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白若兰派人送来信函,将靖远侯府京中的地址和白家二房在京城的宅子地址都写在上面,让她记得寻她来玩。

梁希怡应承下来,回信给她。

欧阳灿后来却是病了,世子妃白容容有些暗地里责怪定国公府的嫡出小姐不懂人情世故,可是归根结底是他儿子主动翻墙,她也不好怪到梁希怡头上,只是对她印象不太好罢了。

白若兰初入京城,立刻就被姑姑圈养起来,学习规矩。白家在京城的宅子目前二老爷住着,按理说白若兰应该住在白府上才是。可是年初的时候,白家二房老爷的岳父左大人压了陈宛一头,被提拔成吏部尚书。左右侍郎分别是陈诺曦的父亲陈宛,还有王大人。白家二老爷此次述职也留在京中,在岳父左大人和镇国公府李氏的举荐下进了户部,荣升户部右侍郎。

漠北白家按理说应该是庇护在靖远侯府的羽翼之下,现如今二房官做大了,同左家结亲。左家又是镇国公府的姻亲,难免被人认为站队在贤妃娘娘李氏那边。

二房这般行事,最打六房脸面。白容容多少有些生气,带着白若兰上门拜访一次,同二夫人白左氏两个人言语间也是针锋相对,最后硬是把侄女留在了靖远侯府上,不肯再让她回白府。

白若兰和二房家的叔叔婶婶本就没见过几次面,自然更愿意亲近姑姑。白容容又不晓得从哪里听来闲言碎语,说是白府下人八卦他们家兰姐儿是乡下妞,举手投足没有大家闺秀风范。她心里气急,自从她成为世子妃,这种闲话就没少听,都说她是土凤凰,一下子飞上靖远侯府这个高枝,全凭容貌罢了。现如今她的宝贝侄女还要受这种话编排?

白容容索性进宫和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哭诉一番,被赐下教养娘子,专门给白若兰上课。白若兰本是不在乎别人如何说她,就是这日子太苦,哪里有时间去悲伤秋月,什么黎孜念李念早就被她抛到脑后,一个月下来,整个人精神气提了起来,却是掉了不少肉。

没几天,就听闻白左氏在宫里失仪,被太后娘娘一顿斥责。

白容容听闻后只道是活该……

六月底,太后娘娘生辰。往年里太后娘娘专心礼佛,几十年不曾过生日了。但是当下情景不同,圣人有意将后宫的权利从皇后娘娘手中分出来一些,便打算捧着太后娘娘。而且身为子女,为母庆生也显出孝道,再加上南域大捷,圣人有意让欧阳穆进京,于是决定在皇宫内设宴。

他在前堂招待文武百官,娘娘们在后宫内款待女眷。

于是白若兰的功课越来越多了,就为了太后娘娘生辰时候别丢脸。

夜半时分,白若兰偶尔都想垂泪,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若京中女子都是靠名头过活,她觉得自个还是早日回家吧。可是黎孜念那个隐患……不晓得娘亲是否把她的亲事儿定下……

主院内,欧阳风和妻子温存后谈心,问道:“兰姐儿那头你可是盯紧了她没?”

白容容娇笑,说:“自然是每日都督促她功课的,到时候太后娘娘生辰,必须让那些人瞧瞧我们白家人的规矩!”她冷哼一声,心里有气。

欧阳风笑了,说:“你和碎嘴妇人计较什么,自个过的好才是真的。”

“嗯,夫君,你待我真好。”白容容不忘记奉承世子爷。

欧阳风叹了口气,说:“白若兰是未来的六皇子妃,初次进宫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白容容蹙眉,问道:“这件事情宫里知道几分?”

“李太后,皇后娘娘都清楚。就等着适当时机请圣人赐婚。不过贤妃娘娘李氏也在给五皇子挑贤内助,就怕她想给六殿下掺和一脚,借此拿捏或者恶心我们欧阳家,所以兰姐儿进宫身边的丫鬟奴仆你仔细挑几个靠得住的,万别出事儿。”

“做皇家媳妇真累,若是可以配给灿哥儿就好了……”白容容抱怨着。

“别胡说。谁让六皇子自个中意兰姐儿呢?本来按照我爹的意思,是想从欧阳家挑个女孩进皇子府的。如今若是兰姐儿做了正妃,我们连侧妃都不好送了。”

白容容掐了下夫君胳臂,说:“你敢给我侄女夫婿送女人,我、我就和离!”她真是气急,有些口不择言。

欧阳风笑了,说:“胡闹。你我没有闺女,兰姐儿就和我闺女似的,我怎么会给她夫君送人?”

