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李梦病了,其他几房的姑娘倒是轮着去看了,和铃并未过去。和雪趁机又是说了一些关于和铃的小话儿,但是李梦并不搭理,大概是李梦精神不济且十分冷淡,几人倒是也不总去了,也没人愿意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和铃这几日虽然并不过去,但是却得到了老将军的赏识,与几个儿子叙话之时,老将军言道:“做人就该跟和铃这般,懂得分寸,关键时刻,她顶得上,拿得出主意也关心姐妹。其他时候就算是冷淡些也无妨,不过多打扰,倒是也让梦儿休息了。这才是懂事儿!“

这话一说,几个儿子都不言语了,分明是说他们的女儿总过去看李梦,是扰了她。说来也怪,老将军这么多孙女儿,但是却独独最爱李梦这个外孙女儿,说她性格像年轻的自己,是个英姿飒爽的!

心中不以为然,几人不敢多言,应了是之后回房又说了自个儿姑娘,只觉得往常多少个好,倒是不如这一个了。

楚其一贯不将这个女儿放在心上,便是听到老爷子夸,也只觉得是歪打正着,不过问更多。

这样的日子也就过了十来日,和铃收到了舅舅的消息,兰氏倒是奇怪他这次在京城的日子怎么多了,兰大富人精儿一个,一看就知道自己妹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多说,只称是还有些生意要谈。兰氏看不上哥哥,但是却十分心水他抬过来的两箱小香梨,这个时节,哪里是吃小香梨的时候,也只有做生意的兰大富才能有这样稀缺的水果。旁人便是有钱都不好买的。

只是兰大富却不肯都给她,义正言辞的:“妹妹这就是不该了。和铃身子骨弱,我这是给外甥女儿准备的。眼看天气就要热了,这小香梨祛痰止咳、清热解暑、滋阴养人,最好不过。全都给了你,你只会拿去做人情,又有多少能落到外甥女儿的口中,要知道,我这可不是普通的小香梨,我这是从番邦运来的,要说途中的保存,就是大学问。算起来,这个时节吃这个,可比那燕窝同价了。”

他就算是不说,身为商户女子,兰氏哪里不知道这个的金贵,只是想到它竟是能和燕窝同价,仍是吃了一惊,不过细想也是,光是路途之中的保存,就是大问题。

兰氏心中不乐意,但是面儿上却还是求着,“只想着你外甥女,不想你还有个外甥呢!当真是偏心,哥哥给我,我还能亏待了铃姐儿不成?铺子不是我给她的啊!那可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我能亏待了?”

兰大富掐腰:“你当我是你?我告诉你,宁哥儿那里,我已经送过去一箱了。”

兰大富的话一下子就让兰氏得意了,她高兴,笑着言道:“我就知道哥哥不是那种人。”

兰大富:“我不是那种人,你却是!我告诉你,也不是没有你的份儿。这一箱略少些的给你,那大箱子,给我外甥女儿。我现在就送去,我告诉你,让我知道你偷偷拿了她的东西做人情,别怪我不客气!”兰大富翻白眼,想他兰大富,当真是精明一世,插个尾巴都能成猴精儿,偏他自家妹子是个只会散财的二百五,也分不出什么是金镶玉,想想就觉得痛不欲生。如若铃姐儿是他闺女,他可不会像妹妹这样愚钝!越想越气,又是白了兰氏一眼。

兰氏也不知兰大富怎么怒了,兰大富真的生气之时,她是并不敢得罪的。只陪着小心,“铃姐儿一个姑娘家,哪里吃的完那么多,不如大的给我,哥哥你是知道的,我要打点的也多。”

“两个都给和铃,你没有了!”兰大富抬脚就要走,兰氏连忙拉住人,“哥哥这是作甚!”

兰大富简直是恨极,“我怎么就有一个如同蠢猪一样的妹妹!呸,看见你我就生气!往后休想从我这里沾一丝一毫的便宜。”

兰氏见状连忙应了,“听哥哥的就是,听哥哥的!大的给和铃!真是…往常可没见你这样心疼你外甥女儿,怕不是你觉得她与陆公子有什么才这般的吧?我也不诳你,没有的事儿。”

兄妹俩虽然闹叽歪,但是说话倒是不打谎。

“我爱给,你管得着么!我外甥女儿且厉害着呢!我这是适当投资!你才不懂。你别看这箱子小,这可值钱,我现在在外面卖这个数。”兰大富比了比手指。

兰氏惊了,“这么贵!”

