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林昭言急促地打断了他的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跑,“我不希望我们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望着林昭言匆匆逃离的背影,陆言之恼恨地捶墙,眼睛都红了。

说好要一步一步慢慢来的,他又沉不住气了。可是当他得知刘氏在替林昭言议亲后,他怎么还能做到镇定?一想到她又要成为别人的女人,他的心就像被撕毁一般,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上一世因为他的自私已经弄丢了她一次,还害她吃了那样的苦头,这一世,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林昭言,今生,你只能是我陆言之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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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的几日里,林昭言都再没有去过外院找林琛,有时候就算在内院碰见,也只是恭顺地请安,再无他话。

林琛知道林昭言在生气,也猜到大约是跟陆言之有关,他几次想要找她说清楚,可林昭言总是用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

林琛明白,林昭言也是有脾气的人,且她一旦犯了倔,是无论你做什么都没用的。

这一点跟林若言气来得快消得也快的脾气截然相反。

他只好消停下来,不再去自讨没趣,之后又找到陆言之跟他郑重地谈了一次,所言无非是既然昭儿不喜欢你,咱们就不要逼她啦,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陆言之也明白林昭言这一次是真反弹了,他现在才十五岁,有些事情不能自己做主,否则他也不会找上林琛想利用他来帮助他。

现在林琛不帮他了,他必须要孤军奋战,但你要说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那也不可能,毕竟是活了两世的人了,耍点手段让林昭言嫁给他不过是小事一桩。

只是,他想要她是心甘情愿的,想要她像前世一样深爱他,对他矢志不渝。

林昭言完全不知道陆言之心中所想,只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学刺绣,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她想要婚事尽快定下来,然后尽快嫁出去。

曼双和曼华都被她认真固执的模样吓到,纷纷觉得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可林昭言表面看上去毫无异样,她们也找不到机会去问。

今日,林昭言在绣一块丝帕的时候不小心扎破了手,曼双赶紧替她止血,终于问道:“姑娘,您最近没事吧?怎么上次从老爷那儿回来后就不对劲呢?老爷说您的画好,给您奖赏您也不收,莫不是跟老爷闹了什么矛盾吧?”

林昭言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了一会儿,方才道:“没有,你多虑了。”

曼双才不信。

姑娘这人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里,什么苦也都默默承受,你要是不主动问,她绝不会开口说。

“奴婢瞧着不像,您从来都不会不理老爷的。”

林昭言叹气,继续拿着绣绷子刺绣,嘴里则道:“没有人相处久了不闹矛盾,我跟父亲只是有些意见不合,等哪日他想通了,我自然会理睬他。”

曼双默默地点头,心里觉得自家姑娘挺厉害的。

整个侯府,敢对三老爷采取冷暴力并且还让三老爷低声下气的恐怕就只有姑娘一人。

曼双还挺欣慰,可一想到林昭言很快就要嫁人,神色又落寞了下来。

虽然她们总希望姑娘能嫁户好人家过自在舒适的日子,但是真嫁了人,硕大的夫家,还会有谁像三老爷那样真心疼爱着姑娘?

那个城南李家的二公子,会是个什么样的呢?

这么想着,外面突然传来了曼华急促的声音,“五姑娘,您有什么事?您等一下,四姑娘正在休息,奴婢先进去通报一声。”

随后是林若言怒气冲冲的吼声,“等什么等?这都火烧眉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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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婚事告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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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双立刻拧起了眉,“五姑娘这又是要干什么?咱们可没有招惹她。 ”

自从出了刘文轩的事情,她们也不指望四姑娘跟五姑娘的关系能缓和了,只希望双方都平平静静的,谁也不招惹谁就万事大吉。

林昭言蹙了蹙眉,还没来得及深想林若言便闯了进来。

林若言一眼看到林昭言手里的绣绷子,没好气道:“你还有心情刺绣?”

“为什么没有?”林昭言不搭理她,继续低头绣花。

林若言几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绣绷子扔到了地上,“你自己的事儿,别总是让旁人替你操心!”

林昭言抬起头,漠然地看着她,“你想要干什么?”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林若言也不惧,居高临下道:“你都知道你要嫁给什么人么?”

林昭言蹙了蹙眉。

曼双则急促道:“怎么?城南李家的二公子有问题?”

林若言冷笑一声,“有问题?岂止是有问题?我要是不帮你留意着,等你嫁过去,就让曼双、曼华替你收尸吧!”

她这话太严重了,别说是曼双、曼华,便是林昭言也白了脸色。

“怎么会?”刘氏前几天还跟她说李二公子不错,两家也已经达成共识,只等着合生辰八字,下帖入定了。

刘氏不会坑害她的,可林若言也没有必要撒谎,这其中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不会?那李二公子就是个变态!有凌虐人的癖好,他府上多少丫鬟被他虐待致死?!李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腌臜货还想求娶好人家的女儿,我呸!”

