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希若声音极轻的说道,那轻微的仿佛不存在的声音中却带着致命的诱惑。

阿卓与顾伽罗的第一次见面算不上愉快,两人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感。

顾伽罗原以为阿卓不会再上门,展家与齐家有些狗血恩怨,但阿卓是个直率的性子,讨厌就是讨厌,做不来虚与委蛇那一套。

但,令顾伽罗没想到的是,阿卓居然很快又跟着朱氏来拜访她了。

可更奇怪的是,阿卓来了也不说话,就跟大爷似的往那一坐,阴沉着一张俏脸发呆。任由朱氏和顾伽罗说一些没营养的闲话。

顾伽罗心里纳闷,却没有表现出来。

正如朱氏所言,水西展家在西南颇有些地位,齐谨之虽然未必用得上他们,但展家若是诚心给齐谨之找茬,也够齐谨之麻烦的。

现在齐谨之已经够辛苦了,顾伽罗不想帮他再结一个死仇。

罢了,这妹子想来就来吧,只要她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顾伽罗也不能把她扫地出门。

这日,顾伽罗刚刚收到一批齐谨之送来的东西,正满心欢喜,外头便有小丫鬟回禀:“朱太太和展二小姐来了。”

“…有请!”

顾伽罗无声的叹了口气,将手里把玩的一块上好的玉石放进匣子里,然后让紫薇将匣子收好。

紫薇看到顾伽罗无奈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抱着匣子,说:“大奶奶,您既然不喜欢她们,又何必委屈自己?”

朱氏也好、展阿卓也罢,在紫薇眼中不过是有点儿势力的暴发户,跟赵国公府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就是大爷也未必将她们的父兄、族人放在眼里。

大奶奶根本不必这般迁就。

顾伽罗揉了揉额角,“过去一两个月里,大爷在外头四处奔波,好容易取得了一些成果,我不想因为后衙的事儿,而给大爷添麻烦。”

五、六月里,齐谨之带着三四十个护卫,马不停蹄的在群山间忙碌,一个镇子、一个山寨的过滤,总算将乌撒境内的村镇全都跑了一遍。

剿匪、土地丈量、人口核查等工作也都进行得很顺利。

这期间,齐谨之等人的强悍与能干起了主要的作用,可那些寨主、豪强没有趁机发难,也算帮了他的大忙。

齐谨之还差最后一个镇子没有弄完,顾伽罗不想在关键时候给他惹麻烦。

“好了,你去厨房看看,让齐金贵家的准备几样点心。”

顾伽罗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下心情,吩咐道。

紫薇答应一声,将匣子放到卧室里收好,然后便去了厨房。

厨房里,齐金贵家的正坐在外间吃茶,隔着窗户看外头几个山民打扮的妇人搬卸东西。

“齐大嫂,我这回送了两条我们山里的珍品鱼,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黑瘦妇人笑呵呵的进来,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往齐金贵家的手里塞了个银镯子。

齐金贵家的熟稔的将东西收好,顺便还掂了掂分量,不错,应该值个二两银子。

拍拍手,齐金贵家的站起来,跟着那妇人去了厨房外墙根下的水缸前。

黑瘦妇人道:“这是金线鱼,我们这里的特产,旁的地方是没有的,最是金贵的好东西…”

一边说话,她一边偷偷瞧着四周,见正巧无人,便压低声音道:“齐大嫂,那件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就是请你顺手帮个忙,绝不让你为难,事成了,我定有重谢!”

ps:卡文鸟,还是先一更哈,明天继续,还请亲们多多支持哦。

pps:捉虫。

第036章 互相试探

“火把节?”

