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凝视和铃,见她巧笑盈盈,心中一动,随即莞尔一笑,“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

有道是心灵相通大抵便是如此。

和铃复尔重新低头去翻捡那些木易送过来的物件,认真言道:“还是该让徐先生查看一番,不然我总归不放心。”

和铃如此谨小慎微,倒是让陆寒侧目,不过随即想到她之前的中毒,便是也了解几分,想来,许多事儿都并非那般简单。

木易哪里知晓和铃这边究竟是打着什么主意,他这般行为含义颇多,也是意图试探一下陆寒与程枫关系如何。只是这东西送了,倒是全然的没了结果。

木易是个精明人,一次试探不成,断不会试探第二次,倒是平心静气的与皇帝周旋,可巧的是,皇上竟是差了齐王来招待木易,不知又是打的怎样的主意。

姜还是老的辣,木易不敢小觑,因此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除却这般应酬,还有考量,程枫这人会不会明白过来,行些报复之事。按理说,这本是不应该的,但是事情也都不好说。

听闻木易到了,粟夏倒是将他唤道了宫里,在外人看来,两人虽然是君臣,但是好歹也都是南诏人,而且许是南诏王有些什么话要交代未可知,倒是并不让人意外,粟夏将人引入了宫中,将宫女太监什么的遣下,回身便是抱住木易,可怜兮兮的言道:“木易哥哥。”

这似娇似嗔的声音,委实让人心里酥麻,木易任由粟夏抱着,与她坐在一处,看着便是不简单的关系,木易拍了拍粟夏的肩膀,言道:“怎的?受委屈了?”那嗓音真是如沐春风。

粟夏颔首嗔道:“自然是的,这里一点都没趣。”她侧身躺在了他的腿上,亲昵的紧,“一凡哥哥便是在宫中也不肯见我,我说了与他相见,他竟是拒了。”言语间几多抱怨。

木易听了,失笑:“他现在见你也是不方便的吧?你也要体谅他。”木易不动声色。

粟夏冷笑:“如若不是他贸然来这边找什么程枫,如何会给我们带来这么多麻烦,大家都说我任性,却不想,最任性的就是一凡哥哥。那个程枫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木易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在北齐这么久,可是了解程枫这个人,我倒是觉得,此人挺神秘的。”

粟夏撇了撇嘴,嘟囔:“我作甚要管他。”

木易顿了一下,微笑,“我让你盯着谢丞相,你盯着了么?”

粟夏颔首,“哥哥放心,如今谢悠云都已经是我的入幕之宾了。”说起这个,粟夏倒是来了几分得意,她小手儿在他身上滑,“哥哥不喜欢我,可是有很多人喜欢我呢!只是…也不知是不是谢丞相那个老狐狸知道了。不知为何,他看我的表情,竟是有几分阴郁。”

木易认真:“不要让他看出来,不然他真的会杀了你。不过你倒是能耐,谢悠云那样的人物,你都能勾搭上,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只是我可听说,谢悠云要成亲了,你要小心才是,女人最敏感,如若让谢悠云的未婚妻有了你,怕是要恨毒了你的。这么多年,你该是知道,女人发起疯来,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粟夏冷笑:“当我怕了她吗?哥哥放心好了,一个林颖芝,我还是不放在心里的。”

“不要轻敌。”

粟夏颔首。木易突然笑言:“说起来,就算是你不怕又如何呢,到底成亲的是人家二人。如若我与闵将军还在永安,怕是都要去喝喜酒的,只是现在看来,我们倒是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不能看新娘子了。据说是个小美人呢!”

粟夏捏了捏拳头,言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木易没有言道其他,只是笑了笑,两人又是言道了几句,粟夏将探查的有关北齐的一些消息与木易说了说,木易颔首,之后便是出宫回到驿馆。

因着闵一凡功夫太好,又有些“不安分”,因此并没有与木易一同住在驿馆,还是住在宫中他们之前安置的地方。

木易回了驿馆,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是回房,他这些日子也是日程很紧,此时并不早,他揉了揉肩膀,似乎乏累的样子。

推开房门,他转身言道:“不需要伺候了,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下人应了是,之后便是离开。

木易进入房间,将门关好,嘴角带着笑意:“你怎么过来了?”这屋里,竟然是有人的。

而坐在屋内的人,赫然正是梅九,梅九坐在桌前,整个人十分的平静,他看木易进门,含笑:“来看看你,你可是还好?”