林昭言听得是心惊肉跳。

曼双和曼华也是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林若言劈手就抓过林昭言,“母亲跟李夫人商量好了明日就要替你们去合生辰八字,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跟母亲说清楚,否则定了亲要悔婚就难了!”说完,就将她往外拽。

林昭言踉踉跄跄地往前冲了几步,随后甩开林若言的手,肃然道:“这事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她不是不相信林若言,而是不愿轻信任何话,林若言不过是深闺女子,顶天了也比不过刘氏、林琛,他们都查不出来的东西,她是如何得知的?

林若言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这事关系到你的未来,你能不能上点心?”

“我不是不上心,而是这事没有调查清楚,不能就无故冤枉了李家的二公子。”林昭言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倒是一旁的曼双急得跳脚,“姑娘,五姑娘肯定不会骗您的啊,咱们还是赶快去跟夫人说清楚吧,否则就晚了!”

赶在合生辰八字前拒绝,只要说八字相冲就可以,一旦合成了,再要反悔,就必须找点正当的理由了。

可李家二公子的事儿摆明是内宅私事,侯府的人怎么晓得?一旦捅破,怕是两家要有隔阂。

林昭言是想要查清楚这传言是真是假,但恐怕等她查清楚,一切为时已晚。

“我是刚听到这消息就跑来告诉你的,母亲那儿还不知晓,咱们快一点。”林若言又抓过她的手,直接就往外走。

林昭言无奈,只好跌跌撞撞地跟着她,脑中思绪翻腾。

刘氏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惊失色,“竟有这种事儿?!”

林若言连连点头,“咱们都被黄夫人给骗了!”

为林昭言和李二公子说合的是太常寺少卿黄家的夫人,平日是个很热络的人。

林昭言则缓缓道:“这些内宅之事,只要李家有心瞒着,黄夫人也不会知晓。”

刘氏也镇定下来,点点头道:“这事恐怕与黄夫人无关。”说着,抚了抚胸口,又道:“幸好知道的早,否则定亲之后就麻烦了。”

定亲之后也不是不可以退亲,只是这样对林昭言声誉有损,且还找不到适合的借口。

“我觉得,还是要弄清楚。”林昭言咬着唇,她不想到手的婚事又给吹了。而且她心里隐隐有个预感,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倘若真这样,那么以后无论她说多少门婚事最后都会无疾而终。

刘氏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查肯定是要查的,不过不能莽撞行事,否则得罪了李府可得不偿失。而且,你这亲事,是肯定不能成了。”

不说查清楚实情需要一阵子,就说这事若真是有人设计陷害,那么无论怎么样,四丫头跟李二公子都成不了亲,执意挣扎只会更不妙。

林昭言也明白,郁卒地垂下了眸。

刘氏让她们先回去,自己则找来林妈妈和陈贵家的细细商讨这件事。

林昭言心情不好,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倒是林若言难得示好,“要我说,你应该高兴,倘若是嫁过去后发现的,你哭都来不及。”

林昭言侧首看了她一眼,“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林若言犹豫了一会儿,方才道:“我收到了一封信。”

“信?”

“嗯。”林若言点点头,从袖中抽出信件,递给林昭言道:“就是这封信,是青双刚刚交给我的,她说是外院的一个丫鬟给她的,我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去找你了。”

林昭言攥紧了手中的信件,沉吟片刻,道:“去你屋子里谈吧!”

进了青杏阁,林昭言展开信,果然那信中赘述了李家二公子的种种罪状,显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信。

她仔细研究了那些字迹,并不是她所熟识的人,也不是陆言之的。

她见过陆言之写的字。

可不是他的字迹,却不代表不是他所为。

那日在林琛书房他的话历历在耳,他是铁了心要得到她的。

林若言见林昭言面色阴沉,忍不住开口安慰,“不管怎么说,这个不行,总还有下一个。”

“我没事。”林昭言摆摆手,强撑起一抹笑容,“看母亲怎么处理吧!”

刘氏的处理结果就是不结这门亲。

第二日就找人在生辰八字上动了手脚,合出来是大凶。

这样一来也不需刘氏拒绝,李府的人立刻登门道歉推却了这门亲事。

刘氏乐得接受,收下礼后又旁敲侧击地问了李二公子好些消息,结果无一不是跟知晓真相前得到的一样。

刘氏奇怪,又找了人去打听,最后终于从李府外院做事的一个丫鬟嘴里得知,李二公子性子虽暴躁了些,但也仅限于砸砸东西,打人还是从未有过的,更别提凌虐了。

刘氏知道自己被算计了,气得不行,可是又没有办法,只好安慰自己,“这李二公子是个坏脾性,跟昭儿的性格截然相反,怕是昭儿嫁过去要受很多委屈,罢了罢了,也是他们没这个缘分。”

林妈妈忧心忡忡地表示,“盛京城里许多人家都相看过了,四姑娘性子温和,图的是清净。高门望族去不得,低门小户又太寒酸,像李府这样人口简单又生活富庶的人家不多啊!”

“总会有的,万事讲求缘分。现在这是有人背后捣鬼,怕是我们再看,还是会生出枝节,这婚事就暂且放一放吧!母亲那儿不是说再过不久宫里头就要进行一年一次的春搜了么?可打听出来若儿有没有的去?”

