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就是明白,这个人比她想象得要深沉的多,她的喜欢,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所谓感情,只有双方平等才有未来,两个思想目标差异太大的人,根本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云起身上,谜团重重,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但要探究,却无处下手。

也正是因此,她才更加确定,与他保持距离,互不相干,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爱本身是一件好事。

她不能因为爱,去犯错。

作者有话要说:强推《追妻之和离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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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云起跟楚阳娿两人,小心翼翼离开了庆元县境内,过了盘羊河到了隔壁荣俊县才松了一口气。

由于庆元县的惨烈事件,使得荣俊县百姓心惊胆颤,县丞一听到消息,便联合当地乡绅,组织起了民兵,又送信去西田卫所借了兵来,这才使得荣俊县在粟狼人接二连三的骚扰中平安无事。

但自此之后,县里出入限制十分严格,附近村庄投靠的普通百姓,也要经过检验才能到县里落脚。

楚阳娿跟云起不是本地人,本就没有路引,云起还不愿暴露身份,以致两人不得不花大价钱买通一家农户,假装成他们的亲戚才得以进城里安顿。

好在两人都是彻彻底底的晋人面孔,倒没人怀疑什么。过后不久,云起的手下终于出现,告诉他们说,给徐州楚家的信已经送出去了。

楚阳娿只用等着那边派人来接。

等了十八天,楚阳娿终于等到了楚家派来接她的人。

由于路上不太平,楚家派楚灿阳,带着一千多精兵来接楚阳娿。见她平安无事,楚灿阳很是松了一口气,庆幸地说:“堂姐,你没事,实在是再好不过。”

堂叔跟堂姐在来徐州的路上出事,这件事非同小可。

老爷子大怒,一气之下把家中所有子弟都派出去了。

然而堂叔没找着,与粟狼人对持中也没讨好好处。那些人野蛮透顶,神出鬼没不说,居然连自己的妻儿也不放在心上。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他们的村寨,居然抓不到一个匪徒,那些人跟塞外游牧的野蛮人没有任何区别,只惜自己的命,其他人哪怕是父母儿女的性命,都全然不当成一回事。除了抢,就是杀,眼里除了财宝,什么都没有。

京城与各地世家派出的援兵迟迟不到,他们要一边平乱,一边找人,很是心惊胆战。一边恨不得大下杀手,一便又投鼠忌器,怕暴露了堂叔跟堂姐的消息,害他们被杀了泄愤。

所幸老天有眼,有人将堂姐的消息送到他手上。原本他还担心,堂姐一个女人家家的,在这乱世里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好在见面之后,发觉并没有什么不。,原来堂姐落了难,但一直跟堂姐夫在一起。

恩,前堂姐夫。

话说,这两人孤男寡女在一起待了这么久,这到底算是合规矩,还是不合规矩呀?

楚灿阳抓了抓头,表示不想想了,这事儿还是回去让别人操心去吧。

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安安全全将堂姐带回去。

“多谢堂弟来接我,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随时都可以,祖母她老人家这些日子担心你,好不容易得了你的消息,急着确定你没事,要是姐姐没有其他事,我们还是早日回去的好。”

楚阳娿点了点头,说:“那我们马上就走。”说完去跟云起告别。

云起不会跟她们去徐州,但他要去哪里,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楚阳娿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庆元县,这个人,对自己的事情,保密工作作得太好了。

然而离开时,楚阳娿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她抓住云起的衣袖,问他:“谋杀我的凶手,到底是谁?”

云起被他抓了衣袖,原本心生欢喜,然而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心一沉,原本的一点欢喜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不能告诉我,还是不愿意告诉我?”见云起没有说话,楚阳娿追问。

五年前,她在水池边上,被一个陌生女人推进了池塘,一傻就是四年。

她至今记得那女人的面目,然而再次醒来,时间太久,她问父亲,问府上其他人,他们告诉她,谋害她的凶手已经伏法被处置。

但是问道那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她,却没有人告诉她。

楚阳娿也有过猜测,然而无论如何,她却是猜不出头绪。

她的仇人就那么几个,恨她恨到要她死的人,她也都心里有数。而当初的云府,在她的掌握之中。又有林岗把手,怎么会将对她有害的人放进来?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人,是云起带进来的。