顾伽罗挑起一边的眉毛,略带好奇的问道。

“是呀,火把节是咱们这儿非常重大的节日之一。”

朱氏一边笑盈盈的说着,一边给身侧的阿卓使了个眼色。

阿卓还是一身传统的民族服饰,头上戴着一顶金丝鸡冠鱼尾银泡帽,黑色的帽子上用红、绿、橙等对比鲜明的亮色绣了精美的图案。

上身穿着右衽宽袖杉,下面配了一条黑色长裙,袖口和裙边都用鲜艳的绣线绣了两指宽的纹饰。

脚上一双翘头绣鞋,鞋面上各绣了一个六瓣花的银扣,银扣垂着三条银链,银链上坠着小巧的银铃铛,移动间,便会发出清脆的响动。

阿卓是个跳脱的性子,平日里最喜欢穿裤装,似今天这般身着长裙的情况极为少见。

她似乎也不太习惯,坐下的时候,直接拎起裙摆,豪爽的坐了下来,长长的裙子被揪了起来,露出一截小麦色的小腿,并一双小巧的脚儿。

顾伽罗和朱氏闲谈的时候,阿卓很无聊,手里把玩着悬在腰间的一个香包,两只小脚一下一下的晃悠着。

如果不是阿卓给顾伽罗的第一印象太差,只看她这幅模样,顾伽罗一定以为她是个天真烂漫的娇俏山妹子。

顾伽罗不着痕迹的打量了阿卓一眼,经过段氏的科普,顾伽罗对几个少数民族的服饰也有了一些了解。

就拿阿卓今天穿的长裙来说,寻常彝族少女多是穿五彩短裙,或者三截百褶裙,但正式场合时,还是会穿长裙。

而且裙子越长。表明该女子的身份越高贵。

在水西,展家不如安家尊贵,不是土司,但也是世代头人,是贵族。所以阿卓穿这样的长裙才是最符合她身份的。

可惜的是,这妹子太‘单蠢’了,整日里被朱氏当枪使。

顾伽罗默默的叹了口气。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

阿卓收到朱氏的暗示。压下心底的不情愿,凉凉的说道:“没错,这个月的二十四日便是我们彝家的火把节。每逢火把节。不管是寨子里的山民,还是县城里的人,都会全家出动、彻夜狂欢…”

阿卓说得干巴巴的,一点儿趣味儿都没有。

顾伽罗却觉得有意思。也不管阿卓的表情有多么不甘,摆出了一副倾听的模样。

阿卓眨了眨眼睛。原本想三两句话说完,但见这位京城来的贵妇如此感兴趣,不免也生出了几分显摆的心思,声调也不似方才那般平板。“火把节一共要进行三天,第一天是迎火…第二天传火,男人们赛马、摔跤、斗鸡。女人们则唱歌、跳舞…第三天则是送火。”

阿卓觉得自己说得已经非常生动了,朱氏却忍不住额角抽搐。

好好一个火把节。多么喜庆、欢乐、热闹的节日,经由阿卓这么一说,立时变得无趣起来。

为了确保‘计划’的顺利进行,朱氏赶忙笑着描补:“孺人有所不知,咱们这儿的火把节最是热闹。六月二十四日,夜色来临,家家户户都会举着火把去祭台集合,火光映得半个县城都亮堂,坐在家里就能听到祭台那儿传来的欢呼声、歌声,以及鼓声。到了那一日,平日里再拘谨的小媳妇儿,再严肃的老阿公都会一展风姿…”

朱氏的嘴皮子果然比阿卓利索多了,越说越兴奋,最后轻抚双掌,笑道:“哎哟哟,别提多热闹了。火把节的时候,不管是彝家的,还是苗家的,都会跟着一起庆贺。毕竟大家都想赶走灾祸、祈祷丰收,对不对?”

