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两人之间的恩怨,姚希若也要摸着良心说一句:顾伽罗。干得漂亮!

这世间,不乏贞烈贤淑的女子。但大多都是中低层的人,对于最上层的权贵来说,还真没有几个贵女能像顾伽罗这般‘狠得下心’,心甘情愿的跟着丈夫去吃苦。

不管顾伽罗过去做了多少离谱的错事。有了这个‘壮举’,她的名声便彻底洗白了,贵妇们再提起她。绝不会说什么‘铁槛庵出来的犯妇’。

顾伽罗如果能继续‘贤惠’下去,没准儿会成为京中排得上号的贤妇。本朝撰写列女传时,也能有她顾伽罗的一笔记载呢。

与顾伽罗一样,姚希若也闹过丑闻,所以名声对她分外重要。

除了平日里治病救人、施药施粥,姚希若还不忘塑造一个齐家贤妇的形象。所以,日后东齐出了事,她必须有所行动。

最初她想救齐勉之,到底是自己的丈夫,救了他,得了好名声后,再无声无息的让他病逝即可。

但此刻,姚希若犹豫了,齐勉之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你说他惹谁不好,偏偏去算计曲晋?

曲晋本人没什么独特之处,顶多算个大齐凤凰男,可他却有个好爹,姚希若回想起上辈子听过的一则‘奇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不行,决不能救齐勉之,哪怕救宁氏都比救他强。

姚希若浅笑盈盈的与丈夫眉眼传情,心中却盘算着如何‘看’齐勉之去死。

齐勉之猜不透姚希若的心思,深情款款的和姚希若聊天,时不时的探听几句某几位权贵家的情况。

夫妻两个各怀鬼胎,可外人看来,却是一对无比恩爱的甜蜜小夫妻。

清河县主扫了他们一眼,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远在西南的儿子、儿媳妇,唉,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西南,到底发生了什么?

每每她追问齐令先,总会得到一句‘很好,勿念’的回复,弄得她又急又气又担心,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白天也没心思料理家务。

就在这时,外头悄悄进来一个小丫鬟,生的平常,齐令源等人只是扫了一眼,权当是进来伺候茶点的,根本没在意。

那小丫鬟轻轻走到清河身后,悄声耳语了几句。

清河一怔,但很快恢复过来,她拿起帕子掩在鼻端,微微侧头,低声问了句:“果然咽气了?!她的那个丫鬟呢?”

小丫鬟低声回道:“大夫瞧过了,确实死了,这会儿身子都僵硬了。雀儿似乎吓傻了,只知道抱着那人的尸体哭。”

清河眯了眯眼睛,这事是她早就筹划好的,整个计划也十分周密,如今成功了,再正常不过。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伸手揉了揉眉心,随着年岁的增长,清河愈发注意养颜养生。尽量避免皱眉,皱眉多了容易出皱纹,且会给人一种愁苦的感觉。

忽的脑中灵光一闪,清河问了句:“最近一段时间,她们主仆两个可有什么异常?有没有给外头写过信?再一个,院中服侍的粗使下人、与她们接触的奴婢们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小丫鬟努力想了想,“过去一两月的时间里,她们一直在屋子里,平日最多去院子里转转,连院门都没有走出过。小院里负责洒扫的婆子、小丫头们也没什么反常。至于跟她们接触过的丫鬟,小的还没有一一调查——”

小丫鬟越说越没有底气,若不是顾忌屋里还有旁人,她早就跪下来请罪了。

清河冷着脸,沉声吩咐道:“那就赶紧去查。不止要查奴婢们,连他们的家人、亲戚都要捋一遍。比如家里有人生病了、有面生的亲戚上门、家里忽然阔绰起来等等等等,都要给我调查清楚。”

