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卓一双眼睛瞪得铃铛一样,小小的嘴巴张了又张,最后憋出一句话,“我、我跟你们一起去!”

顾伽罗和齐谨之商量了一番,也得出了与展家一样的结论,“去,就算是鸿门宴也得去!”

顾伽罗不放心,思索再三,还是对齐谨之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王府的请柬是送给齐氏小夫妻的,虽然没有刻意点出来,但依礼,顾伽罗身为女眷,也当去给年高德勋的老太妃拜寿。

齐谨之却不想让顾伽罗涉险,“你留下,乌撒虽然稳定下来,但马家还在,我走了,还需要有人坐镇。”

顾伽罗摇头,“孟主簿和周先生都比我更适合代管县衙。我若不去,王府挑理,以此做借口说你蔑视宗室、轻慢藩王又当如何?”

最近安南王府非常安静,益州、水西的许多官员对齐谨之都很有意见,虽然嘴上没说,但暗地里没少往京里送信。

顾伽罗毫不怀疑,如果安南王府没有选择在寿宴动手,她顾伽罗又没有参加,事后定会有人弹劾齐谨之狂妄。

京里早就有人弹劾齐谨之,虽然有妙真大师帮忙,可如果御史闹得太厉害,圣人也不好表现得太偏心。

安南王府行事怪异,顾伽罗也摸不准对方的脉搏,她甚至怀疑,王府的这次寿宴,极有可能又是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谎话喊得多了,让所有人都放下了戒心,然后再突然发作…顾伽罗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如此,她更不想让齐谨之落人话柄。

齐谨之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拒绝了:“那也不行,不管王府有什么诡计,有我一个就足够了,你必须留下来!”

顾伽罗不死心,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齐谨之一根手指抵在唇前。

齐谨之认真的说:“阿罗,我只信你,所以你帮我守好县衙,可好?!”

齐谨之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顾伽罗也只能点头应下。

接着,两人又商量起具体的细节。比如齐谨之带多少人随行,再比如准备多少火器炸药,再再比如,到了王府后又该如何行事。

夫妻两个抵足而谈,讨论了足足半宿。

第二天一大早,齐谨之不顾疲劳,命齐大勇选了一百护卫,给护卫们配发了火器和贴身软甲,伤药、解毒药以及干粮等物品。

齐谨之又找来孟复和周文渊,将县衙的诸事托付二人。

一切安置妥当,天光已经大亮,齐谨之领着一百号人,骑马出了县衙,一路朝城门飞驰而去。

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人密切的关注着,看到这一幕,飞快的跑去报信。

顾伽罗送走了齐谨之,心里莫名的有种不安,恰在这时,刘虎拿着一封密信走了进来。

“大奶奶,京中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顾伽罗微惊,齐家有通信密道,可从来没有这般着急。

莫非京里出了什么大事?

顾不得多想,顾伽罗赶忙撕开火漆,抽出信纸,一目十行的读了起来。

信读了一半,她的脸色已经惨白一片,天呀,齐谨之居然带了个奸细去赴鸿门宴…

ps:谢谢介乎亲的四张小粉红,谢谢亲们的订阅和支持,谢谢哈!

第061章 女人就是任性(一)

信是清河县主写来的,顾伽罗丝毫不怀疑其真实性。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顾伽罗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脸色惨白得比女鬼都要可怕。

“大、大奶奶,出什么事了?”

刘虎被吓了一跳,他跟着齐谨之夫妇出京,这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顾伽罗如此惊慌的模样。

想当初在来时的路上,他们一行人遭遇截杀的时候,面对手拿利器的悍匪,顾伽罗也没有这般失态啊。

顾伽罗努力平复紊乱的心绪,良久才艰难的说道:“无、无事,京中又、又有御史弹劾大爷,说大爷穷兵黩武,为求战功而逼反良民、离间宗室、污蔑藩王。”

刘虎张大了嘴巴,啥?又有御史弹劾了?还牵扯到了‘藩王’?

