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可不是什么小事。

但今夜之事,说不得,不能说,更不好说。

成国公世子身上的麻烦事已不少,若叫谢姝宁牵扯上了,难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

云詹先生唉声叹气。

第209章共谋(粉90+)

马车里,一直没吭声的吉祥,忍着伤痛也终于难得地应和了一声,“这件事万不能宣扬出去。”

云詹先生听见响动扭头来看他,却只看到图兰扬起手掌在吉祥脑门上重重拍了下,骂他道:“那你就赶紧告诉先生,我家小姐被世子带去了哪里!”

吉祥手脚皆被紧紧捆缚住,绳子是图兰亲手绑的,也不知是如何打的结,他越是想要挣扎着去解开,绳结似乎就收得更紧,叫他不得不放弃了挣脱的念头。

绳子勒进了他的手腕,紧得似乎下一刻就要把他的手掌囫囵勒断。

他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原先血流不止,如今却被包扎了起来,止住了血。

因而吉祥心头大怒,却也不再冷冷嘲笑图兰,到底人家还救了他的命。

若不然,他先前便因为这些伤处虚弱得像被拎小狗一样,被图兰给拎了起来,以他的伤重程度来说,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该因失血过多而死了。所以毋庸置疑,图兰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究竟还是救了他。

吉祥便恍若未闻,重新闭紧了嘴不言语。

但他不说话,图兰就恼了,眼神狠戾地盯着他,像是在盯块鲜肉:“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家主子肯定也不是好人!你到底说不说?”问着话,她已经一把伸手卡住了吉祥的脖子,逐渐收紧了手指。

云詹先生在一旁看见,被唬了一跳。急忙阻止:“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如此!”

“为什么不可以?”图兰面上两道浓眉一蹙。

云詹先生急声道:“大费周章捉了他来,难道就是为了杀他不成?眼下还不是杀人的时候!万事等找到了你家小姐再提不迟!”

图兰一脸不舍地将手收了回来,改用眼刀凌迟吉祥:“先生说还不能杀你,那我就先留着你的命。”

话音刚落,她又往吉祥脑袋上狠敲了一下,像是头一次撞见猎物的小狼崽子盯着他死死不放,“世子会去哪里?”

她满心都只有谢姝宁的安危一事。

但云詹先生想得便多了许多,今儿个夜里来的那群人。目标本就是燕淮几人。只是因为他们运气不佳,凑巧住进了胡家,这才被牵连了进去。他们同谢姝宁失散,她却是同燕淮共乘一骑离开的。

云詹先生捻着长须暗想,事情必然不是如图兰想的那般,是世子燕淮劫持了谢姝宁。以他看来,这倒更像是世子凑巧救了谢姝宁一命。

若不然,逃命之际,谁还会愿意带上个累赘?

云詹先生极喜欢自己的女弟子,聪明,记性奇佳。行事老成。但即便是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在那种节骨眼上,谢姝宁只能是个累赘,带上她逃命,根本没有一丝用处。

由此可见,这件事,九成不是图兰所想。

可图兰是个死脑筋,同她解释不通。云詹先生先前略微提了一句,见她不理会。就索性随她去。

只要不把燕淮身边的这个护卫弄死,一切就都好说。

图兰倒像是问成了习惯,让吉祥缓一会,便要问一遍。

吉祥回回都也只冲她冷眼看看,一个字也不说。

但他心里可早就恼得去了半条命,只盼着哪一日得了机会非得好好收拾这异族丫头一回!

图兰浑然不觉,丝毫不畏惧他,只一个劲追问燕淮的去向,心中认定了吉祥知情。

一路赶回庄上,吉祥额上高高肿起了一个包,模样狼狈至极。然而一行人见了,却是谁也笑不出。云詹先生第一个下了马车,急步往里头去,寻了田庄的管事连夜召集了庄上的壮年男子,让他们夜间巡逻,不可松懈。

管事的询问缘由,云詹先生不便提谢姝宁的事,便只说路上偶遇匪徒,恐一路随行而来,故而要加紧戒备。

平郊虽就在京都附近,但山多林多,的确曾有三三两两的劫匪出没。

管事的便连忙应了,将事情一一吩咐下去。庄上彻夜燃灯,火光通明。

图兰跟冬至捆着吉祥将他带进了屋子里,云詹先生则回房挣扎许久,不知究竟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谢元茂夫妇二人。

论理,谢姝宁是他们的女儿,她既出了事,不论大小,都该第一时间知会他们才是。

可偏生云詹先生察觉了这事的蹊跷,又唯恐那群宵小之辈仍在苦苦追击,未曾撤退,因而不敢贸然行动。何况他一直都知宋氏同谢元茂夫妻关系并不和睦,谢姝宁这个做女儿的对父亲也只是恭敬有余,敬爱不足,两人之间父女亲情淡薄。

