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宣旨内侍,镇武侯府众下人纷纷恭喜罗夫人和宋意墨,转个头又恭喜温氏。

温氏得了诰命夫人,好一刻回不过神来,待得众人来道贺,方浅笑回应了几句。

宋意墨也过去道:“姨娘封了诰命夫人,年节却有资格进宫参宴,二姐想见姨娘,也可召姨娘晋见。”

温氏前几日已从宋意珠嘴里听了宋意婵在秋阳山庄的事,知晓宋意婵进宫并不是罗夫人安排的,而是一桩意外,倒也释了恨意,现下再听得宋意婵封了淑妃,侯府一干人见了也要行礼请安的,到底也畅意了一些。

温氏畅意,却有一个人非常不畅意,这个人,便是曲鸿。

曲鸿得长信公主推荐,好容易在织造司当了司长,先前展公公说项,便让宋意墨进来协理办事,没多久又来一个惠王,这也罢了,现下又有旨意,要让宋意墨当副司长。宋意墨现是淑妃和顺王妃弟弟,又是镇武侯府的侯爷,再当了这个副司长,置自己这个正司长于何处?曲鸿还担心,宋意墨不定会取代他的位置成为正司长。

待办完事,曲鸿便借了机会去拜见长信公主和申庭,说及宋意墨当副司长之事。

长信公主见典鸿不满,却是道:“织造司有惠王在,宋意墨算什么?难道皇上不信自己的儿子,却去信一个嫔妃的弟弟?这不过是皇上怀柔之计,暂时安慰宋意婵呢!”

曲鸿听着长信公主这话,想及长信公主和太子关系已崩,莫非现下是偏向惠王殿下了?他心领神会,若是惠王殿下成了长信公主的女婿,便是自己人,这织造司便也一样能由自己作主。

长信公主见曲鸿露出恍然的神色,便笑道:“惠王殿下堂堂王爷,只说在织造司协助你办事,连个正经职位都没有,宋意墨借着裙带关系,却当上副司长,该急的,是惠王殿下,不是你。”

曲鸿起身行礼道:“亏得公主殿下提醒,若不然,在下还糊涂着呢!”

送走曲鸿,长信公主便令人传唤申含秋过来说话。

申含秋听得长信公主传唤,有些磨蹭,哼道:“不知道从哪儿听了闲言,又要教训我了罢?”

红罗劝道:“二小姐,公主也是一心为你好的,试想想,有哪个母亲不想女儿嫁个贵婿?”

申含秋有些心虚,长信公主让她嫁太子,她偏去喜欢景世丹,那一晚,她亲眼看见景世丹和宋意墨在一处,虽还无法忘记景世丹,但也不可能去嫁他了。那么现下,是要听从长信公主的安排,嫁与太子?

申含秋并不知道长信公主和太子之间,关系已冷淡了下来,这会再三寻思,咬咬牙想:三个表哥中,一个已娶了宋意珠,一个喜男色,自己不嫁太子,难道要沦落到嫁普通权贵么?

长信公主那头,静等着申含秋,待申含秋来了,便温声让她坐下,道:“我让钦天监给你测了八字,道是今年定亲最宜,现我也想通了,你喜欢谁便是谁好了。”

申含秋大吃一惊,“阿娘,您不反对我跟世丹表哥了?”

长信公主俯前道:“你跟世丹见过吗?”

申含秋一听,又疑惑长信公主这是将计就计,要引自己说出见过景世丹的事,一时赌气道:“阿娘,你也别哄我了,说什么同意我和世丹表哥的事。我也跟您说,我不再喜欢世丹表哥了,你想让我嫁太子,我就嫁好了。”

“呃!”长信公主抿抿嘴道:“这么看来,你在世丹那儿碰了壁?人家表明不喜欢你了?”

申含秋一听,有些愤然道:“他喜欢的,是男人,并不是女人。”

长信公主一怔,接着道:“怎么可能?”

“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不可能?”申含秋便把自己见到景世丹和宋意墨纠缠的事说了。

长信公主先是诧异,待听完,摇头道:“世丹是一个鬼心眼多的,他这是借着宋意墨,把你吓走的。哪儿是爱男色了?”

申含秋听着这样说,再细想当时的情景,果然有诸多可疑之处,一时咬牙道:“他不喜欢我直说便好,何必这样?”

