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声音很轻,仿佛久病初愈的病人般有些虚弱,但听在大皇子耳中却如惊雷炸在了耳边。

“不不不,”大皇子习惯性的摇头,但很快发现摇头不对,又赶忙点头。

点完头又觉得这也不对,一时间,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哆嗦的匍匐在地上,呜咽道:“父皇,儿臣有罪,儿臣该死,还请父皇恕罪!”

圣人的眼底闪过失望、嫌弃,看大皇子的眼神如同看一坨粪便。

其实,如果大皇子表现得果决一些,直接将宝剑架到皇帝的脖子上的话,圣人反而会好受些。

那样至少表明,他萧烨的儿子不是个没胆量的废物。

有野心不怕,皇帝的儿子不想当皇帝才不正常,圣人自己就是与父亲、兄弟们经过一番明争暗斗,最后踏着兄弟们的尸体登上皇位的。

圣人宁肯儿子是一头冷血无情的狼,也不愿儿子像条窝囊没用的狗。

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圣人已恢复了冷漠的模样,“你当然有罪!蠢就算了,还敢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大皇子瑟缩了下,他的额头抵在冷硬的青石地板上,大脑渐渐恢复了清明,开始努力想着对策。

耳边继续传来圣人的声音,“朕来问你。太子的事是你做的吧?”

大皇子赶忙摇头,“不、不,不是儿臣。”

圣人根本不信:“刘家?萧煊?呵呵,你要挺能折腾。竟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手腕。”

大皇子急声喊道:“不敢,儿臣不敢哪。父皇,儿臣冤枉,冤枉啊!”

圣人见他抵死不认错的样子很是腻烦,没了跟他废话的心思。冷笑着问道:“事到如今,你还敢说冤枉?哼,你也不想想,朕怎么会突然清醒?”

大皇子心里咯噔一下,是呀,父皇明明中了毒香、昏迷不醒,昨儿宫里的内应还传出消息,说一切正常,怎么今日就——

圣人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无尽的落寞。“赵耿,你来给齐王好生说一说吧。”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从角落里闪了出来。

大皇子抬眼一看,不是赵耿又是哪个?

赵耿冲着圣人躬身行了一礼,而后面朝大皇子,一板一眼的说道:“昨日皇后娘娘将甄美人交给微臣,微臣当即审问,终于撬开了甄美人的嘴。”

当然,他究竟是如何让甄美人招供,鉴于过程太过血腥。就不方便告诉齐王这样的贵人了。

总之不会太美妙就是了。

大皇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果然,赵耿还是从甄美人那儿找到了突破口。

早知道就想办法弄死甄美人了,都怪皇后。把甄美人藏了起来,他在宫里的眼线根本就找不到人。

赵耿扯了扯嘴角,露出嗜血的笑容,“说到这里,微臣不得不赞叹齐王殿下的人脉,竟是连西南夷族人的不传秘药都能弄到手。还伙同齐姚氏一起做戏,先是算计了妙真大师,接着又毒害圣人。”

“赵耿,你血口喷人!”大皇子红着眼睛喊道。

赵耿也不辩驳,不紧不慢的说:“齐王殿下莫急,微臣还没有说完呢。微臣根据甄美人提供的线索,连夜拿住了齐姚氏,经过一番审讯,终于拿到了解药。喏,想必这解药齐王也不陌生吧,微臣听说,您手中有不下二十颗相同的丸药。”

赵耿拿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掏出一枚龙眼大小的药丸。

大皇子一看便知道,正是齐姚氏炼制的解毒丸,他王府里还有半盒呢。

“微臣还从齐姚氏口中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啧啧,齐王殿下,您为了您的大业,可真是狠得下心哪,明知道神仙膏有毒,却还要主动吸食。您也不怕染了毒瘾戒不掉?从此变成废人?”

赵耿戏谑的说道:“喔,是了,微臣竟忘了,您那儿有可解世间万千毒药的解毒丸,自然不怕什么毒瘾咯。”

大皇子抿紧双唇,一句话也不说。

赵耿道:“挖出了齐姚氏,微臣又顺藤摸瓜的抓到了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哦,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刘楚楚。啧啧,这三位可远比不上甄美人,一到诏狱,微臣还没有给他们介绍锦衣卫的小花样儿,他们三个便竹筒倒豆子般的全都招了。”

“萧煊也被你拿住了?”大皇子满脸灰败。

萧煊人在京郊,手头上还有三千人马,赵耿却能把人抓回京城,这说明什么?

