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桌边的茶碗摔得粉碎。

“朕不管你动用多少人,以最快的速度,给朕翻遍岳州城!一日之内再找不到人,你提头来见。”他冷冷说着,霍然起身,朝外面走去。

陆青山回了是,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知州府。

同在屋里的岳胧烟看见赵琰离去的背影,眸中闪过光芒。很少见他发这样大的火,那位皇后,当真是他的命根子。

全城戒严,所有的门都已经封锁。当下人告知袁阳,袁府完蛋了时,他还在眠月楼的胭脂姑娘的房中与之共赴巫山。

昨夜他好一番谋划,才把那绝世美人儿迷晕了,结果他那手下太不顶用,竟然在半路上就让美人儿逃脱了!

昨夜满城都是人,给他们趁乱掳人行了方便,可也同样因为满城的人,女子身量娇小,挤在里面跟游鱼似的敏捷,淹没在人群里,让他们没能再找到她。

袁阳心浮气躁,当下就来到眠月楼发泄一番。这会儿听手下这样回报,吓得屁滚尿流,匆忙穿戴好就像溜出去,结果才出房门,就被侍卫捉住。

及至太阳当空时,知州府里气氛仍然没有一丝缓和的迹象。锦青忽然跑了进来。

她一路轻功连带着奔跑,这会儿气都匀不上来,岳胧烟拉着她,“找到了?”

“皇上呢?皇上在哪儿?娘娘…娘娘找到了!”

刚训完那一地官员的赵琰一阵风似的走出来,“在哪儿?”

“就在…就在丰登客栈!”

所以说,嘉正帝时常觉得,他这个皇后就是为了折磨他来的。他以为她被掳了,差点把岳州城掘地三尺,所有人都处在兵荒马乱中,他的心,更是一片兵荒马乱。

可她本人呢?

人家舒舒服服地睡在客栈的床上,恬静安然,万事不知。

赵琰冲进那房中,看见跟小猫儿一般躺在被褥里的小姑娘,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她轻悄而均匀的气息,带着丝丝的香甜。

她身上衣裳还是昨日那件,鞋子整整齐齐摆在地上,被褥也盖得好好的,一双手习惯性地捏住了被褥的边角,从外面看,只见几根鲜葱嫩指放在那儿,被银红色的被褥衬得白皙如玉。

赵琰也不顾身上一同跟进来的岳胧烟和陆青山等人,俯身下去,亲了亲她的脸。

身上的人无不大松一口气,很识相地离开了房间,还顺便关了门。

这睡美人,被他吻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阿凝看见赵琰的脸,伸手揉了揉有些朦胧的眼睛,娇娇气气的,“琰哥哥…”

赵琰拉开她的手,不由分说,用力地咬住她的微张的红唇。

“唔…”她的惊呼也被他吞进去。他迫切地汲取她的甘甜,激荡的心情让他力道有些粗暴。

阿凝一直推他,侧过去,避开了微疼的唇,却把纤细雪白的脖子露了出来。

男子的吻落在她颈侧。阿凝不愿意,嘴里嚷道:“你干嘛呀…啊!”

他又咬她…她觉得脖子快被咬出血了…

“阿凝…”他粗喘着,抬头,“你怎么会在这儿的?”

阿凝泪水汪汪的,“我昨夜在街上被偷袭了,差点被掳走了!好在那迷药下得不够强,我就晕了一会儿,趁他们不防备,逃了。回到客栈里也不见你们,我当时头晕得很,就自己先睡了…”

赵琰听着听着,又想亲她,她起身躲到床角,捂着脖子,睁着大眼睛控诉道:“我这么厉害,你都不表扬一下,你还咬我!”

赵琰反省了一下,朝她招手,“是我不对,乖乖,来,给我看看,咬坏了没有。”

阿凝才不听他的,她兔子一般想从旁边绕下榻,男子眉目不动地任由她跑,然后在她一只脚踩下地时,猿臂猛的揽住她的柳腰,把她强硬地拽到胸前。

她撞上他结实的胸膛,哎呦一声,摸摸自己的鼻子。心道这人今日怎么这么粗暴啊…

赵琰也觉得自己力道过了,但他控制不住。他低头哄道:“好了,乖,我不动你,你给我看看,脖子上咬坏没有?”

她不满地嘟嘴,却被他亲了口。她受不了他这深情融融的目光,仿佛能把千年寒冰都融化了,便微微抬了脖子,侧过去给他看,“好疼的,是不是流血了?”