西南的藩王就一个,安南王萧如圭。

齐谨之查到了安南王府‘不臣’的秘事,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再三提醒西南各地的官员和夷人豪族,这在水西、乌蒙都不是秘密。

但,远在京城的御史都听闻了,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刘虎是个粗汉子,却不傻,稍稍一想便猜到了其中关系:定是安南王府在京城拉拢的人出手,想帮安南王府扫除障碍。

前些日子有人弹劾齐谨之激起民变,就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现在更好了,竟扯上了藩王、搅合到萧家人的事务中…刘虎吞了口唾沫,不想也知道,这次自家大爷不好轻易脱身呢。

难怪大奶奶的脸色会这般差。

如此一想,刘虎倒是被说服了。没有往其他地方去想。

他搜肠刮肚的想了又想,勉强挤出几句安慰的话:“大奶奶别担心,老爷和县主还在京里,定、定不会让大爷被人诬陷的。”

顾伽罗狂跳的心已经渐渐安静下来,她扯出一抹笑,“嗯,大爷身正不怕影子斜。圣人又最是英明的圣主。那些小人的诡计定然不会得逞。”

故作镇定的将信纸折起来,顾伽罗摆手将刘虎打发出去,然后又看了紫薇一眼。

紫薇会意。赶忙领着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们退了出去,出门前,还体贴的将房门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顾伽罗一个人,她再也忍不住了。颤抖着双手重新打开信纸,逐字逐句的读了起来。

翻来覆去的将简短的信看完。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薄薄的信纸从手中滑落。

真的,竟是真的,齐谨之随行的护卫中居然有居心叵测的奸细!

这可怎么办?

京中的奸细已经被抓了出来。经过清河县主和齐令先的调查、审讯,最终得知,他们兄弟两个因为父母的亡故。暗暗恨上了主家。

恰好那时他们又跟着齐家在西南,不知怎的。就被安南王府的人盯上了,经过王府暗探的一番蛊惑、利诱,他们渐渐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当然,起初他们两个并不敢背叛主家,世仆的烙印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之中,再对主人心生不满,也只是在背地里抱怨几句。

背主什么的,他们从未想过,至少那时没有想过。

然而水滴石穿,几年的时间里,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心中小小的不满终于变成了滔天的怨恨,在仇恨面前,道德、操守等也就化作了云烟,风一吹就飘散了。

再加上王府向来出手大方,真金白银、珠玉宝石的一通狠砸,让原就不怎么忠贞的兄弟两个就叛变了。

过去只是偶尔透漏一些齐家的消息、大营的秘事,现在则是赤果果的变成了王府的走狗!

齐严之回京‘偶遇’许爱,更是王府的安排,许爱其人,亦是王府自幼训练出来的‘魅探’。

清河县主还调查得知,十多年前,安南王府就开始筹谋,收养、训练出许多‘密探’、‘魅探’。

最近一两年间,王府将悉心培养出来的男女探子们纷纷塞进了各个权贵、世家的院子里,伺机刺探情报。

清河县主没有明确的证据,却委婉的提醒顾伽罗,约莫顾家也有类似的人,只是不知那探子是顾家的世仆,还是前来投靠的穷亲戚、旧世交。

顾伽罗越想越觉得心惊,安南王府在十多年前就开始动手了,足见其志不小哇。也断没有轻易放弃的道理。

所以,王府的这次寿宴,十有八九是场鸿门宴了。

盛夏时节,大中午的,顾伽罗生生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奸细,鸿门宴,还有京中的弹劾,安南王府几管齐下,齐谨之和西南的诸多官员能逃过这一劫吗?

