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胡氏进京了,县主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可以卸掉一些了。至少在齐严之的管教问题上,她可以移交给胡氏。

打发了顾伽罗和齐敏之,县主借着跟胡氏商量齐严之婚礼的名义,拉着胡氏在暖阁里密谈。

“…竟有这样的事?严哥儿没给家里惹下大祸吧?”

胡氏出身宋国公府,祖上也曾跟着高祖爷东征西讨,况她做了齐家二十多年的媳妇儿,对于齐家的宝贝多少听说了一些。

当年齐家出事后,齐令宜忧心忡忡。大醉了一场,酒醉中,他曾经跟胡氏嘀咕了几句:幸好老祖宗留了后手,否则咱们齐家将一蹶不振。

胡氏不敢多问,隐约知道齐家有着朝廷都忌惮的神秘火器。

偏偏自家儿子单纯、善良,生平头一次独自出门就给家里招来一条美女蛇,险些危机家族。

时隔三年,事情早已过去,可胡氏听了清河县主的话,还是忍不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呵呵。没这么严重。严哥儿只是心善,这才被歹人利用,幸好并没有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

县主忙拍拍胡氏的手背,笑着说道:“事情早就过去了。原本我不该再提。但现在京里不太平,咱们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严哥儿马上要成亲了,来年考了科举,也能计划着入仕了,有些事就须得谨慎起来。切莫被人钻了空子才是。”

胡氏连连点头,“大嫂说的极是。这次我回来,就想着多呆些日子。新媳妇过了门,我好歹亲自带一带。等她诸事都上手了,再回去不迟。”

原本胡氏还想着跟兄嫂提一提丈夫调回京城的事,但听县主这么一说,她火炭一样的心不禁冷了下来——京里不太平,他们回来做什么?还不如远远在江南多给家里弄些产业。

“你这个打算很好。严哥儿的媳妇儿是梁国公吴家的女儿。细算起来,咱们齐家和吴家是老亲,祖母去了,两家的关系才渐渐淡了下来。”

县主缓缓的说道:“但不管怎么说,齐家和吴家是姻亲,如今亲上做亲,严哥儿娶了吴家三房的女儿,也是难得的缘分。吴家的女儿我亲去看过了,模样好、教养好、品性也好,除了父亲早亡,竟是无一处不好。”

“是呢,我对吴家小姐也甚是满意。我娘家的嫂嫂写信去苏州,恭喜我找了个好儿媳妇呢。”

提到未来的儿媳妇,胡氏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当初给齐严之议亲的时候,齐令先和清河县主操了不少心,精心挑选了几户人家,命人逐一去调查,而后把一大摞的调查资料送去了苏州。

齐令宜和胡氏拿着资料反复研究,又是命心腹去京城核实,又是询问齐严之的意见,最后才敲定了梁国公的侄女吴氏。

现任梁国公是齐令先、齐令宜的表兄,按照这个关系算下来,齐严之和吴氏也是表兄妹,只是关系已经很远了。

而且单看门第,齐严之能娶到吴氏女,多少有些高攀的意思。

毕竟齐家已经不是勋贵了,而吴家还是公侯之家。

但如果将两家的亲戚关系摆到明处,外人倒也不会说什么。亲戚嘛,爵位没了,多年的情分还是有的。

如此,也就不会有碎嘴的非议齐家高攀,笑话齐严之配不上吴氏女了。

县主点点头,胡氏满意就好,老爷和她的辛苦就没有白费。

她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契纸递给胡氏,“这是隔壁胡同的一套宅院,谨哥儿在西南弄了些产业,怕引人非议就没有放到明处,老爷和我商量过了,咱们的祖宅没了,你们一家回京后不能没个住的地方,暂且就住在这个宅子里吧。”

胡氏拿着契纸有些无措,不知该不该收下。

县主笑着说,“收下吧,虽然是谨哥儿捣鼓出来的产业,可到底用了老祖宗留在西南的人脉,按理应该归到公中,只是咱们的情况四老爷应该也与你说过了,那些产业不好让人知道。少不得,你们要吃点子亏了。”

胡氏明白了,赶忙笑着说:“瞧大嫂说的,咱们一家子骨肉,何必分得这么清楚?”

