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你、你敢骗我?”

大长公主人老成精,只看姚希若唇边噙着的一抹浅笑,便猜到了她的意图。顿时恨意涌上心头,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姚希若,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

姚希若一脸无辜,“我、我何曾骗您了?祖母,您说希望太后能再开恩一次,这不,我都答应了呀。婆母不比旁人,她身子骨不好,定然熬不过数千里的流放之路。即便老天保护能顺利抵达岭南,可那里偏僻蛮荒,婆母这身子骨儿根本就熬不住的…”

“呸,你少给我完文字游戏,你分明知道我指的是谁。”

大长公主那个恨啊,她真是小巧了姚氏,谁能想到她竟这般恶毒、狡猾。任谁想也会觉得姚希若会救自己的夫君,如果她不喜欢齐勉之(或者不想跟齐勉之做夫妻),大可直接和离回娘家,又何必跟着他们一起蹲大狱?

很显然,大长公主这个皇家贵女无法理解一个普通世家贵女对于名声的执着。

如果换做顾伽罗,或许能理解姚希若的做法——她想跟齐家做切割,可又怕担上‘薄情寡义’的恶名。她在太后那边有体面,能救人出去,自然要救一个对自己无害的人。

救齐勉之,呸,一个被宠坏了纨绔子弟,救出来有什么用?

救宁氏就不同了,既能全了她‘重情重义’的好名声,还不会有什么麻烦,宁氏本来就病得七死八活了,就算刚出监牢立刻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姚希若头上。

再者,救宁氏还有个妙处。宁氏占了这个名额,齐勉之就只能去死了,如此姚希若便成了寡妇。

她只需假模假式的给齐勉之守上三年的孝,待孝期满了,她一样能嫁个好人家。

更不用说大长公主还‘慷慨’的给她不少嫁妆咧。

姚希若想想就觉得美好,唇边的笑意也愈发灿烂,偏偏她还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祖母。怎的,莫非您不想我救婆母?”

大长公主浑身的血往头上涌,气得她身子剧烈的颤抖。嘴巴开始用诡异的弧度一下一下的抽动着,一条晶莹的液体从嘴边滑下来,就听她含糊不清的说道:“勉哥儿,我的勉哥儿~~”

姚希若瞪大了眼睛。装作没听清楚的样子。

内侍原本悠闲的立在门边看戏,但看到这一幕。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向姚希若的目光也带了一丝深意:嘿,真没看出来啊,这姚氏竟这般阴狠毒辣,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给自己的太婆婆挖坑。

“你,你~~”

大长公主心里急得不行,偏她越急嘴巴越不灵便。张了又张,却只吐出一个字。

姚希若看足了好戏。准备带上宁氏出大牢。

不想,忽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原本还跌坐在大长公主脚边喘着粗气的宁氏猛地跳起来,弓着身子,低头朝墙壁冲了过去。

“啊~~”

众人皆是一阵惊呼。

但见宁氏无比绝决的撞到了墙上,嘭的一声闷响,宁氏的身子缓缓从墙上滑落下来,头闯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鲜红的血水汩汩的冒出来,顺着脸颊淌下来,糊了她满头满脸,而她身后的墙壁上也垂下一条暗红的血迹。

“好了,姚氏,你可以把你家四爷救出去了,”

宁氏还没有断气,鲜血流进她的眼睛里,她也没力气擦拭了,隔着一道血雾,她直勾勾的盯着姚希若,“记住,一定要把勉哥儿救出去,否则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说罢,宁氏的头一歪,彻底断了气息。

姚希若被这血淋淋的一幕给惊呆了。

一直以来,在她的心目中,宁氏都是个贪婪、市侩、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的糊涂东西。

在她想来,似宁氏这样的人,有机会逃命,她自会努力抓住,哪怕这个机会是从她的亲生儿子手中抢来的。

然而,姚希若做梦都没想到,宁氏会如此选择,为了救儿子,竟亲自了结了自己性命!