这件事,若叫谢元茂知道了,怕是不一定会将谢姝宁的安危放在首位。

云詹先生犹豫不决,索性先去见了吉祥。

“这件事原就是世子的麻烦,同我等本没有干系。”云詹先生站在吉祥面前,盯着他青青紫紫的一张脸,“图兰问了你一路,你却始终不说世子在何处,老夫知道,你其实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根本就不知情。”

吉祥闻言,这才抬眼看向了面前的人。

云詹先生继续道:“但你不会不知,事情继续拖下去会如何,晚一个时辰寻到人,世子就多一个时辰的危险。那群人是你们引来的,你当然清楚他们的厉害,这便不需老夫赘言了。”

“先生以为该当如何?”吉祥哑着嗓子,缓缓道。

云詹先生让图兰给他松绑,“你的主子,同我家小姐,一道不见了,那何不集二者之力一道追寻?”

吉祥冷眼打量了一遍屋子里站着的几人,嗤笑着摇头:“先生莫不是在说笑?”

听到这话。方才要按照云詹先生的意思上前去为他松绑的图兰脸面骤然铁青,一巴掌扇到了吉祥脸上,“小姐说,明明陷于困境却还没有自知之明,只知讥讽他人的人,就叫臭不要脸!”

吉祥嘴角渗血,模样愈发不能看了。

人常说打人不打脸,偏生图兰下下专挑了脸打,揍得他惨不忍睹。

吉祥大老爷们一个。何时被人打过耳刮子,当下气红了眼睛。

云詹先生见闹得不像样子,头疼不已,忙要赶图兰出去,却不防吉祥忽然冷声喝道:“且慢!先生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共谋的事的确值得提议。但我有一个要求!”

“但说无妨。”云詹先生抚须。

吉祥黑着脸:“这一掌之耻,吾当还之。”

此言一出,屋子里剩余的几个男人都黑了脸。

虽然图兰生得人高马大,堪比汉子,可她到底是个姑娘家,哪有男人打女人的道理?

但他这般说了。云詹先生也不免迟疑。

图兰却立即将连脸凑了过去,顺带着解开了绳子。皱眉道:“快打!”

吉祥愣在那,半响没有动静,良久忽然别过脸,咬着牙道:“罢了!”

图兰追问:“不打了?”

“不打!”吉祥几乎咬碎了牙,方才挤出话来。

旋即,云詹先生生怕图兰没有眼色继续搅局,连忙将她给赶到了一旁。同吉祥商量起大事来。

吉祥坐在那,浑身是伤。努力不去看图兰,只同云詹先生道:“这件事,正如先生说的,本同你们没有干系,所以如何解决,也请先生还是莫要插手了。”

他同燕淮相处的时间尚且还短,可却也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燕淮能脱身的机会,约有八成。

另外两成,便是因为他身边还带着个谢姝宁。

所以吉祥极不愿意再让谢姝宁的人搀和进这件事,拖累他们。

云詹先生很有自知之明,但却不会就这样听他的话,他语气坚决地道:“图兰必要跟着去,小姐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这意思便是说,在谢姝宁方面,他并不相信燕淮的人能处理妥当。

吉祥听明白了便笑:“先生的意思,谢八小姐的名声便不重要?”

虽则谢姝宁年纪小,燕淮亦不大,但人的舌头,却是能杀人于无形的。

云詹先生却只是淡然道:“比不得命重要。”

吉祥错愕,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这般务实,并不多见。

他正色了些:“那我等自然也是以八小姐的性命为重。”

“好。”云詹先生颔首,吩咐图兰上前,叮嘱她跟着吉祥去。

说是共谋,到底不能放一百个心。

图兰就老老实实站在了吉祥身边,面无表情。

吉祥只觉得她一靠近,面上便火辣辣的疼,实在是恨意难消。可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世子,所以他也就没有继续同云詹先生在图兰的问题上纠缠,立即便要起身回去集齐人马。

事态紧急,不便耽搁,吉祥跟图兰很快就离了田庄。

冬至面露疑虑,问云詹先生:“先生,那人若是说谎,图兰岂不是要糟?”

