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勇和刘虎拱手应声而去。

齐谨之丢下两个衙役,策马去了车队后面,跟顾伽罗交代了几句,然后带着孟复和周文渊两人,一起走进县衙。

两个衙役想上前拦阻,却被齐家的护卫挡在了外面。

衙役甲傻眼:“阿蒙,现在咋办?”

衙役乙望着肃然立在门口的护卫,咬牙道:“你先在这里盯着,我去找县丞大人…”

ps:嘿嘿,换书名了,希望有个新的开始,还请亲们多多支持哈。

第011章 既来之

后衙街,马宅。

“…大人,您看——”

展蒙,也就是县衙门口的衙役乙,详细的将方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重点将齐谨之的‘命令’说了说,而后抬起头,满眼期待的看着座上的白面男子。

“他果然这么说?”白面男子没有看他,而是专注的端着茶盏品茶,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对了,他一共带了多少人来?”

不愧是齐家的人,都被皇帝夺去兵权,堂堂嫡长子沦落到偏远小县做个县令了,居然还敢这般张狂。

“小的草草的估算了下,仅是护卫便有七八十人,另外还有侍从、仆妇三四十人。”

展蒙偏着脑袋、摆着手指比划了一番,给出了答案。

“哟,带来的人不少呀,难怪有这般底气。”白面男子啜了一口差,略带嘲讽的说道。

展蒙却有些着急,他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呢。

搓了搓手,展蒙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试探的说:“管他带来多少人哪。这里是乌撒,不是水西,更不是京城,他姓齐的再厉害,如今也不过只是个县令。”而他们乌撒,根本就不缺县令。

有马县丞在,有马、曲、罗、颜等几大家族支撑,乌撒就足够了,县令什么的,反而是掣肘。

“呵呵,他可不是寻常县令,”白面男子放下茶盏,淡淡的说道:“你在县衙当了十几年的差,可曾见过带着这么多护卫赴任的县令?”

展蒙一窒。

他和段猫都是苗人,高祖年间整个山寨都下山归流,取了汉姓,在县城安了家。两家的祖辈还机缘巧合的做了县衙的皂隶。

大齐律规定。役属贱籍,世代相袭。

展蒙和段猫的父亲老去后,两人便接替了父亲的职务,继续在衙门里混饭吃,对县衙的门道比谁都明白。

想了想,展蒙点头:“听大人这么一说,嘿。姓齐的还真是有些特别。”跟过去那些单枪匹马来赴任的文弱书生相比。确实强悍了不少。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展蒙挠了挠头,为难的说道:“姓齐的还让县衙所有的官吏、差役明天去大堂应卯呢。”

他更想问的是:齐大人这么‘特别’,咱们明天是去还是不去呢?

白面男子别有深意的说了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说完。他就端茶送客了。

展蒙无语,心道:姓马的,你这话说得跟没说一样啊。

明明都是归流的苗人,这马仲泰却跟个汉人似的。整日里咬文嚼字。说句话也恁般麻烦。

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他非要云山雾罩的绕个大圈子。好像不把人说糊涂了,就不能彰显出他‘有学问’。

展蒙兴冲冲的来讨主意,却怏怏的失望而去。

站到后衙街的街面上,展蒙正好看到十几个齐家的护卫不止从哪里弄来了梯子、黄泥、瓦片等物什。正大张旗鼓的修葺后衙房舍。

还有一些穿着精细绸衣的男女捧着东西进进出出,展蒙机灵,悄悄溜到后衙大院的后门。跟门口的人套了几句话。

“好家伙,这些穿着绫罗绸缎的人。竟然只是齐家的奴婢和仆从,”展蒙搓了搓牙花子,马仲泰说得没错,新来的齐大人,果然跟他见过的县令不一样啊。

展蒙是个谨慎的人,又悄悄的绕到了县衙正门。

一脸憨直的段猫正窝在县衙墙根儿探查消息。

展蒙搓起嘴唇,吹了一声呼哨。

段猫赶忙跑过来,正要问展蒙接下来该怎办,不想展蒙却抢先问:“里头怎么样了?新来的大人可有什么动静?”

目光扫过街道的另一边,发现路边还停着三四辆马车,马车周围则有十多个护卫看守着。

展蒙忙又问:“这马车里又是什么人?怎么不进县衙?”

段猫看着呆愣,却不是傻子,好歹是在衙门里混了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真是个没心眼的愣头青?