“姚氏,你满意了吧。哼,过去我真是小瞧你了,”

大长公主也愣住了,宁氏的做法彻底刷新了她在大长公主心目中的形象。不过大长公主到底是个做母亲的,她可以理解宁氏的选择。

单从这一点上看,宁氏或许不是个好妻子、好儿媳,但绝对是个好母亲!

大长公主吸了吸鼻子,怨毒的看着姚氏,冷声道:“你婆母是知情达理的,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不忍拖累你们夫妇。姚氏,你还是和勉哥儿好生过日子吧。”

姚希若惊魂未定,虽然她算计了不少人,也害过人性命,但基本上都是暗中下手,似眼前这般血腥的场面,她还是头一次看到。

心怦怦跳得飞快,良久,她才喃喃道:“是、是,我、我知道了。”

次日清晨,齐勤之和阿朵、齐勉之和姚希若这两对夫妇悄悄的从诏狱出来。

再次看到灿烂的朝阳,四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走吧,咱们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营救祖母、父亲他们!”

齐勤之抹了把脸,扶起阿朵,冷声对弟弟和弟妇说道。

“是,大哥!”

坐了一回大牢,齐勉之身上那股子张扬的纨绔气息少了许多,整个人也显得稳重,他伸手拉住姚希若,“四奶奶,咱们走吧。”

“嗯。”

姚希若低下头,明明是她把齐勉之救出来的,可不知为何,她面对他的时候却有种莫名的心虚。

齐勉之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愤恨,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道:“说起来,这次多亏了四奶奶,否则…唉,日后为夫一定会努力上进,绝不辜负了四奶奶对我的情谊!”

“四爷客气了,你我夫妻一体,原就该相互扶持。”

明明是自己经常说的话,这次却说得分外艰难,姚希若甚至自己都没勇气说下去了。

一旁的阿朵冷眼瞧着,心中暗暗鄙夷:都说汉家女子温婉贤良,照我看,竟是比我们夷族的女子还要狠戾呢。这姚氏,果然要提防着些,否则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她算计了去!

“大爷,咱们先去客栈吧。阿卓的人应该已经抵京了,您抽空去四夷馆找找看。”

阿朵拉了拉齐勤之的衣袖,低声说道。

“我明儿就去。”

齐勤之反手拉住展阿朵的手,相较于齐勉之,他是真心感谢自己的妻子。

当然,阿朵没有救他,但单看她能跟自己生死相依,他就忍不住心生感动。

同样是入诏狱,第一次出来的时候,他的发妻已经跟他和离,让他沦为京城的笑柄。

第二次出来,却是有妻有子,唉,虽然阿朵是个夷人,但她有情有义,愿意用生命来爱他,这、就足够了!

不过,他还是对阿朵说:“至于客栈就不用去了。大伯会帮咱们安排的。”

齐勤之知道,西齐对东齐厌恶至极,然而,却不会真的丢下他们不管。齐令先九十九个头都磕了,最后也不差那一哆嗦。

做戏就要做全套嘛,否则,高祖爷的那道圣旨岂不是白舍出来了?!

果然,他们四人刚刚出了诏狱没多久,便有一家简陋的小马车驶了过来,赶车的是个三四十的汉子,五官生的寻常,但一双招子烁烁发光,挽起的袖子露出两条精壮的胳膊,显是个两家子。

马车行至四人近前,车夫一个跃身跳了下来,冲着齐勤之一抱拳,“小的见过大爷和四爷,老爷听闻几位平安,甚是喜悦,特意给诸位准备了一栋小宅院暂且安歇。一应物什都已准备妥当,还请大爷、大奶奶、四爷和四奶奶不要嫌弃。”

齐勤之满脸感激的笑道:“到底是一家子骨肉,还是大伯心疼我们。依礼,我们该去给大伯和大伯母磕个头——”

还不等他的话说完,车夫直接打断道,“大爷无需客气,老爷说了,几位着实受了些苦,不必急着那些俗礼,还是先歇息一番,好好休养一下才是正经。再者,源大老爷的案子马上就要了结了,几位约莫还有要紧的事去忙。”

齐令先的意思很明白,舍出圣旨救齐勤之一命,外带赠送一个暂居之所,已经是西齐仁至义尽了,想要再进一步,却是不需要了!