弄死许爱只是个试探,清河的真正目的是查出潜伏在齐家的奸细。

那人能混入齐家,并且还能探听、传递消息,足见是个不简单的,所以一丝一毫的线索都不能错过。

清河有种直觉,许爱是个突破口,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定然有所收获。

小丫鬟连连点头,见清河没有其它的吩咐,这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只有姚希若似有所思的瞥了几眼,其他人都没有留意,齐令源他们更想知道大长公主和齐令先在说什么。

就在齐令源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齐令先和大长公主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

齐令先依然是严肃沉静的表情,唯有上翘的唇角表明他此时的心情不错。

大长公主的脸上则明显的写着不满意,甚至连起码的面子活都不肯做,直接对齐令涛道:“好了,族长赶紧办事吧。”

齐令涛一愣,好了?这就谈妥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齐令先。

齐令先颔首,“伯母这一房要分写族谱、另立宗祠,我身为晚辈不好阻拦,还请族长费些心,帮忙料理一下。”

平白被齐令先敲诈了一回,大长公主一肚子火气,自然不会像他这般客气,见齐令涛兀自发愣,冷声喝道:“齐令涛,你耳朵聋了?没听到我和齐大老爷的话吗?”

齐令涛被如此不客气的指名道姓,别提多不痛快了,但想到大长公主给的好处,还是忍了下来,“是,是,我这就弄…”

分宗并不麻烦,请出供在祠堂里的族谱,单抄齐铿这一支的,另立成册,然后再去顺天府备个案,基本上就算完事儿了。

前后不过三个时辰的功夫,东齐便彻底与齐氏宗族做了切割,以后再无东、西两齐,只有‘东齐’与‘齐氏本家’。

豪门多是非,京城多奇闻。

东齐分宗的消息刚刚传开,京中的大街小巷间忽又生出了一个流言:北边的属夷对朝廷心生不满,竟然想趁着万寿节在京城生事,如今已经有大批夷人潜入京城,不日将采取行动!

ps:谢谢云烟儿亲的小粉红,谢谢亲们的订阅,话说这两天某萨的大神之光急剧减少,某萨好不困惑,拜求亲们支持下正版订阅,可以的话,也领取一下某萨的大神之光,o(n_n)o谢谢啦

第054章 花式作死(三)

“是谁?到底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

关帝庙里,壮硕、粗狂的男子气急败坏的嘶吼着,砂钵样大的拳头上下挥舞,大有谁承认就一拳轰过去的架势。

院中站满了人,皆是二三十岁、身体健壮的男子,个个神情严肃,浑身透着一股子彪悍与狠戾。

不过此时,这些人却似听话的幼童,一声不吭的任由主子发飙。

“说呀,我让你们进城是要造势,而不是主动泄露机密,到底是哪个蠢货,嗯?”

男子气得头上都要冒烟儿了,狂躁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每每路过敞开的房门时,他便会冲着门外的属下大吼一句:“谁?到底是谁?”

众属下好不冤枉,心道:他们还想问问是谁泄露了秘密呢。

今天他们如常进城去查探情况,结果中午就听到了流言,不由得暗自着急,还以为是计划暴露了,赶忙出城回来禀告。

刚走到城门口,便发现门口早已被身着铠甲、杀气腾腾的禁卫军给包围了。

幸而他们反应快,没有一头闯过去,一直等到天色擦黑,城门关闭了,才好不容易的逃了出来。

他们甚至比主子还想揪出这个人,就是他,险些害得他们这些人丢了性命呢。

众人心里嘀咕,却都不敢说话,低着头,双眼愣愣的盯着自己的靴子,那专注的模样,好像头一回见到这么结识耐磨的乌皮靴。

“都哑巴了?我问你们话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子吼得嗓子都有些哑了,胸中的火气却丝毫没有减退,最后大步走到门外,双手撑腰。目光灼灼的盯着院中的人。

“…汗王,小的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流言好像忽然之间就冒了出来~~”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硬着头皮答了一句,语气中难掩委屈。

“废物,都是废物,进京城的人是你们。流言也是在京里流传开来。你们怎么会毫无所查?”

