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因为和马家的亲戚关系,好歹没有被锦衣卫列入‘同党’的名单中,但不可避免的受到了连累。

而楚佩则直接被楚家做主与丈夫和离,被接回了楚家,如今正在京郊的小庵堂里清修。

“表哥,你怎么才来啊,姑丈和姑母都等了好半天了。表哥过去可不是这样慢吞吞的人哪~~”

楚玉,也就是面露得意之色的姑娘,‘顾伽罗’情敌楚佩的亲妹子,成功挤开顾伽罗后,便一脸娇憨的拉住了齐谨之的袖子,嘟着嘴儿说着埋怨的话。

尤其是最后那一波三折的尾音,更是别有深意,楚玉说的时候,还不住的拿眼睛去瞟顾伽罗。

仿佛在说,耽搁行程、拖累齐谨之迟到的人定是顾伽罗。

当然,若是人想得够多,还能挖掘出更深层的含义:齐谨之如今变得慢吞吞的、不把长辈放在眼中,全是受了不良人士的坏印象,是近墨者黑了。

而那个‘墨’,则非顾伽罗这个祸水莫属。

齐谨之顿住脚步,轻轻拨开楚玉的手,以一副兄长的口吻说道:“玉表妹,你也是大姑娘了,切不可像小时候那般随性。”

他没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接着,齐谨之又侧过身,向顾伽罗伸出一手,关切的说道:“阿罗,地上湿滑,小心脚底下。”

顾伽罗已经将‘顾伽罗’和楚氏姐妹的恩怨梳理了一遍,大致明白了楚玉对她的敌意因何而来。

听到齐谨之的话,她不禁绽开了一抹浅笑,这才是她的夫君,绝不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忽略了她这个妻子!

更不会让她受委屈!

纤纤玉手搭上那只结实有力的大掌,顾伽罗不顾楚玉愤恨的目光,与齐谨之站到了一起。

“好了,一起走吧,别让舅舅、舅母久等了!”

齐谨之上下看了顾伽罗一番,特别是没有忽略她的表情,见她没有什么不虞,这才放心的握紧她的小手,直接往里走去。

马家的几个少爷、小姐外加一个楚玉,都有些呆愣。

明明出京前表哥很讨厌顾伽罗啊,怎么几个月不见,两人竟是好得蜜里调油一般。

尤其是两人之间的那种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都能明了。

楚玉是几个小家伙中年纪最大的一个,情窦已然开了,对于男女之事也有了些许了解。

据她观察,哪怕是成亲数载的夫妻,只要不是情投意合,很难做到那种默契。

而她接触的夫妻当中,也就是自己的姑丈和姑母有类似的感觉。

可问题是,姑母和姑丈都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呀。孙子都不小了,他们夫妻间的深厚感情,又岂是顾伽罗、齐谨之这对小夫妻能比拟的?

楚玉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咬了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顾伽罗毁了姐姐的亲事,害得姐姐嫁给宁二那种纨绔,最后更是害得姐姐做了弃妇、连累得整个楚家都跟着倒霉。

就是她楚玉。也因为安南王谋逆事件。好好的一桩亲事给搅黄了。

她们楚家跟顾伽罗的仇恨太大了,楚玉暗暗发誓,这次来西南。她绝不会让顾伽罗好过!

进了正院,便有丫鬟迎了上来。

顾伽罗悄悄挣开了齐谨之的大手,脚下稍稍停了停,退到了齐谨之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像所有恭顺的妻子那般,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马翰泽是齐谨之嫡亲的舅舅。马家夫人楚氏又是个端方严谨的人,在人家长辈面前,顾伽罗这个小媳妇儿还是‘规矩’些比较好。

齐谨之见了,不由得暗暗好笑。他的阿罗就是这么可爱,什么时候都不忘她的名声和体面。

罢了,她既然爱演。身为人家亲亲夫君,他就该配合。

微微整了整袖子。齐谨之昂首挺胸,大步朝正房走去,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顾伽罗一个,就如同天底下的所有大男人一般。

唯有偷偷翘起的唇角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夫妻一年多,两人又同生共死的经历了那么多,彼此间甚是相熟。

齐谨之对顾伽罗的一些小脾气了如指掌,顾伽罗对齐谨之的细微表情更是心知肚明。

见他这般,顾伽罗便可以断定这厮定在心里偷乐,还不定怎么吐槽呢。

哼,真讨厌!