兰大富得意,“这是从番邦来的,与本土可是不同。特点是香味浓郁、皮薄、肉细、汁多甜酥、清爽可口,你送人啊,人家一吃就知道了。我进了三十箱,结果路上就损了五箱。另外二十箱,我今早一出货,立马没了。别管价钱怎么样,这好东西,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我就说这永安城啊,就是人傻钱多!”

兰氏:“…”

“不过我卖了这一批,下批还不知道啥时候卖了。”

“为什么啊,既然赚钱,就该多卖才是。”兰氏眼神也亮了起来。

兰大富摇头:“路上不好保存,而且人力物力损耗的,你看我卖得贵,我成本也高啊!卖完这一茬子,我就不卖了。”

兰氏了然,水果货物确实是利润不高的。

“行了,我去外甥女儿哪儿!”兰大富不叨咕了,跟着丫鬟来到和铃这边,和铃一大早坐在窗边看医书,看到兰大富进了院子,吩咐巧音:“去请舅老爷进来。”

巧音将兰大富请了进来,他咋咋呼呼的吩咐小厮将小香梨放下,和铃好奇,“舅舅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和铃俏皮的张望,又与一般的小姑娘没有什么不同了。

兰大富连忙:“我从番邦弄过来的小香梨。且好呢,我看你那天嗓子有点不舒服,正好这小香梨道了,就给你送过来一箱,你放心,你这个最大!”

和铃笑了起来,吩咐巧月去洗,屋里没有旁人,她缓缓问道:“舅舅不会只为了送小香梨吧?再说这么贵的小香梨给我,总不会无所图的。”

兰大富搓手:“我说外甥女儿怎么那么多疑呢!”瞄一眼和铃看的书,笑道:“外甥女儿现在都开始看医书了。”

和铃:“明人就不说暗话了吧?舅舅是知道我的。”

兰大富笑的跟弥勒佛似的,“自然知道。那个外甥女儿啊,你还真是厉害。这么远都知道人能在哪儿,我那边传来消息,人找到了,应该再有个三四日就能送到李家。”

和铃欣喜,“谢谢舅舅帮忙!我就知道舅舅最厉害了!”

兰大富内心默默吐槽,有你厉害么!

“外甥女儿啊,人都送过去了,这舅舅也不要你啥利润了,帮你管着铺子,有好的也第一时间想着你…”

和铃顿时笑了起来,她调侃言道:“舅舅昨晚没睡着吧?不心疼啊!”

兰大富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他认真:“这次我还真不,我就觉得,这钱我大概花的也值了。”

和铃对手指:“我也没做什么啊!受之不恭的。”

“外甥女儿只要偶尔指点指点我,帮我出出主意就好。你也知道,你的表哥和表姐,可是傻的,你不帮忙,我要哭死了。”兰大富作势揩眼泪。

和铃与兰大富的儿女并没有什么接触,毕竟相隔甚远。

“我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儿,你让我帮忙,我又能帮什么呢!我说了,未必有用的。”

“外甥女儿能偶尔指点就很好了。”兰大富搓手。

和铃抬头,认真问他:“我喜欢银货两讫,利润该你的还是你的。舅舅有拿不准的事儿我自然愿意帮帮,只不过我想的也未必就是对的。”

兰大富点头,这他知道啊,他外甥女儿只是聪明,又不是神仙,自然不可能事事都周全,但是一个聪明能干又知晓京城之中事情的人做他的后盾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他妹妹但凡是精明一分,他也不至于现在要让自己外甥女儿帮着筹谋。

“你觉得,怎么能和梅九搭上线儿?”兰大富问道,他不知怎的,就觉得那日见面,梅九似乎对铃姐儿很有兴趣的样子。

和铃撇嘴,“我又不认识他,帮不了你,再说,我看着他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别你线刚搭上,他啪啦一下死了。你找谁哭去。”

兰大富自然知晓,不过他还是神秘兮兮的言道:“其实,我和你说,他也能不死的。我也不是啥都不清楚,做过准备的,听说只要找到苏神医,梅九就不会死。他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也不是救不活!所以这条线,还是该搭的,一旦他找到了苏神医,我不就平步青云了,那是天下首富啊!钱多得能砸死人。和这样的聪明人做生意,我还不赚的盆满钵满啊!”