事关五姑娘,四姑娘的事情也的确只能放一放了。

“红缨说老太太捎了好几封书信给大姑奶奶,想必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嗯。”刘氏点点头,“这一次让若儿一个人去,不要任何人陪着,我就不信还会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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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选定了春搜日期是五月初八。

春搜,顾名思义就是春天外出狩猎。

一般皇家的狩猎不仅是为了玩乐放松更是为了强身健体,训练士兵。

可春搜不似秋狩、冬狩。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动物发情,物种繁衍,为了顺应自然规律,是不主张打猎的。

但朝堂事务繁杂,帝王需要一个释放压力的渠道,抛下朝臣外出游玩显然不可行,故此,春搜就成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和机会。

于是每到春搜那一天,皇上都会召集武将朝臣,皇子王孙一同玩乐,其中也不乏有许多后宫妃子、名媛小姐呐兴助威。

这算得上是一个大型的同乐会。

而且,也只有在这一天,身处深闺的名媛小姐才能光明正大地与男子见面。

据说惠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是在春搜上看中了太子妃,此后两人喜结连理,成为一段佳话。

所以,这春搜演变至今,也成了一种变相的相亲大会。

林若言听说后,很是排斥,后来知道陆言之也会跟着一块儿去,又跃跃欲试地要参加。

皇宫里又最后发出消息,告知各府只要是十二岁以上的嫡出小姐都可以参加。

嫡出,自然要正统嫡出。

侯府符合条件的有三个,正是三、四、五这三位姑娘。

刘氏本来不打算让林昭言去,可后来听说林瑾明会跟着去,忙将林昭言推了出去,并说:“看着你妹妹一点,叫她万事小心,千万别莽撞。”

林昭言无奈,只能应承下来。

林行言不能去,很是郁闷,在屋子里摔东西发脾气,哭着说:“姨娘总说这身份没什么没什么,说只要我表现好就可以将她们全踩在脚下!如今看来不过全是鬼话!什么表现好,才艺好,全都比不过一个‘嫡’字!你们说姨娘为什么要给人做妾!她正正经经的高门小姐嫁给谁不好为什么要去做妾?!”

屋子里鸦雀无声,丫鬟们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含烟心想,就算您是嫡出,可您未满十二岁,还是不能去呀!可这些话她是不敢说出来的。

林行言得不到回应,又趴在桌上嘤嘤哭泣,好不伤心。

这时,却有一位“贵客”登门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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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蹊跷

出发当天,因为林昭言三个姐妹年纪还小,需要长辈作陪,被罚闭门思过的陆氏也终于被林老太太放了出来,不过却当着侯府众人的面敲打警醒了她一番,言语间的意思是只要林若言出事,她就要负全责。

陆氏对此郁卒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林昭言还是没有让曼双、曼华陪着去。

林瑾明和林若言分别带了云坠和石榴。

石榴在出发前的脸色很不好看,弄得林若言以为她生了病,让她呆在府中休息。

石榴却握紧了拳,眸中闪过一丝坚决,又带着隐隐的愧疚,“姑娘,您让奴婢跟着去吧,奴婢这一次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林若言无法,只好应了下来。

坐到马车上,林若言倒是跟上一次的咄咄逼人不一样,眸光隐含着关切,“李府的婚事吹了,你没事吧?”

她也已经知道那封信的内容是作假,心里不是不愧疚的。

林昭言笑了笑,“就像你说的,这个不成,总还有下一个。”

林若言见她和往常一样笑着,心里松了一口气,这些天她总找不到机会跟她道歉,很怕她会不会像上一次一样不理她了。

“这次春搜不是说有很多公子少爷会参加么?咱们到时候暗中看一看,不怕看不到好的。”

林昭言依旧笑着,并不搭腔。

她此次进宫的目的是看紧林若言,可不是去相亲的。再说了,能入宫参加春搜的都是皇子王孙,个个高门大户,哪家内宅不乱?

在这个时代她虽不奢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也不会希望自己丈夫找N个女人回来给她添堵。

像林琛这般尊贵又深情的男人能有几个?便是他,也有一个宛姨娘啊!

林若言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无趣,便开始高谈阔论,跟她胡天吹地。

林昭言听着听着就笑了,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生我气了?”

林若言一噎,憋了半响才道:“文轩表哥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你说得对,人要往前看。”眉宇间颇为落寞。

她又笑了笑,擦掉眼角的泪水,“再说了,文轩表哥的事也的确与你无关,是我接受不了事实才会迁怒于你,你不生我气才是真的。”

想到刘文轩,林昭言心里也不好过。

沉默半响,才道:“我不会忘记他的,他是这世上除了父亲以外唯一对我那样好的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

她看似不在乎,坚强面对一切,其实刘文轩早已经深深扎根在她心底,永不会磨灭。

林若言又笑,笑容衬着脸颊滚落的泪珠,异常的凄美动人。

她启唇,一字一句道:“而我,不会忘记害死文轩表哥的人,也一辈子不会忘,并且,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林若言的恨,刘文轩的爱,都是一种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