嘴上这么说,胡氏却将房契收了起来。

县主见了,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好,老四一家都是明白人,这样才不会生出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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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明算账

“这套宅院是五进五出的,原是一位吏部老大人的宅院,因致仕回乡便卖了,老爷亲自去看了看,觉得好就买了下来。”

县主简单介绍了一下房子的情况,既然是分给齐令宜一家住的,总要让人家满意才是。

“房舍的布局甚是雅致,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老爷说你们在南边住了这些年,应该会喜欢。这还不是最妙的,最让老爷满意的,是宅院的位置。”

县主故作神秘的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萱瑞堂一侧的花园,“你那新院子的西南角门正好与花园子相连,打通了,咱们便又是一家了。平日里想过来找我说话,抬抬腿就来了,很是便宜。”

胡氏一听,很是欢喜,抚掌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刚才我还想着,让严哥儿和他媳妇儿去新宅子住,我呢,就腆着老脸赖在嫂子这儿。嫂子素来大度,总不会把我赶出去吧?反正我是个破落户,就赖上嫂子了。”

一番话说得县主忍俊不禁,一指头戳在胡氏的额头上,“你呀,都快做婆婆的人了,还这般促狭。等明儿你的儿媳妇进了门,看你还怎么摆婆婆的谱儿?!”

胡氏无所谓的抬起头,涎着脸笑道:“那有什么?!婆母去世的早,家里全靠嫂子你支撑,我来的时候,我们四老爷还说呢,在他心里,最是敬重大嫂。那句‘长嫂如母’,真真是再恰当不过了。在大嫂您面前,我还要什么脸面、摆什么谱儿?”

胡氏的话情真意切,虽稍有夸张,却发自肺腑,县主心里好不熨贴。

“让你这么一说,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县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严哥儿要成亲了,按照家里的旧例。公中应该出两万两银子。一应酒席、小戏等开销,也皆从公中出。我已经让大奶奶去准备了,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

胡氏连连点头。

名义上,齐令先和齐令宜已经分家。当初为了保全齐令宜,给齐家留一条血脉,齐令先甚至把弟弟这一房开出了宗籍。在官府的备档上,齐令宜已经另立宗祠,算不得齐令先的家人。

而事实上。不管是齐令先也好,还是齐令宜也罢,他们兄弟从未想过和对方生分。

齐家东西两府内斗几十年,不知多少子嗣都成了牺牲品,以至两府长大成人的男丁都非常少。

东齐自作孽,硬是将为数不多的男丁折腾的仅剩下了齐勤之一人。

西齐也不比东齐强多少,齐令先这一辈上就两个兄弟,一母同胞所出,若是他们再分了家,齐家就更势单力薄了。

齐令先和齐令宜都是聪明人。断不会做出自断臂膀的蠢事。

齐令先未雨绸缪,敢将三分之一的家产交给齐令宜隐匿起来,就是信得过弟弟。

齐家出事后,齐令宜无需大哥‘提醒’,便主动让儿子将那部分财产送回京城,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对得起大哥的信任。

不管表面上是个什么样子,私底下,齐令先和齐令宜仍是相互信任、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彼此间也从未生分过。

齐谨之在西南折腾出来的产业,井盐也好、银矿也罢,齐令先全都算到了公中。给毫不知情的齐令宜分了一份。

唯有胡椒种植园没有动,那是顾伽罗的私产,齐家从没有做过侵占媳妇嫁妆的事情,太丢脸了。齐家男人不屑为之。

“…这是那边矿上的账册,你也瞧瞧,心里好有个数。”