长信公主叹道:“这便是他用心良苦之处了。他这样,最多使你厌恶,却不致得罪我。不过呢,现下宋意婵当了淑妃,眼看姜贵妃很快就要失宠了,他这个当儿子的,难道不想帮着姜贵妃扳回一局?”

申含秋听得云里雾里,问道:“阿娘的意思是?”

长信公主道:“宋意婵得宠,再和顺王妃的婆婆苏昭仪联手,宫中,自然是她们的天下。现下宋意墨在织造司当了副司长,也能助到世炎。如此一来,世炎这个顺王便水涨船高了。太子能稳住位置便好,稳不住的话,世丹一样要吃亏。值此时刻,世丹只有和我联手,娶了你当王妃,才能和世炎平衡势力。”

申含秋有些伤心,“阿娘,你们算计来算计去,不过为着权力地位,我只想知道,世丹表哥究竟喜欢不喜欢我?”

长信公主摸摸申含秋的头道:“假若你不是我的女儿,咱们也没有一丁点势力,你就是喜欢谁,有选择的余地么?说到底,不是世丹喜欢不喜欢你,而是咱们有没有筹码,令到他把你当一回事。”

申含秋毕竟还是少女,憧憬的,是真心的情爱,听着长信公主这话,难免糟心,因站起来道:“阿娘,您择好谁当您女婿,告诉我一声就行。”说着走了。

长信公主笃定景世丹一定会来找她,只管等着。

惠王府中,季布分析着形势,也认为景世丹再不喜申含秋都好,现下宋意婵得宠,而姜贵妃面临失宠的情况下,景世丹只有娶了申含秋,和长信公主联手,才能稳于不败之地。

景世丹不以为然,笑道:“别太小看皇后和太子,他们还没出手呢,咱们急什么?”

季布道:“太子这阵子频频失了圣意,上回剿匪吧,走了匪首,皇上让惠王殿下去捉匪首,最后功劳归了惠王殿下。就是这回秋狩,皇上让太子守宫,回来时,没有一声儿嘉奖不说,听闻还当着大臣的面斥了几句,说他办事不当。凡此种种,已足见皇上对太子不满了。皇后这个时候要是动了宋意婵,不是火上浇油,惹怒皇上么?”

景世丹道:“皇后何必亲自动手?她大可以借刀杀人。”

季布一想,看来景世丹有所准备,要等着皇后借刀杀人时,揭露皇后的面目,让宋意婵和皇后对立上,借此保住姜贵妃了。

景世丹说着话,便准备出门,笑道:“本王虽不如宋意墨,混不到副司长的位置上,但本王好歹还在织造司挂职,得空总得去转一转。对了,今儿还要去给宋意墨道贺。”

宋意墨今儿到了织造司中,正式接任了副司长之位,一众人纷纷上前道贺,笑道:“小侯爷上回设了成衣部,可是大大赚钱,这不,连皇上也听闻了,知道小侯爷能干,马上让小侯爷当了副司长呢!”他们拍着马屁,一点也没提及宋意婵这个裙带关系。

宋意墨心知肚明,却也笑着和众人周旋,道:“以后还要大家多多配合呢!今晚太白楼包了厢房,大家赏脸,都去喝一杯。”

听得宋意墨如此说,众人焉有不答应的,早笑道:“自然要扰小侯爷一杯酒的。”

景世丹进去时,便听见一片笑闹声,他倚在门边,待有人见了,过来行礼请安时,便含笑点点头。

宋意墨察觉动静,见景世丹来了,对方毕竟是王爷,地位摆在那儿,她只得上前行礼道:“见过惠王殿下!”

景世丹俯过头,压了声音道:“怎么样,先当了顺王的小舅子,接着当了皇上的小舅子,滋味好么?”

宋意墨退后一步道:“惠王殿下请便,在下去做事了。”

景世丹点点头道:“不错,当了副司长,肯定有许多事要做。对了,你不是在太白楼包厢房请客么,怎么不请本王?论起来,你现下和本王可是沾亲带戚了。这样子冷待亲戚不好吧?”

