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小姑娘往他怀里缩了缩,摇头道:“不喝药。”

“乖,喝了药之后就不难受了,”他亲了亲她又开始干裂的小嘴儿,“我喂你喝好不好?”

她只是皱了下眉,却没再摇头了。

赵琰狠了狠心,端了药碗自己先吞下一大口,抬起阿凝的脑袋,低头喂进去。他的舌尖探进她的咽喉,慢慢把药汁渡进去,尽量不让她尝到太多苦味儿。

可还是能尝到苦味儿的。阿凝忽然睁开了眼睛,想逃开他的唇舌,可脑袋丝毫动弹不得,一双眸子对着的,正是他的眼。

他柔和地看着她,目光比春风还要温软几分。黑漆漆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渐渐的,她挣扎的手脚也安静下来,似乎感受不到苦味儿了,视线迷迷蒙蒙的,溺在了他的温柔里。

喂完之后,他又吻了她许久,舌尖把她口中的药汁都舔干净了,才缓缓松开她。

阿凝脸蛋儿红红的,满嘴都是他的气息,都不好意思开口要蜜饯了。

赵琰轻轻揉了揉她的发,“好了,乖乖睡吧,睡一觉病就好了。”

这药里面本身就有助人昏睡的成分,阿凝很快就睡过去了。赵琰见她睡熟了,才缓缓起身,刚要离开,她的小手却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指,软软无力的,却几乎像藤蔓一样,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心。

他转头一看,她并没有醒。

“阿凝,乖乖,”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角,“我去换身衣裳,不会走的。”

刚才喂药的时候,不小心洒了点药汁在身上。

第 101 章 千松林(三)

可是小姑娘却仍然抓着他不放,口中发出低浅的抗议声,小猫儿一般细弱娇软。

男子高大的身影只好又退回去,大掌反握住她的,低下头亲了一下,“乖,我不走。”

小姑娘终于安分了,又继续睡了。男子用一只手艰难地脱下了自己的外袍,随手扔在外面。被子小心地掀起,高大的身子坐进去侧卧着,紧紧挨着他的小姑娘整个儿被他护在了身下。

赵琰低头瞧着那张小小的脸蛋儿,发现这几日她瘦了一些,下巴都尖了。男子伸手轻轻描绘着她的容颜,心里软成一滩水。

她从小在荣府也是锦衣玉食的,怎么身子还是这么弱呢?看来薛临涧说得对,她得多吃点滋补的食物。或许,也有自己的原因?因有薛临涧的灵药用着,他在房事上太不顾忌,成亲之后从未停歇过,一日三五次都是常事,好几回她都受不住晕过去了,可他仍然没放过她。他的热情大大超过她身子的负荷。

男子的目光中满是自责。她年纪小,他应该多怜惜她才对。而且她在这事儿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是由着他说了算,他不该这样欺负她。

但是…就算是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也没有把握就能忍得住。

忽然就苦笑起来。一向自制力极强的他,有种被他家宝贝“逼良为娼”的感觉。

赵琰就这么照顾了她一个日夜,期间又喂了几次药,待到第二日清晨,阿凝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

这一觉醒来,登时神清气爽。她睁开眼,抬起头就看见一张倦容,正闭目休憩。

赵琰一夜都没睡,听到怀里的动静,睁开眼,喜道:“宝贝儿醒了?”

阿凝点点头,望见他泛着几点血丝的眼睛,心疼道:“殿下…”

他低头温柔地亲了亲她的唇,“还难受吗?”

见她摇头了,他才又用力亲了几口,仿佛从一场大劫中逃生似的,笑着叹道,“真是…操心死了。”

“殿下让锦青伺候就是,何必自己亲自动手呢?”