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有一串显眼的牙印,透着嫣红色。这种印记落在这样娇嫩而孱弱的地方,让男人心头生出某种变态的凌虐的欲望…

他的指腹轻轻抚摸上去,“没有流血。”

话落,双唇印上去,轻轻地舔舐…

第 139 章 馥儿番外

那一年的西子湖畔,花坞苹汀,十顷波平。那是她第一回遇见他。

说遇见或许不太合宜,毕竟是她父亲让他去的杭州,去的西湖,为的就是给她相看。她是名满天下的集贤殿大学士秦海晏的掌珠,是上京城长大的名门贵女。她幼年丧母,秦海晏对她视若珍宝,自己已经年迈,在亲事上自是竭尽所能想为她挑选一个最好的。

柳堤之上,那人身量修长,一身荼色锦袍,袍角随风轻荡,影影绰绰的波光照到那张淡漠的脸上,愈显端凝如玉。

她早先就看过他的画像,却不料真人比画像还要来的雅致如兰,她只是远远瞧着,仿佛也能感觉到他清冷如月的气息。她看得呆住了,恰巧被路人挤了一下,不慎掉进了湖里。

其实当日下去救她的人,不止有他,还有她的几个便装侍卫。然而昏过去的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他近在咫尺的眸子,犹自清冷,却仿若照亮她黑暗的那线光。

她过去在上京城里和暖恬郡主一行人嬉笑玩闹时,就讨论过关于救命之恩是否能引发爱情的问题。她那时是嗤之以鼻的。然后真正到了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心动这个东西是没办法抗拒的。

他把她救上了岸,遇到她的贴身丫鬟凌霜,在知道她身份的时候不过动作微有停顿而已,仍是彬彬有礼地送她上了回府的马车。

大婚进行得很快,也很顺利。秦晚馥心里有他,便不觉得时间仓促,反倒是凌霜,曾惊异于为何老爷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

及至秦海晏去世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是有顽疾在身,命不久矣,才想着早些为女儿找一个托付终身的归宿。他去世时,秦晚馥与袁钦之间的关系已如千尺寒冰,但她却微笑着装作幸福的模样,让父亲能安心离去。

千尺寒冰固然可怕,然而,她没料到,还有比千尺寒冰更可怕的。原来夫妻之间也可以闹到鱼死网破的境地。

大婚那日,喜烛高照。盖头揭下,她眼前一亮,看见了同西子湖畔上一样清俊的容颜,心头升起甜意。待繁琐的礼仪结束后,众人退出了门,他犹自清冷地立在窗前,任由自己大半的容颜为阴影所覆。

他静静立了良久,脸上阴晴不定。秦晚馥诧异地看着他,正预备开口说话时,他冷淡道:“你早些歇着吧。”

同她一样大红的身影,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洞房。

听说,他虽迫于压力应下袁英要求,娶了太傅之女为妻,可大婚之夜却宿在了林霄苑。听说,林霄苑里住的原是袁府的一位表姑娘,在袁钦大婚的前三日,忽然从袁府消失了,不知去了哪里。还听说,这位表姑娘同袁少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已私下定下终身。

“哦,不就是个一起长大的表妹么?”听闻这些“听说”后的秦晚馥露出不在意的神情,“一起长大的情分总是有些特殊的,就像我和墨哥哥。我也曾一度以为自己喜欢墨哥哥来着,但…总有一日会醒悟过来的。”

但这个“总有一日”似乎越来越遥远。夫妻二人只在节日家宴时才得见上一面,而且还是貌合神离的一面。初始时,袁英和何氏还会劝上一劝,但时间久了,长辈们也管不上那么多了。

秦晚馥曾放下心头的骄傲,主动去他的书房找过他,但还没进去书房的门,就被墙角处一盆仙人球绊了一跤。陶瓷花盆磕在地上碎了个角,上面的花也折了。她站稳了身子,脚踝上的疼痛让她直抽气儿,男子从屋里跑出来,一脸的心疼,却是为了那盆花。

他俯身去捡那落在一旁的花朵时,她就低头看着他的弯下去的脊背,想着,或许他爱的真是那位表妹。

自此,她再也没去找过他,他自然也不会来俯就她。渐渐的,他们这对夫妻的关系便冻成了冰。

秦海晏去世时,袁英让袁钦陪着秦晚馥去一趟浔州。丧事未毕,袁钦就独自赶回了岳州。

身着素衣的秦晚馥回到袁家时,正值腊月霜雪。岳州的雪向来没有上京城来得厚重,却下得十分缠绵。缠绵的雪中,一对璧人正在拥吻,这画面似乎很美…却让她心碎。

当晚,秦晚馥邀了何月梅来自己所居的院子暮香苑里赏雪,原本是想跟她好好说说,两个人该如何不伤面子又不伤里子的和平共处,她甚至松了口让袁钦娶她为妾,虽然当时,他们俩大婚也不过三个月而已。