他和展蒙两家是邻居,几十年的情分,他们两个年龄相仿,先后脚进衙门当差。

每每办差的时候,兄弟两个同进同出。

时间久了,也就成了配合默契的搭档:一个装傻充愣,一个精明外露,相互配合、相互描补,居然也在县衙里混得舒服自在。

十几年下来,小小乌撒县风起云涌,段、展两个皂隶却始终安然无恙,太太平平的吃着这碗公家饭。

“新县令正带着那两个书生模样的人在县衙的各处巡视,护卫们则修葺屋顶、打扫庭院,”段猫凑到展蒙耳边,小声嘀咕:“他们还砸开了押签房,找到了县衙大小官吏的花名册。”

展蒙眸光一闪,却没有插话。

但听段猫继续道:“那几辆马车里坐着的是新县令的家眷,哦,对了,还有那两个书生的家小。新县令说了,后衙房舍年久失修,房内摆设也不成样子,须得先修整一番,没得委屈了家里人。待房舍修理妥当,一应物什准备齐整了,再请女眷们去内院休息不迟。”

展蒙的一双小眼睛滴溜乱转,心中已经隐约有了主意。

段猫说完了,又叹了一句,“阿蒙哥,我瞧这新县令是来者不善哪,马仲泰他们再弄过去那一套,恐怕讨不到什么便宜咧。”

两人躲在角落里正嘀咕着,另一边的石板路上驶来了几辆骡车,赶车的都是皮肤黝黑、笑容憨厚的年轻汉子,车里堆放着蔬果、肉蛋、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最后一辆骡车里居然还放着几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桶里装的是山泉水,随着骡车的颠簸,泼泼洒洒的在地板上留下一条水痕。

段猫乍舌,“娘了个乖乖。他们真是第一次来乌撒?”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买东西的地方。

哦,不对,确切来说,他们是如何买到东西的。

要知道,自打收到吏部下发的公文,马县丞算着日子,估摸着新县令最近一段时间会抵达。他便伙同县城的几大家族一起做了诸多准备。想给新县令一个下马威,让县令知道在乌撒,到底是谁说了算。

马县丞的诸多准备中。其中便有一条是严禁县里的百姓跟新县令接触,即便被迫接触了,也只能说本族的语言、或是西南土话。至于官话什么的,权当听不懂。

这一条貌似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却最有效果。

马县丞靠着这一手,挤兑走了不少前来赴任的县令。

乌撒十多年没有县令。不是朝廷不给选派,而是派来的人在乌撒待不下去。

政务什么的就不说了,人家县令携家带口的来了,因为‘言语不通’。连个粮食、果菜什么的都买不到。啧,你说说,饭都没得吃了。你让人家县令如何办公?

当然也有脾气硬的,咬牙忍了下来。但很快,马县丞的其他招数争相涌来,百般花样逼得人只能想办法调离乌撒。

如此反复了几次,吏部对乌撒的情况也有了耳闻,不过这地方偏远,朝廷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为嫌麻烦,最后干脆不给乌撒分派主官。

齐谨之来了,马仲泰故伎重施,但还不到半日呢,人家齐家便轻松破了第一招。

展蒙摸了摸下巴,“你继续在这里盯着,我去传话!”

齐县令不好惹,马县丞则是个地头蛇,展蒙两处都不想得罪,思来想去,决定按照马仲泰的话去办。

他不是说了嘛,‘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段猫憨傻的脸上闪过一抹了然,用力点头:“我明白了,阿蒙哥。”

“晚上去我家喝酒。”有什么话,晚上回家再说。

展蒙抹了把脸,走街串巷的去众官吏家中下达新县令的命令。

却说那几辆骡车,载着满满的物品绕过县衙正门,从另一侧的角门进去。

跟车的管事没有跟进去,而是颠颠的跑到了路边停放的几辆马车边。

“大奶奶,商队的管事过来回话,说是已经将一应生活用品都采购齐全,”紫薇小声的回禀道。

舒适的车厢里,这会儿已经只剩下顾伽罗和她的几个贴身丫鬟,段氏和薛氏早就回各自的马车去照看儿女、分派家务去了。

自从进了县城,顾伽罗就一直静坐不语,脸上看不出喜怒,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低压。

紫薇几个根本不敢多言,悄无声息的缩在角落里。

这会儿实在躲不过,紫薇只得壮着胆子凑上前回话。

顾伽罗猛地回头,眼中仍带着茫然:“什么?”

紫薇喉头滚动了下,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心里却是无比心疼自家主子:想她们家二小姐,堂堂国公府的千金,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何时吃过这样的苦头?