没错,方才顾伽罗说的‘御史弹劾’不是随口乱说,而是确有此事。

清河县主的信中,特意提及此事。能跟奸细和安南王府的多年筹谋放在一起说,显然这次‘弹劾’远比上一次还要厉害。

更让顾伽罗担心的是,清河县主在信里说,朝中有不少人帮安南王府说好话,其中不乏勋贵和权臣,就连内阁大学士还颇为同情的说了句‘安南王可怜’。

安南王是个傻子,满朝皆知,前任安南王死亡的真相,不少权贵心知肚明。

那位大学士这么说,就差指着齐谨之的鼻子骂他欺负‘老实人’,为了战功、政绩,竟不惜污蔑一个傻子,真真是卑鄙无耻。

事情牵扯到了宗室,萧家人都坐不住了,尤其是那些混得不怎么如意的落魄宗室,平日里没少受安南王府的‘馈赠’,这会儿终于逮到了机会,一个一个的都跑到宗人府去哭诉。

起初还只是为了还安南王府的人情,哭着哭着不禁想到了自家,想他们也是萧家人,高祖的血脉,却过得不如寻常富户。

反观那些朝臣、勋贵。个个都过得风风火火,宗室们顿时不平衡了。

借着安南王府的事儿,京城的萧氏族人将自己心中的不忿、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宗令被吵得脑仁儿疼,耳边似是围了一群苍蝇直哼哼,到了晚上,耳朵还嗡嗡直响。

宗令没办法了,第二天顶着一对熊猫眼进了宫。抱着皇帝的靴子一通诉苦。

宗令也是萧家的人。日子比普通族人过得好些,到底不如那些权臣风光,言辞间也带出了几分不平。

对‘苦主’安南王府。更是生出了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凉。

这回轮到圣人头疼了,忍着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宗令踹开的冲动,圣人用力抚平眉间的结节,叹道:“你们且放心。朕即刻命人详查此事,断不会委屈了安南王一家。”

宗令人老成精。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他用力擤了擤鼻涕,带着浓浓的鼻音继续哭诉:“如圭那孩子可怜啊,小小年纪便没了父亲。性子又憨,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老臣忝为宗令。又痴长了些年纪,实不忍心看他们孤儿寡母被人如此作践。圣人哪。咱们萧家可是大齐王朝最尊贵的人家,岂能让个臣子轻慢了?”

圣人耳边满是宗令擤鼻涕的声音,恶心的不行,几次张嘴想打断他的话。

宗令却似下定了决心,誓要给族人讨一个公道,絮絮叨叨的说着安南王年的诸多不易。

圣人实在无奈何,只得给了句准话儿,“朕这就下旨责令云南布政使严查此事,一旦确定属实,定会严惩齐谨之,给安南王一个满意的交代。”

宗令见好就收,拿袖子一抹脸,恭敬的叩首,口称:“老臣代安南王府上下谢过圣人。”

圣人无力的摆了摆手,宗令颠颠的退了出去。

然而,宗令走了,却又来了位更让圣人头疼的人物。

“…阿妩,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还牵扯到了安南王,我、我也不好太过偏帮啊。”

圣人双手抚着额头,心里的小人已经泪流满面了,呜呜,话说他当个皇帝容易嘛,一个个的都跑来‘叫委屈’,他萧烨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好伐?

眼瞅着要过寿辰了,京中忽然冒出大批身份不明的夷人,就够让圣人糟心了,没想到还有更糟心的麻烦。

唉,这日子过得,真心苦逼啊!

圣人无声的叹着气,但对上妙真大师,他还是好声好气的解释。

妙真头也没抬,闲闲的抚弄着袖口的暗纹,凉凉的说道:“真是好笑,朝廷诸公的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瞧这一个个的,竟似长了顺风耳、千里眼,数千里之外发生的丁点小事,不过几天的功夫,京里便都知道了?”

妙真还是那么犀利,直指关键:“还有,人人都说安南王是个傻子,刚传出点儿消息,朝廷还没有查明情况,便有一大堆的人跳出来帮他说好话?切,别跟我说什么大家是可怜那只小乌龟,天底下谁人不可怜,怎么不见那些贵人帮其他可怜人出头?!”