后来,袁钦也加入了进来,他对秦晚馥的大度明显有几分高兴,破例对她微笑了一下,简直让她受宠若惊。

后来谈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那夜的酒分外香醇甘冽,让她很快如坠梦中…

她没有想过,自己的圆房会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生。意识清醒的刹那,她猛的睁开眼,旁边的袁钦也醒了过来,接着,是门外一声惊呼。

“表哥!”

忽然出现在门口的何月梅,哭着跑了出去。袁钦穿好衣裳追了出去,待秦晚馥也追出门时,外面已经闹成一片。这大冬天的,何月梅投了湖,袁钦下水救人,弄得兴师动众,终是把人救了上来。

大夫说她寒气入体,恐有性命之忧。男子的眼都红了,脸色苍白如纸。秦晚馥不知如何安慰他,只厉色对大夫道:“掉在水里不过半盏茶功夫,怎么就有性命之忧了?你可有仔细瞧清楚了?”

还不待大夫说话,袁钦已经转身冷眼看着她,“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她诧异地看着他。

袁钦冷笑一声:“没想到堂堂太傅的女儿,也会做这样下流的勾当。若非你在酒里下了不干净的药,我又怎会把你看成是她。”

他说这话时,目光已经回去,落在榻上昏迷的女子脸上,带着无尽的愧意和温柔。嗓音冷如冰,一字字都敲在秦晚馥的心里。

她过去无论在太傅府抑或是靖北王府,都是没受过气的,加之玩伴众多,性子开朗活跃。这会儿又如何受得了他这番话?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她当时就高声质问:“什么下药?我没有下过药!”

男子却再也没同她说一个字。她再多的辩解都没有任何作用。反倒是一旁立着的何氏,听闻他们的对话,立刻命人去秦晚馥的院子里搜查,却在昨夜三人饮酒的梅花亭外十步远的一棵大梅树下,挖出了一坛子东西,里面就有致人迷幻、引人欲求的春药。

当把那药摆上来时,秦晚馥睁大了眼睛,“这…不是昨日何月梅替我埋的酒坛么?说是埋上一年便能…”

榻上的人忽然抽搐起来,不停发着抖,双眉紧锁,唇中溢出痛苦的呓语。袁钦连忙唤大夫上前,自己抱住何月梅没有多少温度的身体,声音里带着沉痛的嘶哑,“表妹…别怕,我一直陪着你…你不许丢下我…不许…”

秦晚馥也吓到了,本欲上前去帮忙,却被袁钦猛力推开。“贱人!”男子冷目对着她,“这里不需要你惺惺作态,你给我滚出去!”

她何月梅躺了几日,袁钦就守了几日。女子醒来时,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扑在他怀里哭,“说好的,你只要我一个呢?你怎么能说话不作数?”

这话最后由凌霜传到秦晚馥的耳中,后者对着满院的寂寥,讽刺一笑,“好感人的誓言。”

又过了两个月,大夫诊出秦晚馥有喜。袁英让何氏送了些东西进了秦晚馥的暮香苑,却未曾解除暮香苑的禁制。堂堂袁府的大少奶奶,竟然做出下药这种下作的事情,做长辈的也觉丢脸,便将她关在院子里。

这于秦晚馥,倒也算一桩好事,至少不用钝刀割肉似的,天天看着他们二人恩爱。

小梧和小弋出生后,她的生活还算平静。两个孩子极其聪明,像极了他们曾经位极人臣的外公,她只要看着他们,就觉得十分欣喜,别的烦恼也都能抛诸脑后。

半年后,已是平妻的何月梅给袁钦生了个女儿,袁钦大宴宾客,并给爱女赐名为心绾,取爱女之心如千丝缠绕的意思。

至于秦晚馥的孩子…是她第一眼看见他们二人时,一个人对她“唔唔”了声,一个人对她“咿咿”了声儿,故此得名。

平静的日子堪堪过了两年,及至孙仁心进了袁府的门后,秦晚馥才真正落入深渊。

这两年间,秦晚馥从未再去过林霄苑,但何月梅却来找过她。

彼时,她穿着一身大红底子绣白蝶穿花的衣裳,笑得志得意满,“你别怪我。除了想跟我表哥在一起之外,我并不想害你的。但是我受人之托…总要忠人之事。我在朔州时多亏了孙姑娘才得以保全,人总要知恩图报,你说是吧?”