满说是二小姐了,就是她紫薇,名为丫鬟,可也是在富贵乡里长大,似乌撒这般偏僻、荒瘠的地方,她一天都不愿意待。

而她们家二小姐,却要跟着齐家大爷在这里过活,不是一天两天,至少要在这里过上三年哪。

三年…换做任何一个京中的贵女,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会淡然视之吧。

“大奶奶,实在不行的话,您给京城写封信吧。”把这里的情况如实告诉世子爷或是冯尚书,紫薇相信,那两位长辈定会为二小姐做主的。

顾伽罗对上紫薇心疼的目光,听着她含糊其辞的话语,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她缓缓的绽开一抹浅笑,道:“写信就不必了,咱们初来乍到,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儿需要处理。对了,你方才说什么…”

想了大半天,顾伽罗终于想开了,她已经作出了选择,那就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乌撒县偏远、贫瘠、生活各种不便,这是事实,但她既然都来了,就不该退缩。

第012章 则安之

打发走了展蒙,白面男子,也就是乌撒县衙的县丞马仲泰,起身去了书房。

书房里伺候的小厮见他神色不对,忙小心翼翼的问道:“二爷,今个儿还读书?”

最近一段时间,马仲泰迷上了志怪传奇小说,这些书都是从益州那边传过来的,马仲泰闲暇时偶尔读了一本便喜欢上了,每天茶余饭后都会来书房翻上几页。

马仲泰没有说话,只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出去。

小厮不敢违逆,欠身处了书房,顺手又将房门关上。

马仲泰径直走向靠墙的黄花梨百宝阁,百宝阁分作两部分,上半部分是半开放式的置物架,下半部分则是三开的柜子。

他从袖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弯腰打开柜门,从里面抱出个一尺见方的黑漆嵌螺钿的匣子。

马仲泰轻轻摸索着匣子上的花纹,眼中满是不舍,长长叹了口气,关上柜子,抱着匣子出了书房,一路朝县衙而去。

县衙门口,段猫换了身家常的衣衫,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伺机打探消息。

他长得黑黑壮壮的,一脸憨厚,还真让他打听了一些齐家的事儿。

“…哦,那位孟先生是县尊大人推荐的主簿?也是咱们云南人?”段猫见一个小厮吃力的抱着个筐子,赶忙凑上去帮忙,一边走一边套话。

“可不是,孟主簿是堂堂进士咧,若不是、那什么,他做知县都使的。”这小厮是谢氏商队的伙计,也是云南本地人,提起那位有本事的同乡。语气中充满自豪。

段猫故作惊讶的连连赞叹,心中暗暗将孟复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段猫帮着小厮抬着一筐芋头,边走边说的拐进了后衙。

将东西放进县衙的小库房,两人又说笑着出来继续干活儿。

段猫套话的时候不忘观察四周,刚抬起一筐东西,眼角的余光便撇到了马车那边下来几个衣服鲜亮的妙龄少女。

“咦?那不是县尊夫人的车架吗?”

段猫扬了扬下巴,故作不解的问道。

小厮扭头看了看。也有些疑惑。“确实是顾大奶奶的马车,那几个穿着翠色衣裙的姐姐,正是大奶奶身边的头等丫环。咦。大奶奶居然也下来了——”

段猫赶忙看去,果然,几个碧衣小婢下车后,便有一个衣饰华美、身姿袅娜的贵妇下了车。

只可惜那贵妇头上带着羃离。长长的白色薄纱将她的容貌遮得严严实实。

虽看不清容貌,但那贵妇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莫名的威仪。让人忍不住生出‘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

段猫没读过《爱莲说》,自然也不知道这句话,但他却有种动物天然的直觉——眼前这位夫人不好惹。

“县尊夫人好生气派,真不愧是京城来的尊贵人。”段猫喃喃的说道。

小厮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顾大奶奶可是京城赵国公府的千金大小姐,赵国公你知道吧?祖上是开国功勋,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一等一的世家豪门咧。”

小厮满脸与有荣焉,这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他们谢氏商号之所以能来到乌撒,主要还是因为顾伽罗。

在某种意义上说,谢氏商号和顾氏是‘一家人’。

段猫乍舌:“娘了个乖乖~”

“好了好了,咱们赶紧干活吧,别耽误了齐大人和大奶奶的晚饭。”

小厮显摆够了,便催着段猫干活。

段猫面憨心却不怎么实在,套完了话,便没了‘帮忙’的心思,不过他的衙门里混了多年,心眼儿多,忽然捂着肚子,哀哀的叫了起来,“哎哟,肚子好疼,不成,不成,许是中午的时候吃坏了肚子,我、我要去茅厕。”

小厮到底年轻,心眼儿实,见他这般,赶忙说道:“那你赶紧去吧,剩下的活计我一个人就成了。”

段猫再三说‘对不住’,然后抱着肚子便溜出了衙门。

只是,他弯腰跑出门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一惊,飞快的闪到一旁。

“咦?这、这不是马县丞吗?他怎么忽然跑到县衙来了?”

