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一时僵在了那里。

原本该上前打圆场的朱氏,却似灵魂穿越了一般,对眼前的诡异气氛毫无所查,兀自安静的站着。

屋里安静地掉根针都能听到,空气也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阿卓忍不住、跳起来想要发作的时候。朱氏终于开口了,“哎呀,瞧我,把人领了来,却忘了做介绍。”

朱氏一扯阿卓的袖子,眼睛却看向顾伽罗,“阿卓。这位就是齐大人的娘子。顾孺人。你不是最仰慕有文化、有涵养的高洁雅士嘛。我且告诉你呀,咱们顾孺人便是个极难得的才女呢,在京城都有名。”

阿卓百般不情愿。但想到朱氏对她说的话,还是强忍着心底的厌恨,犟头犟脑的说了句:“阿卓见过孺人!”

朱氏又笑着对顾伽罗说:“孺人切莫怪罪,阿卓性子憨直。最是个天真烂漫的人,且自幼生长于山野间。对汉家的规矩不甚熟悉,倘有失礼之处,还请孺人看在水西展家的面子上包涵一二。”

这话…貌似是在帮阿卓求情,可顾伽罗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倘有失礼?

阿卓已经很失礼了。好伐?

还有什么叫看在水西展家的面子上?

朱氏说这话,分明就是在用展家来压顾伽罗。

如果再阴谋论一点儿,朱氏这么做。还有给展家拉仇恨的嫌疑。

可那个阿卓,听了这话。非但没有觉得不对,反而像只骄傲的孔雀抬起了下巴:没错,她是展家的女儿,慢说顾氏一个小小的孺人,就是知府、将军家中的女眷也要让她三分。

“原来是展家的小姐,”顾伽罗将阿卓的表情看在眼中,对她的性格大致有了些了解。

果然是个‘天真烂漫’的人,跟朱氏相比,阿卓才更像个直肠子的山妹子。

阿卓扬着下巴,等着顾伽罗后头的话。在水西,她跟那些汉家贵妇多有来往,对她们的说话、行事风格都有些了解。

明明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儿,她们非要啰啰嗦嗦的绕上一大圈子,然后才遮遮掩掩的说出来。

阿卓仰慕博学雅士,可对那些装模作样的女人却没有什么好感。依着她对那些女人的了解,顾伽罗接下来肯定还要再说句‘久慕其名、果然名不虚传’之类的套话。

然而让阿卓没想到的是,顾伽罗说完这半句话,就暂时收了声。

客气的请朱氏入座,顾伽罗客气的跟她寒暄:“方才段太太还跟我们说起了各族过端午节的趣事,朱太太就来了,可惜咱们这儿没有河,否则也要来个赛龙舟呢。”

朱氏眸光闪烁,嘴上附和:“孺人说的是,咱们乌撒到底偏僻了些。说起来,水西那边就热闹多了,阿卓,你说是不是?”

两句话的功夫,朱氏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阿卓正满肚子的火气,没好气的坐在朱氏身侧,眼睛却盯着顾伽罗——这个女人,竟敢无视她?!真不愧是齐家的媳妇,跟那些男人一样招人恨!

“没错,水西可热闹了,到了端午节,连大营里的兵卒都会出来一块儿玩乐呢。”

阿卓眼珠子转了转,决定戳一戳齐家人的痛处,“听说,大营新来的将军今年也要调集属下参加赛龙舟咧。”

熟料人家顾伽罗根本不在乎,还点头应和:“端午佳节,不分汉夷,理当一起庆贺。”

通过方才这几句对话,顾伽罗已经基本确定,这个展家阿卓,对齐家、对她顾伽罗有着莫大的敌意。

朱氏特意将他带来,定是有所图谋。

借刀杀人?

还是借力打力的把展家拉下水?

顾伽罗脑洞大开,开始各种阴谋论。

薛氏坐在一旁冷眼瞧着,越看越觉得阿卓无礼。

薛氏对顾伽罗是心存感激的,虽然她依然不太适应乌撒的生活,但却不能否认顾伽罗和齐谨之对他们夫妇的提携与关照。

阿卓对顾伽罗无礼,那个朱氏居然还坐在一边围观,薛氏不禁有些气恼。

薛氏和段氏不同,她并不知道朱氏的厉害,更不知道展家是个什么人家,思忖了片刻,她还是决定帮顾伽罗‘送客’。

轻咳一声,薛氏将几女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故意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哎呀。只顾着说话,险些忘了家里的事儿,时辰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准备午饭。”