可是他偏偏就没找到苏神医,偏偏就死了!

和铃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她问道:“苏神医?”

兰大富点头:“你这年纪不知道也正常,是二十多年前比较有名气的,不过已经销声匿迹十来年了,有人说死了,有人说没有,我看啊,没死!他都能救活别人,自己怎么可能会死!”

“医人不医己啊!”和铃接话道。

兰大富瞬间耷拉下脑袋。

和铃“咯咯”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与其先找他搭什么线,不如直接找人,找到了人,这就是最好的线。哪还用搭。”

兰大富捶腿,“不瞒你说啊,我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问题是,这人不好找啊。梅九广撒银子都找不到,我上哪儿个耗子洞给人揪出来啊!”

“所以舅舅还是想些实在的才是。”

“你该不会是看梅九和陆寒沐关系不好,才不愿意帮这个忙的吧?我和你说啊,真的,亲是亲财是财,你可不能傻!那陆公子什么身份,咱们家…虽说我外甥女儿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好的,但是他们家那狗眼,未必看的上啊!”

和铃晃荡腿儿,“我还没看上他。”

“那你看上谁了啊?”兰大富就差找个瓜子儿嗑嗑了。

“我?我需要看上别人么?舅舅,您还是不了解我!”和铃笑眯眯,“谁也别来招惹我才好,惹火了我,我弄死他们。”

兰大富:“…”

“反正杀人是最简单的,就像是李显,我给他脸,他当我放了他?我不过是让李家对付他罢了。李家出手,他才更惨!”和铃捧起小香梨咬了一口,真是香香甜甜,清脆爽口的很。

兰大富颤抖着音问,“您家表少爷…是你刺的?”虽然隐隐怀疑过,但是这实际听说了,他当真是吓得差点咬掉了舌头。这姑娘是疯了不成?

和铃清脆的又是一口,单纯的点头,“有什么关系。他竟然说要卖掉我呢!我才刺那么几下,已经算脾气好了。”

兰大富抖着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想劝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免得招惹是非,可是话音到了嘴边儿,突然了然,她压根就不怕别人说,如若不然,她怎么可能这般天真的说出来呢!

这与她骨子里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你…高兴就好!”

和铃笑:“我当然高兴!有人作死凑过来,我干嘛要客气,闲着也是闲着!”

兰大富:“呵呵,呵呵呵!”擦汗,继续擦汗!不是他说,这天气怎么越发的怪了,明明是天气越来越暖,但是心里咋越来越冷了呢!

和铃,“我估计,表姐快来找我了。”

和铃闲话家常,话音刚落,就听巧音进屋禀告,“小姐,表小姐求见。”

兰大富立刻景仰的看向了和铃,和铃高兴的起身:“请表姐进来吧。”

兰大富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押对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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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大富是个精明人,这个时候他自然是不好继续待在这里,与外甥女儿告了别,与李梦擦身而去,李梦匆匆一福,兰大富笑的慈祥,快步离开。

李梦并不过问兰大富如何,他总归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她沉默坐下,静静的看着和铃,和铃一身大红的流苏裙,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垂下的部分搭在肩膀,神态放松随意,但是你若说她是单纯的小猫咪一样的女孩子,却又不是的,李梦清楚的知道,她是什么样一个人。只是这样的姿态,足以迷惑很多人。

“你…”李梦开口,却不知如何言道其他,和铃浅笑吩咐巧音为她斟茶,李梦仿佛感觉到一阵沁人的香气,只是她现在却并无什么心情去做这些,犹豫一下,李梦终于打定主意开口,“和铃,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证据。”

她并不问和铃是如何知道,这些总是没有多少意义的,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知道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证据在哪里,该怎么做。

和铃浅笑:“我没有!”虽然知道李梦的性格,对她也和别人不同,但是和铃做事情却留了一丝的余地,她恬淡的看着李梦,“我只是听说而已,有些人禁不住诈罢了。他以为我有证据,自然是要过来找茬了。不知你们何时要回江南呢?”