他又捏起她的手指来亲亲,“我哪里舍得。”她这个模样,他完全无心公务,除了陪在身边,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刚醒来,阿凝只觉得饿得发慌,赵琰哄着她吃过了饭,又唤了大夫来给她诊脉,大夫说完全恢复了时,赵琰才一再叮嘱她好好歇息,自己出门去了。

祈王殿下毕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驻守千松围场的几位大人早就等着他了,他这一出门,便忙到了深夜才回来。

阿凝还没睡,正披了件衣裳靠在床榻上,面前摆了一只案几,上面放满了各色点心,都是今日关大千派人寻来的当地有名的特产。

关大千知道这位夫人是赵琰当日抱进屋的那位,哪里还敢怠慢?阿凝让锦青去找找当地的甜点,关大千听说后立刻殷勤地派人帮忙,这不,效率极高地搜罗了这许多。

只不过大部分都不得阿凝的心意。阿凝偏爱甜味儿,越甜越好。当地却不兴甜味儿,只有一盘子烙玫瑰糖饼合她的胃口。

赵琰一进屋,阿凝就看见了他,立刻笑得灿烂无比,“殿下!”

赵琰看见小丫头眸光清亮灵动、华彩万千的,眉间几分残余的怒气也散得干干净净,唇角忍不住勾起。他大步走过去,低头亲了她的脸蛋儿一下,“小乖怎么还不睡?”

“白天睡多了。”她继续吃她的东西。

赵琰看着她吃得这么欢畅,看了眼那一盘子即将见底的深紫色撒了白色雪花糖的烙玫瑰糖饼,惊讶道:“真这么好吃么?”

阿凝猛点头。

赵琰的晚膳早在傍晚时就用过了,这会儿都两三个时辰过去了,现在看她吃得这么开心,不禁也觉得饿了。

“宝贝儿,给我尝尝。”他坐到她身边,指了指那盘子烙玫瑰糖饼。

阿凝很大方地夹了一块最大的送到赵琰嘴边,笑眯眯地哄道:“殿下张嘴。”

祈王殿下老大不爽,“昨日我是怎么喂你喝药的?”

阿凝只好把筷子收回来,把糖饼放进自己嘴里,然后侧过身子,双手环过他的脖子,仰头附上了他的唇。

小姑娘软软的舌尖探进他的唇,把甜腻的东西送进他的嘴里,很快退开来。

赵琰咬了几口,强忍着吞下去后,才皱了下眉。

“很好吃吧?”她笑眯眯地凑上去瞧他的脸。

赵琰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甜死你算了。”

阿凝立刻笑起来。就知道他不会喜欢吃,瞧他那难受的表情,真跟吃了苦瓜一样。

她恶作剧地又含了一块,还要来喂他,赵琰往后退了,她却笑眼弯弯地追了上来,非要亲上他的嘴来喂他。小姑娘身上的锦被都滑下去了,露出单薄的粉色小衣。赵琰怕她着凉,连忙凑过来给她拉上,阿凝便趁机把甜腻腻的东西送进他嘴里。

这样边吃边玩的,两个人很快就把食物忘到脑后,抱在一起亲吻去了,榻上的案几翻倒在地,打落了一地的点心,却无人再管。

赵琰最后搂着她按在怀里,气息不稳道:“你病还没好全,乖乖的,不许再惹我了。”

背对着他的阿凝暗自偷笑着。她还以为他会忍不住呢,没想到还能停住。这次因她生病,他有好些日子没碰她了。

沉默片刻,阿凝忽然开口问道:“殿下今日勘察可还顺利么?”

赵琰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顺利是顺利,勘察出来的情况却不妙。”

“有殿下在,一切困难都会解决的!”

赵琰一笑,抬起她的小脸道:“对我这么有信心?”

“当然。殿下以前不是教过我吗?世上少有不成之事,只要下的功夫足够深。”

这还是当初她学画时总是犯同一个错误,她当时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改不了了,正泄气时,他训诫她的话。

彼时她还只是把他当成先生而已,他说的许多话,她都记得。

赵琰笑着重新抱住她。忽然发现她其实很能看出他的情绪。上回他因为文皇后倒台的时候心情稍微愉悦了一下,也被她瞧出来了,这回也是一样。他被驻守围场那群酒囊饭袋弄的有几分不痛快,但自认这份不悦隐藏得还是极好的,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朝廷虽然多年没管过千松围场,可是当年齐太祖时期,就派了几个人驻守此处。现在几个世代下来,这些人已经逐渐忘了自己的使命,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完全不履行责任。千松围场的地界与北部草原蒙古部落是毗邻的,他今日亲自去看时,发现北部的蒙古部落竟然蚕食了不少土地,那群人却视而不见,让他大为光火。这群人简直是蠢货,难道西北的战事还不够给他们教训么?