顾伽罗眸光微闪,似是明白了什么。

朱氏道:“所以每年火把节的时候,咱们县城的百姓,不分民族、不分年龄、不分性别,都会手拿火把的加入进来。”

说着,朱氏看向顾伽罗,眼中含着期待:“孺人,妾身与您相识的时间虽然不长,却知道您是个深明大义、顾全大局、守礼贤惠的人,当初您不嫌乌撒偏僻贫瘠,毅然跟随大人前来,定然是真心想与大人一起治理好乌撒,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富足安宁的生活。”

顾伽罗挑眉,好大一顶帽子啊,偏她还不能拒绝。

朱氏言辞恳切:“而火把节是乌撒最重要的节日之一,无论尊卑,大家都会欣然参加。孺人作为乌撒最尊贵的女人,想必也不愿缺席如此盛会,是也不是?”

果然…顾伽罗勾了勾唇角,定定的看向朱氏。

朱氏毫不躲闪,直视回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谁也不肯退让。

噼里啪啦,火花四溢,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有些怪异。

一向单细胞的阿卓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自然的挪了挪身子。

“朱太太说的是,如此盛大的节日,我岂能错过?”

顾伽罗盯着朱氏的眼睛,柔声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到了正日子,妾身便来请孺人一起去,可好?”

朱氏眸光闪了闪,显然她没想到顾伽罗会这么痛快,原以为自己还要多费一些唇舌呢。

“好,有劳朱太太了!”顾伽罗情妇袖口的绣纹,回答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金线鱼有好几种烹制方法,只是咱们山里简陋,不如你们这些贵人们讲究,小妇人随便说一说,齐大嫂您权当听个热闹,”

黑瘦妇人眼角的余光扫到有人经过,赶忙改口说道:“第一,可做椒盐金线鱼,法子也简单,就是——”

紫薇提着个食盒,看了墙根一眼,见是齐金贵家的和一个夷族妇人在说话。

两人的谈话声不小,紫薇隐约听到了什么‘鱼’,想起这妇人时常来送柴火、山珍、蔬菜,估计今天是送了些鲜鱼来。也就没有多想,直接进了正院。

黑瘦妇人舒了口气,继续低声劝着:“齐大嫂,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做背主的事儿,就是顺手帮个小忙。不瞒你说,我男人以前也是衙门口混饭吃的。我这官话还是他教我的。只恨他一时犯浑,竟跟着许四那些人一起闹事,坏了齐大人的规矩…”

原来。黑瘦妇人的丈夫曾是县衙的差役,因为性情憨直,经常被许四、刘幺儿等人拿着当枪使。

齐谨之第一次点卯时,妇人的丈夫被许四哄骗。没有听从新知县的命令,结果丢了差事。还被打了十大板子。

他们家不过是寻常百姓,家里没有什么积蓄,男人丢了饭碗还要养伤,几乎花光了家里的钱。

妇人被逼无奈。只得做起老本行,回村子里采一些山珍、野菜来县里卖。

幸而她会说些官话,又在县城生活过一些日子。比普通村妇有见识,一来二去的就跟谢氏商号的人搭上了关系。最后被商号的谢掌柜相中,特意让她领着几个乡亲定期给后衙送柴火、蔬菜等物。

黑瘦妇人一边说着诉说自己的情况,一边悄悄塞给齐金贵家的一个拇指大小的物件儿。

齐金贵家的没有伸手,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那是一只银鎏金嵌宝石花蝶纹鬏心簪,银鎏金也就罢了,不值什么钱。倒是上面嵌着的五六枚红蓝宝石品相不错,约莫值个几十两银子。

齐金贵家的识货,只一眼便估算出了这簪子的价格。她眼中闪过一抹贪婪,但很快又掩住了。

轻咳一声,齐金贵家的谨慎的问道:“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黑瘦妇人说的故事,齐金贵家的半信半疑。但这并不妨碍她赚外快。

黑瘦妇人一听齐金贵家的这么说,便知道事情有门,她直接将那簪子塞给了齐金贵家的,嘴里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想请大嫂子帮忙打听一下,齐大人什么时候能回来。”

齐金贵家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赶忙将手里的东西丢到妇人怀里,“这忙我可帮不上。”窥伺主人行踪,这是想找死的节凑啊。

黑瘦妇人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故作失望的说道:“我、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就是想找个机会帮我家男人求个情,他是个老实人,手上有把子力气,最是能干不过。若是大人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定会好好当差。”

齐金贵家的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我就是个厨娘,没那么大的本事,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你说了,我也不敢应!”

