的手姿,你会吹笛的,是不?”

“恩。”他轻应一声,依旧贪婪地吸闻着她身上好闻的淡淡清香。

“残,你吹支笛曲送我,可好?”她轻推开他,眼中有着期待。

望着她期待的眼神,他又能忍心说不?他从她手中接过寒玉笛,“云儿想听什么曲?”

“就听你平时最喜欢的一首曲。”

“好。”他点点头,执起笛凑到唇边轻轻吹奏,悦耳的笛声响起,听着这熟悉的曲调,她唇角钩起一抹绝美的笑,他与她最喜欢的竟是同一首曲。

悠扬的笛音清幽回旋,依依袅袅,那动人的韵律带着淡淡的清雅、丝丝的哀愁、点点的幸福让蓝绮云听得如痴如醉,她在不知不觉间随着动人的笛韵翩翩起舞。

阳光缕缕,青山碧水间,她青颜白衫,玉手婉转,云袖生风,婀娜的舞步如风摆柳,随着笛声的悠扬婉转,笛声渐快,她轻舞的身影亦快,笛声渐缓时,她轻影的舞姿更是曼妙旋转,衣袂飘飞,若仙若灵…

冷漠残看着轻舞中,她美得如梦似幻的身影,深深地着迷了,笛韵随心,宛如天籁般的笛声与她柔美动人的舞姿相结合,完美得无懈可击,恍若一道浑然天成的完美景致。

久久,笛声渐止,她舞动的身影亦停,两人同时望向对方,在他们的眼里有着共同的默契,内心有着深深的契合。

蓝绮云缓缓朝冷漠残走近,那绝美飘然的身影,让冷漠残觉得就算谪仙下凡,也无法与她姘比分毫。

他傻傻地愣在原地,直到她走到他跟前,白嫩的小手在他眼前轻晃了下,他才回过神,真诚地赞道:“云儿,你的舞姿,你的人,都美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残,你吹奏的笛声亦是赛过天籁,让我听得欲罢不能,痴乱狂醉。”

“我会吹笛,本就是为你,能让云儿你痴醉,也不枉我曾下过的苦功了。”他的眼中有着淡淡的笑意。

“残,”她动情地握着他的手,直直地望进他的双眼,“自崖下,你醒过来后,便对我百般温柔,你的心,是否已经彻底接受我了?”

他点点头,“以前,我的容貌,我的无能,让我深深自卑,”他顿了顿,省去她至亲的人对他们二人之间的阻隔,“让我不得不为了你好,而不停地抗拒着你,可是,我落崖,你跟着我跳崖起,我才知道,没有我,你不能活。你对我至情至深的爱,让我的自卑,我的抗拒,显得多么的卑微可笑,显得多么的多余,我再也没有抵触你的理由。云儿,我曾伤你那么深,你会怪我吗?”

“不会,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她的眼中盈满感动,“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我又怎么会怪你,心疼你都来不及。”

“云儿,”他再次动情地将她拥入怀,“谢谢你。”

“残,不要谢我,既然你再也无力抗拒我,你脸上的面具,可否为我取下?”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望着他。

他定定地回望着她的眼眸,“我怕会活活把你吓死。”

“不,残,你相信我,我不会的。”她的小手覆上他的手背,无言地给他支持。她知道要他取下面具很为难,可是,他若在她面前永远戴着一副面具,她跟他的内心就深深地隔了层,她宁愿现在狠心逼他,除去那层阻隔。

他思索了半晌,内心剧烈地挣扎,终是无耐地答应,“好吧。”语毕,他抬手,缓缓将脸上银灰色的面具取了下来。

取下面具的同时,他闭上了眼,不敢看她此刻的表情,此刻的反应,心神紧绷地等着她的反应。

良久,他没有听到预期中无法接受的恐怖尖叫,这让他怀疑她是否给活活地吓死了,这个想法让他心头咯噔一跳,立即张开眼。

[正文:第五十三章 撕裂容惨忆]

刚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泪的面容。他没有在她眼中看到恐惧,有的,只是深深的怜悯,满满的疼惜,这让他的心深深地触动,一颗紧悬着的心也随之放下。

“云儿,别哭,我明明这么心疼你的眼泪,为何还老惹得你哭呢。”他抬起手轻轻地为她拭去眼泪。

“残,很疼吧?”她的小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再次见到他残缺的面容,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不疼了,早就不疼了。”他语带哽咽。他的云儿就是这么特别呵,不但没被吓死,还一点也不怕他。她是这世间唯一一个心疼他,真心爱他的人。

“残,告诉我,你脸上身上的伤痕是怎么来的好么?”她恳求地望着他。

“云儿,你真的想知道?”

“恩。”她点点头。他脸上、身上遍布的伤痕让她的心狠狠地抽痛,她要了解这个男人的过去,她要了解他的一切。

他璀璨如繁星的双眸定定地望着她如水的明眸,终是轻叹一声,“云儿想知道,我说便是。我十七岁那年,我娘死后,深爱着我娘的一个疯子——冷如秋彻底发了狂。还记得那天,我娘刚断气不久,还未来得及下葬,他便让我去陪阴曹地府陪我娘。自然,我与他便是一连番生死激斗…”

说到此,冷漠残略微停顿了一下,移动步伐,转而静静地望着湖面,细细地将那尘年往事娓娓道来…

幽深的林间,一位身穿藏青色长袍的中年人与一名身穿黑衣、面容俊秀的少年己激战了三百回合,眼看中年人渐渐不敌,少年却突然败下阵来。

“你!好你个冷如秋,居然使阴的!”少年愤怒地瞪着中年人。

“哈哈哈!觉得浑身无力,全身犹如千万只蚂蚁在啃咬是吗?我的剑上沾了索魂香粉,只要碰到你身上的任何一点小伤口便会迅速发作。”冷如秋得意地哈哈大笑,衣袖中弹出一枚石子,正中少年的昏穴。

他缓缓接住少年倒下的身躯,眼里闪过一抹阴鸷,“冷漠残,好好学着点,这就叫兵不厌诈!”

啪!一桶兜头浇下的冷水,硬生生地泼醒了昏迷中的冷漠残。

他睁开眼,缓缓看清了在眼前晃动的人影——冷如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