李梦立时问道:“回江南?”问过之后自己便是明白过来,“李家那边有人会有证据。”

她也不是傻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她与李显兄妹关系本就一般,现如今知晓此人并非自己真正的兄长,再想到他撺掇母亲那般对她,心里便是生了十分的怨恨,这些日子,她每每回想之前的情形,越发的觉得恨极。

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一点,如若不然,也不会每时每刻的企图占她的便宜,想她与母亲言道哥哥行为不妥,希望母亲与他好生说说,还被呵斥,李梦心里就难受不已。

她捏着帕子冷笑:“现在回去?现在回去怕是让他们有了准备。不知你觉得,下个月出发合不合适。”

和铃笑眯眯,“自然是最合适的!”

李梦虽然点头,但是却有几分发呆,和铃见她这个情形,含笑言道:“何必想那么多呢!做人没有这么复杂的,只要自己开心,别人开不开心有什么重要。”

和铃语气淡淡的,但是李梦却迷茫,她一向都是倔强,虽然也是给人不太懂事儿的感觉,但到底是大家闺秀,与和铃这种受了重大打击还是截然不同。听闻和铃这样言道,她其实内心是并不平静的。

和铃也不多言其他,捧着小香梨啃,小松鼠一样可爱。李梦困惑的看着和铃,不过到底没有言道其他,半响,站起了身子,“多谢你。”

和铃摇头:“其实你也不怎么需要感谢我的。”

李梦挑眉。

和铃继续言道:“谁让我们是表姐妹呢!”语重心长的认真样儿。

李梦勾了勾嘴角,有了几分笑意,“我并不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相与的人。表姐妹什么的,还不如堂姐妹吧?我看不管是和雪还是致信表哥,你都没怎么给面子。对我倒是截然不同了。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和铃起身,铃铛发出叮铃的响声,她娇嗔言道:“可是表姐对我来说是不同的啊!对不同的人,我从来都不会太过苛刻!再说,恰好,我也蛮讨厌表哥的,针对自己讨厌的人,怎么就算是帮助表姐呢!只能说是恰好罢了。因此我可当不得表姐的谢。”

李梦审视和铃,她并不知道和铃为什么独独对她不同,不过她也并不非要分辨出个好歹。

“不管怎么样,我都记得你这份帮助。以后有用得到我的,你说就是了。”李梦十分认真。

和铃挑眉,“那往后有需要表姐的,我一定第一时间找你。表姐担着人情总是不好受的。”

李梦“扑哧”一下笑了出来,“你倒是不客气。”

和铃娇俏:“自家表姐,为什么要客气啊!”之后转身吩咐巧音,“装些水果给表姐。”

李梦迟疑一下,接了过来,“我哥哥提议,让我娘劝我伺候一个老头子,借以得到人手对付你。我哥哥在李家并没有大的能量对付你,而且他也怕露馅。”言罢,快速离开。

等李梦走了,巧音愤怒言道:“表少爷和姑奶奶怎么可以这样坏!”

和铃倒是无所谓,“他们坏,我也未必就好。只是看谁更加技高一筹了。

“小姐,其实表小姐也很可怜的。我往日总是觉得表小姐高昂着头看人。十分骄傲的样子,可是今日看着,我倒是觉得,原来表小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其实她挺怯生生的。”

和铃似笑非笑的问道:“你又能看出她怯生生了?不过是遇到一件大事儿罢了。谁发生这样的事情,都会有几分难受吧?算不得什么!”

巧音认真言道:“当然有这些事情的影响啊,不过看她眼神,好像都不那么自信了。”

和铃没有言道其他,笑了笑吩咐:“行了,给东西收拾收拾吧。”瞄一眼被放在一旁的医书,和铃琢磨开来,这个苏神医,是什么人呢?她从来都不觉得找到苏神医就相当于真的能够帮助梅九。亦或者说,真的救活了梅九,梅九就会与他合作吗?也不尽然,很多时候能够掰扯清楚的金钱关系似乎更适合于生意场,而不是什么感情恩情。

之前的时候她并不识的什么苏神医,这个人也从未出现。前一世等她撑起她娘的生意,那时梅九已经死了,所以也没人与她谈起过什么苏神医,今世听舅舅一说,她心生疑惑,如若说苏神医这个人还活着,断不可能就此再也不出现,但凡医者,总要治病救人,治病救人就会留下关于他的谣传,可是这些全然都没有。和铃并不相信此人是活着的。