薛氏招呼段氏:“段太太,你——”也一起走吧。

段氏暗暗道一声苦,脸上却还要保持镇定,看了眼顾伽罗。又看了看朱氏。小心的说道:“天色确实不早了,只是孺人这儿——”还有客人哪,贸然离场。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薛氏却似没有听懂段氏的言下之意,起身和顾伽罗告辞,“我们家的那个小魔星最耐不得饿,孺人。我且先回去了。”

顾伽罗微微一笑,“好。我也不留你了。”

薛氏不急着走,拧过身子看着段氏,仿佛在等她一起走。

段氏无法,只得起身。

薛氏和段氏这一走。朱氏就不好再坐下去了。

再者,薛氏还刻意点出了‘时辰不早’、‘该做午饭’,朱氏就更不好再坐着不动了。

顾伽罗更干脆。借着送薛氏和段氏的当儿,直接站了起来。

朱氏眸光闪了下。拉着阿卓的衣袖,跟着一起告辞。

顾伽罗没有挽留,给紫薇递了个眼色。

紫薇闪身出了堂屋,很快捧着个食盒进来。

顾伽罗对朱氏道:“承蒙朱太太惦记,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倒是亲手包了一些粽子,朱太太拿回去尝尝吧。”

紫薇将食盒送到朱氏近前。

朱氏连说‘多谢’,亲自接了食盒,然后转手交给了身边的丫鬟。

顾伽罗亲切的送朱氏等人出门,一边走还一边柔声说着家常。

出了院子,薛氏和段氏便告辞回了自家的小院。

顾伽罗则继续送朱氏去二门。

一路上,顾伽罗当阿卓是空气,连一丝眼光都欠奉。

“哼~”

阿卓气得鼓起了双颊,这个女人真讨厌,又无视她!

本来她还觉得阿娜依的办法太狠了些,齐家确实可恨,但顾氏却是无辜的。

但此刻,阿卓却觉得,顾氏和齐家人一样,都该死!

朱氏见了,心中暗喜,她就知道会这样。

展家一对姊妹花,姐姐展阿朵性情温柔,却精于算计,妹妹展阿卓脾气火爆,却天真‘蠢’良。

想那展阿朵,为了嫁个如意郎君,故意挑起齐勤之和宣抚使安家的矛盾,闹出了人命,还引发了西南的一场大乱。明明是所有祸事的始作俑者,却被大家当成了‘被人蒙骗的痴情女子’。

而展阿卓…朱氏心底冷笑,这个蠢丫头,居然还口口声声要为‘可怜的姐姐’报仇,不顾家族的利益和安危,将整个齐家当做了仇人。

不过,这倒合了朱氏的心意。

想找齐家人报仇?

好呀,正主齐勤之远在京城,展阿卓根本摸不到。

如今乌撒便有个齐家人,论关系,还是那齐勤之的弟弟,阿卓完全可以先拿这人出出气嘛。

…一切都如朱氏计划的那般,阿卓收到消息,便带着一队打手赶了来。

朱氏提前跟阿卓说了许多齐谨之夫妇的坏话。

阿卓是个单细胞动物,听闻顾氏‘跋扈’、‘仗着自己是京城来的就看不起山民’后,顿时火大,故意做出一副更加嚣张跋扈的模样,以免在顾伽罗面前输了气势。

最妙的是,顾伽罗也配合,当面给了阿卓没脸,让阿卓彻底‘恨’上了她。

好,很好,接下来就该寻个合适的时机,让阿卓动手‘报仇’了!

送走了朱氏一行人,顾伽罗脸上的笑容敛去,“去把孙传栋唤来。”

一刻钟后,孙传栋规规矩矩的站在堂下,恭敬的听候屏风那端的差遣。

“你可知道水西的几大豪族?各家都是个什么情况?”顾伽罗直奔主题。

还别说,孙传栋这些日子的茶馆没有白去,早早的将这些消息打探得一清二楚。

当顾伽罗问及‘水西展家和齐家可有什么恩怨’的时候,孙传栋神色古怪,却还是给出了答案。

“哈?”顾伽罗知道了‘真相’,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道:卧槽,齐勤之,你丫真是害人不浅呐…

ps:二更。

第033章 毒计

端午节,粽子飘香。

京城的天气酷热难耐,却挡不住大家过节的热情。

文昌胡同的东齐更是热闹非凡。

清晨一大早,府门大开,穿着簇新衣衫的小厮们喜气洋洋的里外张罗着。

日头渐渐升高,受邀前来拜寿的宾客们络绎不绝,各种规制的马车将东齐门前的巷子堵了个严严实实,正门旁边的一溜拴马石上拴着好几匹卖相极佳的骏马。

门房的管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异常兴奋的指挥小厮们迎客,心里嘀咕着:唔,瞧今个儿这架势,一点儿都不比西齐赏花宴来的贵客少呢。