千里之冰,非一日之寒。如今想要彻底整顿,的确要费一番功夫。

接下来几日赵琰都是早出晚归,阿凝有时候一整天都见不着他的面。她也不好随意出门,只偶尔在这院子里走动走动。

那关大千自从送了糕点之后,开始还战战兢兢了一阵,后来见祈王殿下没说什么,仿佛看他的目光还柔和了几分,关大千便以为自己找到了讨好祈王殿下的方式,开始可劲儿地往阿凝的院子里送东西,把当地的特产什么的都送了个遍,倒也给阿凝添了几分乐趣。

这日,关大千又派人送来一样东西,锦青端进院子里时,阿凝正歪在院里的贵妃榻上小憩。

“什么东西?这么大一只。”阿凝坐起身,伸手掀开黑色的绸布,眼前豁然一亮。

只见一幅半人长宽的方形壁画,画的是牡丹孔雀图。以雪白的绢帛为底,两只艳丽的孔雀并排立在鲜红欲滴的牡丹花旁边,色彩绚烂,栩栩如生。细看之下,发现画上诸物竟然都是由羽毛镶嵌而成,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堪称巧夺天工。

“这叫羽毛画,也是关大人特地送来孝敬您的。”锦青道。

阿凝听说过羽毛画,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出色的作品。她细瞧之下,笑道:“这东西我喜欢。”

忽然“啪嗒”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屋顶掉下来了。

锦青立刻朝发出声音的方向去查看,却只看到一只碎瓦片。她若有所思地朝围墙处那只狗洞看了几眼,没再继续追,转身回到阿凝身边。殿下叮嘱过多次,她寸步都不能离开王妃的。

却说这日关大千派人去买了羽毛画,区区里正家里原本就不富裕,这画足足花了他几个月的俸禄。关大千怕那些毛手毛脚的下人把画碰坏了,便差了自己儿子去送画。不料这关前进更是个靠不住的,他把画给了锦青后,心里对这位神神秘秘的祈王的女人感到好奇,便偷偷爬到屋顶,看能不能瞧上一眼。

也是他运气好,刚好碰到阿凝在院子里坐着。这关家小子也正是憧憬风花雪月的年纪,除了逛过几回青楼外,还和寄居在他府里的一个清丽小表妹颇有些郎情妾意。他与那小表妹还在后院的树林子里约过两回,虽然没做那事儿,但也尝到了不少美滋味儿。他自以为这小表妹已经是绝色了,之所以来偷看阿凝,也是抱着审视的态度来的,脑子里想的是,不知祈王的爱妾有没有他那小表妹的风姿。

之所以他认为是爱妾,是因为赵琰把人藏得紧,根本不想让她见人。说不定还是见不得人的外室呢。

关前进抱着这样的猜疑爬上屋顶,瞧见院子里一抹丽色纤影,雪色的衣裙,墨发随意挽了个分肖髻,髻上只有雪白缎带绑住的蝴蝶结,坠下细细的流苏。待那女子抬头来一笑时,他魂儿都瞬间出窍了。

第 102 章 千松林(四)

最后是怎么惊慌失措地逃跑出来,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张脸,美到天地变色的笑容,一直在他眼前晃着。

回到关家时,关夫人瞧儿子失魂落魄,脸色也是煞白煞白的,心头大惊,连忙让人去请大夫过来。

关前进身子软瘫在椅子上,目光直愣愣的,跟傻了一般。

“这是怎么了?”关夫人急得拍拍儿子的脸,“我的儿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呀?”

关前进傻乎乎道,“我…我看到…我看到狐仙了!”

仙女般的清澈的气韵,却有狐狸精一般勾人的容颜。关前进说话都结结巴巴的,神智似乎还没清醒。

关夫人以为他是中了邪了,又让人去请驱鬼捉妖的道士来。

结果兵荒马乱忙了大半日,眼瞧着天都黑了,他仍然跟中了邪似的,目光呆滞,嘴里不停嘟囔着狐仙二字。

关家儿子虽然多,但嫡子就这么一个,关家夫妇都疼得什么似的,这会儿遇到这样的怪事儿,关夫人急得直掉眼泪,吩咐道:“快去请老爷来!快去!”

