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伽罗忽的想起一事,用下巴点了点东侧跨院的方向,“她呢?还一直待在房间里?”

“她倒是个安分的,听院子里服侍的丫鬟说,楚夫人原本要带她一起前头待客,可被她拒绝了,”

冯妈妈略带疑惑的说道:“大奶奶,您说,这事是不是楚夫人自个儿的想法,那位,并没有这个心思?”

顾伽罗挑眉,“妈妈为什么会这么想?”

冯妈妈最偏向顾伽罗,论理是该最戒备楚佩的人,可她竟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楚佩做了什么。

冯妈妈犹豫了下,低声说道:“老奴担心她生幺蛾子,特意让慧香去东跨院服侍。从昨儿到今天,慧香一直盯着,却发现楚佩不是念经就是做女工,连房门都不出,更没有打听咱们家的任何事。”

冯妈妈想了想,举出一个例子,“倒是那个楚玉,要么跑出去在后衙乱逛,要么就拉着小丫鬟询问大爷的事。”

姐妹两个截然不同的表现,让冯妈妈不禁产生错觉:真正有意勾引大爷的是楚玉,而非楚佩。

“念经?做女工?”

顾伽罗依着软软的靠枕,眼睛微微眯起,“听说楚佩和离后便被家人送去庵堂静养,莫非从那时起她便开始念经了?妈妈,她是真的虔诚诵经,还是、还是——”故意装样子?

冯妈妈努力回想了下,然后认真的回道:“慧香说,楚佩很虔诚,她手上戴着一串菩提佛珠,十四颗佛珠颗颗都很是光滑,显是时常把玩的样子。”

“十四颗佛珠?她这是要‘十四无畏’吗?”

顾伽罗低声说着。她因着妙真大师的缘故,看了不少佛经,对佛门的一些术语也极为熟悉。

十四无畏,楚佩真的在潜心研究佛法?

顾伽罗心底默默的画了个问号。

外头洗三宴结束了,乳母们将两个睡熟的孩子抱了过来。

顾伽罗逐一瞧过,又问了乳母些问题,确定孩子没有异常,这才打发她们出去。

看了看窗外,顾伽罗唤过冯妈妈,“宴会既已结束,舅母也该回来了,妈妈你去厨房让厨娘做些滋补的药膳,然后亲自给舅母送过去。就说今儿个辛苦舅母了,偏生我不能动,无法亲去致谢。”

冯妈妈赶忙应了下来,见顾伽罗没什么吩咐后,便快步退了出去。

不多时,冯妈妈亲自拎着食盒来到了东跨院,无比恭敬的行了礼,然后将顾伽罗的话转述了一遍。

别看冯妈妈心里早已把楚氏等一行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丝毫都没有怠慢、失礼的地方,眼中更是看不出任何异样。

忙活一天,楚氏还真有些累了,见冯妈妈恭敬,顾伽罗又会做事,心里很是受用,非常给面子的吃了几口冯妈妈送来的药膳。

冯妈妈眼瞧着楚氏落了著,并露出满意的浅笑,她便知道自己的差事算是完成了。

正欲说两句客气话,然后行礼告退,楚佩却叫住了她:“敢问冯妈妈,表嫂今个儿的精神可还好?”

冯妈妈一怔,旋即回道:“比昨儿好些了,太医交代要继续静养。”所以你们这些人,还是不要去打扰我们家大奶奶。

楚佩却好似没有听出冯妈妈话里的暗示,笑着说道:“那就好。我昨儿连夜给表嫂做了点儿绣活,冯妈妈既要回去,我便和你一起去瞧瞧表嫂吧。”

冯妈妈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楚玉却跳了起来,“什么?姐,你、你居然还给她做绣活?还是熬灯瞎火连夜做活?你、你——”

当着冯妈妈的面儿,楚玉好歹没喊出‘那个女人’,但话里对顾伽罗却满是嫌弃与憎恶。

冯妈妈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楚家二姑娘,真真招人嫌,站在齐家的地头上,居然还敢骂齐家大奶奶,她、她到底是脑子有病啊还是真傻?!

“玉儿,不得无礼!”

楚佩沉下脸来,冷声训斥道:“还是你想让牛妈妈来‘伺候’你?”