云詹先生摇头:“我让图兰跟着去,正是因为不够放心他,但眼下,若不依靠成国公世子的人,我们根本无法立即找到阿蛮。”

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然跟燕淮牵扯到了一起,没有退路了。

但与此同时,云詹先生悄悄给冬至派遣了一个任务,去查一查燕淮的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即便救回了谢姝宁,后续的事仍不易解决,燕淮这个人,不能不查。

 

第210章护卫

冬至得了云詹先生的吩咐,悄无声息地从庄上离开。

另一边,图兰同吉祥一道策马离开,此刻已上了回城的大路。夜色漫漫,胡家出事之时,已是时至夜半,而今天色渐渐发白,黎明将近。俩人快马加鞭,正好能赶在城门开时入内。

吉祥一路未同图兰说一个字,身下的马亦跑得飞快,丝毫没有要等一等图兰的意思。

好在图兰本精于马术,眼都未眨一下,便能追上去,硬是没落下过。行至城门外,吉祥才终于勒了勒手中缰绳,让身下的马放慢了步子,斜睨着紧紧跟在他身边的图兰,木着脸道:“入城后,你不必继续跟着我,只在你我说定的位置等候便可。等事情有了结果,我自会让人去知会你。”

图兰瞪眼:“你拐弯抹角的,其实就是不想履行同先生许下的诺言是不是?”

吉祥闻言,冷哼了声,收回视线策马狂奔,直入尚未半开的城门。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图兰勒着缰绳,暗自嘀嘀咕咕说着,没打算理会吉祥的话,立即跟了上去。

方进了城门,图兰便眼尖地发现吉祥不知往天上抛了个什么东西,灰蒙蒙的天空上就无声无息地绽放开了一抹红,又飞快地被风吹散。

昨儿个夜里,天上没有明月也没有星子,今日的天果然便是阴沉沉的,似乎随时都会在行人头顶上泼上一大盆雨水。因而方才那抹红,极艳,像是血。

图兰在跟着谢姝宁到西越京都来之前,一直在谢姝宁的舅舅宋延昭手下受训。

武功,西越语,如何伺候人,如何始终对主子保持最高的忠诚,一切该学的不该学的,她几乎都已经学了个遍。

吉祥抛上天空的那个东西。她虽然并没有看清楚,却也猜到,这应当是用来联系人的。

图兰心中微凛,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你去寻富贵巷第三间店的老板娘。就在那候着。”吉祥回过头,定定看着她道。

他脸上青青紫紫还带着血迹,走在路上实在吓人。

两人说话间,已有清早动身的商贩打着哈欠走过身旁,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着吉祥凄凉的脸。

图兰却差点扬手又揍一拳过去。

她来京都时日不长是真,可京都的富贵巷是做什么的,她也是知道的。

富贵巷乃是烟花巷,她是个姑娘家,怎么可以去那等人!更不必说,她一开始便没准备听从吉祥的话。乖乖去等着他派人来通知事情的进展。临行前,云詹先生对她千叮咛万嘱咐,恨不能亲身跟着吉祥去寻人。

她既得了吩咐,就务必牢牢跟住了吉祥。

所以吉祥的话一说完,图兰便斩钉截铁地道:“不必了。还是跟着你走我才比较舒坦。”

吉祥眼皮一跳,看看越加明亮起来的天,心内焦躁,断然道:“有些事,不该你知道,你也不配知晓。”

“你可以只拿我当个影子。”图兰听了他的话,却并没有如他预期的那般炸毛恼火。只点点头道,“你说我不配知道有些事,大概也没说错。可我也并不想知道,我跟着你,只是为了尽快找到我家小姐。如果你能将这些撒口水的时间都用在寻人上,想必世子也会感激你。”

吉祥气得几欲吐血。艰难地将怒气咽了下去。

然而不管图兰的话多叫他不喜,她说要尽快找人,倒是一丁点也没错。

“你留下,到时我自会通知你!”吉祥不愿再多费口舌,语气生硬地抛下一句话便调转马头要立即离去。

谁知忽然间。他身形一僵,握着缰绳的那只手剧烈颤抖了几下。

他蓦地回头,眼神如刀盯住图兰,眉宇间蕴着浓浓杀意。

他未出声,图兰却已经知道了他想说什么。她咧开嘴笑,略带得意地道:“大夫在给你止血的时候,只是稍稍加了点料而已,你且安心,暂时死不了人。”

云詹先生也好,冬至跟她也罢,谁也不会真的相信吉祥。

所以鹿孔后头用在吉祥身上的药,是特制的。

中了毒需要解药的人,在这种时候才能叫云詹先生几个放下心来,也才能让吉祥这样的人在行事中将谢姝宁的性命放在心上。

吉祥急糊涂了,也被云詹先生的温和混杂着图兰的躁动凶戾给弄得晕头转向,全然没有想过自己身上的伤会不会被人动了手脚。

到这时再察觉,已是无用。

身上的伤疼得久了便只剩下麻木,但这会却像是千万根细针在齐齐扎下一般,密密麻麻的疼遍布了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疼得本就是强打着精神撑下去的吉祥在马背上弯下腰去,瑟瑟发抖。

图兰看着,摘下腰间挂着的一个荷包。

素缎面绣兰花,针脚细密工整,是月白的手艺。

荷包里只装着几颗漆黑的药丸,一打开来,里头便传出一股浓浓的药香。

图兰取出药丸,双脚一踢,策马上前走至吉祥身侧。随即她忽然一歪身子,提起吉祥的脑袋来,口中嘟囔着“莫要咬我的手”,一边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漆黑的药丸丢进了吉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倏忽便消失在了吉祥口中。

见效亦是快得很,下一刻吉祥便觉得那股要人命的疼不见了踪影。他一把挥开图兰的手,眉头紧皱,微微喘息着问道:“解药?”