齐家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风光了,京中排的上号的权贵们全都来了,瞧着曾经熟悉的面孔,管事激动得差点流出泪来。

点头哈腰的迎上去,管事讨好中又带着些许自得,将宋国公及其世子父子两人请进了正门。

上台阶的时候,管事故意瞥了隔壁一眼,暗道:你们做梦都没想到我们东齐也有今日吧。

两个多月前,西齐一场赏花宴,请了京城绝大多数的权贵,剩下的权贵不是不想来,而是想入不得其门。

一时间,西齐在京城的上流社会出尽了风头,连门下的奴婢们也都抖了起来。

东齐的下人瞧了,嘴上说着酸话,心里却各种羡慕嫉妒恨,还隐隐生出了悔意,觉得当初选错了主人——明明都是齐家的家生子,凭什么那边风光无限,自己这边却凄凄惨惨?

现在好了,老祖宗拿回了大长公主的诰封,东齐再次成为了京中权贵们追捧的目标。管事等一干世仆,顿觉前途有望,竟是比主人们还要高兴。

管事还有点儿小得意,西齐算得了什么,不过是靠着妙真大师谋得了一时的风光。

哪里能与他们东齐相比?他们这边有大长公主这尊大佛在,就能保有一世的荣华富贵咧。

“国公爷,世子爷。留意脚下的门槛。”管事殷勤的将两位贵人引入前庭。却将刚刚下马的寿春伯父子三人丢在了身后,任由几个小厮招呼。

寿春伯徐继业年近五十的模样,因常年沉迷于享乐。身体横向发展得厉害,在儿子和随从的搀扶下才勉强从马背上爬下来。

“父亲,那贱奴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

寿春伯世子徐善礼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算不得太老。却已经有了乃父风范,身体痴肥。行动迟缓,一双因酒色浸染的眼睛有些浑浊。

他愤愤的盯着那管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大哥,禁言。”徐善仁好容易把父亲从马背上弄下来。出了一脑门的汗,这会儿听了大哥的抱怨,不由得变了脸色。

大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站在东齐大门前骂人家的奴婢。他们父子是来结善缘,而不是来拉仇恨的呀。

“难道我说的不对?那厮分明看到了我们。却故意转身走人,打发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崽子来应付咱们,这不是狗眼看人低?”

徐善礼原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会儿又被弟弟抢白,愈发气恼,没好气的骂道:“见到宋国公就舔着脸讨好,看到咱们就——”

徐善仁听大哥越说越不像,而他口中的‘小崽子’已经朝他们父子三个迎了上来。

为了不令大哥惹出什么麻烦,徐善仁赶紧捏了捏父亲的手腕。

徐继业扫了徐善礼一眼,凉凉的说道:“咱们是来贺寿的,不是来跟下人置气的,怎么,还是你觉得跟那奴才吵一架便能让人家高看你一眼?!”

国公府本来就比伯府尊贵,且人家宋国公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与四大国公府联络有亲,在京里也是数得上号的人家。

反观他们寿春伯府,是大齐最低的勋爵,当年高祖隆恩,许徐家五世荣华,他这个寿春伯亦是第四代了,儿子则是最后一任,再过个三五十年,徐家便会绝迹于京城的上流社会。

这样一个注定没落的家族,如同大海中的小舢板,怎能跟宋国公这样的远洋宝船相比?

徐善礼不服气,到底不敢跟父亲顶罪,硬是忍了下来,可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徐善仁心里叹息,父亲沉迷享乐,大哥越来越不靠谱,徐家,已经走上了下坡路啊。

另一边的垂花门前,姚希若领着几个管事妈妈,笑语盈盈的迎接各家的女眷。

她本就是个活络的人,如今重活一世,又有宅斗系统做外挂,愈发变得八面玲珑。

不管是哪家的贵妇、贵女,姚希若都能得体的应对,半个时辰忙碌下来,得了不少人的称赞。

原本因为流言而对姚希若心生不喜的贵妇们,见她这般周到伶俐,也都暂时压下了偏见,虽说做不到心无芥蒂,但至少能回以笑容,更没有冷言嘲讽。

然而凡是都有例外,姚希若正为自己今日的完美表现而暗自得意的时候,找茬的来了。

“你母亲呢?今天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让你一个刚过门的新妇独自应酬?”

