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至城门口的时候,楚佩不经意的扫了眼窗外,正好看到一大队身着彝族服饰的人入城。打头的是个年轻的小妇人。

“咦?这不是展家的二小姐吗?她、她怎么来乌蒙了?”

楚佩皱眉,将此事记在了心上,马车轱辘转动,她与展阿卓一行人错身而过。

“二小姐,咱们直接去府衙吗?”展阿卓身边的侍女低声问道。

“不急,先‘回家’。”阿卓高坐马上,放眼看了看日渐繁华的府城,幽幽的说了句。

回家?段家也配算他们二小姐的‘家’?

侍女鄙夷的撇了撇嘴,但还是乖乖跟着阿卓往段家方向赶去。

展阿卓足足在婆家呆了近一个月,彻底料理完段正道的事,这才命人去府衙递拜帖。

她的日子算得刚刚好,这日恰是顾伽罗出双月子的一天。

净房里,顾伽罗趴在贵妃桶上,任由冯妈妈给她搓背。

“大奶奶,您真要回京?”冯妈妈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是啊,大师病了,我要回去看看。再者,京中还有一些要事,也需要我回去处理。”顾伽罗眯着眼睛,慵懒的说道。

“…那幸姐儿和福姐儿——”

顾伽罗直接说道:“她们自然要跟我一起回京。两个丫头出生后还没有见过京中的长辈呢,这次一并带去好好给长辈们瞧瞧。”

冯妈妈搓澡的动作一顿,担忧的说道:“大奶奶,她们才两个月来月,是、是不是太小了点儿。”西南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一路上山路崎岖,大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说两个奶娃子了。

顾伽罗却坚定地说道:“有奶娘和丫鬟婆子伺候着,两个丫头能受什么苦?我定是要回京的,难不成要把她们留在乌蒙?我可舍不得!”

顾伽罗反复想过了,带两个孩子上路,也不是不可行。孩子们还小,本来就是吃吃睡睡,是待在屋子里还是被抱着坐马车,区别不是很大。

只要服侍的下人精心,护卫得力,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伽罗睁开眼睛,认真的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个月中旬就动身,如此便能赶在寒冬前抵京!”

第001章 新的开始

“大奶奶,段家娘子遣人送来了拜帖。”

紫苏从外头进来,手中还拿着个大红泥金的帖子。

顾伽罗坐在南窗下,紫薇拿着方干净的棉布巾子正给她绞头发。

不远处的博山香炉里冒着袅袅轻烟,金灿的阳光照得她暖洋洋的,一双眼皮直打架,顾伽罗差一点就要奔赴周公的棋局。

紫苏的话把她拉了回来,顾伽罗揉了揉眼睛,伸手:“拿来给我瞧瞧。”

段家娘子,也就是展家二小姐展阿卓。

说起来,顾伽罗和展阿卓的关系有些微妙,说是朋友吧也不是,毕竟真正的朋友绝不会坐视对方陷入危机。可说是陌路人吧,也不像。

最近一两年间,顾伽罗和展阿卓接触了好几次,有合作、有相互帮助,彼此间绝非陌生人。

唔,如果非要给她们的关系下一个定义,顾伽罗觉得唯有‘交易对象’最为恰当。

她们都不会对对方赤诚相待,唯有用得着对方的时候,才会主动上门。

表面上,这种关系显得太过市侩、太过冷漠,但顾伽罗却很满意。

她们彼此都有自己的立场(非我族类啊),也有各自要守护的对象,所以根本无法达到交心的地步。

既然不能交心,那也不必假惺惺的做什么好姐妹,还是这种直来直往的交易关系最恰当: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你去给送帖子的人说,我申正(即16:00)在家里请段家娘子吃茶。”

顾伽罗扫了眼拜帖便合了起来,淡淡的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回话。”

紫苏答应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紫薇,你说展阿卓好端端的来拜访我做什么?”

顾伽罗板着脖子,手指摩挲着下巴,有些好奇的说着。

展阿卓此人,绝对是属夜猫子的,没事儿她绝不会巴巴跑到府衙来。

紫薇一边绞着头发,一边故作不经意的说道:“奴婢不知。不过婢子听说。段家娘子似乎早就来乌蒙了。”

顾伽罗挑起一边的眉毛。忽的想起了什么,笑道:“也是,最近城南段家似乎很热闹。阿卓这是来料理‘家务’了。”

紫薇也笑了,语气中不禁带出了几分同情,“说起来段家娘子也怪可怜的,居然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落井下石。时刻不忘算计自己的枕边人,段正道也真够‘正义有道’的。

顾伽罗却没笑。她渐渐收敛了笑容,默默的望着窗外,叹了口气,“其实阿卓也是个真性情的人哪。只可惜嫁错了郎君。”