围困京城的计划失败,他的希望愈发渺茫了。

“自然,”赵耿语气中带着得意,“萧煊带领的人马虽是安王旧部,奈何萧煊是个败家子,做的又是谋逆犯上的诛九族买卖,那三千将士自然不会听他的。又有安亲王不顾老迈亲自去清理门户,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大皇子眼底浮现绝望之色。

“微臣刚刚审完萧煊等三人,从他们那儿知道了不少秘密,呵呵,齐王殿下,没想到您竟有这般奇思妙想,连铁槛庵的犯妇都能利用。哦,想想也是,那些犯妇都是权贵人家的女眷,对家族秘辛、京中旧闻十分熟悉,从她们那儿确实能得到许多有意思的信息。”

赵耿一边说一边摇头,名为赞叹、实则调侃。

大皇子一听连铁槛庵都被查了出来,仅存的一丝希望也没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圣人看着他犹如一滩烂泥的模样愈发恼恨,一眼都不想看他。嫌恶的摆摆手,“把他带下去吧。”

赵耿收起戏谑的表情,肃容应道:“是,微臣遵命。”

说着就要去捉大皇子的胳膊。

大皇子被惊醒,猛地跳起来,哭喊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是被陷害的。是、是刘轩朗,还有萧煊。对,就是他们,是他们撺掇儿臣的,呜呜,儿臣从未想过伤害您。”

圣人被大皇子恶心到了,他萧烨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正欲呵斥,便听得大皇子叫嚷着:“还有萧妩。父皇,您想啊,萧妩是什么人,她怎么会被儿臣轻易算计?分明就是萧煊和她兄妹联手要陷害儿臣哪!”

大皇子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胡乱攀咬,不想却让圣人变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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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为什么

大皇子离开大殿前,特意留下了三十人看守皇后等人。

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大殿里的气氛愈发凝重。

“娘娘,陛下那儿、不如让微臣闯一闯吧。”

霍梦龙额上的冷汗嘀嗒,浑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他微微侧过头,小声对马皇后说道。

“放心吧,他还没胆子伤害圣人。”

马皇后不屑的说道。不是她小瞧人,就萧如珉那个软蛋,就算给他弑君的机会,他也没胆子下手。

霍梦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虽不是执掌禁卫的将军,但对于宫中的防卫水平还是有些了解的。

就算现在是非常时期,宫中的禁卫军应该不会松散到这个程度。大皇子只带着区区百余人,竟然能闯进皇宫。

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圣人病重昏迷,他险些都要怀疑这是圣人导演的一出戏,为得就是引大皇子上钩。

想了想,霍梦龙还是不放心的再次开口,“娘娘,寝殿里只有一些太监和宫女,大皇子此刻早已被权利冲昏了头脑,微臣担心他、他会——”

与霍梦龙的焦急相比,季彦和冯延寿却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悠闲模样。

季彦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今日从走进大殿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什么。

待看到大皇子带着稀稀拉拉的几十号人‘杀入’皇宫的时候,就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这回再听了皇后的话,他已经十分肯定了:圣人那儿估计有了好转,大皇子今日必败无疑。

不过季彦是个谨慎的人,自己猜到了是一回事。却不肯轻易说出来,唯恐惹出什么麻烦。

老人家捻着胡须,权当没有看到霍梦龙直愣愣的呆模样。

还是冯延寿厚道,凑到近前,低声说了句:“霍将军,圣人洪福齐天断不会有事的。倒是殿外的那些黑衣人,须得多加防备。切莫让他们冲到寝殿。”

霍梦龙不傻。听了冯延寿的话,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

向冯延寿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集中全部注意力。密切关注着殿外的喊杀声。

冯延寿的话音刚落,便从殿外飞进来几个人。确切来说,那几人是被人从外头打飞进来,一个个浑身是血。重重的摔在了殿内的地板上。

“怎么回事?”

大皇子留守的侍卫惊呼出声,他们看得分明。倒在地上的几人,不是旁人恰是自己的伙伴。

明明他们在外头配合影卫一起清剿宫内的守卫,而且听信号,他们之前进行得很顺利啊。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

“快、快跑,那群狗娘养的影卫全都不见了,许多、许多禁卫从各处涌了出来。咱、咱们被包围了。”

地上几人吐着血沫子,艰难的冲着侍卫们喊着。

然而。一道道寒光闪过,几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鲜血流了一地。

“圣人有令,杀无赦!”

全副甲胄的禁卫军统领从死尸身上抽出宝刀,顾不得擦拭血渍,高声呼喊道。

“嗷!”