两人是新婚,无论怎么看,云起也没有要杀她的动机,所以林岗不会查的那么细致。再者,云府到底是云家人说了算,她一个新媳妇再如何张狂,也不会不给自己的丈夫脸面。

她的松懈在情理之中,才会那么容易被害。

但她真的被害了,几乎是一瞬间,她就想到了云起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待她醒来之后,宁愿闹到尽人皆知,也要和离的原因。

他没有给她交代,连父亲都默认了他的行为,楚阳娿说不失望是假的。

然而她想,不要再跟他有任何关系就好了,大不了,她不再继续追问,放他一马,也成全父亲。

所以到现在,她一直沉默着,假装将那件事遗忘。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或者是因为他说的那几句话,更或者是因为他背着她走了几十里的山路,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因为看到他将要远去的背影,所以她突然地,非常想要听他的解释。

可惜没有。

最终,男人看着她,只给了她长长的沉默。

等不到答案,楚阳娿松了手,自嘲地笑笑:“抱歉,是我多事。多谢这些日子以来你所给予我的帮助,希望你一路顺风。”

云起望着她,有那么一刻,她就以为他要说什么了。

可是到底没有。

楚阳娿含着笑意,上了马车。

车轮压在泥巴铸就的地面上,嘎吱嘎吱作响。这车走的太慢了,以至于楚阳娿再次跳开窗帘往回看,也还能够看到云起的身影。

那人还站在原地,人面如玉,树荫成疾。

洛水扬兮,碧洲下。

有美人兮,可入画。

斐入画兮,入我心。

述长留兮,又别离。

山依依兮,水依依。

我心悠兮,君不遗。

楚阳娿嘴里轻轻哼着,哼了一会,觉得无聊。她拿出准备在路上吃的干粮来,往嘴里塞了几块,又感觉口干。

这口干的感觉实在让人太难受了,难受得她流了好一会的眼泪。

有些事是注定的,有些人,也是注定的。

*

经过几天的颠簸,楚阳娿终于回到了徐州老宅。

老太太等到她回来,搂着她呜呜哭了好半晌,确定她安然无恙,也没吃什么苦,这才欣慰地念声太一帝君保佑,然后吩咐下人了去寺里还愿。

“只可惜我的丫鬟们,都……”

楚阳娿想到清水清岚几人,忍不住红了眼睛。她们照顾她这么多年,她本来想着给她们找个老公嫁出去,也好安安稳稳生儿育女。谁知道一场大难,人就没了,她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事实。

老太太叹道:“都是些忠心耿耿的丫头,可惜命不好。哎!索性你平安无事,待小子们平了叛乱,诛杀了那些野人,再去找了尸身回来好好安葬也就是了。她们爹娘哪里,也要好生抚恤,不过此事不急,等日后回京再说。”

“是,谢老太太提点。”

这些楚阳娿心里当然早就有打算,但老太太是长辈,只要话是她说的,就是她的提点。

“好了,快去歇息吧。可怜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如今安全了,便不要再胡思乱想。”

“那我爹爹那里,有消息么?”

“已然是派人出去找了,官姐儿别忧心,说不得过几日就有消息了。你如今不是回来了么?你爹爹必然也会回来的。”

“谢老太太提点,是官官想差了。”

“去吧。”

楚阳娿高比了老太太,在丫鬟的引领之下,回屋里休息。

等她走了,三雅婆才哼道:“也就是你们家宽大,要我说,这兵荒马乱的,她一个女人家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也不晓得出了什么事。如今被找回来,也是你家容人,但这坏了名声的,总不能就这么算了,总要留个清白才成。”

所谓怀了名声,意思是指一个女人独自在外,不管有没有被男人碰过,只要有人怀疑这种可能,那她就是不干净 。

所谓留个清白,是要让她一根白绫把自己吊死,好成全楚家女儿的贞烈名声。

三雅婆对楚家这么容忍楚阳娿,十分不解。

老太太却不爱听她的话,沉声道:“官姐儿有云将军保护,自然安然无恙,再者,她到底是安国府的人,就是再如何,也轮不到旁人指指点点。”

三雅婆瞧出老太太不高兴了,立刻讪笑着起身告辞。

她女儿旬氏面上也不好看,也只能跟着出来了。

母女两人走到外面,这才呼出一口气,开始抱怨。

三雅婆道:“你们家这老太太,也太没规矩了,这样独自在外流落过了的女人,怎么还能接到家里来。那可是在外头跟男人待了一个月的人,你们家,可有不少闺女,尤其是我那外孙女儿,水灵灵的,多好一个姑娘,可千万别被这些人给带累了。”