齐勤之眉眼不动,他就知道齐令先夫妇现在不愿见他们,正好,他也没心思跟那些人打交道,不过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只见他怅然的叹了口气,道:“如此,我们就不打扰大伯和大伯母了。”

四人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了,一起挤进了窄仄的车厢里,车夫一扬马鞭,马车缓缓驶出了巷子,朝西城的方向跑去。

京中风云突变,西南也不甚太平。

安南王府一场大火,直接将整个王府集团烧了个七零八落,宁太妃等一干主子虽然消失了,但王府造反的势头却没有彻底减下来。

几位领兵的千户不敢自立为王,都宣称奉了萧如圭的命令继续进京勤王。

恰巧这时京中发生燕王谋逆的事传到了西南,更给了这几位反将借口,他们一个一个都叫嚣着朝中奸佞横行,他们秉承先王遗志,精忠报国,定要扫除那些个乱臣贼子。

如此,西南非但没有就此安定下来,反而愈发乱了,一股股的乱兵四处流窜,威胁着整个西南的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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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谣言起

“不曾想京城竟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唉,可怜几位大学士和翰林院的老大人们了,居、居然就这么被那些乱臣贼子给害了。”

孟布政使放下手里的邸报,双目望着京城的方向,幽幽的喟叹一声。

“可不是,谁能想到一向病弱的燕亲王会弑君夺位?还有前西南将军齐令源,竟也跟鞑子搅合到了一起,”

一个白面无须的四十岁男子跟着说道,“遥想当年武襄公跟随高祖爷南征北战,不知斩杀了多少鞑子。随后的平西侯(即齐令源的父亲齐铿),更是将滇、黔等地的鞑子赶出了西南。唉,可叹世事无常,约莫两位老将军也想不到他们的后人竟是这般‘不肖’啊。”

“先生似有所指啊。”

孟布政使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幕友的言下之意。

他沉吟片刻,缓声问道:“先生莫非是在担心——”

白面男子静静的看着东北方向,状似自言自语的说:“齐县令眼下还在乌蒙吧?虽说齐令源这一支已经分宗出去,然而,一笔写不出两个齐字,齐谨之身为逆贼的侄子,如今再越级暂代乌蒙知府一职,似乎有些不太妥当呢。”

孟布政使也陷入了沉思。

前些日子,他肯‘推荐’齐谨之去乌蒙,一来是还齐谨之一个人情,毕竟人家救了他们一家的性命。

二来则是看重了齐谨之的能力,不管怎么说,齐谨之有干才,且于领军打仗上颇有些手段,让他去乌蒙。好歹能控制住乌蒙的局势。

三来嘛,齐家虽然败落了,可京中传来消息,说齐谨之的娘子顾氏深得妙真大师喜欢。

妙真是什么人?

孟布政使作为当今器重的朝臣,自是心知肚明,他便想着卖齐谨之一个好。

若是能借此跟妙真大师搭上关系那就更好了。

然而,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京中会发生政变。主使者还是齐谨之的隔房堂祖母和堂伯父。

表面上,东齐分宗,祸不及西齐。朝廷也没有牵连齐谨之,甚至还让他继续在乌撒做官。

事实上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敢打包票。

孟布政使不禁担心,现在朝廷忙着彻查反贼同党。平定朝局,估计没有精力去顾忌其他。

但圣人一旦腾出手来。有空关注混乱的西南时,便会发现齐谨之这条‘漏网之鱼’。

到时候齐谨之会有怎样的下场,还真心不好说啊。

当然,齐谨之会不会被清算。原本与孟布政使无关,毕竟齐谨之来乌撒是朝廷的任命,

可现在的问题是。就在前不久,孟布政使刚刚‘推荐’齐谨之去乌蒙暂代知府。全权负责乌蒙六部的军政要务。

如果换个人选也没什么,乌蒙的梁知府被反贼所害,乌蒙群龙无首,西南与朝廷的通讯被乱贼所阻,权宜之下,孟布政使暂时任命一个乌蒙下辖的知县去代管也没什么。

事急从权嘛!