木易来到他身边,微笑道:“我自然是好的。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我之前为你准备的药物可是有用?”言语间竟是十分的关切。

梅九淡淡:“不过是个残败的身子,拖着看什么时候死罢了。有件事,我要问你,你去招惹程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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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易愣了一下,认真问道:“程枫…不能碰?”那神情,竟是有说不出的别扭。不管如何,他是不希望公子喜欢一个男人的。而且,也并不能看出来,公子是喜欢程枫的。

梅九抬头,缓缓道:“程枫是楚和铃。”

木易顿时呆住,他怎么都不能想到,程枫是楚和铃,他迟疑一下,言道:“这…这万没有这个道理的,他们明明…”说到这里,竟是不知如何言道了。

梅九淡淡微笑:“她身边,有一个徐仲春,我们曾经寻找了许多年的徐仲春,其实想想倒是觉得人的际遇十分难得,我们找了这样久的人,她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而且,徐仲春十分喜欢楚和铃,说句过分的,徐仲春是把楚和铃当成亲女儿了。”

木易一时之间倒是说不出话来。江湖上的人知道的不多,但是他们为了寻找徐仲春曾经下过大工夫,知晓这人曾经成亲,而他的娘子,便是他的师妹。当年他救了不该救的人,那人狼子野心反而追杀他,他的女儿便是因此落下悬崖摔死。

大抵也正是因为女儿死了,他的娘子便是再也不与他虚以为蛇,当年或许还有感情,但是自那以后,便是只为了师傅留下的医术,最后更是联合他人追杀徐仲春。许是因着这两个巨变,徐仲春才会如今日这般性情。

木易缓缓道:“倒是真的际遇了。”

梅九微笑:“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隐痛,徐仲春也有,也许楚和铃自己都不知道徐仲春为什么会对她那么好。但是我曾经看过徐仲春荷包里的木雕像,虽然只有六岁,但是我觉得,那容貌最起码和楚和铃有三分形似,大抵是如此,徐仲春是将对自己女儿的情感投射到楚和铃身上了。”

木易认真:“如若有了徐仲春在手,我们更加如鱼得水,不如…”

梅九摇头:“不,让他留在楚和铃身边的,走到今日这一步,我已经不可能活的更久了,倒是不如,放手一搏。楚和铃不是什么善茬儿,她不会放过你的,你小心一些,我猜测,她会在你离开北齐的时候动手,你千万要小心,要知道,他身边是有徐仲春的,想要对你下毒,太过容易。”

“可是我并没有算计到他,如若程枫就是楚和铃,那么我做的一切,不是自会让她觉得好笑吗?哪里会伤害她一分一毫。”木易言道。

梅九起身,脸上有几分落寞,却又有几分了然,他眼中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笑道:“许是你不了解她,她…最是睚眦必报。便是你没有真的算计到她,可是你曾经算计她,这点她就断然不会放过你。我是知道她的。”

梅九脸上带着笑意,木易就这样凝视着梅九,仿佛从未见过他这般样子,他垂下眼,没有将自己那一抹怀疑说出口,只是道:“我会小心,粟夏那边儿,我已经下了套,我相信,她一定会出现在谢悠云的婚礼上。到时候,只看他们能做到什么地步了。”

想到谢蕴其人,木易冷笑言道:“我以为,一朝之相,断不会走到今日地步,该是老谋深算,但是现在看来,也真是不过如此的。”

梅九眉目之间没有半分的疑惑,只是带着许多冷然的笑意,他仔细想了一下,言道:“人在高位太久,总是会放松许多的警惕,而…长江后浪推前浪,他树敌太多,儿子又不成器,总是拖后腿,自然是越发的趋向于颓势。”

有时候除了能力,还要看运气,而这一分的运气,足以改变一生。

“谢蕴当年为了谋我家产,毒害我父亲,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说起这个,他冷笑的歇斯底里,“只是这世上,谁也不要将谁当成傻瓜,我会让他知晓,从云端落到尘埃的滋味,只是死去,太过简单,我要他身败名裂而死。”

木易握住梅九的手,认真:“公子,不管什么时候,木易都是站在你身边的。我们三人联手,我相信,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我们抵挡我们报仇。如若义父在天有灵,会明白我们的心意。”

梅九这个时候已经如常,他问道:“可是见过大哥了?”