顾伽罗皱了皱鼻子,眼睛狠狠的瞥了昂首走在前头的‘大男人’。

忽然,顾伽罗眼尖的发现,齐谨之唇边竟有一对酒窝。不似女人般秀气可爱,那酒窝小拇指尖大小,浅浅的,并不明显,凑近了才能看清楚。

齐谨之长得非常好,剑眉星目、鼻若悬胆,白皙的面皮儿怎么晒都晒不黑。

但过去他的相貌偏阳刚,再配上他骨子里透出来的煞气,显得很不好亲近,但唇边的那对酒窝,却让硬汉子的齐砍头平添了几分鲜活与可爱。

顾伽罗在后世看面相学的时候,偶尔看了一句,说是长酒窝的男人脾气都不会太差。但很容易招桃花!

招桃花?!

顾伽罗心里打了个突,脸上丝毫不显,但眼底却闪过了一丝警惕。

“给舅舅、舅母请安!”

齐谨之和顾伽罗恭敬的行礼。

正堂上,靠北墙的主位上,摆着两张紫檀官帽椅,马翰泽和夫人楚氏一左一右的端坐着。

两人年纪相仿,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

唯一的区别,则是马翰泽常年在外带兵,风餐露宿的,看起来略显老态,四十多岁的年纪,鬓边已经有了白霜,皮肤也黝黑粗糙得紧。

而楚氏看起来要年轻许多,养尊处优的生活,她又注重保养,整个人从外表上看只有三十出头,一头乌鸦鸦的长发挽了个高髻,都不用带假髻。

赤金翠玉的首饰插了满头,端得是富贵已极。

顾伽罗看来却有些过了,又不是什么大型的宴集,更不是宫中赴宴,不过是见两个晚辈,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当然,顾伽罗也能理解楚氏这么做的原因:娘家衰败了,马家却如日中天,她虽然有儿女傍身,却也不想被人小瞧了。

尤其是面对间接害得楚家衰败的仇人(也就是顾伽罗啦),楚氏更不想弱了势头!

行完礼,寒暄了几句,马翰泽便领着齐谨之和两个小儿子去书房说话。

楚氏则和几个女人去后堂吃茶聊天。

刚刚坐定,楚玉便不怀好意的问了句,“听说东齐的兄弟两个也来水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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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各有计较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淬着慢慢的恶意。

东齐两兄弟,不就是齐勤之和齐勉之嘛。

齐勤之也就罢了,齐勉之是谁?

那可是曾经跟顾伽罗传出过绯闻的奸夫啊。

当年顾伽罗更是因为这件事而被送入了铁槛庵,若不是她自己够折腾,硬是将一件宅门秘事炒得满京城都知道,用舆论威逼,这会子,顾伽罗没准儿还在大齐贵族女子监狱——铁槛庵里苦哈哈的服刑咧。

“听说顾大奶奶与东齐的四、四,呃,是四奶奶关系极好,如今好容易来一趟水西,要不要去拜会一下‘故友’?”

楚玉噙着一抹冷笑,语气极尽嘲讽之能事,就差指着顾伽罗的鼻子问她:嘿,你的奸夫来了,你就不去会一会?

顾伽罗用力掐了把掌心,神色不动,只拿目光扫了眼在场的众人。

坐在罗汉床上的楚氏,此时正眯着眼睛,仿佛没有听到侄女的挑衅。

而坐在下手的两个马家小姐,一个十三岁,一个才十岁,年长些的还好,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只低下头强力忍着。

年纪小的那个,则直接喷笑出声,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反复在顾伽罗身上转来转去。

那模样,仿佛在好奇‘yin妇’具体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说,天真烂漫什么的,伤人最狠了!

顾伽罗无语的扫过全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楚氏身上。作为长辈,又是主人家,楚氏却放任自家的侄女来挤兑客人,足见其态度。

如果楚氏继续装什么都听不到。那顾伽罗也要考虑,该调整一下对这位舅母的态度。

顾伽罗身为传统的大齐贵女,注重自己的名声和形象,所以尊敬长辈是应该的,恭顺娴静也是必须的,但却不是无条件、无底线。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堂堂赵国公府的小姐。舅父是一部尚书。背后还有妙真大师这样的隐形大/boss…这么多强硬的靠山,顾伽罗却还要像个苦哈哈的小媳妇,被一个家族不知破落到什么地步的小丫头挤兑。她、顾伽罗也没脸再去做什么世家贵女了!

太丢份!

当然,如果楚氏还有一丝理智,懂得适时制止楚玉,并帮顾伽罗解围。顾伽罗还能继续将她当做‘舅母’看待。

否则的话…呵呵,舅母虽是长辈。可又不是婆母,就是清河县主,也绝不会跟顾伽罗使脸子。

果然,顾伽罗沉默不语。楚氏再也装不下去了,轻咳一声,不轻不重的训斥了楚玉一句:“玉儿。又混说什么?什么东齐,什么故友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家,当以贞静贤淑为要,作甚像个好事的村姑般打听事儿?!”