说话的是个年近五十的端庄妇人,身上穿着时新的月白描金花淡色长衫,下配一条湖蓝色十二幅湘裙,腕子上带着拇指粗的嵌红宝石赤金镯。

妇人因有了年纪,头发不如年轻时浓密,便戴了个金丝?髻,?髻四周遍插赤金嵌宝的压鬓钗、花头簪等,配上她银盘般的面庞,显得非常富贵福气。

“儿请姨母安,”

姚希若认出这妇人不是旁人,正是婆母宁氏的嫡亲姐姐、福王继妃大宁氏。

她眼中闪过一抹厌烦,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笑着屈膝问安,“好叫姨母知道,近几日母亲身体有些不适。太医和回春堂的大夫都反复叮嘱要好生静养,母亲也恐过了病气,特意吩咐儿代她招待诸位贵客和各家长辈。”

“病了?你母亲身体一向康健,怎么这两年却三五不时的生病?”

大宁氏说话很不客气,言下之意竟是在怀疑姚希若是扫把星,宁氏生病也是她‘克’的。

彼时四周还有一些没有走远的女客,听了大宁氏的话。不禁放缓了脚步。

姚希若感觉到众人或探询、或嘲讽的目光。愈发恼怒,脸上却还要保持完美的笑容:“姨母说的是,这两年家里多波折。母亲上要孝顺大长公主,下要主持中馈,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打点,操劳太过——”然后就累病了呗。

虽然姚希若很不想帮那个蠢婆婆刷好评。可她必须这么做,否则大宁氏真会给她扣一个‘扫把星’的恶名呢。

大宁氏此人。姚希若上辈子就跟她打过交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姚希若忽的想起一事,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再有几个月。‘那件事’便会闹出来,与之相关的大宁氏,唔。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姚希若挂着标准的浅笑,滴水不漏的应付着大宁氏。心里却开始筹划起来。

大宁氏挑了几次茬儿都被姚希若不疾不徐的挡了回来,不觉有些气闷。但思及今天的目的,她还是忍了下来,僵着一张保养得宜的脸,转身进了内院。

几个儿媳妇慌忙跟上,打头的世子妃在匆忙间还给姚希若递了个抱歉的眼神。

“她倒是个好的,只可惜嫁错了人家!”

姚希若望着福王府的一堆女眷,叹了口气,但很快又把世子妃丢到了一边,继续迎接、招待贵客们。

大长公主的寿宴办得极为盛大,京中能来的权贵悉数到场,男宾那边勋爵、宗室、朝臣齐聚,比大朝会还要热闹。

堂客这里皇家娇女、世家贵女云集,衣香鬓影,端得是花簇锦攒、富贵满堂。

大长公主非常高兴,右手边坐着英国公府的太夫人,左手边坐着内阁首辅季博衍的老母亲,四周也皆是一等贵妇环绕,大家纷纷向大长公主恭贺寿辰,各种吉祥话儿不要钱一样的散出来。

清二太太小秦氏和两个儿媳妇、一个女儿悄无声息的坐在角落。

东齐负责待客的却是姚氏和大小姐齐慧之。

坐在的贵妇都不是傻子,见此情景,便都心中有数了:看来东齐的中馈少不得要着落到姚希若头上啊。

拜流言所赐,姚希若过去两个月里过得非常不好,不管是出门还是回家,没少受人挤兑、遭人白眼,名声跌至谷底,连赵国公府那边都对她颇为不满。

但是,经过今天的寿宴,众贵妇们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对她却极为客气,有一些落魄勋贵的女眷还主动凑上来巴结姚希若。

还是那句话,在强权面前,一切都是渣儿!

当年的平阳、永嘉,做了那么恶毒的事,京城谁人不在背地里骂一句‘毒妇’、‘贱人’,可当面碰上了,却还要笑脸相对,有时甚至还要低三下四的讨好人家。

权利,果然是个好东西。姚希若暗暗握紧了拳头,更加坚定了她的那个‘计划’!

千里之外,也有人在暗中计划着。

“阿娜依,这、这法子成吗?”阿卓听完朱氏的计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怎么不成?阿卓,你就放心吧,反正她也不懂咱们这里的风俗,”朱氏无比自信的说着。

阿卓皱眉,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女人不懂,可她身边的那个姓段的女人懂啊。”

朱氏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残忍,笃定的说:“段氏就是懂得太多了,所以才会明白什么样的话该说,什么样的话不该说。”

段氏有一双儿女,只要拿住了他们,便拿住了段氏的命门。

没了段氏在一旁提点,顾伽罗就是个瞎子聋子,收拾起来再容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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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4章 伏线

过了端午节,天气愈发热了。

顾伽罗觉得这个夏天格外炎热,原因无他,他们此次来乌撒,路途遥远,没有准备太多的东西。

夏天必用的冰自然也没准备。

幸而顾伽罗在后世呆了四年,托后世穿越文化兴盛的福,饶是她不怎么关注这一块儿,也知道了一些所谓的‘穿越必备技能’。

玻璃、水泥、烈酒、牛痘什么的,顾伽罗暂时没兴趣捣鼓,用硝石制个冰,却是目前她最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