妙真虽然身处山野,消息却灵通,她语带嘲讽的说:“我早就听人说过,萧如圭人傻钱多,每年往京里送的节礼更是‘丰厚’,哼,也是,安南虽然偏远了些,可矿藏丰富,随便挖个矿就能抵得上朝廷大半年的税收呢。”

有钱能使磨推鬼,安南王府手里攥着好几个矿,其中便有价值连城的玉石矿。

妙真就不信了,朝中那些帮安南王府说好话的人,就全都是为了‘道义’的正直君子。

说穿了,还不是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圣人变了颜色,他知道,妙真从来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她这般说,定是查到了什么。

“你是说安南王府确实有异心?”如果没有其它心思,好好的,安南王府收买朝臣作甚?嫌钱多咬手吗?

帝王的疑心病又发作了。

这也不能怪萧烨乱想,安南王可怜,被人欺负了,有几个朝臣帮他说话,这很正常,就是萧烨本人,对萧如圭也颇为同情。

可如果朝中有三分之一、乃至更多的人站在萧如圭一边,萧烨就忍不住多想了。

妙真抚平袖口,抬起头,定定的看着圣人,“自阿罗去了西南,我便命人详细调查了那里的所有情况。呵呵,不查不打紧,这一查,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些好玩儿的东西。”

妙真能让圣人如此看重,除了两人之间的情谊,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手里的一支‘奇兵’。

别看这些年妙真一副看破红尘的高人模样,整日里远离京城、不问世事,但她的势力依然存在,手底下的人真正动起来,连圣人都要忌惮几分。

圣人沉下脸来,“这么说齐谨之没有冤枉萧如圭?”

“不,小乌龟确实可怜,然而王府里的几个女人却是野心勃勃。”妙真唇角勾起,若非她对权势早已厌倦,她还真想跟那个女人较量一下。

不过,那女人的手伸得太长了,竟然想算计顾伽罗,妙真就不能容忍了。

圣人眯起眼睛,忽的说了句:“阿妩,我给那孩子封个县主吧。”在这件事上,他对妙真确实有亏欠。

而且,圣人也想要妙真对西南的调查结果。

妙真唇角上扬,“这个不急,待他们小夫妻得了政绩,圣人再封赏也不迟。”她是真心疼惜顾伽罗,可不想把她推出来当靶子。

圣人迟疑,“那你的意思是?”

妙真轻声道:“最近京里的苍蝇太多,哼哼唧唧的惹人心烦,圣人下道旨意呗,给齐家小子正个名,省得那些眼里只有黄白之物的腌臜小人乱喷口水。”

那几个上蹿下跳的御史着实让妙真不爽,虽然被弹劾的是齐谨之,然夫妻一体,齐谨之有了不好,顾伽罗也难做。

圣人露出一抹苦笑,“安南王府的事还没个定论,我若是申斥了御史,岂不是表明信齐谨之而怀疑藩王?”

他若是这么做了,御史们估计不弹劾齐谨之,改而弹劾‘昏君’了。

妙真一扬下巴,“圣人若是怕被骂,就将一切推到我头上。就说我妙真信齐谨之是忠臣,至于那个什么安南王府,哼,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小乌龟若是真的安分,齐谨之也不会针对他…”

圣人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心说话:你说得轻巧,就算把责任推到你头上,御史照样会弹劾朕啊。京中哪个不知道,你萧妩之所以能在京里横着走,还不是有太后和朕给你撑腰?

萧妩犯了错,纵着她的太后和皇帝,便是错上加错!

萧氏阿妩,你个熊孩子,都这么大人了,居然还这般任性!

第062章 女人就是任性(二)

顾伽罗拿出火折子,将密信点燃,直接丢进了喝了一半的茶碗里。

信纸化作灰烬,与茶水混做一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顾伽罗盘膝坐在罗汉床上,呆呆的看着茶碗里的污水,脑子却已经飞快的转动起来。

算着时间,齐谨之已经在路上了,约莫天黑前能抵达安南王府。

王府的寿宴却是在后日,在这之前,齐谨之和一众宾客应该是安全的。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通知齐谨之,并且想方设法的调集人手去安南增援。

问题来了,她该如何通知齐谨之?