三雅婆是旬氏的生母,跟楚家是亲家。

自女儿嫁入楚家之后,她总是三五不时地借口看望女儿,来亲家家中小住。老太太不怎么待见她,旬氏那婆婆,倒是很与这个亲家母合得来。也是因为这原因,三雅婆才这么大胆子,敢当着人说那话。

她倒不是故意针对谁,而是真心觉得楚家不让失了名节的女认自杀以证清白,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旬氏闻言,解释道:“娘您有所不知,这位楚小姐虽然姓楚,但她是京城安国府的小姐,跟咱们徐州本家的姑娘是不一样的。两家分家可不少年了,就算她有什么,要处置,也是那边儿的事儿,轮不到咱们这边插手。”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要咱们徐州楚家没资格插手,那她出了事,为何不回京,偏要来徐州楚家?既都是姓楚的,自然就能管。”

旬氏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然而楚家的情况,可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旬氏小声告诉三雅婆:“娘您说的虽然没错,但这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的好。我嫁进来得晚,但也早就听说了,安国府四老爷,对这唯一的女儿,那可是宠爱到天上去了。前不久,她要跟丈夫闹和离,弄得天下皆知,楚家也由得她去了,可见就算她不清不白,那边也不会说她什么。”

“你说的那四爷,不是失踪了么?这兵荒马乱的,这么久早不回来,必然是死了。既然父亲死了,做女儿的哪里还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要是要族里说了算才是。”

对于宠爱女儿的男人,三雅婆是很不喜爱的。

她的父亲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她的丈夫对女儿们也从来不闻不问。所以在她心中,男人不喜欢女儿,那才是天经地义的。

但凡一个男人,居然宠爱女儿,那他就不能算作一个男人。

旬氏苦笑:“娘您有所不知,这楚四爷虽然失踪了,可他还有个儿子呢。他儿子是这位楚小姐的亲弟弟,十分有才干,如今才十九岁,就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小将军了。有他在,谁敢处置他的亲姐姐。”

三雅婆听了她的话,当即就震惊了。她脸上一闪,惊诧道:“这楚姑娘到底多大的能耐,竟能将自己的父亲与弟弟都拿捏的死死的,莫不是个妖孽吧!”

旬氏被她的话吓的一脸煞白,赶紧捂住她的嘴,埋怨道:“娘你你可别胡说,人家可是亲女儿,亲姐姐,断然不会如你想的那般不堪!”

“什么断然不会!就是你没见过世面,才以为天下人都干干净净呢。”三雅婆满脸不屑地说:“杨夫人家的事儿你没听说过吧?那家一个庶出女儿,为了帮她娘争宠,居然自己爬了父亲的床。父女两人暗通款曲好几年,直到肚子里弄出了孩子,才被杨夫人发现。杨夫人差点没气死,当天就剃了头发进庵堂里去了……”

旬氏听得脸上青一会白一会,对自己这个口无遮拦的母亲,可真是无能为力了。

三雅婆絮絮叨叨说完了杨家阴私,悠然突然回到楚家上头。

她捧着瓜子儿一边吐壳一边问:“你说那楚姑娘有个弟弟,才能十分了得?”

话题总算正常了,旬氏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那是自然,我听老爷子说,楚家这一代里头,就数那位哥儿出挑。”

“这是好事呀!”三雅婆双手一拍,说:“咱们家正好有你几个妹妹,这亲事还没定下来,这要是能亲上加亲,可不是美事一桩?”

“娘,求您别再胡思乱想,癞蛤蟆先吃天鹅肉了。人家安国府的哥儿,且是将来有可能要承爵的哥儿,如何会娶我家的闺女。”

“还有可能承爵?”三雅婆眼睛更亮了。

旬氏简直生无可恋,她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亲娘来。

“人家哥儿,许是早有亲事在身,轮不到咱们,您就别想了吧。”

“早就订了亲?那有什么!承爵的哥儿,那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咱们怎能白白放了这个机会?你这有条件,赶紧替你妹妹们谋算谋算,她们好了,你的腰杆不也直了?再说,不就是定亲吗?这世上,定下来,成不了的亲事多着呢。”

“娘,你你刚才不是还看不惯人家楚姑娘呢,如何又上赶着与人家做亲?”

“蠢货,你懂什么!正是要等你妹妹进门了,才能规劝你妹夫清理门户。”

这八字偶还没一撇呢,已经叫上妹夫了,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