图兰吃惊地看着他:“你还没睡醒?”

吉祥黑了脸。

“还没见到小姐,怎么能给你解药?”图兰摇摇头,“鹿大夫算好了你第一次发作的时辰,特地让我带上了药丸用来抑制毒性,但是想要解药,你就拿安然无恙的小姐来换吧。”

这毒,是鹿孔跟月白夫妻同心,共同研发出来的第一种怪毒,每隔几个时辰便会发作一次。

死不了人,但是却能疼得叫人不愿意再活下去。

吉祥方才已清清楚楚感受过一回。委实不好受。

听到图兰的话后,他的脸由黑变白,暗骂自己大意失荆州,这回竟栽在了这样一群人手里。气得差点摔下马去。

图兰悠悠道:“如今,可是能带着我一道去了?”

吉祥哑然,脸色阵青阵白,在逐渐亮堂起来的天光底下吐出一个字来:“走!”

一行俩人,在清晨的西城街道上穿行,直绕得图兰头晕眼花,连那群人是何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亦不知。

着了同吉祥同色衣裳的一群人,鬼魅般站在了逼仄的弄堂里。

吉祥翻身下马,迎上众人。

这群人,本属于已经故去的成国公燕景。如今自然都被纳入了燕淮麾下。

他年不足十四,却已有雷霆手段,堪比壮年时期的燕景。

这支被称为铁血盟的护卫队,隶属历代成国公,人数日渐壮大。落到燕淮手里后,却被精简了。

对他而言,精远贵与多。

他年纪小,回京的日子短,能掌控住的事也因此少得令人心酸,所以这群人里如果有不能被他掌控的,不如舍弃。

铁血盟以吉祥为首。皆听从燕淮的命令行事。

其中分天地玄黄四队,各司其职,不可相混。

这里头的人所做的事,件件都是绝密,今次却被吉祥带到了外人跟前。

图兰见到铁血盟的事,若被燕淮知道了。想必会头疼得夜不能寐。先前司礼监掌印汪仁便已经似笑非笑地提醒过他,肃方帝十分在意历代成国公的护卫队,有意废除。

所以眼下这个节骨眼,任何一件脱离掌控的事,都有可能会引发无数弊端。

就好比。他竟真的带上了谢姝宁这个大包袱。

即便曾吹过大漠的风,骑过沙漠之舟,她也依旧是谢家娇生养大的八小姐,生得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好在他们躲在山林里的这一夜,并没有被人发现。

如燕淮一开始料定的那般,那匹受惊被追的西域马跑出极远,才被击毙,而那时,岔路已过了数个。

天黑无光,那群人一时间无法分辨马背上的人是何时不见的,只能分散开去寻找。

至天色微明,他们就只能先行撤退。

他们平安地捱过了一夜,便得到了更大的生机。

燕淮彻夜未眠,一直在心中思量,小万氏是从何处得来的助力。

铁血盟已近尽数被他收复,余下的那些,也都是他未曾瞧上眼,主动舍了丢给小万氏的。对他来说,那群人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然而夜里的那场动荡,叫人震惊。

小万氏手底下焉能有这样一批人?

他不信,却寻不到蛛丝马迹能说明这批人是从何处来的。

没有腰牌,没有任何印记,也没有捉到活口逼问。

燕淮在黎明的微光里幽幽叹了声。

叹息声被风吹着飘出老远,谢姝宁睁开眼,坐起身来,紧紧抿着嘴。

“醒了?那就下山吧。”燕淮侧目看她,收起了困惑的神色,冷静地道。

谢姝宁点点头站起身来。

晨风拂面,带着露珠蒸腾的水汽。

她忽然望向燕淮,迟疑着道:“世子,此刻山下会不会有人在守株待兔?”

燕淮闻言,微微扬起嘴角:“八小姐不必担心。”

天色大亮,那群人不会不撤。

机会失不再来,他也不会再给小万氏第二次这样的机会!

 

第211章恍然(粉105+)

俩人乘着晨风,由燕淮确定了下山的方向,开始沿草木而行。及至山脚,天色已经大亮,但头顶上的天空却还是阴沉沉的,只有几缕淡薄的晨曦在厚厚的积云后探头探脑却不敢彻底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