要知道那个奸细就在他身边,一个弄不好,顾伽罗的密信落到奸细手中,奸细狗急跳墙,齐谨之将会更加危险。

再一个,县衙的人手不足百人,顾伽罗根本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派出去,人都走了,县城怎么办?

马家还虎视眈眈呢,而且据齐谨之推测,如果王府寿宴真是一场鸿门宴,王府想在寿宴上逼迫、利诱众官员附逆,定然还有与之想配套的举措。

比如,王府胁迫众官员的同时,还会派兵去围攻几个重要的府县,并且将所有能传递消息、向外逃跑的渠道、交通全部控制起来。

乌撒虽小,却是通往水西的要道,而水西则是西南三地的重要枢纽,更不用说水西还盘踞着朝廷的大营。

齐谨之曾经进行过推演,假设自己是王府的主人,如果让他谋反的话,他第一个攻击的目标就是乌撒和水西。

所以,齐谨之离开前。不但留下了一半的护卫,还将顾伽罗也留了下来。

孟复和周文渊固然能干,可到底是外人,齐家的护卫和隐藏在市井间的暗探,肯定不会买他们的帐。

顾伽罗就不同了,她与齐谨之一体,随他同甘共苦。用最近几个月的表现成功打动了齐家的人。一旦县城出了事,顾伽罗出来主持大局,齐家明面和暗地的势力都会帮她。

是以。顾伽罗和护卫们都不能随便离开,否则乌撒不保。

而齐谨之就算能逃出安南王府,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失去了乌撒做根据地和依托。他便没了反击的实力和可能。

顾伽罗咬着下唇,脑中将这些翻来覆去的想了好几遍。还是想不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日头渐渐向西偏移,室内的光线也慢慢昏暗下来。

“大奶奶,时候不早了,您看是不是该用晚饭了?”

紫薇抄手站在廊下。被为难的厨娘反复请托了好几次,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低声说了句。

顾伽罗猛地回过神儿来。抬头一看天色,这才发现自己竟呆呆的在屋里坐了一下午。

紧接着。她又发现,长时间不动弹,她的双腿都木了,刚想抬腿下来,却身子一歪,险些摔到在罗汉床上。

紫薇慌忙上前扶住,“大奶奶,您没事吧。”

顾伽罗丝丝抽着冷气,指着麻木的双腿,“坐得久了,腿麻了。”

紫薇扶顾伽罗坐好,拖过一只迎枕塞到她身后,然后帮顾伽罗揉搓着双腿。

按摩了几下,顾伽罗感觉到腿部血液的流淌,转了转脚踝,道:“好了,已经没事了,你扶我下来走走,顺便让人摆饭吧。”

紫薇答应一声,小心的搀着顾伽罗下了炕,在堂屋里慢慢的踱起了步。

紫薇觑了眼顾伽罗的脸色,试探的问了句:“大奶奶,可是京中又有什么事情?”

方才她分明听到刘虎说‘京中急信’,接着顾伽罗便失态的一个人呆坐在屋子里,怎么看都像是发生了大事一般。

许是被‘奸细’的消息刺激得太过,又许是担心安南王府的‘密探’、‘魅探’会神出鬼没,顾伽罗这会儿分外的敏感,对自己身边服侍的人,都忍不住心生怀疑。

不能怪她多疑啊,连齐家的世仆都‘反水’了,她现在所启用的奴婢,没有一个是陪她长大的心腹,哪怕是最稳妥的紫薇,与她相处的时间还不足两年。

换做过去,紫薇问这话,顾伽罗会觉得她是在关心自己,想要帮自己解忧。

可此刻,顾伽罗却忍不住的怀疑:好好的,紫薇作甚要刺探自己的心事?莫非她也有什么不妥。

顾伽罗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这么想,可她就是忍不住。

就在此时,外头响起细微的脚步声,顾伽罗松了口气,“谁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