牛妈妈是楚家给楚氏姐妹请的教养嬷嬷,最是严厉,且生得一副牛脾气,谁的面子都不给。

楚玉在家的时候,最怕这位妈妈。

一听楚佩要把牛妈妈接来,楚玉下意识的瑟缩了下,悄悄的溜到一旁,不敢再说一个字。

楚佩转头看冯妈妈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温和的笑容,她微微欠身,“玉儿不懂事,倘有得罪之处,还请妈妈见谅。妈妈,咱们走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佩到齐家后又很是规矩,冯妈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引着她来到正院。

“表嫂,您今天的气色好多了,身子也恢复了些吧。”

楚佩浅笑的说着,语气平和而温柔,看向顾伽罗的目光里充满关切,“照着这个速度,想来用不了多久表嫂的身子就能康复,或许都不必等到满月呢。”

说着,楚佩还故意朝顾伽罗挤了挤眼睛,仿佛在说:如此,我姑母便能提前回去了,表嫂你就能清净了。

顾伽罗一怔,这样的楚佩,竟给人一种坦荡的感觉。她好像比顾伽罗还不待见自己的姑母,比任何人都想离开齐家呢。

楚佩从袖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包袱,放在炕桌上,轻轻解开,露出一块白色细棉布,“这是我专门给表嫂做的,您看看合不合适!”

顾伽罗定睛一看,这东西,应该是缠裹用的棉布带吧。莫非是楚佩送给她用来‘束腹’的?!

唔,这倒是蛮实用的,对于生产完的产妇来说,产后恢复体形十分重要。

可问题是,楚佩貌似没有生育过吧,她怎么知道这些?

楚佩似是瞧出了顾伽罗的疑惑,幽幽的说道:“其实家人逼我和离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最后‘被’流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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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好心机

顾伽罗一怔,定定的看着楚佩,而大脑却已经开始飞快的运转。

楚佩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指自己和离是被逼迫的?楚家为了切断与附逆宁家的关系,不惜强行打掉楚佩肚子里的孩子,也要逼她离婚?

若是顺着这个思路一想,楚佩竟是无比可怜。

然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恰恰是‘顾伽罗’本身。

如果当年‘顾伽罗’没有插手楚佩的婚姻,楚佩或许不会嫁给齐谨之,但肯定不会嫁入宁家。

宁家因为宁太妃而被打上了‘附逆’的标签,原就已经在走下坡路的家族轰然倒塌。

楚佩和离脱身,不但要被人骂做‘凉薄寡情’,如今一听,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大内幕,楚佩的平安之路竟是踏在自己亲生骨肉的性命上的。

脱身后的楚佩也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直接被家人送去了京郊的庵堂,每日青灯古佛,无比凄凉、落寞。

所以,楚佩眼中才满是‘平和’,不是她真的想开了,而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平和’。

她的身上也没了普通贵妇的脂粉头油的香味儿,而是一股挥之不去的佛香。

…这样的情况,大多都是那些常年诵经念佛的年老妇人才会有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拜‘顾伽罗’所赐!

顾伽罗不自然的挪开视线,讪讪的问道:“哦,我、我竟不知还有这事!”

多余的话,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原以为‘顾伽罗’留给她的烂摊子,她早就收拾干净了。不想,这都过去三年了,竟还有苦主寻上门。

但,‘顾伽罗’欠的债,顾伽罗无法逃避,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顾伽罗挪动了下/身子,不好意思直视楚佩的目光。低低的说了句:“那时。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楚佩见顾伽罗如此反应,眸光闪烁了下,但很快又是一派云淡风轻。

她浅浅一笑。道:“都过去了,那件事除了我家里人,外人谁也不知。今个儿若不是触景生情,我、我也不会提起。唉。都过去了,表嫂生产是大喜事。咱们不说这些了。”

楚佩很懂得‘分寸’,有些话点到为止,说太多了反而不美。她将话题重新拉回产后恢复上,拿起那束缚带。笑着说道:“表嫂,这东西看着普通,效用却很是神奇。当年我。那什么之后,肚子也有些走形。偏我在庵堂里呆着,不好让人瞧出来,便每日用这个缠裹,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就一切恢复如常了呢。”

