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又返回去,低头看着她。

“你别走,我不要你走。”她捉住他的手不放,甜软地同他撒娇。

赵琰瞧她几眼,这才发现她根本没完全清醒,大约是半梦半醒?

虽然有点幼稚,可赵琰就吃她这套。心头软啊软的,又凑上去舔了舔她的唇,“不走。我不走。”

阿凝感受着他的气息,心头大安,便又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祈王殿下把本该有的一次享受之后,还把昨夜里漏掉一次给补了,到他大发慈悲放开对她的桎梏时几乎日上三竿了。

阿凝无力地歪在那里,手指都没力气挪一分,自己都很佩服自己还能清醒着,莫非这种事情“操练”多了,便会越来越习惯?

赵琰一手给她揉着腰,另一手举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着,那温柔的视线简直能把人融化了。

但阿凝才不吃他这套,他根本就是没人性嘛。她瞪了他一眼,他却笑起来,不仅不介意,反而凑上来亲她,“小乖,瞪得不累么?怎么不再睡会儿?”

阿凝眸光一闪,爬起来看了眼外头,诧异道:“什么时辰了?今日殿下不要去枢府么?”

她想越过他往外爬下床,赵琰手臂一横,把她揽了回来,“今日我告假了,枢府那群人,拿着朝廷俸禄,也该自己拿拿主意,不能事事都来问我。”

阿凝皱了皱鼻子,“枢府那么多老将军,殿下虽然身份尊贵,可怎么说也是一个后辈,说话就敢这么嚣张。”

赵琰笑道:“你不知道你家夫君很厉害的吗?”他眸色一转,忽然放低了声音,“宝贝儿,忽然想起来,你好像还从来没唤过我夫君。乖,唤一声来听听。”

阿凝嘟了嘟嘴,“肉不肉麻呀?我才不叫呢。”她又想越过他下地,好不容易大半个身子探了出去,赵琰像刚才一样,一只手臂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轻轻松松又把人拽了回来。

“不行!一定要叫。”他唬着脸严肃道。

“不叫不叫不叫!”阿凝才不怕他呢,嘴上一边娇娇嚷着,身子一边被他逼着往后退。最后退到了床角处。

“又不听话,是想找打么?”他作势逼问。

阿凝趁其不备,把被子往自个儿身上团团蒙住,“不叫就是不叫!你打不到我!”

声音隔着被子传出来,闷闷的。赵琰抓着那被子,拽了几下都被她抵挡住了。

小丫头在里面娇笑了几声,仿佛在得意。赵琰看着圆滚滚的一小团缩在墙角里,还不停拱来拱去的,简直对她无语。

“阿凝出来,要闷坏了。”他又抓着被角试图拉开。

小丫头倒像玩上了瘾,仍然娇笑着避开他的动作,声音清脆如银铃一般。他扯左边她就往右边缩,他扯右边她就往左边缩。过了半晌,赵琰失了耐心,直接两只手拽住顶端呼啦一下全部揭起来。

阿凝诧异地抬头,只见赵琰那张俊美的脸恶狠狠地朝她逼近。她尖叫一声,往旁边逃窜,他一急,伸手捉住她的淡青色轻容纱裤脚用力一拉,原想把她拉回来,不料力道过猛,脆弱的织纱料子嘶啦一声从膝盖处裂开来,露出一截雪白细嫩、骨肉均匀的小腿来,连带着下面莹润漂亮如珠如玉的小脚,简直晃花了人眼。

不过阿凝顾不得这些,只来得及瞧一眼,可惜了一番这上好的料子,又继续往前爬。

她一只脚已经落了地,另一只脚刚要离开床榻,就感到一股火热而强势的力道钳住了她的脚踝。

“啊!”