木易含笑:“见到了,多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

梅九也是笑:“我们几人,纵然现在是难以相见,但是不管在哪里,你们都是我的亲人。”

木易:“正是。”

两人均是笑了起来,梅九并没有在这边久留,很快便是与梅鱼一同离开,离开的途中,经过肃诚侯府,看着肃诚侯府的牌匾,梅九嘲讽的挑眉,随即言道:“不如…我们进去坐坐?”

梅鱼愣了一下,颔首应是。

如今虽然是晚上,但是陆寒与和铃都并没有休息,两人均是坐在书房,窗边的铃铛响起,陆寒将手中的书放下,言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梅九也没打算隐瞒,含笑进门,陆寒与楚和铃两人相距甚远,一人坐在书桌前,一人则是斜倚在躺椅上,看他进门,均是起来。

梅九视线扫过两人,微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们。”纵然知晓不该与他们二人有更多的接触,但是他却又控制不住自己,似乎不经意的扫过楚和铃,就见她带着淡淡的笑,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

虽然梅九这一眼十分的寻常,但是陆寒还是不动声色的来到和铃身边,笑言:“你身体如何?”

梅九温和的笑:“一切还好,你放心就是。我只是许久都未曾见你,不晓得你是如何,最近南诏时辰进京,怕是忙碌异常。”

陆寒摇头:“南诏的事情自然有齐王处理,与我倒是没有关系。”

梅九突然就咳嗽起来,整个人咳嗽的不能自持,看他这般难受,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倒,陆寒急切道:“快去请大夫。”

梅九一把拉住陆寒的手,摇头,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我没事,不要去找大夫,会给你惹来麻烦。”只是停顿那么一下,他继续咳嗽,不过似乎是怕陆寒真的找大夫:“我、咳咳、咳咳咳、我先走。”

如若被人发现他在陆寒这边儿,怕是只会给陆寒带来困扰,别人尚且不说,皇上那边,是万不能有一丝差池的,这个时候梅九倒是有几分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来见陆寒,这么多年的筹谋,如若有一分的差池,怕是就要功亏一篑。

他回头,梅鱼连忙扶住他离开,看他匆匆离去,陆寒面上全是担心,和铃握住陆寒的手,劝慰道:“别太担心,梅九回府之后便有苏神医。比留着这里更好。”

陆寒眼神里全是担忧,他叹息一声,竟是不知如何言语。

梅九与梅鱼快速的离开肃诚侯府回府,很快便是回到冰室,他靠在那里,感觉舒爽很多,梅鱼唤了苏神医过来查看,梅九渐渐的平复下来。

他交代:“我发病的事情,不要告诉大哥。”

梅鱼沉默一下,言道:“这…这、大哥是一定会问起来的。”

梅九虚弱的笑,他谦和又无奈,缓缓道:“可是你也该知道,如若说的多了,大哥只会更加难受。没有那个必要的。”

说起这个,梅鱼也是懂的,他忧心忡忡,“大公子也是担心公子。”

“但是…”

“但是什么?”一阵男声响起,梅九抬头,“大哥,你怎么直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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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陆寒辗转反侧,和铃被他影响的睡不着,又乏累的紧,踢了他一脚,“你干嘛啊?”

陆寒睡不着,只觉得心里压抑,他起身坐了起来,面上的表情变化莫测,他问道:“我有几分担心梅九的身体,之前我便是问过徐先生,那个时候,他的身体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但是现在看了,分明就是特别的不妥当。”

和铃知晓陆寒的担忧,也跟着起身,靠在他的后背,劝慰:“他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你干着急也是没用的。”

陆寒自然是知晓这个道理,对梅九的感情,其实他也是很矛盾的,他十分尊敬这个哥哥,但是又怀疑他与父母的死有关,事情纠缠在一起,越发的难受。倒是也不知自己该用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他。

“其实不管梅九多么重要,都没有爹娘重要,只要涉及到他们,都不能原谅,对吗?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想那么多。”和铃认真:“既然如此,那么既然没有认定他是,就好好的按照自己的心,将他当成哥哥;如若将来发现他真的是凶手,再说好了。你没有必要这样为难自己吧?”