她身上那样的大红是只有正室才能穿的。秦晚馥只淡淡瞧了一眼,“带着你可笑的得意,滚出我的地方。”

她是比那何月梅不知高贵多少的名门闺秀,她自小在诗词中长大,才华横溢。她的傲骨让她无法会向何月梅低下头颅。

就像…她也无法向浔州老家抑或是京城的亲友传上一句自己过得不好的话。她想,她有两个孩子,她过得很好。

这种变相的自欺欺人,在孙仁心到来之后,彻底被粉碎。何氏斗不过孙仁心,不过两个月功夫,袁府的中馈大权就落到孙仁心的手上。到了这时,秦晚馥就是想往外传消息,都不能够了。

暮香苑再次被封闭起来,送进去的茶饭汤水都无一丝油腥儿,病了不让喊大夫,夜里不给蜡烛,冬天也不给棉被、炭火。孩子娇嫩的手冻出了许多疮来,一碰热水就痒得直哭。

“也不知孙仁心给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连亲孙子都不顾了!”凌霜看不下去了,偷溜出去给两位小主子买药膏,却被孙仁心抓了个正着,以莫须有的偷窃罪名给活活打死了。

凌霜去了的那天,她哭了一整日。她哭,小梧和小弋也跟着哭。母子三个人抱在冰冷的屋子里,哭了个痛快。结束时,他们两个睡着了,她却发着长久的呆。

小梧夭折的那年,才两岁。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总是喜欢到处跑,秦晚馥顾得上这个就顾不上那个。他有一回不小心出了暮香苑去玩儿。袁府的大园子里花木繁盛,景色绮丽,她却心急如焚,到处都找不到儿子的身影。

最后找到时,肉乎乎的小身子都被寒凉的水泡肿了,再没有一丝人气。

她跪在湖边,手指颤抖地划过孩童白白的脸蛋,眼泪似乎干涸了,哭都哭不出来。

湖边围了好些人,包括被孙仁心扶着的袁英,也包括何月梅和牵着一个小女娃的袁钦。那小女娃也刚学会走路的模样,胸前挂着璎珞,衣装鲜艳宛如一只漂亮又有生气的小蝴蝶。

袁钦连忙用手把女儿的眼睛捂住,让何月梅带她立刻离开这里。袁心绾捉着父亲的手不放。他终是顿了顿,拉开了女儿的小手,一步步走到秦晚馥身后。

他没见过两个儿子,但见到这个场景,自然能猜到那死去的小孩的身份。他看着地上已经僵了的尸体,薄薄的唇线紧紧抿着,良久,才沉声吩咐道:“来人,把小少爷好好安葬了吧。”

丧事之后,秦晚馥便自请迁往别院。袁英强行把小弋留了下来,说要好好教导他,莫要同他兄长一样,胡闹调皮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了。

临走那夜,孙仁心去了一趟暮香苑,淡笑道:“你就是迁到别院也逃不脱我的手心儿。可要乖着点儿,若是有什么动静,或者胆敢送信给浔州或者京城,你信不信我能让第二个儿子也很快夭折?”

她猛的一惊,“你什么意思?”

孙仁心笑起来,“看着你的儿子在湖里挣扎的那刻,我真是开心。现在总算没那么恨你了。”

秦晚馥浑身都颤抖起来,疯妇一般拿了剪刀冲过去想杀了她,孙仁心身子一侧,手臂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秦晚馥红着眼睛还要冲上去时,刚进院子的袁钦大步走过来阻止了她,“你做什么?!”

孙仁心哭道:“她受了刺激,好像…好像已经疯了!”

秦晚馥那个时刻,的确是疯了。

景元四十一年春,景元帝薨,四皇子赵琰继位,是为嘉正帝。嘉正帝下旨着尚书令邢国章选拔年轻官员入翰林,袁钦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有这样的机会,是因为秦晚馥。

进京前,他把时常去孤云山的儿子叫到跟前,问了几句功课之后,顿了顿,低声道:“你母亲的病可好了?”