几个月前府衙的那场闹剧,彻底激怒了齐谨之夫妇。

许久没有开杀戒的齐砍头重出江湖,只一天的功夫便将乌蒙望族曲、展两家抄了个底朝天。男男女女、老老小小,一个不拉的全都关进的大牢。

乌蒙上空仿佛笼罩着一层黑云。城内的气氛也变得格外紧张。

这次清剿,规模并不如小梁王那次的大清洗,但齐谨之那种绝决的态度,却让世人明白,这次齐府尊是动了真怒,曲、展两家是在劫难逃。

于是乎,许多与这两家沾亲带故的人家纷纷跳出来撇清关系。曲、展两家的直接姻亲更是慌不迭的和他们划清界限。

休妻、和离、病逝,几天之间,乌蒙城内爆出了好几件新闻,丧事更是接二连三。

原本这些与展阿卓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都是姓展的,虽然往上数个一二百年两家是同一个祖宗,但到底是分了宗、分了家两家人。

就算乌蒙展家造反,朝廷诛杀九族也算不到水西展家头上。

更不用说展阿卓已经出嫁了,自古以来都是‘祸不及出嫁女’,不管怎么算,乌蒙的大火都不可能烧到展阿卓。

然而凡事不能绝对,展阿卓倒霉就倒霉在嫁了个不靠谱的男人上。

段正道,乌蒙屈指可数的才子,不幸(段正道以为的)被小蛮女展阿卓瞧上,一番你追我跑的游戏过后,无奈嫁、哦不,是娶了展姓小蛮女。

婚后小夫妻直接去了水西,住在了展阿卓的嫁妆庄子上,段正道也就此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贵日子,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别提多排场了。

但段正道并不开心。

文人清高又自傲,更不用说似段正道这样有才子之名的文人了。他骨子里是骄傲的,岂能容许自己沦落为‘小白脸’、‘吃软饭’的境地?

段正道还十分敏感,他清楚的感觉到,许多人表面上对他各种恭维,但转眼就会露出鄙夷的神情。仿佛在说:乌蒙第一才子又怎样?瞧,还不是被个鬼方蛮女治得死死的,如今更是靠着个女人过日子?

就连展阿卓身边伺候的人,对段正道也是各种嫌弃、鄙夷和瞧不上。

段正道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到这些人异样的目光?

他压抑、纠结、痛苦,偏他无力反抗,唯有忍受。但他的心理却在一步步的扭曲,直至变态。

“…真想不到,他竟借着回家祭祖的机会跑到府衙来‘揭发’阿卓,说她私自开挖金矿,还说她与京中权贵勾结,意图渗透水西大营…”

顾伽罗摇摇头,被自己的枕边人如此出卖,想想就觉得心寒。

且平心而论,阿卓对段正道非常不错。当日若不是看在阿卓的面子上,齐谨之真想拿段正道这个乌蒙第一才子立威。

毕竟这小子私下里跟小梁王的人有所接触,且与梁捕头等一干偏向小梁王的官吏走得很近,扣他一个‘通敌’的罪名一点儿都不冤枉。

还是阿卓,跳出来保下了段正道。虽然阿卓的目的不纯,可到底救了段正道的性命啊。

抛开妻子的身份不提,段正道能对自己的恩人下死手。也够凉薄、够无耻了。

下午,展阿卓如期到访。

“胖了,不过气色瞧着还不错。”

展阿卓上下打量了顾伽罗一番,毫不客气的说道。

“你竟也发福了,看来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嘛!”

顾伽罗有些意外,因为阿卓看上去一点儿没有憔悴、失意或是伤心的模样,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直爽率真的娇蛮小姐。

阿卓丢给她两颗大白眼。直接说道:“怎么?看到我这样你很失望?哼。我展阿卓是什么人?难道会为了一个臭男人而伤心欲绝、失魂落魄?”

她知道外头都是怎么说她的。什么可怜啊,什么自作自受啊,什么彝女多情偏逢汉家薄情郎啦…啊呸。真当这是酒楼里说段子呢。

她可是堂堂展家二小姐,绝不是那些只知道风花雪月、哭哭啼啼的矫情女子,哪里会因为一个男人而乱了阵脚、迷了心智?

顾伽罗一怔,她没想到阿卓竟会自己提及这件事。但转念一想。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或许会遮遮掩掩,但展阿卓不同。她本来就是个直爽得近乎鲁莽的性子,做不来粉饰太平、假模假式的模样。

“听说你早就来乌蒙了?是来清理门户了?”

阿卓既然如此坦荡,顾伽罗也不再含含糊糊,关切的问了句。“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阿卓摇摇头,“已经处理好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点子小事,我还是能解决的。”

顾伽罗有些好奇。“哦,你是怎么解决的?”