陆寒沉默一下,表情十分的深沉,他缓缓道:“对!”

和铃开导之后便是躺好,陆寒回身看她,笑着言道:“给你弄醒了,都是我不好,你要怎么惩罚我呢?“

和铃冷笑,翻身不理他。

陆寒:“…”

就在陆寒以为和铃要睡了的时候,她突然回身问道:“你确定还有旁人盯着丞相府?”

陆寒被和铃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回道:“对!这也是高志新之前着急找我的事情,我给我们的人撤了出来,免得将来有事儿沾染上。”

和铃长发散在床榻之上,小脸蛋儿陷入了沉思,不知怎么的,陆寒只觉得美不胜收,想说什么都全然忘记了,不过想到别人家都是你侬我侬,他们家躺在床上也要研究这些,想想就觉得好笑。

他支着下巴,问道:“你还真是致力于弄倒丞相府。”

和铃摇头,翻白眼:“我才没有那么闲呢,我没事儿干嘛弄倒丞相府呢!不过我怎么瞅着,不是我们要弄倒丞相府,而是有人要弄倒他们啊。我们还是撤远点,别沾了一身血。”和铃一咕噜爬了起来,长发垂下,衬得小脸蛋更加精致,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陆寒,兴致勃勃:“你猜,会是谁要弄死他?”

陆寒蹙眉,似笑非笑的问:“你只因为有人盯着他就觉得有人是要弄死他的?我觉得没这个道理的吧?”

陆寒觉得和铃的逻辑不太对,不过和铃倒是认真的掰手指,“你看呀,我觉得按照谢蕴的身份地位,能够和他掰扯一下的,也没有几个人,但凡是想掰扯的,必然是要给他弄死。不然谁会去动一个丞相?你说对吧?”

陆寒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一个道理,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管是谁要捏死谢蕴,我们等着看好了。不过我猜测,这个突破口一定是谢悠云。”

和铃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谁人能想到,陆王爷夫妻二人半夜不睡觉,暗戳戳的在家里研究别人家的事儿。若是一般人知道了,怕是真的要笑死了。

没有几日的功夫,木易便是决定离开北齐,他这次过来本来也不是要久留,只等办完事儿便是离开,而且如若久留,总归夜长梦多,木易也知道,不能在这里待更久,不然按照闵一凡的机智,很容易看出破绽。

正是因此,木易几乎没有待上几日便是与闵一凡一同离开。

他们出京那日,和铃一身男装,扮作了程枫,站在街道边儿,看着闵一凡与木易笑,笑的十分快活。

闵一凡来京城这么久,倒是难能在肃诚侯府意外的地方看见程枫,见他站在人群中间,笑容十分的诡异,心中竟是生出一抹奇怪,他转头看向了木易:“你招惹了程枫?”

看程枫的表情,那么带着深意的笑容,分明是看向木易,“你与他怎么接触上的。”

木易简单的言道了两句,闵一凡冷笑:“如若他们真是关系好,你挑拨又有什么用。”

木易心里是存着警惕的,他记得梅九的话,不敢放松一分,“我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多此一举了,平白的倒是浪费了我的礼物。”

闵一凡冷笑一声,再次望向了程枫,只是程枫的原本站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闵一凡蹙眉,“他的动作,倒是也快。”

木易低语:“大哥,这次父皇有些生气,你回去还是不要惹麻烦了,免得…”还未等说完,便是看闵一凡似笑非笑的看他。

闵一凡言道:“我的事儿,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自己便是。”

木易抿了抿嘴,倒是也不言语了。

闵一凡冷笑一声,言道:“他这次出了这么多血,怕是心疼的要死过去了吧?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倒是察觉了一件大事儿,如若不是我这次住在宫里,怕是也不能知晓。”

木易抬头。

“我们在这边的人手,已经都被察觉,更可怕的是,我们还全然不知道已经被人察觉。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大事儿?”