足足二三百号人齐齐吼了一嗓子,声势颇为浩大。

他们飞快的冲入大殿,团团将三十人围了起来。

那些侍卫心知大事不好,他们这是中了圈套。面对步步紧逼的禁卫,三十人咬了咬牙,权衡了下利弊,最终决定奋死一搏。

他们犯得可是死罪啊,就算投降也不会有活路。

领头那人径直的朝马皇后扑去,而剩下的十几人则分头杀向季彦等人。

禁卫统领冷哼一声,骂道:“找死!”

他手一挥,禁卫们冲了上去,锋利的大刀左劈右砍,只一个来回,地上便出现了十来具尸体。

霍梦龙趁机护着几人躲到了安全的角落。

“杀!”

禁卫们手起刀落,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剩下的侍卫也全都倒在了地上。浓浓的血腥气在大殿里飘散。

同样的戏码也在寝殿里上演。

赵耿的锦衣卫比禁卫手黑,禁卫杀人至少还给留了个全尸,锦衣卫却当着大皇子的面儿将他带入寝殿的五六十人全都斩首了。

好大的头颅在大皇子周围乱滚,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犹带着惊恐,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大皇子。

“啊~啊啊~~”

大皇子吓得哇哇乱叫,不住的往赵耿身后躲藏。

“没用的东西。”

圣人直接闭上了眼睛,昏迷了十来天,乍一醒来又闹了这么一出,他身心俱疲,根本没心思再去看这个丢人的蠢货。

‘重伤’的赵断鸿早已爬了起来,抹去嘴角的血,麻利的跑到榻前,服侍圣人躺下安歇。

“你、你~~”居然没死?

大皇子从赵耿的身后探出头来,惊讶的看着赵断鸿,见他行动灵活,哪里还有半分被砍伤的模样?

忽然,大皇子想到了某个可能,先是一呆,接着凄厉的哭嚎起来:“假的,都是假的。哈哈,萧煊骗我,萧妩陷害我,哈哈,如今连我亲爱的父皇也设下圈套引我上钩。哈哈、哈哈哈~”

大皇子如癫似狂,刚刚还吓得面无人色,这会儿也不怕惹恼了圣人,又哭又笑的坐在地上,犹如受人欺负的可怜稚童。

圣人皱眉,以为蠢儿子求饶不成,又想装疯,便不耐烦的说道:“赵耿,把这个逆子带下去。”

赵耿赶忙答应一声。

圣人又道:“主谋抓到了,案子也该好好审一审了。赵耿,这件事交给你了。”

“是,微臣明白!”赵耿领了差事,亲自押着疯癫的大皇子离开了寝殿。

“赵断鸿,你去外头瞧瞧,让禁卫手脚利索点儿,决不能放过一个人。”敢逼宫?杀无赦!

圣人的声音越来越弱,但还是将一应后续作了安排,“季彦几个,唔,让他们都回去吧,今日宫内之事,暂时不许传出去。皇后,皇后若是想来看朕,别拦着,一切都由着她。”

皇后这次的表现,圣人十分满意,加上太子又出了意外,圣人对皇后多了几分信任与怜惜。

到底是夫妻啊,关键时候,连太后都想着‘立太子’,唯有皇后一心为他。

单冲这一点,圣人也愿意给她体面。

赵断鸿连连答应着。

圣人慢慢睡了过去,进入梦乡前,他牢记着一件事,待自己醒了,定要去问问阿妩,她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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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残酷的真相(一)

“…大皇子得了失心疯,犹如六岁稚童,每日哭闹不休,太医院几位太医轮番诊治,都束手无策。”

齐谨之低声将最近的新闻一一告诉顾伽罗,“圣人原恼恨大皇子忤逆,但见他这般,不禁又心生怜悯,免了他的死罪,削去王爵贬为庶人,阖家迁居北宫。”

顾伽罗缓缓点头,说了句违心的话,“圣人慈父心肠,对大皇子也算仁至义尽了。”

北宫,宫城北面的一所废弃宫殿,前朝时被雷火所毁,高祖爷开创新朝时,国库吃紧,根本没有多余的钱粮修缮,就此废弃。

时隔几十年,那个地方早已屋塌墙毁,院内野草丛生,几年前还有野兽出没。

圣人将大皇子一家赶到这么一个破地方,比杀了他们只好那么一丁点,真心算不得多么仁厚,却赢得满朝上下、乃至全天下的赞誉:慈父啊,真真慈父,逆子都把刀架到脖子上了,还能大度的饶过,不愧是圣人哪!