楚佩将束缚带展开,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而后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的针线活不是太好,做得活计也不够精致,布料也是随手选的。表嫂是尊贵人儿,可以照着这个样式,让身边巧手的丫鬟做上几条,日后轮换着用。”

说着说着,楚佩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是‘平和’,而是多了几分妙龄该有的鲜活,“表嫂,我敢保证,用不多久,你的体形便能恢复如初。到时候,呵呵——”

‘呵呵’两声后,她还俏皮的冲着顾伽罗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饶是顾伽罗对楚佩戒备依旧,但看她这副模样,也忍不住暂时放松了精神,羞赧的说了句:“你这丫头,越说越没个样子,竟打趣起我来。哼,你定是欺负我现在不能动弹,你且等着,待我能起身了,我饶不饶得了你?!”

楚佩故作害怕的连连告饶,顾伽罗忍不住喷笑出声,引得肚子好一阵抽疼,顾伽罗又哀哀叫个不停,反招来楚佩的又一串轻笑声。

一时间,寝室里的气氛居然无比融洽,顾伽罗和楚佩这对前情敌竟有说有笑、宛如多年闺蜜。

齐谨之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不禁愣在了当场,目瞪口呆的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人。

结果,却又引来顾伽罗和楚佩的齐齐喷笑。

齐谨之愈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英俊的面皮儿被笑得有些红晕。

楚佩见状,赶忙起身告辞,出门前,还故意冲着那‘束缚带’点了点下巴,又悄悄指了指齐谨之,丢给顾伽罗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顾伽罗还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两人间小动作频频,居然有种莫名的默契。

齐谨之揉了揉眼睛,唯恐自己看错了。

待楚佩离开后,齐谨之一屁股坐在床边,“阿罗,这、这,楚佩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这般——”亲近了。

顾伽罗趁着齐谨之没有注意,收起束缚带,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道:“就在方才啊。原来我一直冤枉楚佩了,人家根本对你没有半点意思,我却硬生生吃了这么多年的醋,真是冤枉!”

顾伽罗丢给齐谨之一记温柔的眼刀,撒娇意味多过嗔怒。虽然当年与楚佩撕逼的是‘顾伽罗’,但顾伽罗本身对楚佩这个前情敌还是非常在意的,说‘吃她的醋’,倒也不算是说谎,所以顾伽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齐谨之听了,不禁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顾伽罗仍带着几分虚弱的脸颊,咦,胖胖的,手感还不错。

齐谨之变摸为掐,拇指和食指轻轻往外拉了拉,“你呀,都做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居然还这般调皮?阿罗,我给你说,不管是过去也好、现在也罢,楚佩都只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

顾伽罗脸上的戏谑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认真,她一偏头:“真的?她真的只是咱们家的一个表亲?”

齐谨之用力点头。

顾伽罗却故意做出可惜的表情,“楚佩生得很好看呢,过去是温柔娴雅,现在更是多了几分平和、淡然。可比我这个满脸斑的黄脸婆强多了。”

说到后半句时,顾伽罗的脸上写满郁闷。明明是‘美女丑男’,也就是说生女儿的时候,母亲不会变丑。

可她明明生了两个女人,脸上却满是妊娠斑,肤色也变得暗黄了许多。更不用说肚皮上,一圈圈的妊娠纹,自己看着都觉得难看。

别说楚佩、楚玉这样娇美的贵女了。就是身边的丫鬟。也比顾伽罗好看得多啊。

现在的顾伽罗,根本都不敢照镜子,唯恐看到自己最丑的模样。

更不用说她现在坐月子。不能洗澡,每日里只能用温水漱个口、抹把脸,才三天的功夫,身上就有了不好的味道。

偏坐月子不能吹风。整个房间的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屋子里的味道不要太难闻哟。

容貌受损、身体走形。还满身难闻的怪味儿,说句良心话,顾伽罗自己都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齐谨之感觉到顾伽罗话里的自嘲和郁结,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蜻蜓点水似的亲了她的脸颊一记,低声说道:“我的阿罗事最美的!”

顾伽罗心情大好,却还最硬的反问:“真的?比楚佩姐妹还好看?”