男子眉毛立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小,显是根本不信。

“…”他们确实不知道呀。

小头目感觉自己都要被冤死了。偏他口拙舌笨,辩解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四下里一片寂静,唯有草丛的虫儿不时的发出低鸣。

男子大怒。正欲继续逼问,忽的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将军不要再问了,这事儿还是由我来跟您说一说吧。”

话音未落,一个身姿曼妙却裹着黑色男装的女子走了进来。

男子先是一愣,旋即皱眉。“没到碰面的时候,你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自己跑来了?”

双方是合作的关系,别看见面的时候说得热闹。彼此间却相互戒备。

为安全计,两人每次见面都会提前通知。而后约定具体的时间、地点。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关帝庙或者附近的山坡上,但似女子这般忽然闯进来,却是严重的‘违约’。

女子似是习惯了‘合伙人’的直率,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将军勿怪,我有十分紧急的事要与您说,所以这才~~”

男人余怒未消,一甩袖子进了关帝庙的正殿。

女子却笑盈盈的跟了进去。

院中的众人面面相觑,主人没有发话,他们是继续在这儿站着呢,还是暂时退下?

“什么十分紧急的事情?”

男人一屁股坐在供桌下的空地上,盘起双腿,直接问道:“你方才说,你知道京中流言的事儿?”

一双妙目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空荡荡的大殿,女子缓步来到男人对面,学着他的样子,盘膝坐了下来。

女子的动作干脆利索却不显粗俗,只是眼底仍有几分不满:真真是没开化的蛮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什么乞颜家族的嫡系传人,竟是这般粗鄙无礼。

“好叫将军知道,京中的流言是我命人放出去的。”女子抬起头,双目平视,淡淡的说道。

“啥?你、你放出去的?”男人装着没有看到女子眼底的鄙夷,一根手指戳到她面前,“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莫非你想反悔?”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外头便响起了一阵股噪声,其中还夹杂着兵器撞击的响动。

女子心里明白,这是那些人故意在警告她,如果她真有贰心,院中的那些四肢发达的野人们便会冲进来弄死她。

“没错,是我做的。”女子沉静的说,眼见男子要暴起,赶忙解释道:“将军别急,且听我慢慢与你说。”

男人已经站起了一条腿,听了这话,方又慢慢的坐了回去,“说!”

外头的股噪声渐渐弱了下来,片刻后,四周恢复了安静。

“今天已经七月二十七日了,距离正日子还剩三天,可十二卫中的亲卫、禁卫和锦衣卫都没有出动,至今我们都不知道皇帝的心腹在什么地方。”

女子低声解释着,“时间不等人,他们不动,我们就要逼他们动起来。”

男人一手托腮,沉思良久,方恍然的大叫一声,“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打草惊蛇?”

女子颇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北边的‘属夷’竟也知道三十六计?

不过男人对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头脑简单的莽夫’,她没多想,更没有怀疑‘合伙人’的真实性情。

她随口赞了句:“将军不愧是草原上的名将,熟知兵法,端得是文韬武略。”

男人得意的捋了捋胡须:“姑娘谬赞了。哈哈,我虽是武夫,可也是自幼研读你们汉人的兵书。”

他这话绝对是实话,可听在女人耳中,却成了自吹自擂。

暗自鄙夷了一下。女人继续道:“没错,就是打草惊蛇。京中有流言,再有贵部的勇士们四处活动,定会引起宫中的警觉。然而马上就要到正日子了,时间仓促,皇帝根本来不及调派人手来清除潜在危险。为了自家的性命,他会直接出动最信任的亲卫、锦衣卫等…如此。我们的大计便成功了一半。”

男人用力点头。似乎被女子描绘的成功场景给吸引住了,不禁流露出神往之色,“恩恩。有道理,十分有道理!”

女子又道:“今天傍晚,我出城的时候发现,几处城门口都加派了戍卫。另外,鸿胪寺、夷人投宿的客栈、酒楼等处。皆有不少衣饰普通、却气质不俗的青年男子徘徊——”

男人激动的问:“锦衣卫出动了?”