其实梅九怎么样,和铃一点都不关心,现在她琢磨的是,当年的情况!当年的情况现在来看,其实也透露着很多诡异之处。而最诡异的则莫过于梅家的产业,据闻,当年梅九去世之前曾经托付好友谢悠云将所有财产上交国库,一分不留给梅家众人。可是梅九的产业有多少,又有多少人知道呢!人人都道谢悠云是谦谦君子,是个仙人一样高洁的个性,可是在和铃看来,每个人都有私心,就算谢悠云没有,谢丞相未必没有。

与谢家针对多年,说是与谢悠云针锋相对,其实不如说是与谢丞相,谢悠云那时已然离了谢家。就算是没有离了谢家,谢家的掌事人也不是谢悠云。而谢丞相这个人,和铃冷笑一下,都道人老奸马老猾,形容谢丞相最好不过。她可不相信,那么一大笔富可敌国的财产在他手里滑了一圈,他没有拽住该得的油水。

和铃正琢磨这些事儿,就听巧月回来学嘴,她撇嘴,“小姐,您还记得那个巧莲吗?”

和铃没有犹豫:“和二伯父有关系那个,不是调到四房了么?”

巧月点头:“就是她。我刚才听说,四夫人嫌弃她,说她做事儿马虎,想要崔总管给调走呢!”

和铃冷笑,“做事儿马虎,一个粗使丫鬟,倒是难为四婶记得住她。”她食指轻点桌面,交代:“告诉我们院子里的人,谁也不准沾染外面的事儿,更不准多管闲事儿,如若出了差错,不用大伯母做什么,我直接就将他打五十板子,死了拉倒。”

巧月一惊,连忙点头:“是,奴婢晓得了。”

和铃继续言道:“找个合适的机会,给巧莲的事儿透给我娘,自然,也要让她知道,四婶是知道的。”

巧月应了是,连忙出门。

“看样子,过些日子,又有好戏看了。只是我不希望,这桩好戏牵扯到我们自己房里人。”和铃若无其事的言道。

巧音点头:“我会在敲打一下她们。看样子,四夫人是知道的。”

和铃点头,“四婶那么聪明,即便是个粗使丫鬟,也会留意的。她身上用的戴的与赚的月钱不匹配,她哪里看不出来。只是巧莲从三房调到四房也没有多久,如果四婶再给她撵走,难免会被有心人注意,当然,也许根本没人注意,但是四婶是个谨慎的人,她不会的。与其这般,不如传出自己不喜这个丫鬟的名声,到时候就算二伯母闹起来,她也可以推脱。如果说这个丫鬟自己看着就不喜,还能与三伯母站在同一阵线呢。给自己摘出去,这种事儿四婶做的最驾轻就熟。”

巧音言道:“这么看,这巧莲还真是个麻烦!”

和铃摇头笑,其实巧莲一个粗使丫鬟,算得了什么,就算是二夫人都不算什么的。可是二老爷偷了自己院里的丫鬟,这说出来总是有点膈应人。而且二夫人必然是不敢和二老爷大闹一场,如此可不就只能找个合适的出气筒了!往日里自己都是这个家里最不上讲究的儿媳,这个时候不冲出来嘚瑟一把捏捏几个其他几个妯娌,倒是说不过去了。

“反正我们不管就好了!”巧音认真道。

和铃笑:“其实,我们不靠边,人家未必扯不到我身上,只是这个时候,四婶未必愿意来惹我。四婶是个精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儿,你信么!最近和雪都不会来找茬儿!”

巧音笑:“小姐凡事都不让着她,六小姐又吵不过您。她自然不会让六小姐更加出丑。”

和铃点头,“所以说,人善被人欺,做恶人多好,没人多找事儿呢!”她似笑非笑的,“趁着四婶还没想好要不要把二伯母这个麻烦引到我娘那边,我们来帮帮她。”

巧音立刻明白了,“小姐您是要…”

和铃点头:“我总不能让姑母闲着,算是帮表姐好了!”