可当这个暂代的人有个反贼做亲叔叔的话,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一个弄不好,孟布政使这个‘举荐人’都脱不了干系,这年头,跟反贼扯上关系,那也不是闹着玩儿的,是要出人命的!

“…唉,如今看来,老夫的那个决定确实草率了。”

孟布政使后悔了,可后悔又能怎样,事情已经做下,现在只能想办法补救了。

白面男子终于收回了视线,看了孟布政使一眼,轻声道:“学生听闻,乌蒙六部已经基本上平定下来,齐县令可以返回乌撒了。”

当初让齐谨之去乌蒙是权宜之计,如今大局初定,也就不必再‘权宜’,可以重新按照大齐公务员的正常任免方式来进行了!

所以,刚刚立了大功的齐谨之童靴就下台一鞠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至于乌蒙的知府人选,呵呵,按照法律和惯例,则是由吏部铨选、内阁推荐、圣人圈定的,其他人,比如孟布政使,则无能无力!

“不可,老爷若是这么做了,岂不被人笑话?”

孟家夫人崔氏与孟布政使年纪相仿,同样出身山东诗书大族,从小读书识字,见识远非寻常妇人所能比拟。

她听了孟布政使和幕僚商谈后的结果,直接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她数着手指跟丈夫一条一条的说:“且不说齐大人对咱们的救命之恩,单单是他只带着百余人杀入乌蒙,驱逐鞑子、平定乱民,将乌蒙六部重新收拢到朝廷的治下,就是大功一件。”

崔夫人定定的看着丈夫,缓缓的说着:“这样的功劳,如果不奖励,反而还要打压,旁人不敢非议圣人或是朝中重臣,却不会放过老爷您。”

“可,可齐家谋逆是真啊。”

崔夫人所说的这些,孟布政使何尝想不到?

但他是一家之主,必须要为阖家上下的安危考量。

再者,孟家几十代清名,从未跟反贼扯上关系,他实不想因自己而让家族的名声蒙尘!

“谋逆的是东齐,与西齐何干?”

崔夫人分得非常清楚,她眼底清澈明亮,“如果圣人也觉得西齐是反贼,锦鳞卫早就出动了,哪里还会让老爷您这般纠结?”

“或许——”孟布政使已经被被孟夫人说动了,但他还是不敢轻易下决定。

崔夫人嗤笑一声,“老爷,您就别说什么圣人或许一时顾不上之类的话,这话连您自己都不信。事涉反贼,如果西齐真的有罪,就算齐谨之远在天边,圣人也会想办法把人押回京城问罪。”

崔夫人抖了抖手里的邸报,很是笃定的说道:“可是这里面却只字未提,老爷更没有收到任何有关罢黜齐谨之的公文,由此可见,圣人对西齐并不打算一竿子打死。”

孟布政使没再说话。眼中仍带着几分犹豫。

崔夫人放下邸报,忽而问道:“老爷可还记得,两三个月前,京中的御史蜂拥弹劾齐谨之,可圣人却都将弹章留中不发?”

孟布政使眸光一闪。

崔夫人又道:“老爷,政事妾身不懂,然妾身却听过一句市井俚语‘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老爷您没有‘推荐’他之前,他就已然去了乌蒙。老爷,您说他为何这般做?”

底气足呗!

人家京中有靠山。所以才敢做寻常官员不敢做的事!

孟布政使恍然,“大师竟这般看重他们夫妇?”那位可是连金銮殿都敢闯的主儿,如果她真的十分看重齐顾氏,慢说是齐谨之与造反无关了。就算是他牵扯其中,那位主儿也敢把人保下。

崔夫人抿了抿唇角。从茶碗里沾了些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孟布政使的眼睛陡地睁大,惊疑的看着她。

崔夫人轻轻颔首,“老爷。宁可信其有吧,总好过明明提携了、却因着一时的失误而得罪了人,万一被那位主儿记恨上了。咱们就太冤了!”