宋意墨想着到时会请景世炎到场,景世丹也到场的话,自有景志炎去应对,自己也不必怕他,便道:“惠王殿下肯赏脸当然好。”

“好,就这样说定了,今晚不见不散!”景世丹笑眯眯说了一句,临走又忍不住看了看宋意墨的胸部一眼,在秋阳山庄压着这小子时,总感觉他胸口特别软和……

宋意墨被景世丹这一瞄,一股凉意蹿上心口,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该死,这阵子胸口那两坨肉,已渐渐有隆起的趋势了,以后怎么见人嘛?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第37章

太白楼处于京城繁华地段,风景独佳,达官贵人常喜在此设宴,想包下厢房,都得提前预定,但宋意墨如今身为国舅,他着人去太白楼说了一声,掌柜的忙亲自安排了一间最好的大厢房。

至晚,宋意墨在太白楼设宴,除了织造司一些人外,还请了景世丹和景世炎并石康陈双鱼等人。

席间,众人再次举杯祝贺宋意墨,宋意墨一一道谢。

曲鸿也到场相贺,但只喝了两杯,就推脱家中有事,先一步走了。

石康和宋意墨坐在一席,他俯耳过去道:“小侯爷升为副司长,曲大人是不是不大高兴了?”

宋意墨道:“不至于吧?今儿下午曲家有人到织造司禀报,说是他爱妾动了胎气,生产在即,他这会赶回去事属正常。”

石康这才释然道:“原来如此。”

宋意墨其实猜测曲鸿不高兴了,但是人家现下是她上司,还不能得罪,自然也不能当众说曲鸿的坏话。

石康却又提醒道:“曲大人的阿爹,先前可是长信公主府的幕僚,他自也是一心向着公主府的,靠山稳当呢!你也要防着一些。”

宋意墨低声道:“我知道。”

石康说着话,见宋意墨发丝有些乱,却是忍不住伸手帮宋意墨拨了拨,笑道:“你这头发太顺滑了,连簪子也快笼不住了。”

宋意墨下意识一避,道:“别乱动!”

景世丹坐在宋意墨对面,眼见石康和宋意墨交头接耳,姿态亲热,极有些看不过眼,把酒杯放到桌上时,不自觉就重了手,使酒杯发出“咚”一声响。

景世炎坐在景世丹身边,眼见他眼内有煞气一闪,只装作不知,笑道:“二哥嫌这处的酒水不好么?”

景世丹淡淡道:“见到咱们来,太白楼的老板敢拿不好的酒水上来?”

宋意墨听得他们说话,接口道:“太白楼的老板听得两位殿下要来,却是把珍藏的状元红呈了上来,指明是送给两位殿下喝的,我们现下能喝上这等年份的状元红,是沾了两位殿下之光。”

景世丹一听,转头吩咐身后的念安道:“回头打赏太白楼的老板。”

念安应了,一面偷看宋意墨一眼,又再比照景世丹所画的画像,心下对景世丹竖一根拇指,嘿嘿,惠王殿下太有才了,随便画一画,居然把小侯爷画得形神兼备。

石康抬头时,察觉到念安看过来这边,不由诧异,这小太监看什么呢?莫非因为我太英武,他就……,呸,想什么呢?

宋意墨见石康有异动,她便顺着石康的视线看了过去,这一看,却和景世丹的视线触在一起,只见景世丹长眉入鬓,双眼灼然,薄唇含在杯沿上,有一股无法言说的风流意态。

宋意墨很快收回视线,心口有些发烫,分不清自己是何滋味。

景世丹一时却收不回视线,只顾细看宋意墨。宋意墨今晚穿的是宝蓝色云纹团花锦袍,乌黑的头发用碧宝簪馆起,这会喝了酒,眼眸如汪了水,腮边透红,俊俏中渗了几分媚色,教人移不开眼睛。

石康瞪完念安,视线一移,也看见景世丹灼灼双眼,不由摸摸脸,马上又意识过来,人家看的不是他,看的是宋意墨。他用手肘去碰宋意墨,小小声道:“惠王殿下在看你!”声线有一丝莫名的诡异感。

宋意墨垂眼,“嗯”了一声。

那状元红酒劲大,石康又贪杯,喝得快些,这会酒意上涌,嘴里就有些胡言起来,道:“小侯爷,你要是女子,不要说惠王殿下了,就是我,也难免要……”