齐谨之认真的点头。“我的阿罗过去好看,现在也好看。做了母亲更加好看!”

眼前这个女人,是因为给他生儿育女才变得形容憔悴,如果他还心生嫌弃,那他还是个男人吗?又怎么能对得起阿罗对他的情谊?

顾伽罗的心都要飞起来了,哪怕知道齐谨之在安慰她,哪怕明知道是善意的谎言,但她还是无比高兴。

夫妻两个甜蜜完了,齐谨之想起了正事,将房间里的丫鬟打发出去,凑到顾伽罗耳边轻声道:“展氏回信了!”

自从展阿卓嫁给段正道后,齐谨之便称呼她为‘展氏’,有时心情不好了,还会直接叫她‘段展氏’。

顾伽罗挑眉,忽然问了句,“今天她没来参加咱们女儿的洗三宴?”

宣抚使夫人都来了,阿朵也以亲戚的身份赶来‘添盆’,阿卓却没有踪影。

下午听冯妈妈回禀此事的时候,顾伽罗就觉得其中定有内情,果不其然,‘内情’来了。

齐谨之道:“没错,不过却不是她的过错,因为此时她并不在水西。”

顾伽罗挑眉,“那她去了哪里?她人既不在水西,又如何收到我的信,还、还回复了?”

“不要小瞧展氏,她虽然出嫁了,可在展家依然留有大量的人手,在这一点上,她比‘聪慧’的齐展氏(即展阿朵)强多了,”

齐谨之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竹筒,竹筒上的火漆早已打开,他抽出里面的纸条,递给顾伽罗:“你自己看看吧,这个展氏,还真是没有她不知道的。”

顾伽罗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字,“水西青山多,可藏万千人。”

“大爷,莫非那些人就藏在水西的群山之间?”顾伽罗欣喜的问道。

齐谨之微微颔首,又说了一则齐大勇刚刚调查出来的消息,“而在三天前,乌蒙展家家主从自家城郊庄子上的佃户中选了一百余青壮,悉数送到水西。”

顾伽罗的眼睛一亮,笑道:“好个展家,好个佃户,分明就是、就是——”

齐谨之不等顾伽罗说出答案便点了下头。

顾伽罗终于舒了口气,太好了,失踪的匠人总算有了下落,她心中悬着的大石总算能放下了。

她赶忙说道:“既是如此,那咱们赶紧派人去把他们接回来吧。”他们的家人正无比焦心,急盼他们回家团圆呢。

而且,唯有将这些人全都救回来,那件事才能平息,齐谨之也不会在京中天使和锦衣卫面前落下话柄。

齐谨之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着说道:“放心吧,我直接飞鸽给水西,火速调集人手,命他们尽快把人揪出来,然后安全护送回乌蒙。”

为免打草惊蛇,齐谨之没有调派乌蒙这边的乡勇,而是暗中动用了水西的人马。

水西大营如今有马翰泽掌管,齐谨之太多的人手弄不到,但想要抽调三五百人还是没有问题的,甚至都不会惊动马翰泽或是水西夷族土司们。

“呼~~那就好,那就好!”

顾伽罗庆幸的连连拍着胸口,笑道:“还是大爷计划周全。这次,咱们定要抓到幕后黑手的踪迹,顺便将那几家心存反意的祸害彻底清理了。”

小梁王事件后,齐谨之对乌蒙的八大豪族进行了审判,观其过程和后果,齐谨之还是比较厚道的,只将明确支持、勾结小梁王的禄、罗、徐和白四家严厉惩处了,其余四家,哪怕暗地里跟小梁王有所接触,齐谨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倒不是齐谨之有意放纵,而是不想引起乌蒙动荡。

留着那几家,更是为了让乌蒙的中高级豪绅安心,以便能尽快稳定乌蒙的局势,尽快让这块土地安定、发展。

齐谨之夫妇觉得,他们对那四家绝对称得上大度、宽容了。

而曲、展、安、段四家却觉得齐砍头太严苛,又是减免苛捐杂税(主要就是他们这些豪族自己添加的),又是破除隐田隐户,又是平抑粮价盐价,又是力劝山民下山…一些了的举措,严重损伤了他们的利益。

