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不赖,左右一个庶女,做妾就做妾吧。”顾远本还担心皇帝若宠了那个庶女,庶女得意起来日后再在宫中与明珠为难,待听说这不过是给宁王做妾的,顿时就不发愁了,转眼笑眯眯地说道,“左右大哥名声很坏,一个庶女也寻不到好人家儿,陛下给做主,这真是极好的。”

他满意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也是她自找死路,自己往陛下面前谄媚,还以为都看不出她的心机。”齐凉见明珠不说话了,小脑袋枕在昌林郡主的肩头有些想念的样子,探身便与顾远低声说道,“不过是个误会,只是叫我说,靖北侯更该误会一些。”

顾远嗯嗯地应了两声,突然一个机灵。

他回头呆呆地看了看正笑眯眯给明珠打扇的顾怀瑜,再看看齐凉,表情十分愚蠢。

“靖北侯若知道要做皇帝岳父,该欢喜了。”齐凉淡淡地说道。

这简直是要往死里坑靖北侯的节奏。

顾远都没法儿想象,靖北侯眼瞎得意猖狂,待日后美梦破碎,得变成什么样儿。

然而他也是烦死了靖北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他既然点头,齐凉便与明珠只当没有听说过后宫这个传闻,又有三公主不知为何保持了缄默,短短几日,京中便都是顾家女的好事了。不说在外如何得意,叫人奉承得飘飘然不知今夕是何年,还十分张狂地说起自家庶女是个有来历的人,那降生时候百花齐放天降红光的靖北侯,只荣贵妃的宫中,就难得地热闹起来。

她失宠很久了,连恪王都受她牵连不得宠,宫中哪里还看得起她呢?冷落得只剩下寂静的风声来。

然而最近却十分热闹煊赫,几乎是当年她最得宠时的盛况了。

各宫等级不同的妃嫔都纷纷将许多的珍宝与贺礼送到荣贵妃的宫中,只是这次巴结的对象,不再是纵横后宫十几年的荣贵妃,而是荣贵妃身边那个从前不声不响,却一鸣惊人的好侄女儿。

虽妃嫔大多笑荣贵妃叫侄女儿夺宠,悉心养了一个白眼狼,不过谁都不会在面上露出什么。

只有许多的珍宝首饰衣料,表达出了后宫妃嫔们的心。

后宫冷落许久了,皇后最近专宠,皇帝不再踏足各宫,连静贵妃都给废了。这虽然有静贵妃自己作死的缘故,不过皇帝从前可没有这么凶残来的,若不喜,顶多冷落,哪里有抹了妃位往冷宫里送的呢?

众人绝望的时候,都以为皇帝这是不会再宠爱妃嫔了,皇帝突然对一个少女感兴趣,就叫大家都生出了希望。

都说了……赐宫花衣裳夸赞是个美人儿,是皇帝提起兴趣的套路,如今皇帝对这女孩儿赞了又赞,又叫皇后去给做衣裳好好儿打扮,谁心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呢?虽各宫心中都暗骂狐狸精,可是只要皇帝还对后宫感兴趣,那就好了。

有一就有二。

各宫也不在意去交好一个根基不高的小美人儿。

虽然恐皇帝不喜,各宫妃嫔不敢亲自来探望,只是嘘寒问暖却不少的。

不过这嘘寒问暖也分对象不是?顺便问问荣贵妃的,就半个都没有了。

荣贵妃缩在宫中,看着天外阳光晴朗,外头宫人们纷纷去讨好新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宫外,就见繁花似锦,可是一切的美丽都再也与她无关,只有对面那明媚的阳光下,一个志得意满的柔软少女,身上穿着光鲜华丽的衣裙,叫宫人们奉承着,发出了悦耳的笑声儿。

她看起来美丽悠闲极了,哪里还有往日在她面前的低声下气与本分呢?

“你这个贱人!”荣贵妃这才明白自己是叫这柳儿给蒙了。当日她在后宫叫皇帝杖责,叫明珠给丢到她面前的时候,明珠说的是对的。这丫头就是去勾引皇帝去了,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宠爱了十几年,当亲闺女一样看的侄女儿,竟然才是那个伤她至深的人!