齐谨之听出顾伽罗话里的嘲讽,正色道:“话不能这么说,庶人萧如珉犯下的可是弑君大罪,圣人不杀他已是天恩浩荡。与当年的废燕王相比,大皇子已经是再幸运不过了。”

废燕王也是圣人的亲生儿子,却落得被逼自尽的下场。

大皇子好说歹说被留了一条性命,全家上下也没有被株连,确实是圣人法外开恩了。

顾伽罗撇了撇嘴,嘟哝了一句:“那也是因为大皇子疯了,圣人贵为一代明君,怎好对一个疯子痛下杀手?”

齐谨之无奈的扶额,阿罗这是怎么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今个儿怎么句句夹枪带棒的?

顾伽罗却没有发觉自己的异样,问道:“其它人家呢?圣人如何发落?”

自己儿子的下场都这般凄惨了,顾伽罗才不信圣人会放过刘家和萧煊等一众从犯。

“刘家男丁全部斩首,女眷被充入教坊。萧煊被削去世子之位,这一支的男丁全部被判处斩刑,女眷罚没入官。寿春伯夺爵抄家。阖家流放西北充作军户——”

齐谨之沉声说着。京城菜市口那儿此刻早已血流成河,死亡、血腥的阴影短时间内是挥之不去了。

“等等,怎么还有寿春伯府?”

顾伽罗一惊。急忙打断他的话。

齐谨之疑惑的看向顾伽罗,之前不是跟她说过吗,萧煊和寿春伯徐继业关系莫逆。

前些日子徐家还靠着萧煊给家中子侄谋了几个好差事呢。

总不能有福一起享,有了难。却让萧煊一人承受吧?!

不过齐谨之很快就想到,是了。顾伽罗的堂姐顾琳便是嫁给了徐家的老二。徐家落罪,徐善仁是成年男丁,根本躲不过去。

顾琳倒是还好些,只要顾家肯出面。她和她的女儿都能逃过一劫。

“我竟忘了,这个案子是赵耿亲办的,寿春伯怎么能幸免?”

顾伽罗很快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锦衣卫办案,向来是刑讯为主。证据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诏狱的酷刑又是出了名的变态,萧煊一个养尊处优的老纨绔,慢说受刑了,就是看了那些刑具,也会吓得魂飞魄散。估计连小时候尿过床、长大后偷翻别人家墙头的囧事都能招出来。

他又岂会放过自己的好基友寿春伯?

只是可怜了顾琳母女。

顾伽罗和顾琳自幼不和,彼此还相互陷害过,但她们到底是嫡亲的堂姐妹,同是顾家女,顾伽罗不想看到她吃苦受累。

“阿罗,你今儿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齐谨之实在忍不住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低语了一句,“不热啊!”

顾伽罗哭笑不得,一把按住他的大掌,没好气的说道:“我没病,更没有头脑发晕。我、我就是心里不痛快!”

顾伽罗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大爷,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是个幸运的人。虽自幼没了亲娘,却还有祖母和母亲悉心教养。长大后虽有几年荒唐,亲人们却一如既往的疼爱我。随后更是遇到了妙真大师——”

提到妙真,顾伽罗的神色有些复杂。

说实话,她和妙真的缘分来得莫名其妙,可她是真心感激妙真,也真心将妙真当成了自己的长辈。

此次回京,最初也是为了妙真,顾伽罗对她,是打从心底里相信、尊敬。

所以,那夜在芙蓉苑,萧一转达妙真的请求时,顾伽罗几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根本没有多想,更没有怀疑。

谁能想到,妙真居然在利用她。

虽然在妙真的计划里,顾伽罗并没有什么损失,顾家、齐家也没有受到伤害,可、可顾伽罗就是无端的感到伤心。

感觉自己的真心付出被人轻贱,觉得自己过去一直在自作多情——人家妙真哪里是喜欢她,分明就是觉得她傻,好利用!

甚至,顾伽罗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和智商。

“阿罗,你抬头看着我!”

齐谨之听出来了,妻子这是钻进了牛角尖,如果不及时开导,她定会越来越偏激,最后变得疑神疑鬼,否定所有人。

顾伽罗抬起头,呆呆的看向齐谨之。

齐谨之双手捧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那些只不过是咱们的猜测,尚未得到证实。或许事情并不是那样的。就算妙真大师利用了你,她也肯定不是恶意的。不管怎样,咱们都该亲自听听大师的解释。”

顾伽罗咬着下唇,表情很是犹豫。

齐谨之道,“还有一点,妙真大师这一次利用了你,却并不能掩盖她老人家过去对咱们的好。你自己不也说过吗,大师如何待你,你就如何待大师。大师利用了你,可咱们也做了一件有可能让大师失望的事情。这样一算,咱们和大师好像又扯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