县主交给胡氏一本册子,端起茶碗,笑眯眯的看着她翻阅。

胡氏没有客气,掀开账册细细的看起来。她管家多年。算账什么的十分熟练,看着那一行行的数字,心中已经大概算出了总账。

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合上账册,胡氏叹道:“还是谨哥儿能干,不到三年的时间,竟给家里置办下了这么大一笔产业。我们在苏州快六年了,所得的红利居然还不足他的一半。”

真是应了那句‘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啊,身为被拍死的前浪,胡氏多少有些怅然。

不过一想到这么大一笔银子自家也有份,胡氏又高兴起来,将账册交给县主,自己从袖袋里抽出了几张纸。

“大嫂,这是江南珠场去年的红利,您请过目。”

胡氏将几张纸递给县主,赞了句,“当初大老爷写信给我们四老爷,说珍珠可以人工饲养的时候,我还觉得匪夷所思。不成想,老爷寻当地的匠人实验了几回,竟真的成功了。今年进上的贡品中,就有咱们珠场养出来的极品黑珍珠和粉珍珠,一个个足有龙眼大小,放到市面上,一颗就价值千金呢。”

齐令宜在苏州,最初是收取盐商的孝敬,但齐令先觉得这样不安全,很容易出事。

正巧顾伽罗曾经跟齐谨之提到过,说是珍珠可以像牲畜一样人工养殖,还说南边多湖泊,江浙一带还靠着海,可以选派得力的属下去海边圈个海场试一试。

齐令先便给齐令宜写信,也不知道齐令宜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实验了一两年,还真养出了成品。

有淡水养殖,亦有海水养殖,弄出来的珍珠成色还不错,年年都能获取令人咋舌的暴利。

因为这项生意是顾伽罗的首创,所用到的资源和资金也都是齐家共有的,所以齐令宜没有将珠场纳为己有,而是算成了家族产业。

从前年开始,齐令宜每年年底都会命人送来当年的红利银子。

齐家也正是靠着这笔钱,才能养活庄子上的大批壮丁,以及维持齐家工坊的火器研制。

毕竟,清河县主的嫁妆再丰厚,也有用尽的一天。

而且以齐令先的骄傲,他根本不会吃用妻子的私产。

即使对外齐家是这么说的,但齐令先却不会真的这么做。

这几年来,一家人除了住在清河陪嫁的这栋房子之外,所花费的每一文钱,都是齐家男人挣来的。

“嗯,能盈利就好。最初我心里也没谱,还是四弟有办法,硬是将这件事办成了。”

清河对账单上的数字很满意,齐家看似落魄,实则家产一点都不比过去少。

最让清河高兴的,还是与四房的关系,感情上亲如一家,但涉及到账目的时候,却又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唔,这才是兄弟相处之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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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添妆(一)

顾伽罗亲自去了趟自己的私库,在一堆金银、翡翠和宝石首饰中挑了又挑,最后还是抱着一匣子未曾雕琢的宝石原石回来。

命人搬开炕桌,她打开匣子,将里面的宝石全都倒了出来。

或大或小、或蓝或红的宝石滚了一床铺,窗外阳光透进来,照射到宝石上,发出璀璨的光芒。

那耀眼的光险些闪瞎人的眼睛。

顾伽罗坐在床边,看着一颗颗的宝石,不禁流露出欣赏的神情。

这些宝石不是她的陪嫁,而是这几年她的收藏。

其中有齐谨之送的,有婆母赠的,有皇后或是太子妃赏的,还有妙真大师给的,还有一小部分,则是她的生意伙伴谢家家主零零碎碎塞过来的。

收的时候不显,三年下来,竟攒了这么许多。

这还不是全部,她的私库里,类似的匣子还有两、三个。

总数加起来,价值远远超过了数十万两银子。

顾伽罗看着这些宝贝,心中忍不住有些小得意,这可是她的财产啊。不是嫁妆,不是婆家的产业,而是彻彻底底属于她顾伽罗的东西。

“大奶奶,您这是要打新首饰吗?”