荣贵妃心都在滴血,这几天都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只能缩在宫中痛哭。

她多年的疼爱,甚至想要将她嫁给恪王,她却这样背叛她!

她本就是一个不能容忍脾气的人,见了柳儿这等下贱之人,努力提起脚步走过去,奋力就是一耳光!

柳儿往后一躲,只见荣贵妃踉跄一步,跌倒在地上,震惊地抬头看她。

她竟然敢躲开!

“姑姑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我?”这柳儿眉眼之间就带了几分哀愁地看着荣贵妃,捂着脸似乎被荣贵妃的举动伤透了心,呜呜咽咽地控诉道,“陛下喜欢我这张脸,姑姑却要打坏了去,莫非是对陛下不满?”

她抽噎了一声,梨花带雨地说道,“我是真心喜欢陛下的呀,姑姑为何要对我这样坏?!”

“你,你这个没良心的小贱人!”荣贵妃简直都要被这不要脸的给惊呆了,用力喘息,见她清泪点点看着自己,一旁的宫人只知道劝她不要哭泣伤了眼睛,却没有一个来搀扶自己,眼前顿时发黑。

这些宫人,竟然去奉承一个庶女了!

“姑姑莫要骂我,我是陛下喜欢的人,您这样骂我,陛下该不高兴了。”柔美的少女轻轻叹息了一声,也不去扶起荣贵妃,只袅袅地拧着纤细的腰肢,风情万种地说道,“且我是为了姑姑呀!姑姑失宠了,思念陛下却见不着。如今我得宠,陛下宠爱我的时候,也能顺便叫姑姑看一眼龙颜,这都是我对姑姑的一片孝心呀!”

她笑靥如花,一脸为荣贵妃打算。

荣贵妃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第239章

荣贵妃从未想过,什么叫深刻的背叛。

还是被至亲背叛。

这种痛苦,可比叫凌阳郡王妃坑害失宠时要强烈多了。

她只是尖叫了一声,便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地跌在地上无声无息,虚弱的身体瑟瑟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高高在上神采飞扬,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

她心如刀割,脸上扭曲,眼泪纵横。

顾柳儿见她这样怕人,恐叫人看见,急忙顿足与一旁的宫人叫道,“还不将姑姑送回去?!”

她到底是皇帝眼下喜欢的人,竟无人敢与她争辩,纷纷上前七手八脚地将荣贵妃给拖下去了,只有一个年长些的宫人觉得顾柳儿这是年少轻狂了,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姑娘也不要太过逼迫贵妃娘娘,一则叫陛下知道,只会说姑娘得知猖狂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一则……”她顿了顿,含糊地说道,“若贵妃气死了,只怕姑娘就要守孝了。”

荣贵妃这样烈性,没准儿就得叫这个背后插刀的柳儿给气死。

这要真气死了荣贵妃,不提荣贵妃身后的恪王,就是皇帝不也得觉得晦气呀?

这就是坑自己了。

因她说得明白,顾柳儿脸上的隐隐炫耀就慢慢隐去了,有些不安地低声说道,“可是,可是我方才……”

“不如叫侯爷入宫,劝说一下贵妃。”这宫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见顾柳儿看过来,便柔声扶着她往一旁阴凉处去,口中慢条斯理地说道,“侯爷与贵妃是兄妹,总是能劝说贵妃叫她不要与姑娘为难。且侯爷是姑娘的生父,贵为侯爵,那以后就是姑娘在宫中的靠山!没有根基的美人儿,与背靠侯府的总是不同,不然三千粉黛,怎么就咱们家的姑娘,做了贵妃呢?”

没有根基,至多做个低位妃嫔,宠爱时风光,无宠时就是地上的尘埃。只有真正清贵的女子,才会升到高位。

荣贵妃所以为贵妃,就是因乃侯府嫡女的缘故了。

顾柳儿果然露出意动,有些感激地与这宫人说道,“多谢姐姐指点。”

“若姑娘得势那一日,别忘了奴婢就是。”这宫人赔笑说道。

她又迟疑了一下。

“怎么了?”顾柳儿觉得这宫人十分聪明,急忙问道。

“还有一事。”这宫人显然就是讨好了,都不必斟酌的,就与她赔笑说道,“奴婢听说姑娘乃是庶出?”