既然闲着就要琢磨害人,那么就让她麻烦点好了。

“你想办法引着姑母发现二伯父和巧莲的私会。姑母那样张扬的人,忍不住的。她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对,就会被人看出所以然。其实二伯母只是需要一个撒气的人,如果这个是处处看不起她的姑母,那么她会很乐意的。反正我们也是闲着,看眼不怕事儿大!”和铃晃荡腿儿,脚上的铃声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响声。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和铃回头,不知何时,陆寒竟然坐在了窗台,他看着主仆二人,似笑非笑言道:“当真是一场好戏。谁能想到,十二岁的小姑娘与她的丫鬟在屋里密谋算计人呢!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和铃叉腰,小茶壶状,“真是笑死人,我在我房里算计谁,跟你有什么关系。堂堂荣华长公主的独生子,肃诚侯府的小侯爷,是个擅闯民宅的下三滥,这样的传闻听起来,应该更加劲爆吧!”

陆寒点头,“劲爆,确实更劲爆。如若这个人还是去的楚将军府见楚小姐,那就更加劲爆了。只是不知我们俩能为京城中人提供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呢!现在想想,我这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和铃笑眯眯的往前一步,言道:“那倒确实是。不过如若你要是死在这里,应该会更轰动的。”和铃走到陆寒身边,扬起了帕子。

陆寒敏锐的发现了问题,心道一声不好,迅速闪,不过饶是如此,仍是吸入了一些药物。他强撑着精神,勾起嘴角,“楚五小姐果然是不同凡响。”

和铃再次上前一步,“那你有没有很想睡?”

陆寒一把抓住了和铃的手腕,反手掰开了她的拳头,和铃的拳头里,一个小小的扣子。

他捏住扣子,调笑:“这是楚小姐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和铃看他状态正常,心生疑惑,不过还是娇俏的嗔道:“我还太小了。不能随便送别人定情信物啊!陆哥哥还给我好不好?”

陆寒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滑到了和铃的腰部,搂住了她,“不好。你要怎样!”

和铃委屈的垂首,“我会哭给你看的。”她声音里带着哽咽,咬着唇抬头,“陆哥哥欺负人!”

陆寒心里一软,正要说什么,突然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他简直是要笑出声了,“哦,这边叫着陆哥哥,那边就要杀人了!”

和铃吧嗒的大眼泪掉了下来,“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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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铃大眼泪吧嗒的掉,巧音担心引来人,不敢大声,但是还是冲到了前边,“你放开我家小姐…”不等说话,直接晕倒。

和铃死死瞪着陆寒,陆寒歪头,她随即咬唇,落下了气焰,怕怕的样子,“我没有要杀人,陆哥哥别吓唬我,只是你突然搂住我,我有点怕了才拿出发簪的。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真的!”

陆寒冷笑:“哦。你怕了。只是楚和铃,你这样示弱,小可怜的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像你!”

和铃“好奇”的问,“那我想知道,我什么样子才是最像自己的?陆哥哥告诉我好不好?”她嗓音软糯,这样放柔了语气,更是甜甜的小女孩儿的感觉。

陆寒当真觉得,楚和铃就是一个小狐狸,如若不是他心生警惕,怕是这个时候已经着了她的道。其实她并不知,其实他不是完全没有吸入楚和铃帕子甩出来的味道的。

“唔!”不过是一个分神,陆寒突然手一软,松开了楚和铃,和铃迅速的摆脱他,退后两步,冷笑:“陆公子,你猜,今天你能不能出去呢?”

全然不是刚才软弱的模样,她娇嗔的跳到了桌上,坐在桌边晃荡腿,一脸的俏丽可爱,“我知道我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可是也不至于让你这样隔三差五的过来偷看吧?丢不丢人啊!”

“不丢人。”陆寒一脸笃定的笑,“你又怎么知道我走不了呢,现在是你在我手里,你知道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用那小小的迷香就能糊弄住我?”他对和铃挑眉,“哦,你是觉得万无一失了!只是小铃铛,做人不能太自信的。”

和铃笑的快活,“哎呦喂,您还真以为我那迷香就是解决你的好办法?我可不是那样傻的人好么?那只是第一步,现在,你晕不晕呢?人啊,是一刻都不能晃神的。你现在后不后悔呢!当然,前提是你还走得出去。”

陆寒好奇的歪头问道,“那五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我好像也没怎么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