他让她身子完全失了着力点,整个人顺着他手上的力道,栽回到榻上,也栽进他怀里。

不过瞬间功夫,她已经被直挺挺压在榻上,“放开我!殿下!”她现在只有头颈能动了,扭来扭去地挣扎,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让你唤一声夫君,倒跟要你的命一样。”他淡笑着调侃,一双眼黑沉沉地盯着她,催促道,“快些叫!不叫我今日就不许你下床。”

阿凝呜咽两声,对方太强,只能认输。可她动了动唇,还是说不出口。

赵琰看她娇红的脸,只觉得好笑,“有这么难说出口么?你看我就敢叫…”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柔声道:“娘子…”唤完之后,他又觉得还是宝贝小乖之类的更适合她,便又加了句,“小乖乖…我的小乖乖…”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她白嫩如玉的耳垂从白变成了粉,又从粉变成了透明的红。

他低低笑起来,忍不住就含了一口。

阿凝偏过头,尽量避开他鼻息的热度。他却吃上瘾,注意力都集中到嘴上来了,下面的防备松了不少。

阿凝都软塌了,感觉到他越来越火热的躯体,忽然唤道:“殿下,殿下,你今天早上的次数用完了!”

赵琰动作一顿,不料被小丫头抓住了时机。那条只有半截裤子的右腿忽然朝他踢过去。

可人赵琰是什么人,那是历过无数刀光剑影、经过无数战场杀伐的武功高手好吗?他出手如闪电一般,看也没看,就精准地握住她白皙细嫩的脚踝。

然后,他顺势把她的两腿往旁边分开,呈一字型紧紧固定着,自己沉重的身子压上去。某处正好对着她两腿间。

灼热、坚硬而庞大的触感。她立刻不敢动了。

“快叫,宝贝儿。”他倒还没忘记自己的初衷,一双眼黑亮极了。

阿凝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儿,又撒娇道,“疼…你压得我疼死了。”

赵琰淡笑了下,“这么多天了,不是应该习惯了么?”

阿凝是想怒瞪他的,可是不敢。在他的催促下,只好快速而含糊地吐出两个字来,根本分辨不清。

“什么?”赵琰追问道。

阿凝咬了唇不说话,一双眼睛有点胆怯地看了眼下面。

“快叫,不然我就…”

“都说了殿下的次数用完了!你不能这样胁迫我!”阿凝不满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不带总是预支的,这是犯规!”

赵琰又笑了。他靠得她这样近,俊美绝伦的脸上漾着这样温柔又灿烂的笑,的确有动人心魄的力量。不过阿凝长时间受他的诱惑,此刻也不过稍稍呆了一瞬,立刻戒备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要用这个胁迫你?嗯?”他作势顶了顶她。

流氓啊!阿凝嘟了嘴道:“又不是傻子,这能猜不到?”

第 95 章 满如银(二)

赵琰顿了顿,忽然好心地松开了她。

“你说得对,我不能总用这一招来胁迫你。”赵琰从善如流,很好心地把阿凝扶起来,还给她理了理凌乱褶皱的淡青色小衣。

他的笑容温柔,却让阿凝的心里愈发打起了鼓。不过这会儿能起身,已经算是一个胜利了。

她看了眼自己残破不全的裤子,娇声道:“殿下干嘛总是撕破我的衣裳!这件还是头一回穿呢!”昨天撕了一件,今天又一件…

赵琰的视线落在她光溜溜的腿上,随口道:“没事儿,咱们王府里银子多,经得起撕。”

阿凝哼了一声,就要跳下床。结果又被他拉住了。

“我的王妃,我的愿望你还没满足我呢。”赵琰道。

阿凝这会儿皱着眉,嚷道:“都说了喊不出来了,你干嘛逼我啊?”

男子淡淡瞧了她一眼,“喊不出来?那甘愿受罚喽?”

阿凝又不屑地哼了一声。他肯定是舍不得打她骂她的,除了那件事之外,她还真想不到他还能怎么罚她。

结果赵琰唇角一勾,扶在她肩上的手忽然往下,挠起她腰际的痒痒肉来。

“啊!”阿凝简直是尖叫着倒到床榻上,一边笑一边叫着,“不要不要!不要啊殿下!殿下!求求你啦!”

赵琰就想着把这丫头治服了才好,扑上去根本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双手肆虐的地方不止是腰了,蔓延得全身都是。

阿凝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嘴上一叠声求饶,“殿下求求你!殿下!殿下!求求你!”