这几日祈王忙得早出晚归,关大千等人自然也得陪着,他一回府听说儿子中邪了,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

走到后院时,看见关前进这个模样,也吓了一大跳。

关夫人哭道:“说是看到狐仙了!什么狐仙,我看是看到灾星了!把我儿子害得这样…”

“瞎说什么!”关大千冷喝一声,问了下人之后确定他就是去送羽毛画之后变成这样的,心里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儿,

做爹的倒也狠得下心,他直接上前去狠狠拍了他一巴掌,那关前进忽然呕出一口血来,似乎回过了神。

“爹!”他目光一闪,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什么出息?送个画送傻了?”关大千道。

关前进抱住他爹的腿,“爹!爹!我要她!我要她!”

“你说什么?!”关大千声量提高,若非关夫人拉着,他差点一脚踢上去,“臭小子!你是疯了吧?她是祈王的女人,你有几个脑袋敢说这样的话?”

关前进仍然不怕死地抱着关大千,求到:“我知道她是祈王的女人,可是祈王殿下天潢贵胄的,府里不知有多少女人,我…我就想要这一个!”

“我看你是脑子被门挤了!”关大千又骂了几句,转身要走,可关前进哭着喊着抱住他的腿不许他走,嘴上喊道:“要是得不到她我会死的!爹!”

关大千一气之下,喊道:“来人,给我把他关进柴房!什么时候清醒了再给饭!”

关大千原以为饿上一日这小子就清醒了,不料过了三日,关前进都未曾屈服。眼瞧着好端端一个人如今奄奄一息的,关夫人哪里受得了,让守门的私下里把门打开,送了饭进去。

结果那关前进却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我不吃。爹不答应我我就不吃。”

关夫人如今已经晓得他嘴里的狐仙是谁了,当下劝道:“我的儿啊,不就是一个女人,还做了别人的妾室,值得你这样死心眼儿?”

关前进低声道:“娘,你说我死心眼儿也好,说我疯了也罢,总之我是要定她了。你不知道,这几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想得我吃不下也睡不着,整日整夜干熬着,只恨不能现在就看见她!”他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关夫人,“娘,我没有骗你们,没有她我会活不下去的,爹不饿死我,我自己也要把自己饿死了。”

关夫人听后心头震惊,他知道他是认真的。

“那你之前不是还跟我说,你喜欢珮姗吗?”她又道。

关前进神情一滞,摇头道:“珮珊哪儿能跟她比?二者云泥之别。”

关夫人怎么劝他都不肯吃,只好又带着饭菜离开了,离开之前对他道:“我再去求求老爷,怎么也得让你如愿。”

关夫人一出柴房的门,就看见一个青色对襟襦裙的年轻姑娘哭着跑开了。

“珮珊!珮珊!”关夫人唤了两声,她都没理会,关夫人叹口气,“真是冤孽!”

这日夜里,关夫人对关大千道:“咱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祈王女人那么多,少一个有什么?可这一个却是你儿子的命啊!”

关大千道:“他傻了,连你也傻了不成?你听谁说祈王女人多的?那位王爷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再说,祈王有多宠那位夫人你知道吗?人家那是抱在怀里下马车的!那位夫人病的两日,祈王就没出过门,你以为在干吗?那是在亲自照顾她!这样的女人,谁敢开口要?”

这些事情元氏当然是不知道的。她震惊道:“他一个王爷,竟然会亲自照顾一个女人?”

关大千又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瞎起哄!眼皮子浅!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千松围场那群人被治成什么样子了?那都是平时一个个鼻孔朝天的,现在没一个不服帖。祈王在西北军“杀神”的称号,可不是凭空捏造的!”