碍于齐谨之的狠辣手段和乡勇武装,四家不敢明着反抗,但暗地里小动作频频。

不过这次事件,却是无心之过,曲、展两家最初只是不想看着齐谨之夫妇一家赚取暴利,他们积极与贺氏联络,也仅是想分一杯羹。

不想就此踏上了贺氏的贼船,赚钱不成反被胁迫,成为从犯二枚。

虽然这两家不是有意与齐谨之作对,但错误已经犯下,且还造成了极为不好的后果,齐谨之和顾伽罗都不想再纵容下去了。

齐谨之咬牙道:“没错,这次我定不会饶了他们。”害了他儿子的人,哪怕是从犯,也必须得到制裁!

次日下午,医女准时过来给顾伽罗按摩。

恶露已经清理干净,顾伽罗撕裂的伤口也渐渐康复,唯有面色还是有些蜡黄,脸上的斑点顽固的停留着。

“唉,这斑点什么时候才能褪去啊。”

顾伽罗无力的叹息着。

医女讪讪的笑了笑,正欲回答,门外却响起了楚佩的声音,“表嫂放心,只要您精心调理,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的。”

话音方落,楚佩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净白的面皮儿,精致的五官,配上她恬静、淡雅的气质,直接将‘黄脸婆’顾伽罗甩出好几条街。

顾伽罗见她来了,忙笑着招手,“表妹快来坐。”

楚佩这边刚刚坐下,齐谨之忙完正事,便准时过来看望老婆孩子了。

一进门就看到了清丽脱俗的楚佩与蜡黄憔悴的顾伽罗凑在一起聊天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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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应对

“大奶奶,奴婢有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紫薇拿着个篦子,轻轻的给顾伽罗篦头发,好几天不能沐浴、洗发,顾伽罗那长长的头发都有些发粘了,从未出现过的头皮屑也冒了出来。

冯妈妈却好似没看到,抵死不同意顾伽罗用温水擦拭头发的想法。

冯妈妈说得很明白,让她用温水擦脸什么的已经够破格了,头发绝对不能洗,月子里吹了头,那可是要落下病根儿的。

顾伽罗无奈,可她又实在无法忍受快要打结的头发,便偷偷让紫薇给她篦一篦,作用不大,好歹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午后的阳光正好,明艳却又不灼人,顾伽罗斜倚在南窗下的贵妃榻上,紫薇一下下的帮她梳理长发,忽的想到了某件事,一时没忍住便说了出来。

顾伽罗半闭着眼睛,听了这话也没有睁眼,而是淡淡的问了句:“说罢。”

紫薇轻咬了一下嘴唇,小声说:“大奶奶,奴婢、奴婢总觉得楚家表小姐有、有些不对劲。”

一边说着,紫薇一边小心翼翼的觑着顾伽罗的脸色。

要知道,最近几天里,楚佩每天都准时来探望顾伽罗,每次前来都会贴心的送上一些自己做的小玩意儿。

什么亲手绣的帕子啦,什么亲手熬煮的粥品啦,什么亲手调制的熏香啦,虽然顾伽罗从未使用过,楚佩也知道她送来的东西随后便会被顾伽罗的下人处理掉,但她还是非常积极的继续。

楚佩每次来都会潜移默化的向顾伽罗表达一个思想:她从未想过嫁给齐谨之,她只想过安静、稳定的日子。

而且,楚佩还清晰的表达出,她对顾伽罗这个表嫂早就没了当初的嫉恨和不满,相反,经过几天的相处,她愈发觉得表嫂和表哥是最相配的夫妻。

总一句话,楚佩无比主动的和齐谨之划清界限。又无比主动的要与顾伽罗交好。

而顾伽罗呢,对楚佩的种种示好全部都欣然接受,不过几天的功夫,两人融洽得如同多年的闺蜜。只把齐谨之和紫薇等一众丫鬟看得呆若木鸡。

这会儿要说主人‘闺蜜’的坏话,紫薇心里忍不住直打鼓。但这话藏在她心里有两三天了,她唯恐自家主人被人算计还不自知,忍了又忍还是决定说出来。

“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

顾伽罗的眼皮动了动,但还是没有睁眼。“你且说给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