木易吃了一惊,他连忙道:“可是粟夏…”

闵一凡冷笑:“粟夏就是一个蠢货,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查到,但是许是从粟夏那边找到线索也未可知。我原本就说过,粟夏是个没用的。”

木易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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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一凡与木易离开,和铃倒是没有太多的高兴与不高兴,这二人好与不好,与她关系不大,但是看得出来,皇上对这件事儿还是十分介怀的,最起码,从齐王的事情上便是能够看得出来,许是有些人没有注意到,但是和铃发现,皇上虽然还是会给齐王很多的工作,但是却并不重要。

皇上这人是个疑心病特别重的人,他疼爱几个儿子,但是又处处防备几个儿子,虽然闵一凡断言自己不是去找齐王,但是在皇上心里,许是根本就没有那么相信的。

特别是这次,齐王怕是已经让皇上介怀了,和铃一身男装坐在书房思考,等陆寒进门,便是见到了这副情景,他寻思一下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没有成功?”说的是对木易下毒的事情。和铃冷笑,“我出马,怎么可能没有成功呢?”

陆寒立时问道:“那你怎么了呢?看你似乎不太高兴。”说话的同时打量和铃,生怕她受了一丁点委屈,陆寒心里是十分疼爱和铃的,纵然她再能干,但是在陆寒眼里,她还是一个比自己小了许多的小娘子。是要娇娇养着的。

和铃突然抬头,认真问道:“你想要皇位吗?”问的十分认真,陆寒一怔,随即眯眼,看着和铃,两人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但是之前的时候他太过激动,许是和铃也不相信,那就是他的本意。

陆寒认真,“我想要!”

只是那么三个字而已,却让和铃笑了出来,和铃表情十分的温顺,只是要说的话却没有那么温顺了,她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捏死齐王,让他不能翻身。”

和铃此言一出,惹得陆寒侧目,陆寒盯着和铃,和铃浅笑:“难能有这样的机会。只要你坐实了齐王与闵一凡有不同寻常的关系,那么皇上是不会对齐王客气的。皇上可以允许几个儿子互相之间争夺,但是绝对不会容忍他勾结外人,特别是南诏人来对付自家人,如若是我,怕是都要抽死这个儿子的。更何况是皇上这样疑心病重的人。”

这个道理,陆寒也是懂的,不仅陆寒懂,别人也懂,陆寒晓得十分意味深长:“你以为,荣王和慕王是省油的灯?”

和铃立刻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动作。”

陆寒点头:“不止我们能想到,他们一样也能想到,如若想要一下子钉死齐王,他们必然会寻找线索的,在皇上那里的线索,不能是伪造,只能是真的。所以我想,怕是就在闵一凡在宫中的时候,他们怕是已经差人去了南诏。现在只看,这结果是谁先找到,可是你要知道,这个结果可以被人找到,但是不能被所有人找到。”

说起这个,和铃竟是有几分不了解了,她歪头:“为什么不能被有人找到,大家都有志一同的认定此事,难道不是更好吗?”

和铃此言一出,陆寒便是更加灿烂的笑了出来,他摇头,认真道:“不是,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都说了皇上疑心病重,如若我们人人都针对齐王,你觉得父皇会如何?所以有时候,事情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说的便是如此。”

和铃想了想,竟然真的是这样一个道理,感慨道:“果然皇家儿女就是不同,你们要琢磨的也太多了。纵然我整日的多想,怕是也不行。”

和铃感慨的小模样让陆寒忍俊不禁,他想了想,言道:“这些事儿,你想不到的,我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你能想到;彼此互补,自然是越来越好。”

和铃索性不想这些,又问起了近日高志新的举动,和铃这几日还真是盯着高志新,谁让他追求自家的表姐呢,总归是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靠谱。虽然看起来是个傻大个儿,但是傻大个儿未必就没有一丝的心机,所以和铃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

陆寒自然知晓和铃是担心李梦,竟是有几分吃味儿起来,他哀怨道:“你平日里对你表姐真好,好的我都要嫉妒了,我不依我不依。”说这话的时候,还故意的扭动了几下,和铃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揉着自己的胳膊,恶心的不行不行的,缓缓道:“你要不要脸了。”

陆寒眨眼,做出一副小官儿的样子:“怎地,我这样难道不对吗?”