“哼……”白容容笑了,映衬在跳动的烛火下,分外的美丽动人。

所有的承诺在最初的时候都美得令人心碎,可是直到最后,怕是连欧阳风本人都搞不清楚为何就走到那一步。

南域,将军府邸。

欧阳穆把玩着圣人送来的急件,唇角轻轻扬起。其实圣人完全没必要拿太后娘娘的生辰做幌子,他本就打算进京献俘,算了算,那个他等的女子终于长大了吧。

陈诺曦。

咣当一声,大门被推开,六皇子黎孜念高大挺拔的身姿映入眼帘,那张英俊的容颜冷若冰霜,仿佛吃了火药似的,应声道:“何时启程、我和你进京!”

☆、第83章

欧阳穆垂下眼眸,一言不发。窗外夜风渐起,吹动着黎孜念藏青色的长衫,远处墨色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仿佛黑色的幕布,压得的人喘不过气。

“孜念……”欧阳穆开口,幽幽的说:“娘娘为你在圣人那谋了差事儿,正好是接替我的职位。你走不得,大家也不希望你回京。若是你在南域待腻了,不如去江南散散心?或者哪里都成,唯独京城,你若是回去了,再出来可就难了。”

黎孜念自嘲一笑,说:“我问你何时启程?”

欧阳穆轻轻的叹了口气,道:“你可是为了白家姑娘,所以坚持回京?”

黎孜念脸色一沉,闷声道:“同你无关。”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黎孜念开口说服他道:“你确定要进京献俘?对方好歹是西凉国的二皇子殿下,以父皇如今的心态,怕是想着攘外必先安内,二皇子必然会安然无恙,你小心好事儿办砸了被反咬一口?”

欧阳穆哦了一声,说:“所以你觉得?”

“不如我和你一起罢了。功劳自然落在我的头上,当然,父皇也没机会拿此做文章对付你了。你把这前因后果同舅舅和母后讲清楚,他们自然会同意我进京。”

……

“父皇此次招你回京,怕是根本没安好心。搞不好就把你彻底留在京城,或者说一叠折子此时就留在后宫未发,等你进京后一并发作。你这献俘搞不好就成了挑起战事的罪魁祸首啊,欧阳穆贤侄!”黎孜念和靖远侯长子是表兄弟,叫欧阳家几个孩子一声侄子不为过。但是他同欧阳穆关系好,一直以大哥相称,此时语气如此,可见生嫌。

黎孜念特生气……

因为白若兰被送往京城的事情这群人明明都知道,却无人相告。

怕什么呢?他就那么不堪还会勉强白家不成?虽然他或许会如此,可是这种被人嫌弃到一定程度的感觉特别糟糕,他是瘟疫不成,让她如此厌恶。

黎孜念清明的眼底透着几道血丝,看起来特别委屈。

欧阳穆盯着他倔强的表情,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罢了,我们一起进京。”

黎孜念面无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

边城、白府。

白崇礼和隋氏回到府上,老太太为了见孙恨不得亲自走到大门口迎接。白崇礼才坐了下来就收到新城主夏大人的帖子,于是收拾一番就出门应酬。

隋氏抱着双生子平哥儿和安哥儿去见老太太,看着往日里背后说她风凉话的丫鬟婆子们只觉得走路都带风,抬头挺胸。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孩子们,吩咐婆子掏出一堆好东西给孩子带上。翡翠桌子,金项圈,长寿锁,恨不得把早年自个嫁妆里的好东西都给这两个孩子配上。平哥儿安哥儿刚过了半岁,正是好好玩的时候。仆人将孩子放在炕上,孩子们立刻就不乐意了,打挺,翻身,仰着小脑袋特可人疼。

老太太同孩子玩了一会,方想起来什么,说:“兰姐儿呢。”

隋氏一怔,他们走的匆忙,本是派了信函,但是速度和他们路程差不多,怕是老太太光等着他们回来如何迎接,根本没看。

她自然不能说和六皇子有关系,没准在老太太眼里,兰儿可以嫁入皇室那不是扬眉吐气的事情吗?话说白家有谁比他们家孩子嫁得好!