“我还是再去劝劝前进吧。”元氏无奈道。

“他要是还发疯,就饿死他算了!他不要命,我还要呢!”关大千恶狠狠道。

关家一片鸡飞狗跳,始作俑者荣阿凝仍然无知无觉。她盼了好多天,终于盼来了祈王殿下闲下来的日子。

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赵琰也就不再费心掩饰什么,只让阿凝换了身轻便的衣裙,便带着她出门去了。

这日天气一反前几日的阴沉森冷,阳光灿烂又明媚,照在大片斑斓的树木上,愈发夺目耀眼。

赵琰和阿凝同乘一骑,他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操控着缰绳,仍然能让马儿奔跑自如。待甩开了身后那群人后,马儿慢了下来。

阿凝靠在他的怀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望着蔚蓝的天空中偶尔飘过的浮云,“今日天气真好。殿下,你带我去打猎好不好?他们不是说烤来的野味好吃么,咱们去烤一只来吧?”

小姑娘侧过身子去朝他撒娇,一口一口的清甜气息落在他脖子处,他的心都跟着痒了,差点就答应她了。

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病才好了没几天,就吃什么烤的野味?赵琰肃着脸不答应。

“殿下…”阿凝又软乎乎地求他,甚至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几口,“殿下…”

赵琰的目光软了软,但还是道:“不行就是不行。”

阿凝便在他的嘴上又亲了几口,“殿下…”

“再来几下。”

阿凝立刻喜笑颜开,上道儿地又亲了几下,正欲说话时,他忽然抱紧她,强有力地吻了下去。

赵琰带着阿凝一起进了树林里,阿凝只管屏气凝神不制造麻烦就好,不过两柱香功夫,就猎到几只麻雀。原本还有兔子和麂的,但阿凝坚持给放生了,只有麻雀比较倒霉。

二人找到一处湖边,生起了火。赵琰手脚麻利,很快就把麻雀开膛破肚,结果某个先前闹着说要亲手烤的小姑娘看到鲜血淋漓的皮肉,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赵琰见她逃命似的跑得远远的,不禁笑道:“怎么这么大了还晕血?”

阿凝嘟了嘟嘴,有点下不来面子,“是你剥得太恶心了。”

赵琰不屑跟她计较,“那你还吃不吃?不吃我就不用费事儿烤了。”

“吃的吃的!”阿凝道,“殿下快点烤!”

赵琰见她急得脸蛋通红通红的,只觉得可爱,叹道,“小孩子一样。”

大约是祈王殿下的手艺太好了,很快,四周就弥漫起一阵香味儿。赵琰把最先烤好的一只递给阿凝,阿凝吃了一口之后,眼睛都亮了,“殿下哪儿学的好手艺?”

赵琰拿了丝帕给她擦了擦嘴边粘住的一点肉沫,“一回不可吃多了,你若想要下回再烤给你。”

阿凝道:“这就这次了吧,等回了京城,哪儿有机会?”

赵琰笑道:“只要你想,府里一样可以烤。”

阿凝愣了一愣,“这,不成体统。”

赵琰又把两根烤好的递给她,阿凝把其中一根还给他,“你也吃呀。”

赵琰冷冷淡淡道:“你喂我吃。”

阿凝真想翻白眼。她把一根送到他嘴边,他咬了一口之后,又拿了她手里的另一根,送到她嘴边,“公平起见,我也喂你。”

两个人小孩子一样你喂我我喂你的,甜甜蜜蜜地分食掉了几只烤麻雀。末了赵琰帮她擦嘴、洗手,自己也在湖边清理一番,而后才抱着小家伙,坐在湖边的石头上,道:“宝贝儿,这几日闷坏了吧?”

阿凝就开始抠他衣襟上的兰草刺绣,“还好啊,托殿下的福,关大人时常送东西孝敬我。前儿送了一幅羽毛画,很漂亮。我正在钻研怎么制作羽毛画呢,已经很有心得了,都快能自己做一幅出来了。”

赵琰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还是在怪我没陪你。”

“没有啦!殿下忙的是正事,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让她介意的其实另有其事。

自从她生病、病好一直到今日,他有十几天没碰过她了。这情况对于仿佛永远喂不饱的祈王殿下,实在太诡异。阿凝过去是想着他能消停些的,结果人真的消停了,她又开始东想西想。该不会是他已经对她腻了?

但这事儿她怎么都不会说出口的。

赵琰又低头亲咬了几口她的唇,“我都巴不得把你栓在腰带上。等日后什么都不用顾忌的时候,我去哪儿都带着你一起,好不好?”

大掌抚上她的脸蛋,滑腻柔软的触感,水汪汪的嫩豆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