这话,颇有些深意啊。

楚氏明着是在教训自家侄女,可话里话外却满是指点顾伽罗的意思。

什么贞静贤淑,什么好事(比如帮情敌找夫家),怎么听怎么不入耳!

顾伽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只是那笑容并没有多少温度。

很好,她已经知道了楚氏的态度,以后对马家这几位姻亲,她绝不会失了礼数,但也仅止于此了。

“舅母说的是,有些事闺中小姐确实不好多掺和,倘或养成了‘爱犯口舌’的习惯,以后嫁了人,不知有多少麻烦呢。”

楚玉不给顾伽罗面子,顾伽罗也不会再客气,直接笑盈盈的报复回来。

楚氏和楚玉齐齐变了脸色。

楚氏方才说了那么多,并没有明确指出楚玉的错处,反而像是对不懂事的小姑娘般,不痛不痒的笑骂了两句。

顾伽罗就不同了,她直接给楚玉按了个‘犯口舌’的罪名,就差明明白白的说楚玉喜欢搬弄是非了。

这可不是小过小错,而是足以让夫家休妻的‘七出之罪’啊。

尤其是楚玉前不久刚被人退了亲,官方说法是八字不合,但暗地里,夫家为了洗清自己‘趋利避害’的恶名,曾悄悄的在坊间散布谣言,直说楚玉太活泼,喜欢说笑。

唔,楚玉的前任夫家还算厚道,没有把话说得太绝。

但听话听音儿,京城上流社会混得好的,基本上都是人精子,一听这话,便明白了。

人家会和楚家退亲,固然有避祸的嫌疑,可楚家小姐也不是完美无缺。

至少‘喜欢说’这一点,就不是什么好毛病。

说得难听些,就是喜欢搬弄口舌,将这样一个‘话唠’娶回家,家里还不整日里鸡吵鹅斗的没个消停啊。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楚玉拿顾伽罗的‘风流艳事’做靶子攻击,顾伽罗就用她的‘退亲风波’来说事儿。你来我便往,端得是公平、互不相欠!

“你、你…”

楚玉到底年轻,城府不够深,她猛地站起身,恨恨的瞪着顾伽罗,小胸脯剧烈起伏着,一大堆的怒骂全都涌上了口腔。

“好了,玉儿,忠言逆耳,你表嫂虽说得严苛了些,但到底是为了你好,你还不赶紧谢过表嫂!”

楚氏坐直了身子,明明是对侄女儿说话,两只眼睛却冷然的看着顾伽罗。

方才楚氏也是在试探顾伽罗,想看看这个便宜外甥媳妇的底线在哪里。

面对楚玉的挑衅,如果顾伽罗忍了下来,那么楚氏便准备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楚佩还在京郊的庵堂呢,想要再嫁入门第相当的人家很难,与其这样,倒不如嫁到齐家去,哪怕是做个平妻呢!

毕竟不管怎么说,楚佩今日的悲剧是顾伽罗一手造成的,就是齐谨之也不是全然无辜。

靠着齐家的这份愧疚,楚佩即便名分上吃了亏,但实际上的好处肯定少不了。

楚氏有信心说动清河县主。唯一不确定的便是顾伽罗。

但今日一瞧,顾伽罗不但脾气不好,底气还恁般足,她居然敢间接得跟自己这个舅母呛声。

她、她哪来这么大的底气?

是靠着顾家的权势,还是齐谨之给她的?

楚氏暗暗将这些疑问藏在心底,换了副笑脸,比方才态度亲昵好几倍的问道:“都说西南是蛮荒之地。气候也与京中大不相同。我来这几日,发现其他的都还好,惟独这天气。啧啧,算着日子,京里都开始落雪了,这里居然还下雨。”

顾伽罗对楚氏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见她摆出一副‘大齐好舅母’的姿态跟她聊家常,她也乐得配合。

不就是演戏吗。这个技能点她还是有的!

“舅母说的是,我也有些不适应这里的冬天。”

顾伽罗依然浅笑盈盈,只是说话的语气柔和了点,她直接忽视掉一旁气得像只河豚的楚玉。跟楚氏闲聊起来,“这里的冬天虽然暖和些,可一场雨下过。就湿冷湿冷的。尤其是我们乌蒙,四面环山。湿气重,气温还低一些…”

顾伽罗像个寻常的内宅妇人,拉拉杂杂的跟楚氏说着。

提到了乌蒙,楚氏眼中眸光一闪,状似无意的问了句:“没来之前就听人说,乌蒙那边早些年备受鞑子的侵扰,几座县城都被祸害的不成样子。不知乌蒙府怎样?你们年轻,手边也没有带太多的人,倘或有个什么要帮忙的,像修缮房屋啦,家具器皿啦,都可以寻你舅舅和我来帮忙。”

楚氏微微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情绪波动,继续慈爱的说道:“来之前哪,你们母亲特意寻我说话。其实哪用她特意叮嘱啊,你舅舅和我都是你们的长辈,看护你们还不是应当的。对了,听说大郎还在修缮城墙和护城河?这都大冬天了,好动土吗?”