隋氏斟酌再三,说:“跟容妹进京了。我们……在苏州碰上进京的容妹。她想灿哥儿和兰姐儿,相公考虑到兰姐儿大了,出去见见世面也好,日后若是定了亲,就没机会去远地方了。况且也是给容妹作伴,所以我们就许了。”

身为人母,没有不疼闺女的。老太太一听是陪世子妃进京,连点了头,说:“出去看看也好。”她怕隋氏介意,劝道:“况且有她姑姑跟着,你莫担心。”

隋氏浅笑,道:“容妹最是疼兰姐儿,我一点都不挂心的。”

“那就好。你长途跋涉怪累的,这几天就好好在家休息吧。两个孩子找了奶娘婆子照顾,每日给我送来看几眼,至于崇礼媳妇,你不用来我这里请安,紧着身体要紧。”

隋氏听着婆婆安慰的话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十余年了,老太太何曾真心为她着想过。女人这辈子一怕嫁错郎,二怕无子嗣啊。尤其是对于白家六房这种三代单传的家族……

婆婆虽然宽厚起来,隋氏却不敢真回屋休息。她哄着儿子们伺候在婆婆身旁说了会话,又伺候婆婆午睡后方离开院子。

她唤来府上几位得力的婆婆和管事儿对账,这才发现白容容替她管家这段日子,府上可是一团乱。几番对话过后,她轰走了人,留下两个心腹整理账本。

李嬷嬷撇撇唇角,说:“夫人,真不是老奴多嘴,你说姑奶奶那性子,哪里是可以做主妇的料子。可偏偏凭着娇憨可爱可以在靖远侯混的风生水起,太令人惊讶了。”

隋氏垂下眼眸,心底暗道,大家族里媳妇不好做都是婆婆公公闹的。

很多女人和夫君生嫌归根结底是一次次和男人亲戚闹矛盾,每次男人受夹板气,无法顾全妻子,于是女人心越来越凉,渐渐隔了心。

白容容和白崇礼是李太后在世上仅存的血脉,如今宫里皇后娘娘和圣人箭弩拔张,寸步难行,李太后这颗早年留下的棋子太重要了,靖远侯哪里会让白容容不舒坦?白容容越红光满面,不因世事,进宫后被人精似的李太后看到,自然承这份情。更何况白容容模样漂亮,世子爷待她也确实是喜欢的吧,加上公婆和睦,还生了两个儿子,夫妻反倒是恩爱异常。

圣人不放心靖远侯府,留了世子爷和世子妃在京中行走,府上就他们一户人家,白容容随便糊弄下管家即可。况且靖远侯可是留了得力管事在京中的,不用容妹费心。

思来想去,容妹活的真是洒脱……

“我瞅着姑奶奶说话有时候还孩子气,也不晓得外面所说的贤明聪慧名声都是哪里传出来的。”李嬷嬷将乱了的账册重新分堆,唤来账房对数。

隋氏笑了,没有多言。

这世上吐沫星子淹死人,若想找茬,儿媳妇再得体也能被拿捏错处。若想捧着谁,儿媳妇一天胡言乱语也不过是天真可爱,没有心机。

她不羡慕白容容,靖远侯那般门第,也就是容妹命好生了两个儿子,否则早晚会有妾氏进门。即便是如今,世子夫妇感情尚好,可再过十几年?世子爷老糊涂了,又有算计人的想巴结侯府,送女人再好不好。

若真有那么一天,怕是容妹会性情大变,根本不知道如何处理。她自个过日子从来就是小心翼翼,不敢奢望白崇礼会一直从一而终,但是相信她好好经营,处处提防,总是可以未雨绸缪。所以她才觉得给女儿低嫁不错,有她和两个弟弟日后做靠山,兰姐儿日子能多差?

几个人折腾一下午,总算将半年来的账目对上。

小厮一句老爷回来了,隋氏急忙收拾妥当出门迎接,却见白崇礼匆匆忙忙,说:“我就是回来换身衣服,一会还要出去吃酒。”

隋氏皱起眉头,道:“这么忙吗?”