段正道‘揭发’了阿卓许多秘密,阿卓反应快,立刻和齐谨之做了交易。水西的秘密金矿一分为三,展家、段家(确切来说是展阿卓本人)、齐家各占一份。

另外,阿卓还积极帮齐谨之在水西调查线索。

当日能顺利查到工匠们的下落,并顺利解救,阿卓的消息功不可没。

齐谨之这边,则直接将段正道和他的状纸交给了阿卓。齐谨之说了,“此乃府上家事,还请段家娘子领回家自行解决。”

展阿卓黑着一张脸将瑟瑟发抖的段正道领走了。

齐谨之回来后还跟顾伽罗说,“约莫段展氏要休夫了。或者,直接变成了‘未亡人’。”似段正道这样的丈夫,阿卓把他弄死了都不奇怪。

顾伽罗也觉得依着夷女的真性情,段正道十有八九会丧命。

不想,阿卓并没有动手,反而一如既往的命人伺候着段正道,就连乌蒙段家这边,也是照常供养着。

直到一个月前,阿卓带人赶来了乌蒙,她哪儿都没去,直奔城南段家。

紧接着,段家便是好一阵的热闹。

“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将段家的祖产全部折卖了,郎君说得对,他是一家之主,养家的重担理当由他来承担。”

展阿卓闲闲的说道:“一百亩良田、外加两座山林,统共卖了三千两银子。正好水西下头有个县的主簿出缺,我便用这钱给段郎谋下了这个差事。所以啊,从今儿往后,我家段郎也是朝廷中人了。”

做、做主簿?

顾伽罗咋舌,看向展阿卓的目光满是敬畏。好狠的女人哪,她确实没要段正道的性命,却亲手撕碎了他的梦想、折断了他高飞的翅膀。

对于普通人而言,能从一介白丁一跃成为一县主簿,绝对是大喜事。

但段正道不同,他是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已然考取了举人功名,待来年科举,高中进士也不是没可能。

举人入仕,和进士入仕,哪怕得到的是同样的官职,但性质却截然不同。

举人入仕多少有投机取巧、不走正途的意味儿,人再能干,升迁起来也格外艰难。

展阿卓卖光了段家的祖产,绝了段家的根儿,接着又给段正道谋了个‘官职’,断了他的仕途,绝对是从精神上对段正道及其家人的摧残。

顾伽罗用想的也能知道,此刻的段正道,绝对是生不如死。

“好了,不说这些了,听说你要回京?”

展阿卓抚了抚袖子上的褶皱,直接步入正题。

顾伽罗点头,“京中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而且大爷在西南政绩斐然,京中长辈传信来说,这次吏部考核,大爷定是个‘优’。然而大爷未及弱冠已经做到了五品知府,近几年内,升官是不可能了。所以,长辈的意思是,尽量让大爷调回京城任职。”

哪怕是平级调任,从地方调回京城,也绝对是高升。

顾伽罗和齐谨之已经通了气儿,他们夫妻对于长辈的这个建议很赞同。

西南的局势已日趋稳定,齐谨之夫妇也暗中在安南和乌蒙经营了好大一块地盘,只需留下得力的人手看护,他们夫妻在与不在并没有什么区别。

再者,西南到底偏远了一些,齐家经营得再好,也只能当做一个‘退路’。

如有可能,齐谨之和顾伽罗都还是更倾向于在京城发展。

尤其是现在京城风波不断,虽然潜伏着各种危机,可同时也充满机会。

齐谨之肩负着复兴齐家的重任,他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结交贵人还是要在他潜龙在渊的时候,若是等人家都大事已成,自己再靠上去,那可就晚了。

所以,顾伽罗这次回京,不单单是回去探望大师那么简单,她基本上已经做好了彻底搬家的准备。

展阿卓沉默了片刻,忽的低声问道:“也就是说,你此次回京,极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顾伽罗缓缓点头,“可以这么说。就算是过来,也不会是常住。”她会回来的,毕竟西南是他们夫妻经营的一个重要根据地。

“…和你相识一场,虽然你有着汉人的狡诈,但却不是个坏人,齐京观也是个好官,你们——”

展阿卓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着顾伽罗,“你们夫妻给乌蒙的百姓做了许多实事,单看这一点,我就十分佩服与感谢。”

顾伽罗哭笑不得,“狡诈?阿卓,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展阿卓却没笑,认真的说道:“冲着你们对乌蒙的这份真心,我回报你一个消息。”

顾伽罗一凛,嘿,戏肉来了。

展阿卓左右看了看,而后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顾伽罗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展阿卓。

展阿卓用力点头,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顾伽罗倒吸一口凉气,她还真是没想到自己记恨了好久的背后黑手竟有可能是那人。

三日后,顾伽罗接到了齐谨之的飞鸽传书,信中说:“吾已接任大理寺丞…京中一切安好,唯盼卿卿携女早日入京团聚!”