女子摇头:“不,是锦鳞卫,锦衣卫和亲卫依然没有动静。”

锦衣卫和锦鳞卫一字之差,却性质不同。锦鳞卫隶属十二卫,是皇帝的禁卫力量之一,半明半暗。职能灵活多变,是皇帝的心腹武装之一。

而锦衣卫则是彻头彻尾的暗卫。如黑夜中的鬼魅,无声无息的在大齐出没,但凡刺探情报,窥伺官宦、权爵隐私,收集各地资料等,都有锦衣卫的影子。

许多人都不曾见过锦衣卫,有人甚至怀疑这不过是坊间的传说,亦或是酒楼说书人的杜撰。

事实上,锦衣卫确实存在,只是不为大多数人知道罢了。

女子背后的主人便是那极少数人中的一个,这次她图谋不小,自然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威胁。

锦衣卫、亲卫等几支队伍太神秘,极难对付,她不敢直接对上,便想出了调虎离山的计策。

“不是锦衣卫?那、那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男人失望的一拍大腿,唉声叹气的直摇头。

女子却道:“将军别急,锦衣卫等向来行事诡秘,绝不是几句流言就能引诱出来的。明天咱们还需要加把火…”

男人身体前倾,仔细听着女子的安排。

最后,掩住眼底的复杂神色,伸出大拇指,男子赞了句:“姑娘好计谋!好,明、后天咱们就在京里好好的闹上一闹。”

女子点了点头,不放心的又交代了一句:“锦鳞卫虽不及锦衣卫厉害,却也不能小觑,今日已经引出了他们,估计明天他们还会继续加紧巡视,所以贵部勇士们行动的时候,务必要小心。万一暴露了,也决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诏狱的酷刑绝非一般人能扛得住的,一旦被人抓了活口,他们的大计也就离失败不远了。

男人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再三保证,“放心吧,我定会把这事儿办得漂漂亮亮的。对了,还有一事,宫里都准备好了吗?”

男人难得严肃的对女子说道:“我信得过姑娘,才诚心合作,这次更是将全部家底都带了来,倘或有个什么意外,我和部落里的几百勇士的性命不值什么,就怕连累了姑娘和你背后的主人哪。”

“主人?什么主人?”

女子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的反问道,“将军这话,我竟有些不明白呢。”

男人咧开厚厚的嘴唇:“咱们明眼人不说暗话,我虽不聪明,可也不是蠢人。能知道我乞颜家族秘密的人,年龄至少在五十往上,姑娘的年纪也太年轻了些。”

女子大囧,她还以为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不想对方的思路竟是这般神奇。

只凭年龄就否定她的身份,这、这也太武断了。没准儿她是从家中长辈那儿听来的?

男人自觉发现了女子的秘密,很是得意:“你肯定不是真正的主人,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位贵人是谁,但马过留痕,我总能探听出来。在大齐,我还有其它的同伴,姑娘和你的主人若是欺骗了我,我同伴自会有所行动。”

“同伴?”男人说的其它话,女子并不在意,惟独记住了这一桩,“将军莫非是说西南的小梁王?”

男人大惊,“你怎么知道?哦,是了,敢筹谋刺杀皇帝的人,消息必然灵通。我阿弟的事,想来也瞒不过贵主人。这样也好,她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也该清楚我忽都鲁是个什么样的人,必不会欺瞒于我。”

女子不知该说这位忽都鲁将军是聪明还是痴傻,一通胡猜乱说竟真的猜到了真相,他这是深藏不露。还是歪打正着?!