“哎……我好久没在边城。”白崇礼示意她帮他脱衣,说:“更何况借着机会看看边城后生,赶紧把兰姐儿婚事儿定了。”

隋氏心中一动,说:“谢谢你,崇礼。”六皇子和兰儿的婚约,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好亲事儿,有些人哪怕为了家族也会让女儿嫁了。所以白崇礼这些话,特别让她感动。

白崇礼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一直不希望兰姐儿高嫁,可若是黎孜念那小子,我还觉得不错,他和我满投缘,眼里头全是兰姐儿,就这么放弃……”

“崇礼……”隋氏软绵绵的开口,白崇礼立刻噤了声,说:“反正你想清楚了?”

隋氏点了下头,说:“嗯,就在本地找吧。”

“出身边城?然后一辈子还不出边城了吗?”白崇礼皱起眉头,道:“这样能有几个出息的……太委屈兰姐儿了。”

“你以为我乐意啊,是你闺女自个求的!她去年大病一场,整日神神叨叨,既然是她自个选择的,日后若是后悔,也挑不出我们为人父母的不是。咱们养她一辈子,难道不就是希望她顺心吗?”

白崇礼遗憾的叹了口气,说:“儿女姻缘本是父母来定,你倒好……”

说起出身边城,隋氏突然想起了一个人,道:“对了!你看徐家如何?”

“徐家?商户!”白崇礼嗤之以鼻。他们家兰姐儿从小跟在身边识字读书的,就算低嫁好歹也要个秀才或者举人吧。

隋氏早料到夫君的表情,劝道:“都是边城出身,知根知底。最主要的是那孩子对兰姐儿有意,两个人又是青梅竹马,现如今我们着急定亲,却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他们家貌似还有个庶长子。”白崇礼心里满满的郁气。不知道的人家还以为兰姐儿不检点,私下和徐乘风如何,他们才会同意下来。

“那又如何?现在的婆婆是个丫鬟扶正,庶长子和嫡子不和,日后使点手段让他们分家。兰姐儿就不用伺候公婆了。咱们家在边城地位足以保证徐家那群亲戚不敢上门寻滋挑事儿,就算找事儿也无所谓,给兰姐儿配上自个人马,谁来打谁,多舒心的日子!”

白崇礼撇了撇嘴巴,他不是看不上徐乘风,而是受不了要和徐家做亲家。可是若一定要立刻给白若兰在本地找人家,也没什么好选择。若是官宦人家,难免把事情捅到靖远侯府去,恐难成事儿。他和隋氏给兰姐儿说亲的事情怕是连老太太都要瞒着,待木已成舟再说。

他犹豫的看着妻子,说:“若真事成,你考虑过别人会如何说你吗?”老太太不会苛责自个,但是骂隋氏是一定的。还有府中幕僚,甚至妹妹妹夫那边,肯定都会认为他们俩疯了,亏待兰姐儿,才会将宝贝女儿嫁给商户人家。

隋氏目光坚定,道:“我只管我女儿,其他人冷嘲热讽我还听的少了?”她十几年没有子嗣没给夫君纳妾,不也在流言中挺了过来。虽然说差点死了吧……也因为此,她才愿意去相信女儿的话,哪怕是只有一点点可能,她也不会让兰姐儿涉险。

姻缘往往是冷暖自知的事情,万没有一个宠爱的丈夫和不作为的公婆更幸运的了。

白崇礼见她执着的目光,懒得再劝,说:“那你便看看如何行事儿吧。”

这是同意了?隋氏见好就收,亲手给白崇礼穿衣,还亲了他好几口。

白崇礼一阵苦笑,罢了,可能是命,他们家兰姐儿性子野,没法给皇家做儿媳妇。

京城,靖远侯府。

白若兰被教养姑姑们练的脱了一层皮,得出空来就给梁希宜写信诉苦。她听说夏楠的父亲夏大人进了户部,急忙派人送了帖子,两个人终于见了一面。

夏楠在边城长大,身材高挑细长,眉眼清明,见了白若兰后恨不得抱着她仔细看清楚。

一年多未见,白若兰也很是想她,一肚子的话要说似的。

“你几日进的京城,怎么现在才给我下帖子。”夏楠堵着嘴巴,埋怨道。

白若兰苦笑,说:“你瞅瞅我的日子过的多么凄苦……昨个为了让我走路端庄,教养姑姑给我头上顶了个碗,呜呜,来回走了好几圈,腿脚都发麻了。”

夏楠揉了揉她清瘦下来的脸蛋,道:“世子妃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晓得京城的风气……”

“什么风气?站如松?坐如钟?笑不露齿?背脊挺直?还是喜欢脑袋顶着碗走路?”白若兰鼓着脸颊连声抱怨。

噗嗤,夏楠笑了,右手抬起用手帕捂住了嘴角。

白若兰瞪着眼睛看着她,说:“我的天啊,一定要捂嘴浅笑吗?”