脸上带着不耐烦,仿佛一刻都不想跟那妇人纠缠。眼睛却忍不住的瞥向妇人怀里的那枚簪子,唉,可惜了,几十两银子就这么飞了!

妇人不动声色的将齐金贵家的反应收在眼底,讪讪的赔了几句好话,待厨房的丫鬟清点完货物,记了账,她才领着几个乡亲出了后衙。

还是那间小铺子里,妇人将方才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

“这才是齐家养出来的世仆呢,若是她轻易答应了,我还不敢信她呢。”朱氏含笑说道。

齐家可不是暴发户,作为一个掌握一方兵权几十年的家族,哪怕是家里的一个下人,也是精心调教的。

齐金贵一家能被齐谨之选中,自然有其可取之处。

如果稍微受到一点子冷落,又有人拿几两银子利诱,齐金贵家的便能被收买,那也太小瞧齐谨之的眼光和齐家的教养了。

如果真是那样,朱氏反而会担心那是齐家的‘将计就计’。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妇人低声问道。

“不急,她已经答应去火把节了,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你只管照常给县衙送东西,继续和齐金贵家的套关系,其它的就不用管了。”朱氏沉声吩咐道。

ps:一更,谢谢亲们的订阅和支持,o(n_n)o谢谢~

第037章 火

“大奶奶,这不太好吧,大爷走的时候吩咐过,请您尽量不要出门,”

送走朱氏和阿卓,回到上房,紫薇犹豫了下,还是担心的劝道,“那个什么火把节,一听就是非常热闹。人多,是非就多,倘有个万一——”

紫薇说得婉转,其实她哪里是怕什么‘万一’啊,她怕的是马家会趁乱生事。

齐谨之和马家结了死仇,马家不敢明着找他报仇,极有可能拿顾伽罗泄愤。

只是平日里顾伽罗轻易不出门,后衙有三四十个护卫保护,马家人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但火把节就不同了,顾伽罗一旦出了门,还是加入到那种全城狂欢的盛会中,稍有不慎便会被人算计。

事后,马家的人却一推二五六,将一切都归于‘意外’,顾伽罗也就白死了!

紫薇是顾家的家生子,第一关心的自然是顾伽罗的安危。

至于朱氏所说的什么‘与民同乐’、‘汉夷一家’之类冠冕堂皇的理由,紫薇没有考虑太多——命都没了,要这些虚名做什么?!

“万一?呵呵,紫薇你也太客气了,这根本就是他们设计好的圈套。”

顾伽罗坐在罗汉床上,身后靠着个迎枕,嗤笑一声,略带嘲讽的说道。

“您既然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目的,为何还要——”紫薇不解,急声问道。

顾伽罗道:“因为我想看看她到底想筹谋什么?”

她有种预感,朱氏费那么大气力,又是煽动展阿卓,又是蛊惑她去参加火把节,应该不单单是想要她顾伽罗的性命。

朱氏定有更大的图谋!

但顾伽罗现在掌握的线索太少。齐谨之又不在身边,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所以许多事只能闷在心里。

与其心惊胆战的日防夜防,还不如豁出去来个‘将计就计’。

朱氏心狠有谋略,顾伽罗也不是没用的草包。

“可您也不必亲自出马啊,这里不比京城,齐家还能有几个故交旧部。咱们顾家在西南没有什么人脉…大奶奶。还请您再三思啊。”紫薇低声说着,表情愈发焦急。

顾家有兵权,但势力范围在辽东。紫薇的父亲曾有幸被世子选中前往辽东大营历练。在她的潜意识里,最可靠的还是顾家。

而在乌撒,顾家真心帮不上啊。

“我知道你担心我,其实我也很爱惜自己这条小命。”