女子最后一次纠正。“我明白将军的意思,放心,此次行动。全权由我说了算,至于什么主人,将军就不必再猜了。左右咱们的目标一致,其它的并不重要。忽都鲁将军。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男人,也就是忽都鲁缓缓的点了下头。“好,我既选择与你们合作,就是信任你们。接下来的事,全凭你做主。”

女子微微一笑。随口客气了两句,又低声和他商讨起具体的行动细节。

一刻钟后,两人终于敲定了未来两日的行动。女子起身告辞,忽都鲁则又唤来那小男孩。命他继续跟踪。

许是忽都鲁那句‘另有主人’的话起了作用,女子左拐右绕的回到小院,没过多久,小院后门便闪出了一人一马,夜色中,人骑在马背上,一路疾驰朝京城而去。

小男孩立在树枝上,居高临下,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第二天上午,阳光晴好,小男孩伸了个懒腰,继续在树上监视小院。

待到日上三竿,官道上缓缓驶来一辆普通的马车,前后皆有几个侍从护卫。

男孩眼神儿好,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一人恰是昨夜从后门溜出去的人,他不禁来了精神,从树上下来,悄悄的跟在一行人后面。

马车行至院门前停了下来,侍从们拥簇着一个华服妇人往院中走去。

男孩趁着人多,偷偷摸到了马车下,瘦小的身子贴在车厢底板上,就这样被人带到了一侧的偏院里。

偏院很是简陋,直接被当成了牲口棚,院中服侍的小厮见马车进来,赶忙准备了草料和清水,一边喂马,一边跟车夫闲聊。

男孩竖着耳朵听得仔细,在一大堆家长里短、粗话荤段子中,还真让他发现了几条有用的线索。

中午时分,男孩兴奋的跑回关帝庙。

“汗王,今日有人去小院与那个女人密探,您猜,那人是谁?”

忽都鲁挑眉,“谁?”

男孩呲牙笑了笑,给出了答案:“是个姓齐的婆子,小的又跟着马车去了城里,发现那齐婆子竟是大齐平阳大长公主的奴婢。”

忽都鲁眼睛一亮,平阳?竟然是她?

东齐与齐氏分了宗,大长公主、齐令源、齐令清以及第三代的男丁们全都在新整理出来的祠堂里站定。

齐令源亲自将全新的族谱恭敬的捧到供桌前,供桌后则是一排排的牌位,上面的墙壁上悬挂着齐子孺和秦氏的画像。

不管是牌位还是画像都是崭新的,显是刚刚赶制出来,材质、做工都是最上乘的,看着很不错,惟独缺了几分底蕴。

话说没有底蕴的祠堂,那还是正经的祠堂吗?

大长公主目光一一掠过,心中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不禁想到隔壁的祠堂,虽然房舍也是新的,可把牌位往那儿一放,硬是比她东齐的祠堂显得古朴、有韵味。

更不用说,齐令先还把大长公主珍藏的齐子孺亲自写的家训‘勒索’了去,有这位老祖宗手书的家训坐镇,愈发显得那边的祠堂更正宗。

大长公主越想越心塞,分了一回宗,远远没有她预想的高兴,只希望她的大计能成,尽快把隔壁供奉的原版牌位拿回来。

“母亲,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齐令源见大长公主脸色不太好,不禁担心的问了句。

大长公主摆摆手,“没事,许是太热了,我中了些暑气。都弄好了吗?”

齐令源忙道:“都收拾妥当了,母亲且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妥?”

大长公主扫了一眼,愈发觉得自家的新祠堂是个山寨货,不愿细看,随意的应了一声,“很好,没什么不妥帖的。好了,走吧。”

大长公主率先出了祠堂,齐令源赶忙跟上,张着胳膊护在她身后。

齐令清一直都很沉默,扫了眼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牌位,眼中闪过一抹幽暗,旋即又恢复了怯懦的模样,畏头畏尾的跟在嫡母和嫡出弟弟后面。

齐勤之、齐勉之等小辈们依次跟了出来。

其他人还好,唯有齐慎之,原本俊逸出尘的脸上平添了几分阴郁,目光接触到大长公主和她的子孙时,双手忍不住握紧。

胸中怒意翻滚,连带着他的五官也有些扭曲,相貌还是那个相貌,却没了俊美,多了几分怪异与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