夏楠尴尬的看着她,道:“我也是被练了好久,但是不如你这么惨。你毕竟代表着靖远侯府呢,宫里贵人到时候会召见你,若是殿前失仪,或者谁斥责了你,传出来怕是说亲都没人要。”

白若兰不屑的扬起唇角,说:“太烦人了。这哪里是过日子,简直是上学堂。可是上学堂总要有下学堂的时候吧……”

“兰兰,你少说两句。谁让这是京城呢,他们讲这些,你若是被人说闲话,我听着也难受。”

“嗯,我懂,就是带着面具为人处事儿。”白若兰一句话总结道。

“不仅如此,还有好多派别……比如去个茶话会,随便一个姑娘拎出来都是四品官的背景,有时候爹是对头,姑娘就也是不相往来,还处处为难。”

白若兰皱起眉头,说:“我爹还白身呢。岂不是没人搭理?”

夏楠捏了下她的脸蛋,道:“在别人眼里,你是靖远侯府世子妃的嫡亲侄女。还是户部左侍郎白大人的堂弟之女。”

白若兰无语,说:“合着每个人脑门上还刻着家族背景,这样的朋友交到能相处吗?”

“所说说累心呀。否则世子妃也不会把你圈起来先学规矩了。”

白若兰故作悲伤的叹了口气,看在夏楠眼里更觉得好笑,她想起什么,问道:“你和……李念,怎么样了?定亲了吗?”

白若兰恍然一怔,小叔叔……她仿佛好久没有去想那个人了,因为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告诉自己他就是个骗子,她不要去想这个骗子,她一定要远离这个骗子。

可是偶尔,夜半时分,她的脑海里还是会闯入他的容颜,那神采飞扬的笑容,霸道的言语,稚气的动作,仿佛是昨日才发生过的事情。

夏楠见她沉默,诧异道:“不会吧,你们……”

“我不想提他了。”白若兰郑重道:“还是说说你吧。一把年纪了,可是定了亲。”

“喂!”夏楠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说:“还真定了。”

“啊啊啊,是谁呀。”

“国子监祭酒秦大人的嫡出孙子。”

“挺好的吧?”白若兰沉思片刻,说:“秦大人官位不高,可是国子监是出人才的地方,祭酒大人应该很备受尊敬的,家风也应该不错。”

夏楠红了脸,说:“你倒是跟个小大人似的,不过我娘也这般说。我爹这次回京述职进了户部,和你二伯父互为左右侍郎。”

白若兰一怔,道:“总感觉你爹似乎更占便宜似的。”

夏楠没好气的掐了下她,说:“嗯,我爹算是高升了。毕竟以前都是外放,还在边城待了这些年。我听我娘说,你二伯父如今和镇国公府走的太近,户部又是钱袋子,所以你二伯父成了左侍郎后,我爹就被靖远侯府给提拔成右侍郎了,大家谁都不吃亏。”

白若兰瞥了下唇角,说:“在京城这种地方,真是什么都离不开官场呢。”

夏楠点头,道:“所以京城的姑娘可聪明了,我刚进京的时候感觉自个就是傻子。”

……

“参加过一些聚会,没少丢人。”

夏楠尴尬的纠结道:“但愿秦家那位小少爷别听信闲话就嫌弃我了。”

白若兰不快的拽住她,说:“夏楠姐姐,你自信一些嘛。你那么漂亮,身材好,胸脯也长大了,未来夫君肯定喜欢的。”

夏楠脸颊通红,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两个人嬉闹成一团。

“秦家是不是和定国公府有姻亲关系?”白若兰想起梁希宜给她写的信函,逐一列举近来比较重要的几个聚会。在李太后生辰以前,先是秦府的秦老太君的生辰会。

“秦老太君嫡亲的闺女是定国公大房媳妇。可是一直没有男丁子嗣。”夏楠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白若兰笑着看她,调侃道:“没少打听秦家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