屋子外头一干人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子,眼睛都盯着自己的鞋尖。

锦珠下意识往屋里望了望,却什么都看不见。她还从未听过阿凝叫唤地这么声嘶力竭。也不知殿下对她做了什么…

阿凝是那种整日里心里头就想着世家贵女标准的女子,说好听点是守礼端庄,说难听点儿就是呆板无趣。如今这情景简直跟阿凝平时的原则背道而驰。

她下意识地瞧了瞧四周,发现都是信得过的嘴紧的人,也就放心了。

其实,合宁堂如今的禁制并不比纷雪楼松泛。这里时常发生着有损祈王和祈王妃“高洁而光辉”的形象的事情,所以保密工作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屋里,阿凝已经各种花样地讨饶了,“殿下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

赵琰见她整张脸都红通通的,一双善睐明眸中仿佛是星河中撒了点点碎金,这才稍稍停了手,问道:“愿意叫了?”

阿凝觉得祈王殿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这么执着了啊?不就一个称呼么,唤给他听就好了!

阿凝秉着豁出去的心态,道:“愿意愿意!大王!您让小的做什么小的都愿意!”大约是从赵琰那儿耳濡目染的,她如今也能偶尔蹦出许多不成体统的话来。

赵琰便松开了她,让她爬起来整理衣裳。这一身淡青色的小衣,已经皱得不能看了,凌乱地贴在她的娇柔细致的身体上,再加上墨发散乱,小脸嫣红,竟是别样的让人心动。

“快些!”某个男人忍不住忽然抱住亲了下她的脸,尔后又肃了神色,催道。

阿凝简直忍无可忍,脸上反倒愈发镇定了。她绽出一个弧度恰到好处的笑容,嫣红的唇角因方才一番折腾变得愈发水润迷离,绝美的眸间闪烁着动人的光辉,如天边最亮的星子,璀璨夺目地瞧着他。

她双手忽然环住他的脖子,半靠在他身上,唇间吐气如兰,声音娇柔甜美,落在他耳边,“夫君…夫君…”

她学着他的样子,轻轻咬了下他的耳朵,“我最爱的殿下…我最爱的夫君…”

赵琰觉得,这丫头一定是故意的。这么动听的句子,从她嫣红丰润的唇中溢出来,带着袅袅的尾音,对他来说,那是致命的诱惑。

他翻身把她再次压在身下,一口咬住了她的红唇。

“唔…”她还有一句没说完呢!

于是还是预支了一次…

偷得浮生半日闲,祈王殿下这一天终于比之前有了进步,只有上午是在榻上度过的,到了下午,夫妻二人操起了“旧业”,挥毫作画。

阿凝的诗词六艺自然极好,可赵琰算起来,却有一年多未曾动过笔了。

他如今动得多的不是笔,而是兵器。

祈王殿下不愿意画画,便很识相地立在一旁,替阿凝磨墨。古人红袖添香的境界,到他们这儿反了过来,画面却异常的和谐美好。

紫檀木缠枝莲纹雕花书案摆在了云水湖边,合欢树下。正值合欢的花期,树上粉薄红轻,落英轻扬。偶有几片落花,飞到案几上摊开的画上,倒给画中的宁静山水添了一抹动人的艳彩。

执笔的少女一身霞彩千色梅花烟水长裙,精致梅花刺绣的袖口,露出一小截欺霜赛雪的手腕。上面还有一只殷红如血的手镯,愈发衬得那只手的晶莹剔透。

赵琰的注意力被她的手吸引了片刻,总算有了点免疫力了,这才落在她的画上。

阿凝只要开始作画,便是极为专注的,基本上把丰神俊秀的祈王殿下当空气。只在手酸歇息片刻时,她偶尔抬眼,看着身边安静地伺候自己的男子高大俊挺,眉目清隽,贵气天成,风华无双,一时心里头暗乐。

她觉得,自己真是艳福不浅啊。

画完之后,阿凝自己先欣赏一番,颇为满意地点点头,“殿下看看我这幅山水如何?”

赵琰是看着她画成的,淡笑道:“你这自创一家的手法,倒是很新颖别致。”

“先人留下的画作部分是细墨描边,佐以浓彩填充,部分是粗笔浓墨,杂彩略施。前者堂皇,后者清秀。世人也多仿效之。我很久以前便想能不能把二者融通一下,试了好几回才小有所成。你看我这幅,虽然并没有完美到兼并二者优点,但也别有一番韵致。古人说,真正是美人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你看我这个画不正是如此?”