紫薇着实被眼前的珠光宝气给惊艳了一把,愣了好半晌,才讷讷的问了句。

她的一双眼睛,像是黏在了那些宝贝上面,怎么都挪不开。

这世间,估计很少有女人能抵得过珠玉宝石的诱/惑,紫薇只是个有见识的奴婢,还做不到视珍宝如粪土。

“是呀,锦绣要出阁了,我想给她打一套头面添妆。”

顾伽罗信手把玩着大大小小的宝石,随口说:“还有敏姐儿,她的喜事也近了,作为嫂子,总要给她添几件像样的首饰。”

顾伽罗自己的首饰虽然名贵。却都是过去的老样子,拿来给人添妆,未免显得不够诚意。

霍锦绣和齐敏之,一个是她最要好的闺蜜。一个是她嫡亲的小姑,两人要出嫁了,她总要有所表示。

“对了,待会儿你亲自去一趟珍宝阁,问问那里的大师傅最近京中可有什么时新的首饰花样。选几套最好的,将画样子带回来给我瞧瞧。我选两套。”

顾伽罗欣赏完那些漂亮的宝石,然后一颗颗捡回匣子里,将匣子放到炕桌上,对紫薇吩咐道。

“是,奴婢明白。”

紫薇答应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到了珍宝阁后,该问一些什么问题。

比如,每种样子都需要用多少金银?工期多久?加工的费用几何?

她唯有将顾伽罗能想到的问题都事先问清楚。才能将差事办得更加圆满。

顾伽罗吩咐完,便没再想这事。

紫薇素来稳妥,把事情交给她,她自会将所有的细节都了解透彻,根本无需顾伽罗费心。

紫薇见顾伽罗没有其它的吩咐,便出去办这件事了。

走出院子的时候,正好与齐谨之错身而过。

紫薇屈膝行礼,“大爷!”

齐谨之没说什么,只摆了下手便快步进了正房。

紫薇待齐谨之的脚步声渐远,才恭敬的起身。然后快步出了院子。

“阿罗,听说四婶回来了?”

齐谨之掀帘子进了西次间,看了眼炕桌上的匣子,而后问道。

“嗯。四婶正和母亲说话呢,我便先回来了。”

顾伽罗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

齐谨之忽的想起了什么,略带歉意的说:“阿罗,这次、委屈你了。”

顾伽罗挑眉,不解的问道:“大爷。发生了何事?”怎么就委屈上了?

齐谨之坐在临窗大炕上,低声说:“盐场的事。本来说好是你的嫁妆,结果却、却归入了公中~”

卓筒井是顾伽罗发明出来的,井盐所在的荒山也是以顾伽罗的名义买下来的,当初齐谨之和顾伽罗说得明白,西南置办的产业都是顾伽罗的私产。

但现在…齐谨之失言了。

顾伽罗恍然,原来是这事儿啊。

她失笑的摇摇头,“大爷,又不是什么大事,我都忘了,您何必耿耿于怀?当日是我小心眼儿了,误会了四叔,所以才想着将那些产业放到我的名下。经过珠场的事,我才发觉,是我小人之心了。还是老爷和大爷想得周全,四叔一家和咱们是挚亲骨肉,不该分得太清。”

再者说,井盐的生意估计也做不了太长久。

齐谨之为了向圣人表明忠心,已经将卓筒井的事写折子报了上去。

相信用不了多久,圣人便会在西南推行卓筒井,官府也将介入井盐的发售。

就算圣人开恩,许齐家继续持有盐场,但有官府做竞争对手,齐家的盐场很难在西南形成垄断。齐家的井盐生意还会有利益,但绝不会有什么暴利了。

如此一来,盐场便成为一个鸡肋。被人分去了三分之一的利润,其实也没多少,顾伽罗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反倒是胡椒种植园,那才是长久且暴利的行业。

齐谨之仍将这项产业归到她名下,顾伽罗就十分满足了。

她是齐家的媳妇,当然要为整个齐氏家族的利益考虑。

齐家现在势单力薄,公爹齐令先没了官职,而四叔却还稳居苏州知府,能和四叔维系亲密的关系,对齐家有益而无害,舍出一点点好处,却能换来齐家的团结和稳定,何乐不为?