“胡说什么呢?”宋意墨忙吩咐伙计道:“端醒酒汤来,石少爷醉了。”

石康还要嚷嚷道:“我也见过你姐姐的,你这模样,可比你姐姐还要好看,我跟你说……”

“吃块糕点吧!”宋意墨手快,挟起糕点塞进石康嘴里,石康被堵住了嘴巴,这才止了话。

景世丹眼看宋意墨喂石康吃糕点,莫名就不快了,冷冷哼了一声。

还是景世炎得了宋意珠嘱咐,知道要看着宋意墨一些,不让宋意墨喝醉,因帮着挡了几杯酒,又暗示宋意墨,宜早些归府,免得罗夫人担忧。

宋意墨赶紧下台阶,笑说有些醉了之类。

众人见机,自然一一告辞。

景世丹也站起来,领着念安走了。

一回到惠王府中,景世丹喝了醒酒汤,站在院外抬头看天,看了半晌才进书房。

念安忙进去侍候,眼见景世丹要画画,忙去磨墨展画笔等。

景世丹执笔停顿,似乎在想什么,好一会才落笔,却是画了一个身穿宽边小袄的美貌女子。

念安觉得这美貌女子有些眼熟,看了半晌,突然心惊,咦,这不是穿了女装的小侯爷嘛?惠王殿下这么一画,小侯爷活脱脱就是一个女娇娥啊!

景世丹给画中的女娇娥添了珠钗,在她耳边点了耳环。画完怔怔道:“比之宋意珠如何?”

念安多嘴道:“比顺王妃还要娇俏。”

景世丹这才惊觉念安还在身边,不由斥道:“滚下去!”

念安这回有经验,不待景世丹用脚踹他,已忙忙“滚”下去了。

待景世丹安歇下了,念安进去收拾书房,果然又在地下拣到团成一团的画纸,他展了画纸细看,赞叹道:“惠王殿下丹笔真妙,这么一画,不认识小侯爷的人呢,只会以为画中真是一个美貌女子。”他说着,细细折好画纸,珍重袖进怀中,决意跟上回拣到的画纸放一起,好好收藏。

且说宋意墨这晚回到府中,先见过罗夫人,说了一番话,这才回房沐浴。她在青梅侍候下脱了衣裳,踏进浴桶时,不由自主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发愁道:“青梅,它长势太快,若不是现下天渐冷,要穿棉袍,只怕遮不住呢!”

青梅捂嘴笑道:“这只是开始哪!过了年,只怕更大了。”

“怎么办啊?”宋意墨难得露出女儿娇态,把头沉进水中,“呼”一下又露出来,甩着脸上的水珠道:“烦死人了!”

宋意墨这会不再刻意沉着嗓子说话,只娇娇抱怨,声音分外好听。青梅一面给宋意墨擦背,一面道:“小侯爷,冬天应该还好办,到得春天,只好在胸前缚带子了,别无他法。”

宋意墨叹息道:“除了这个,还有声音呢!这阵子,连石康都诧异着,说我声音还如从前,有些不正常,过了年,还是这样,不止他,别人也要疑心了。”

青梅安慰道:“大小姐当了顺王妃,二小姐当了淑妃,有她们在,且夫人又会谋划,总能想到妥当法子帮小侯爷恢复女儿身份的。”

宋意墨去握青梅的手道:“青梅姐姐,假若我不是女子,而真是男子,你会爱慕我么?”

青梅瞬间红了脸道:“说什么呢?”

宋意墨不由“哈哈”笑了,用手去托青梅的下巴,含情脉脉道:“好青梅,你难道从没想过这个?”

青梅被宋意墨这么一托下巴,俏脸更红了,啐道:“还要不要我服侍了?”

宋意墨这才放下手,笑嘻嘻道:“我猜,青梅姐姐其实爱慕我呢!”

青梅哭笑不得道:“从前还有一个样子,现下大了,反而没样子了。”

打闹得一番,青梅帮宋意墨擦干身子,穿好衣裳,这才扶她上床安歇。

宋意墨酒意未褪,有些嫌被子太厚,让青梅换一床薄的,青梅不肯,只去开了一扇窗,笑道:“下半夜可冷了,薄被子怎么够暖?开窗吹一吹就好了。”

宋意墨自己在被内松了松衣裳,不期然想起景世丹的眼神,忙又紧了紧衣裳,喃喃道:“禽兽!”