孟布政使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缓缓说道:“有道理。夫人说得有道理,我且再等几天。”

崔夫人见他听进了自己的劝说,便没再说什么,挥手将桌面上的水渍抹去,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她在京中留了几个眼线,否则他们一家远在西南,得罪了贵人还不自知哪。

“大奶奶,孟主簿和周先生求见。”紫薇低声回禀道,头一直低垂着,根本不敢抬眼去瞄主子手中的东西。

顾伽罗合上信纸,眼角的余光瞥到紫薇拘谨的模样,只挑了挑眉梢。

自从郑彪的事情爆出来后,家里的男女奴婢都变得分外小心,唯恐自己哪里逾矩了招惹主子的不满。

紫薇、紫苏几个大丫鬟也有点儿战战兢兢,连一向大咧咧的慧香姐妹也收敛了许多。

没办法,她们都不是跟小姐一起长大的心腹之人,彼此间根本做不到心意相通。

还是谨守下人本分,好好做事,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主子自然能感觉到她们的忠心。

所以,紫薇不再僭越的问一些私密的话,对于顾伽罗的信件和书籍,除非主子有吩咐,否则她绝不敢沾手。

顾伽罗很满意,她需要时间来观察这些人,如果她们能经过这次的考验,她或许能更加放心的留她们在身边。

“有请!”

顾伽罗来到外间,罗汉床前架了一道屏风。

孟复和周文渊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隔着屏风欠身行了个礼。

“孟主簿和周先生无需多礼,请坐吧!”顾伽罗客气的招呼道。

两人也不推辞,分别在下首的官帽椅上坐了下来。

顾伽罗问道:“两位前来,可是外头有什么要紧的事?”她现在是代齐谨之打理乌撒的事务,哪怕是前衙的公务,也须得经她的手。

孟主簿点了点头,身子微微前倾,沉声道:“孺人,最近外头有些风言风语,说县尊的叔父弑君谋反,如今已经被圣人判以极刑。”

顾伽罗不动声色的说了句:“这是事实。”她刚刚收到京中的来信,齐令源已经于七日前在菜市口问斩,同时被斩首的还有齐令清父子几个,以及齐家的女婿杨明义、外孙杨旻。

孟主簿嘴角抽了抽,心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事实,可问题是,外头有人借机兴风作浪啊。

还是周文渊了解顾伽罗的性情,没有继续绕弯子,直接说:“县中有人散布谣言,说县尊也是个不安分的人,他区区县令却跑到乌蒙指手画脚就足见其用心,还说县尊和鞑子有勾连,否则盘踞乌蒙三部的鞑子们怎么会轻易被县尊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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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阴谋

“荒谬!”

顾伽罗毫不客气的骂道:“这叫什么话?莫非大爷去平叛还错了不成?难道那些没用的废物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许旁人去做?无耻,恶心!”

这叫什么理论,齐谨之带着一百护卫拼死赶走了鞑子和乱兵,落到那些小人口中,居然成了与鞑子勾结的乱贼?

顾伽罗丝毫没有掩饰她的怒火,连连拍了几下小炕桌,愤愤的说:“‘心中有佛、所见皆佛;心中有鬼,所见皆鬼’,分明是说出这话的人心里龌龊、暗藏反心,所以才会看谁都是反贼!”

周文渊仿佛没有感觉到顾伽罗的怒意,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道:“孺人,这次的谣言不可小瞧了。县尊在乌蒙最是关键的时候,如果谣言传到了乌蒙府,百姓们误会了县尊,有可能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县尊只带了一百护卫,一旦有什么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人既然敢散播谣言,必然有胆量去乌蒙府兴风作浪,那边的百姓刚刚安定下来,有心人若是一煽动,百姓们没准儿就信了。

届时十数万百姓奋起围困府衙,齐谨之就是铁打的,他也撑不住啊。

而且,周文渊还担心,背后主使者,应该不仅仅是剑指乌蒙府,估计这乌撒,也有可能被冲击。

偏县城里只有一些老弱妇孺,县衙里也只有十来个衙役和后衙的数十护卫,与成千上万的百姓比起来,真真是水滴如汪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