小弋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父亲,摇头道:“还没有。”

小弋说的是咳疾未愈,袁钦问的却是疯病。

闻言,他叹口气,“那就让她继续养着吧。”

第 140 章 纱窗影(四)

“琰哥哥…”她的声音仿佛清泉里揉进甜甜的蜜糖,让他的心都酥了。

他细心又耐心地吻着那处的红痕,仿佛对着一件稀世珍宝。

这么在榻上亲热,就没有不着火的道理。男人的鼻息忽然落在她耳侧,“我的宝贝儿,你要我怎么表扬你,嗯?”

还不待她回答,他已经将自己的火热紧紧贴着她,还很下流地朝她撞了几下,“就用这个表扬你如何?”

什么呀…他这是表扬自己才对吧?

阿凝不依,嘴上连连道:“昨日在街上挤了那么久,我还未曾沐浴呢。而且,我饿了,想吃饭啦!”

“饿了?现在就喂你。”他低低说着,就把她牢牢压在身下,吻上了她的身体。

女子的抵抗没有任何作用。他现在急切地想要她,她便只能折着身子在他身下呜咽。

不管要过多少次,她的身子仍然让他着迷。那极尽柔软娇嫩的蜜处,是他的销魂之乡。

他虽是富有四海的天子,天下之大,却只有这里,是他真正的心之归处。

“宝贝儿…谢谢你…”

谢谢你自己逃出来了,谢谢…

若是她当真受到什么伤害,他不知会如何…他连想都不敢想。

他双眸痴狂地盯着她。深入的结合让她颤抖,男子浓烈而炙热的目光让她羞红了脸,偏过头去不敢看。

他强硬地握住她的下巴,转过来正对着他,低头吻住她的唇,仿佛兽一般不停吸取她的芬芳…

虽然激烈,但好歹他并没有隐忍,很快就结束了。末了,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小腹,意有所指道:“宝贝儿,喂饱了没有?”

回给他的,是阿凝似娇似嗔的一记粉拳。

赵琰笑着亲了她的脸蛋一口,这边帮她穿上衣裳,起身用饭。

这顿饭排场很大,无数道菜肴流水似的往里送。赵琰小口小口地喂她,她吃了一会儿,忽然道:“皇上已经处置了袁府了?”

一顿饭弄得这么张扬,定然是身份已经曝光了。以赵琰的性格,又怎么会放过袁府?

赵琰点点头,阿凝立刻连送到嘴边的菜都不吃了,偏头道:“找到馥儿没有?”

男子微微一顿,执着地把勺子送进她嘴里,皱眉道:“乖乖吃。吃完带你去看她。”

阿凝吃得嘴巴鼓鼓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急忙问道:“皇上处置袁钦没有?”

赵琰淡淡道:“我已经让魏京去查了,若是袁钦与昌兴记的事情有关,我也断不能饶了他。”

用过饭后,阿凝还是闹着沐浴了一回,换上一身干爽清冽的翠绿烟纱碧罗衫,让锦青给她挽了个流云髻,簪了几朵新开的粉色木芙蓉,走出来时,那娇艳粉嫩的模样,瞬间点亮了整个院子。

她本就天生丽质,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好看,腮凝新荔,鼻腻鹅脂,一双眼睛璀璨若星辰。赵琰走上去,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在她欲说话时,低头吻住了她。

锦青、陈匀以及一系列随侍,都纷纷低下了头。

赵琰有点后悔,今日怜惜她,只要了她一回。这会儿…他又想把她抱回房去了…

阿凝退了几步,嘟了嘟水色光亮的唇,“快点出发啦,我等不及了!”

赵琰叹口气,想到即将要见到的人和事,只怕他家宝贝要不开心了。马车上,赵琰略略跟阿凝说了袁府的事情,说了孙仁心,也说了秦晚馥。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马车一路到了知州府,秦晚馥和孙仁心都被转移到了这里。据说,禁军过去孤云山拿人时,孙仁心已经骑马逃跑了两里路,但最终还是被抓了回来。

昌兴记名义上的老板就是孙仁心,事实上却是属于袁英的财产。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被个小妮子哄得团团转,终是把整个袁府都搭进去了。

阿凝下了马车,推开紧闭的房门时,只觉里面阴寒森冷。日光透过紧闭的窗子照进来,显得几分黯淡,也映照出一个歪在榻上的人影,瘦削而羸弱。

阿凝心头一颤,忽然想起当日在孤云山下看见的那个妇人的身影。

“馥儿!”

她轻唤了声。秦晚馥回过头,逆着光线,看见来人的身影。

一身的光鲜妍媚。这么多年的光阴,似乎从未在阿凝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同小时候相比,如今的她仿佛一株绚烂的海棠花,越开越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