其实,她更想问顾伽罗知不知道火器的事儿。

不过这样太直接了,楚氏怕引起顾伽罗的警觉。

然而她还是小瞧顾伽罗了,她一提到什么‘城墙’、‘护城河’,顾伽罗心里便咯噔一下。

当日齐谨之是如何击退鞑子的,顾伽罗心知肚明。

那些火药包,有很大一部分还是她命人采购来的原料。

硝石这玩意儿,不但可以制冰,它更是制造黑火药的主要成分。

楚氏一个内宅妇人,好好的忽然提到了护城河和城墙,这如何不让顾伽罗心生疑惑?

但此刻,顾伽罗还没有想太多,只是悄悄在楚氏的名字记在了心上。

在马家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饭,饭后又闲聊了几句,齐谨之和顾伽罗便起身告辞了。

水西距离乌蒙还有段距离,想要天黑前赶回家,就不得不早点时间上路了。

“表哥,过几日我们就去乌蒙,你可别忘了带我们去山里打猎啊。”

马家的几个小家伙跳着朝齐谨之挥手,嘴里不停的叫着,唯恐自家表兄真的忘了自己的承诺。

“好,表哥等着你们!”

齐谨之扶着顾伽罗上了马车,自己也一撩衣摆跳上了马车,推开车窗,他用力朝台阶上的亲戚摆手。

马鞭一甩,马车缓缓驶出了马家大宅。

应付了这一日,夫妻两个都有些累。顾伽罗抱着手炉,慵懒的倚在车厢壁上,看都不看齐谨之一眼。

齐谨之喝了口热茶,觑着顾伽罗的脸色,小心的赔礼,“那、那啥,阿罗啊,楚玉那丫头最是个口没遮拦的,如果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顾伽罗撩了他一眼,凉凉的说道:“大爷倒是很了解楚家的姑娘啊。”这里就有点儿暗指楚佩的意思了。

得,还真吃醋了!

齐谨之又郁闷又欣喜,郁闷的是平白让妻子对他起了误会,欣喜的是,妻子吃醋了。

吼吼,吃醋是不是就意味着阿罗在意他、心仪他?

齐谨之陪着笑脸,眼睛偷偷的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唔,季先生说了,这两日必有大雨。

下雨好啊,下了雨,有些事就好办了。

齐谨之暗搓搓的想着,回去他就去爬书房的屋顶,再敲碎几块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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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是她?!

夫妻两个笑闹了几句,然后回归正题。

顾伽罗有些迟疑的说道:“大爷,不知为何,我、我总觉得舅母说话的时候怪怪的,她一个世家夫人,操心家长里短、人情往来才是正经,可、可她却对咱们乌蒙的重建工作很是关心。”

顾伽罗一边觑着齐谨之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我也不是背地里非议长辈,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修缮城墙、加固护城河之类的事情太枯燥了,若不是大爷您做着这个乌蒙知府,我根本就没兴趣去关注。可舅母——”

顾伽罗摇摇头,一脸的疑惑和不赞同,“她却似很感兴趣的样子,我觉得她那般有些违和。”

顾伽罗顾忌马家是齐谨之的嫡亲外家,不想让他误会,所以才尽量说得婉转些。

其实她那些话总结起来就一个意思:亲,你舅母有些反常哦,她(或者干脆说你舅舅)好像盯上了齐家的杀手锏,约莫想知道火器的秘密!

齐谨之敛住了笑容,轻轻放下茶碗,左右看了看,凑到顾伽罗的耳边,悄声说道:“是舅舅,他好像对我们家的火器很感兴趣。上次他带兵来乌蒙的时候,就曾经多方打探过,只是一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顾伽罗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也小小声的说:“莫非是——”

她竖起一根食指,轻轻往上指了指。

齐谨之颔首,“马家是最坚定的保皇党,眼中心里只有御座上的圣人!”

为了对皇帝尽忠,大义灭亲什么的。马家绝对做得出来。

虽然自己的亲娘也姓马,和齐家休戚与共,但马家对齐谨之而言,仍是二姓旁人!

该防备的,他半点都不敢疏忽。

顾伽罗情绪有些低落,细若蚊蝇的低喃了一句:“何必呢,都是一家子亲戚!”

语气中仍带着几分对马家的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