更不用说,齐令宜也不是没良心的白眼狼,人家同样将珠场归到了公中啊。

所以,同是一个家族里的亲人,实在没必要斤斤计较。

当初顾伽罗之所以防着四房,主要是因为被齐严之吓到了——一个口口声声大喊‘真爱’的单蠢少年,一个给家族带来麻烦而不自知的傻小子,顾伽罗绝对有理由质疑齐令宜和胡氏的家教、乃至基因。

如今误会解除,齐令先又展现出了他愿为大家长的姿态,顾伽罗当然要全力支持。

不过,面对自己丈夫的时候,顾伽罗还是忍不住提出了心底的小担心,“大爷,严哥儿真的长进了?这几年,他没再遇到什么温柔善良的‘真爱’吧?”

“…”齐谨之无语,阿罗这是什么表情?

还有,她说‘真爱’两个字的时候,能不能别一副嘲讽的语气?

明明这两个字很美好的,可让阿罗这么一说,齐谨之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他无奈的点了下头,“放心吧,你不信严哥儿,还不信你万能的大表哥?要知道严哥儿可是冯家表兄一手调教出来的。现在的严哥儿,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表兄的架势呢。”

顾伽罗拍拍胸口,“那就好,我真怕他死性不改,没得祸害了人家吴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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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添妆(二)

傍晚,清河县主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为胡氏接风。

齐严之闻讯从书院赶了回来。

三年的时间,齐严之确实长高了些,褪去稚嫩和青涩,言语举止多了几分沉稳,齐家特有的浓黑双眉斜飞入鬓,让他于儒雅中平添了几分英气。

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腰间悬挂着玉佩、荷包等物什,脚上穿着翘头短靴,长发束起别着一根白玉簪。

十八岁的年纪,身高已经接近六尺(约180CM),打眼一看,颇有几分玉树临风的风流洒脱。

“大伯、伯母安好,见过大哥、大嫂…”

齐严之躬身行了一圈的礼,最后看到自家亲娘的时候,眼底闪过一抹激动,“儿见过母亲,母亲一路辛苦了!”

胡氏扶住儿子的双臂,双眼堪比雷达,上上下下的将齐严之打量个遍,而后哽咽的说道:“好、好,竟又长高了些。”

齐严之好想翻白眼,心里嘀咕:亲娘哎,我过年的时候不是刚回了一趟家嘛,直到过了元宵才返回京城。算算时间,也就分别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您老人家怎么就看出我‘长高’了?

胡氏不知道儿子的吐槽,还在激动着,不住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含泪道:“过了一年,你又长大了一岁,以后定要乖乖长辈、师长的话,可不能痴长个子、不长脑子啊。”

“娘,瞧您说的,儿子什么时候没脑子了?”

齐严之哭笑不得,年轻人也是有自尊的,私下里老娘怎么教训都成,可、可眼下大伯一家都在呢,娘哎,您没看到恒哥儿那小子忍笑忍得整个人都抽抽了?!

“…”胡氏一窒,下午的时候刚听了儿子当年的‘丰功伟绩’,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接触到儿子委屈的小眼神儿,她赶忙描补:“我这不是未雨绸缪,想提醒你一下嘛,你个臭小子还当真了?”

齐谨之踢了偷笑的弟弟齐恒之一脚。然后上来打圆场,“婶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先用饭,然后再好好聚在一起说说话。”

顾伽罗也上来挽住胡氏的胳膊。笑着扶她进了正堂。

堂内,男主分坐两席,中间用一架屏风隔开。

齐令先坐在主位上,齐谨之、齐严之、齐恒之三兄弟围坐两旁。

“唉,家里的男丁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