顾伽罗缓缓折起信纸,望着京城的方向,喟叹一声,道:“京城,阔别三年,我终于回来了!”

第002章 有缘人

九月初十,宜出行。

忙碌了两日,顾伽罗终于将行李打包妥当。

说实话,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他们夫妻来西南三年,来得时候只带了人手、衣物、瓷器摆设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像大型家具之类的物件儿根本就没带。

后衙里的一应家具,基本上都是在乌撒时找人定做的。用料普通,当初做的时候就存着‘应急将就’的念头,想着历任的时候直接将这些留给下一任官员即可。

如今真的要走了,顾伽罗自然不会将这些笨重的家伙什儿带上。

反倒是西南的各色特产装了好几马车,什么种植园产出的胡椒啦,什么各种野生珍贵药材啦,什么顶级食材和皮毛啦,什么银器玉石翡翠啦…顾伽罗每样都命人准备了好几份,送人、留着自家用,甚至攒着给女儿们当嫁妆。

基本上,顾伽罗的时间都耗在了准备这些‘土仪’和安排后续事宜上,至于打包行李什么的,真心没费多少时间。

“种植园有谢家,即便新任知府到了,最初几年里,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动。”

顾伽罗将账本和库房钥匙一起放到托盘上,示意紫薇端出去交给屏风外的留守掌柜,“至于盐场那边,大爷已经将卓筒井的事上报朝廷,约莫工部和户部那边很快就会派人来实地考察。一经确认,朝廷便会接手井盐的开采。我们家的盐场也将被官府收购。”

提到盐场,顾伽罗多少有些气闷。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致富的捷径,不想还没有产出多少,就被迫曝光了。

幸好齐谨之机警,趁着回京述职的当儿。提前主动上报了卓筒井的‘发明’,并且将西南山区的井盐现状做了详细的汇报。

圣人听闻井盐还能大量开采,最要紧的是,能暂时缓解西南山区的食盐问题,有助于吸引山民下山、安抚当地百姓,不禁龙心大悦。

齐谨之能直接从偏远地方的小知府平级调入京城,还能进入大理寺这样的实权衙门。固然有齐谨之政绩斐然、靠山得力等原因。但卓筒井的事,让他大大在圣人面前刷了一次存在感。

再加上齐谨之这厮生得好,哪怕是古代官场。那也是看脸的。

圣人亲自召见了齐谨之,搭眼一瞧:哟,小伙长得真好,白白净净、英俊帅气。往大殿上一站,身姿挺拔宛若一棵小白杨。

最让圣人满意的是。齐谨之不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他眉宇间带着一股子英气,行动间还带着行伍的精神气儿,看着就让人喜欢。

外貌加气质。妥妥的满分啊。

再想到还在昏迷中的妙真大师,以及那个远在西南的孩子,圣人那颗早已冷硬似铁的心竟难得的柔软了一回。不但当众赞许齐谨之‘年少有为’、‘可堪大任’,还大笔一挥。亲自将齐谨之调回了京城,让他去大理寺做了个正五品的右丞。

高升,齐谨之这是绝对的高升啊。

原本京官就比地方官高那么一阶,再加上齐谨之的乌蒙知府有些‘名不副实’,是诸多原因作用下的产物,是大齐官场的一个特例。

但这次的大理寺丞不同,齐谨之是经过吏部正儿八经的‘大考’,并通过了圣人的‘面试’,靠着实打实的政绩升上来的。

除了他年纪轻得不可思议,除了他不是科班出身,其它的再无任何可指摘的。

即便如此,朝中也无人暗中非议,毕竟齐谨之拿出来的政绩太耀眼了。

你不服?好呀,那咱们就说道说道。

请问,换做是你,你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里荡平乌蒙的所有匪患吗?你能消灭小梁王吗?

什么?这是武人的差事,不归你这个知县(or知府)管。

好,那就不提这一桩,咱们比一比治理地方。

话说,你执政一地三年,能做到开垦荒地上千顷,增加人口三千户吗?能做到让一个赋税、徭役年年都完不成的‘特困县’,翻倍完成任务吗?能让一个官道不通、驿站全无的‘荒蛮之地’变得道路畅通、驿站连绵吗?你能…挖渠通河、大修梯田、大力扶持农户特色种植等一些列惠泽万千百姓的举措吗?

噫,怎么一个一个都便哑巴了?呵呵,你们做不到吧?

但人家齐谨之做到了。

人家不但做到了,还是短短三年的时间里做到的,硬是让一个鞑子、山匪四处溜达的混乱之地变成了如今安定、和谐的天朝乐土。

如此有能为又一心为公的官员岂能不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