顾伽罗见紫薇急得都快哭了,不由得扯了扯嘴角。轻声道:“当日我不惜毁了自己的名声也要逃出铁槛庵,为得就是能好好的活着。所以,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我不会轻易涉险。”

有些事紫薇并不知道。没错,顾家的地盘是辽东,但在西南却也不是毫无人脉。

顾伽罗真的很佩服自己的祖父。表面上他老人家比谁都谦逊、温和,而私底下却做了许多安排。无声无息,隐秘得连锦鳞卫都没有听到风声。

如果她没有顺利洗白名声、成功在齐家站稳脚跟,还机缘巧合的与妙真大师成了‘忘年交’;

如果她没有隐晦的提醒祖父提防福王,趁机跟祖父分析了一下政局,证明自己的政治嗅觉;

如果她没有一次次的证明自己的蜕变与成长,祖父估计也不会将顾家潜伏在西南的几个密探交给她。

要知道,这些情况,就是顾则安这个世子爷也只了解了个大概。顾家培养了多少密探,如今都分布在哪里,具体是什么人,顾则安就不清楚了。

至于顾则成却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顾伽罗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辗转联系到了那几个人,并且建立了暂时的联系通道。

借由那几人,顾伽罗掌握了许多西南的情况,包括水西的几大望族、安南王府以及梁逆的一些秘事。

再结合在后世看到的史书,顾伽罗对西南的现状以及未来的局势都十分了解。

朱家和马家的‘大计划’,顾伽罗隐约猜到了,但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进一步的落实。

控制乌撒、平定西南,对于齐谨之来说是仕途起飞的平台,而对于顾伽罗来说也同样重要。

她不会躲在齐谨之背后,做一个家长里短的内宅妇人,她要成为‘战神’不可取代的生活伴侣和亲密家人。

“…大奶奶心里有数就好。”顾伽罗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紫薇也不好深劝。暗暗在心里决定,到了火把节那日,她定要紧紧跟在大奶奶身边,绝不让人有机会伤害大奶奶!

马宅。

“都安排好了吗?好容易把她弄出了后衙,机会难得,切不可失手啊。”

朱氏从外头回来,顾不得换衣服,直奔书房,拉着马仲泰的手,细细的询问着。

“阿娜依,你就放心吧,”

马仲泰反手拉着妻子的手,将她推到椅子上坐好,自己拉来一个鼓墩坐在近前,夫妻两个几乎是抵足而谈,“上次是我低估了齐谨之,二叔又轻敌了,所以才被他算计。这回——”

马仲泰裂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阴测测的说道:“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马家的人是那么好杀的?马家的面子是那么好糟蹋的?

马仲泰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戾气。

“那就好,”

朱氏伸手揉了揉丈夫的胳膊,轻声道:“二叔的仇,咱们一定会为他报的。而齐谨之,不但要血债血偿,他还会身败名裂。”

死算得了什么,名声尽毁、祸及家族,她要将齐谨之的精神和肉体一起毁灭。

“王府那边,也都说好了?”

朱氏静默了一会儿,又低声问道。

“嗯。放心吧,大哥在那边全都安排好了,太妃早就等不下去了,”

马仲泰压低了声音,悄悄的说:“再加上前些日子齐谨之接连拔了十几个寨子,那些人明面上是落草为寇的乱民、实则是王爷训练的私兵。两个月前,齐谨之杀了王府二百余私兵。这次更狠。竟是要把王爷多年来的经营毁于一旦,王爷岂能再容忍下去?”

朱氏冷笑一声,“果然应了那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乌蒙的水,深着呢,绝非小小一个齐谨之能肃清的,没看到当年有名的‘梁铁头’如今也变成了憋屈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