青梅待宋意墨睡着了,这才去关了窗,吹了灯,自己躺到旁边的床上。

这天夜里,宋意墨却是做了许多梦,梦中的她,胸前一对白兔长势喜人,棉袍下掩也掩不住,一走路还颤了几颤,她不得不拿布缚住了白兔。不想她一走路,那带子居然松开了,一对白兔猛然颤动起来。下一刻,景世丹出现在她跟前,看着她的胸前道:“这么大两团,还说你不是女人?”说着欺身过来,想看个究竟。

“惠王殿下,不要这样!”宋意墨喊了一声,突然惊醒过来,冷汗汵汵直下。

青梅听得宋意墨喊了一句惠王,也被惊醒了,问道:“小侯爷怎么啦?”说着披衣起床去看宋意墨。

宋意墨道:“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衣冠禽兽。”

另一头,景世丹却做着春.梦,梦中的女子不过十二三岁,却体态风流,妩媚娇俏,更难得的是,胸前一对白兔跳跃着,似乎双手也掌握不住。他看着那个女子,看着看着才发现,这是穿了女装的宋意墨,一时大惊,问道:“喂,你不是男的么,怎么长了女人的东西?”说着伸手去摸,想摸摸真假。

触手生温,活色生香,滋味难言。景世丹惊讶了,居然是真的?

“阿墨,心肝!”景世丹在梦中忍不住喊了一句。

念安守夜,听得喊声,嘀咕道:“我就知道,都画人家的画像了,怎能不做春梦?”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晚上十一点左右,还有一更。

☆、第38章

镇武侯府得势,一时风头无两,似乎有压过姜家,盖过周家的趋势,倒引得一干权贵侧目。更有一些人传言,说宋意墨仗着宋意婵当了淑妃,在织造司横行,想挤掉曲鸿云云。

陈侍中听得一些闲话,便来找罗夫人和宋意墨,婉转道:“小侯爷年纪还小,慢慢磨炼最妥当,太过急进反倒不好。”

宋意墨一听,知道他是听了闲言,便道:“世伯父,织造司有惠王殿下在,哪容得我横行?且曲大人是长信公主的人,又哪是轻易挤掉的?现下一干闲言,不过想打压我,让我自动退出织造司罢了。”

陈侍中闻言道:“原来如此。”说着又不放心,转而道:“只是织造司人事太过复杂,你在里面任职,也得防备一些,别被人当了枪使。”

宋意墨一听,知道陈侍中这是提醒她,没准是景世丹想挤掉曲鸿,因借势而为之计。

罗夫人也听出味道来了,一时道:“织造司是一个来钱的部门,惠王当然想独霸了,只长信公主也不是善类,肥肉在手,哪会让出来?”

陈侍中道:“奇怪的是,惠王殿下因何不和长信公主联手呢?他们联手,织造司也就是他们的天下了,谁能抢得过去?”

宋意墨想起上回在秋阳山庄,景世丹让自己和他做一场戏给申含秋看的事,因道:“惠王想和长信公主联手,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娶了申含秋,但看惠王的样子,似乎不喜申含秋。且另一个方面,长信公主之前一直向着太子,对姜贵妃和惠王殿下有诸多制衡之处,现下突然又要和惠王殿下联手,惠王殿下难免有些芥蒂,不肯轻易就范罢!”

另一厢,长信公主一直等不到景世丹来俯就,这下倒有些疑惑了,如此形势,景世丹竟能沉住气?

就在长信公主猜测景世丹动态时,宫中有人来密报,道:“公主殿下,宋淑妃病了!”

“怎么回事?”长信公主讶然道:“不过进宫一个月,这就病了?病情如何?”

来人道:“全身出了红疹,不能见人,皇上令御医诊治,说是吃错了东西,因开了药服下,不想一服药,又吐又呕的,病得更严重了。”

长信公主叹息道:“分明是有人向她下手了,却不知道皇上查出来没有?”

来人道:“因最近和宋淑妃走得近的,是苏昭仪,宫中有人猜疑,此回是苏昭仪下手的,可苏昭仪的儿媳妇是宋淑妃的姐姐,按理来说,她们只有联手,而不会互相下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