段猫窝在墙角,眯着眼睛仔细瞧着,忽然发现马仲泰手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皱了皱眉,段猫大气不敢喘,待马仲泰进了县衙的大门,他才一拧身子,从一侧的小胡同跑了出去。

马仲泰心情复杂的看着‘热闹’的县衙,自打他做了县丞,乌撒的县衙便形同虚设,反倒是他的‘马宅’每日里人进人出。

马仲泰想着事,自然没有发现鬼鬼祟祟的段猫。他抱紧怀里的匣子,咬了咬牙,一撩衣摆,大踏步的上了台阶。

忽然,他脚步一顿,目光微微向一侧看去,却见几个俏丽的碧衣小婢拥簇着一个华服妇人朝县衙另一边的侧门走去。

“那是、齐谨之的妻子,京城赵国公府的小姐顾氏?”

马仲泰眸光闪烁,他也是曾经赴京赶考的人,家族在京城也有些人脉,对于京中的权贵多少有些了解。

赵国公,四大国公府之一,手中握有辽东大营的兵权,姻亲故旧遍布朝野。最妙的是,赵国公顾崇为人谨慎、行事低调,这般煊赫的背景,却没有招致皇帝的猜忌。

啧啧,足见顾家的本事啊。

顾氏出身这样的家族,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

马仲泰摇摇头,也是,顾氏能跟着齐谨之来偏远的西南做官,这本身就表明她是个有成算的女人,绝非那些只知道吃喝享乐的世家娇娇女。

“齐谨之真是好运气,竟有这样深明大义、同甘共苦的好妻子!”马仲泰忍不住泛起了酸水,暗中也升起了警觉。齐家败了,顾家犹在,据说顾氏还有个做户部尚书的舅父。这两口子,绝不是好对付的。

‘不好对付’的顾伽罗并没有察觉段猫、马仲泰等人的窥视,缓步进了县衙。

孙大宝正指挥小厮们打扫庭院,抬眼见顾伽罗一行人进来,小跑着来到近前,躬身道:“小的见过大奶奶。大奶奶,这里还乱着。二进的堂屋已经打扫出来了。要不您先去那儿歇息片刻?”

孙大宝是个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年轻的时候曾跟着齐令先去过军营,行动间带着一股子军人特有的彪悍之气。

不过。对上主母的时候,他的语气很是恭敬。

顾伽罗柔声道:“不必了,我先四处转转。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总要知道‘家’里有几间屋子吧。呵呵。”

孙大宝刚才还担心大奶奶见乌撒条件艰苦,会后悔。没准儿还会吵着回京城。

这会儿听她这般说,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放了下来,笑着说:“大奶奶说的是。”

说着,孙大宝便走到前头。一路引着顾伽罗将整个县衙后院巡视了一圈。

乌撒县衙从外面看着破旧不堪,仿佛低成本恐怖电影里的背景道具,但当走到里面的时候。顾伽罗才发现,这里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

县衙的布局很标准。整个建筑分作两部分:

前头是前衙,包括公堂、押签房等办公的地方。

后半部分则是个三进的院落,这里是县令家眷们居住的地方。

“…西侧还有个小库房,小的已经命人打扫了出来,约莫三间大小。”

孙大宝指着后院西侧的一处房舍介绍道。

顾伽罗点点头,他们夫妻此次来乌撒,带来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像什么小型的家具、书籍、布料、药材等,足足装了六七辆大马车呢。三间库房,倒也尽够了。

孙大宝又领着顾伽罗进了后院,三进三出的格局,很标准的四合院,只是在细微处多了些西南地方特色。

孙大宝不愧是个尽职的管家,抵达县衙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便打听了许多有用的信息,他一边走,一边给顾伽罗讲解。

走到第二进院落的时候,顾伽罗忽然开口道:”这几间便是客舍了吧?”

孙大宝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点头:“没错。”

顾伽罗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对了,那些受伤的护卫还在马车里吧?”

孙大宝不明白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应了一声:“是!”

顾伽罗道:“我和大爷暂且不急,你先命人将客房打扫出来,然后将伤员全都抬到客房休息。”

孙大宝一愣,他真是没想到顾伽罗会有如此安排。心里却莫名的涌上一股暖流。

“大奶奶仁善,小的、小的代那些受伤的兄弟们谢过大奶奶。”孙大宝恭敬的抱拳,眼中多了几分诚挚。

顾伽罗却叹道:“他们是为了齐家、为了我和大爷才受的伤,理当优先照顾。对了,房舍一定要收拾干净,床榻什么的也要用烈酒擦拭一遍。”

护卫们都是外伤,西南多虫瘴,这后衙又是多年没有住过人了,一个不小心,伤口感染了就麻烦了。

孙大宝见顾伽罗想得这般周到,愈发感动,连连应声。

顾伽罗吩咐完,继续往里走,第三进便是她和齐谨之的居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