赵琰笑着敲了下她的额角,“有这么夸自己的么?”

阿凝眸光流转道:“殿下迟迟不夸,只能我自己来夸了。”

男子淡笑,揉了下她的头发,顺势把她带入怀中。

“我夸你还夸得少么?”

阿凝靠在他胸口,伸手玩着他的襟口的刺绣,嘟了嘟嘴,“殿下夸我的话里,十句就有九句是说我生得好的。那不算。”

男子好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两人相拥沉默片刻,小姑娘忽然抬起头,眸中有点兴奋,“殿下,等你得空了,咱们还出门去画画好不好?”

赵琰点点头,“只要你想,我自然满足你。”

于是阿凝就开始在幻想要去哪些地方了,她掰着手指开始算,算完后发现有点多。她抬头看了下赵琰,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他伸手抬起她的小脸。

“殿下大约是哄我的吧,”阿凝轻声道,“殿下志向非凡,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估计没空陪我出去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赵琰笑道:“大事?我家媳妇儿的事情,不就是我的大事么?”

阿凝看着他温煦动人的笑容,皱了皱鼻子,“殿下的嘴真比我吃过的任何一样甜点还要甜。”

赵琰:“你看,你这又是不信任我了吧?”他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道:“在你心里,我真是那等光会花言巧语哄骗你的人么?”

阿凝撅了嘴,眸光闪烁,“怎么没骗人了…那些旧账我可记得一清二楚的。”

赵琰低头亲了下她的撅起的红唇,混不在意地笑道:“哟,还有旧账呢,说来听听。”

这人是全给忘了吧?小姑娘有点生气了,“殿下可还记得九灵转颜丸?”

那是在赵琰出征之后,她才从肖嬷嬷那里知道,她一直以为的“解药”,原来是有特殊功效的丸子!根本不是什么解药。

可怜那一整瓶子都被她吃光了,她才晓得这回事。

赵琰登时哑然,素来从容不迫的脸上鲜少的有了窘色。一直跟在阿凝身边的肖嬷嬷是什么老路,他当然清楚,阿凝知道了真相也很正常。

他摸了摸鼻子,自知理亏,“呃,那件事是我不对。”

阿凝哼了一声不理他。沉默了一会儿,脸蛋有点发红,又开口道:“殿下当初为什么给我吃那个东西呀?”

赵琰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低声道:“大约我料到你以后会嫁给我,所以给自己留点福利。”

“什么呀!”阿凝嗔怪了一声,水眸流转的。他的话她过去或许不懂,但如今都大婚过后了,当然知道里面的含义。

他声音低若蚊呐,落在她耳边,“宝贝儿这么销魂,让我只想日夜醉卧温柔乡…”

他们还在花园里呢,就说这种话!她不停挣扎起来,他把她强硬地搂紧,“好了别羞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才没有殿下皮厚呢!”

闹了一阵,他总算是把她安抚下来。此时,夕阳的光辉落在云水湖上,整个视野的花木都异常绚烂。阿凝靠在他怀中,忽然轻声道:“我不是不信任殿下,只是…不希望殿下因为我而迁就什么。”她希望自己是他的助力,若是没这个能耐,至少也不要成为阻力。

赵琰轻声笑了,吻了吻她的发顶,“我知道。”

第 96 章 满如银(三)

祈王殿下大婚快一月了,到中秋这日,才施施然带着新婚王妃进宫拜见帝后,顺便参加中秋宫宴。

大齐的皇室有中秋节办宫宴的习惯,地点就在占地广博的斓月殿。赵玹走入斓月殿,与上首的帝后和荣贵妃行过礼之后入座,视线往四处转了一圈,没看见要找的人。

不是说四哥也进宫了么?怎么没看见人。

他朝身后的李广使了个眼色,李广立刻凑上来,轻声道:“奴才这就去打听。”

坐在他一旁的是赵琮。兄弟两个见了面也不过点头致意了下,并没有攀谈的打算。不过相比于赵玹的孤身一人,赵琮身边可热闹多了。不止坐了郑王妃文清瑜,后台还立着侧妃荣宛,文氏手里抱着个一岁来大的孩子,似乎睡着了。