和铃沉默了一下,随即一下子就冲了起来,直接便是爆锤了陆寒几次,捶够了,恨恨道:“你个不要脸的,好好给我说话,在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就打死你。”

她真是受不了这样的娘娘腔,无数次手痒之后,终于开始打人了。

陆寒被和铃打了也不觉得疼,只觉得这样的她娇俏可人,越发的觉得好笑,任由她锤人。但凡是打人,有反应才会觉得有成就感,如若没有,那么还有什么意思呢,揍够了,和铃嘟嘴坐在那里。

陆寒笑着凑了上去:“我与你说…”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和铃震惊:“真的假的啊?”

陆寒认真点头,“自然是真的,你相公什么时候骗过你。”陆寒挑眉,那副清风明月的样子,恍若一个谪仙,只是这人的表情一瞬间便是变了,有几分挤眉弄眼,和铃便是又拉下脸,啧啧起来,她问道:“高志新真的打算过去提亲?可是李梦表姐是不愿意的啊!而且…”和铃贼兮兮的伸出小手儿,对陆寒摆呀摆的,陆寒好笑的贴近她,“而且什么?”

和铃正色:“而且我知晓,姑姑并不是很希望李梦做儿媳妇啊!”不说旁的,虽然与李梦相见的时候处的颇为不错,但是从陆令谊再也没提过这事儿便是可以看出,她的主意似乎是有些改变的,并不希望陆令谊做她的儿媳妇。

陆寒看和铃一本正经,仿佛十分着急的样子,竟是觉得有几分好笑,他揉了揉和铃的发,好端端的发髻,被他揉的乱七八糟,和铃瞪大了眼睛,依旧看着陆寒,等待他继续往下说。

陆寒言道:“李梦太过冰冷倔强,又对志新无意,姑姑自然是不太乐见此事,但是有些事情却又不是你想的那般,并非姑姑不喜欢李梦这个人,我相信你也看的出来,姑姑是喜欢李梦这个人的。既然志新十分坚持,非李梦不娶,那你觉得姑姑还会反对吗?”

和铃嘟嘴:“可是表姐也不喜欢高志新啊,这样就去提亲,如果不成,你们不怕丢人?”

陆寒突然就觉得,其实和铃还是一个极为单纯的小姑娘的,虽然看起来机灵,但是其实还是充满了天真无邪,他又揉了揉和铃的头,就觉得这样揉她的头发甚好。

陆寒缓缓道:“你觉得肃诚侯府会让自己丢人么?必然是经过了沟通,确认没有问题才会去提亲,谁都丢不起这个人的。”

和铃想说什么,陆寒制止她,继续言道:“如若真的提亲,你表姐未必不同意,难道你表姐就愿意一辈子在楚家?至于说喜欢不喜欢的,成亲之后接触的多了,许是就喜欢了。而同样的,相信对你表姐有意思的也不止是高志新一个人,为什么你表姐单单只应承了高志新,也而没有搭理别人呢?你呀,都没有想过,虽然她自己不承认,但是也许本来潜意识里就是有好感的。”

和铃被陆寒说的哑口无言,倒是不知如何言道其他了。

而事实上,就如同陆寒所言道的那般,肃诚侯府真的向楚家提亲了,而楚老将军竟然答应了,楚老将军答应,未尝不是李梦的答应,和铃简直是目瞪口呆。

她倒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与表姐竟然成了妯娌。而她原本以为,李梦是一定不会答应的,现在想想,果然一切都不能只看表面。

两家定下了婚事,和铃陪着姑姑陆令谊看日子,陆令谊选中了明年的中秋之后,和铃对这些是不太懂的,但是陆令谊满意,又去找人看,她便是也跟着,据说这日是大喜之日,各方面都是上佳,说到这个,陆令谊极为满意,也就这样定了下来。

和铃虽然一直都陪着陆令谊,但是却也不发表什么意见。

两人看完之后满意,便是下山,说起来,一般寻常人家也都会在婚前来寺庙找人看日子,他们自然更是不例外的。

如今虽是秋日,但是天气极好,和铃挽着陆令谊,言道:“姑姑,其实没事儿的时候出来走走也是极好的。”

陆令谊含笑拍了拍和铃的手:“我看呀,还是你们年轻,愿意到处逛,我这把年纪,总是习惯在家里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