因人还没齐,宴席还没开始。皇后让文清瑜把赵信抱上去给她瞧瞧,景元帝也多瞧了几眼,“这孩子生得不错,很有几分老五的样子。”

皇后立刻很高兴,“皇上说的极是。这会儿是睡着,瞧不出灵气儿来。若是醒了,看见皇爷爷定会高兴极了。”

景元帝却没再吭声。

另一边的荣贵妃侧过身去,给景元帝倒了杯茶,笑得温柔,“皇上,这是御膳房新制的三清茶,您尝尝是不是比去年的制得更好些。”

抽身回来的刹那,荣贵妃的余光若有似无地扫了一眼文皇后的神情,心头止不住的得意。当然,脸上是一分都没露出来,那张常年带着的完美微笑的面具,几乎长在了脸上。

文皇后过得很不如意,今年年初就失了六宫管理之权,最近又不知因了什么,景元帝在凤翔宫怒斥了皇后,差点逼得皇后落发为尼。这简直成了整个后宫的笑话。若非景元帝给赵琮的面子,这次宫宴文氏都不用参加了。

虽然荣贵妃自己最近也并没有很顺心,但见一直在名分上踩着自己一脚的文氏丢了这样的脸,心头多少顺了几分气儿。

景元帝喝了口茶,道:“瞧瞧老五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帮老六早些把平王妃定下来,旁的不用操心了。”

先前指定的平王妃原是兵部尚书林修远之女林蕴,但是这门婚事左拖右拖的都没真正办下来。林蕴年纪不算小了,如何能一再拖下去。那林大人倒是个有勇气的,直接找去平王府,想问清楚赵玹的想法。后来上京里流传的说法是,平王殿下无心大婚,想与林姑娘解除婚约。这历朝历代,就没听说过有下旨赐婚的男女能解除婚约的,可这林家就偏偏创造了这个史无前例,而且这解除婚约也是由景元帝亲自下的旨。作为帝王却出尔反尔,这事儿被御史、谏官以及许多看重祖宗规矩的保守派都攻讦了很长时间,奈何景元帝跟疯了魔似的,硬生生压下来了。

这已经是景元三十九的事情了。此事之后,景元帝就一病不起,朝廷中人心里多少有点谱,这位掌控了泱泱大齐四十载的帝王终于步入老来昏聩的行列,现如今行事都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那林蕴倒是个好命的,不管什么原因,女子退了亲总是对名声有碍,当大家以为这位林姑娘要无人问津时,今年开春就传出她与韩国公府的大公子许宏宇订了亲,婚事也在今年开春就办了。韩国公府是彦华长公主的夫家,彦华长公主正是许宏宇的祖母。虽说景元帝的这位姑姑已经去世多年,但韩国公是其亲生儿子,身上留着一半皇室的血脉,景元帝也眷顾不少。

过去一旦提起平王妃,荣贵妃免不了一阵尴尬。可现在却不一样。

荣贵妃笑着继续给景元帝倒茶,“臣妾正要回禀皇上呢。臣妾已经定了三个,玹儿也瞧过了,都觉得不错,就等着皇上最后过目了。”

景元帝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赵玹,一身的风清朗月,的确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果真忘记荣六了?肯册妃了?”他淡淡道。

荣贵妃点了下头。

“那便好。”景元帝说着,目中划过几分怔忪的光。忘记…若是他也能忘记那个人就好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整日里困在悔恨里不得解脱。

自从生了这场病,他就越来越频繁地想起韩朦玥了。他这才知道,就算后宫佳丽三千,也永远比不上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忽然,外面有通报声说,祈王殿下到了。

一直沉浸在记忆中的景元帝原本是神色严肃的,待看见走进殿中的赵琰时,脸色的暗沉之色立刻崩解了一些,换上几分温和的笑。

赵琰今日一身青蓝色蟒纹刺绣锦袍,俊美的眉目间,自有一股清隽绝伦、如芝如兰的气息,俊挺卓然,贵气天成,让整个斓月殿的光华似乎都成了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