见顾柳儿的眼睛顿时红了,露出几分不快,她便只是笑眯眯地说道,“姑娘如今得陛下宠爱,这就是有了身份儿!英雄不论出处,您如今出去了,不比嫡女还风光?侯爷有了您,那才是上天赐下的福气,您只管与侯爷说,回去给您出气,好好儿处置那几个从前迫害您的嫡女,还有……您得宠了,也得惦记侯爷不是?侯爷的前程,也在您身上了,您别忘了侯爷呀。”

她一口气儿说了许多,顿时就叫顾柳儿连连点头。

她说到了她的痒处。

作为一个不叫人看重,甚至不能序齿的庶女,府里那几个嫡女,是顾柳儿心中最怨恨的存在。

她眯了眯眼,又迟疑了一下,便挺起了自己柔弱的脊背。

她以后可是皇帝的妃子,那些嫡女,自然也要在她面前折腰的!

“还有凌阳郡王妃!”她突然含恨地说道,“她打伤了我,叫我吃了这么多的苦头……”

“陛下宠着王妃呢,您这个时候与王妃过不去,岂不是叫陛下不喜欢您?”这宫人便笑劝道,“慢慢儿来,先叫侯爷知道您的喜事儿呀!”

她说得句句在理,顾柳儿顾不得荣贵妃已经厥过去了,果然就想叫靖北侯入宫与她相见。只是后宫那里是随意能进来的地方呢?男人就更不可能了。

她煞费苦心,不知怎么才使银子买通了皇后身边的心腹宫人,得了皇后的允许叫靖北侯入宫,待见了靖北侯,想到自己的生母如今不知生死,她先哭了一回,又抹着眼泪与靖北侯伤感地说道,“女儿以为,再难见父亲了。”

她生得出水芙蓉一般,又穿着新衣裳,越发显赫了。

靖北侯就十分得意自己的眼光了,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锦衣坐下,先将一个匣子推给了她。

“这是助兴的合欢香,最难得的,好容易给你寻来,日后你得给爹拢住陛下啊!”靖北侯有些心疼地说道。

一百两黄金一匣子香,简直要逼得靖北侯去卖身了!

就这青楼还不爱卖呢。

“多谢父亲!”顾柳儿急忙将这合欢香放在一旁,眼睛都亮了,口中便感激地说道,“只父亲才关心女儿了,女儿日后有了前程,父亲也能在京中挺直了腰!”

她讨好了一番,正要说些别的叫靖北侯再给自己一点儿好处,就见外头突然传来了尖锐的叫声,之后,一个披头散发的荣贵妃冲了进来,见了靖北侯顿时尖声叫骂道,“你这个贱人!生了一个小贱人,竟然敢抢我的陛下!”

“胡说八道些什么!”若从前,靖北侯还与荣贵妃感情不错,只是眼下荣贵妃都失宠了,被皇帝喜欢的是靖北侯的闺女,那还有什么平和的呢?

靖北侯脸色一变,顿时起身将荣贵妃给推在地上,见她骇然看着自己,仿佛不能置信,便冷笑道,“疯疯癫癫的疯婆子!”

他早就不耐烦在趾高气昂的荣贵妃面前卑躬屈膝。

“你!”荣贵妃顿时哭开了,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她从前得宠的时候,在皇帝面前说过靖北侯多少好话儿呀,又给了靖北侯多少的好处,如今,这人竟然翻脸了。

她哭得绝望极了,没想到这年头儿,连亲兄长都不可靠了。

“我是畜生?我是畜生,早叫你滚出去不要连累我的柳儿!”无耻之尤说的就是靖北侯了,他在外头还讨好着恪王,在宫里就对荣贵妃这般不客气,冷笑说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你这模样儿!年老色衰,疯疯癫癫,怎么与柳儿相比?识相点儿的,日后好好服侍柳儿,柳儿还能赏你一口饭吃!如若不然,日后你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他想到老太太心心念念荣贵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就踹了荣贵妃一脚。

“记住了,下回在对本侯爷叫嚷,看我怎么收拾你!”他踢了踢只知道哭泣的荣贵妃,恶狠狠地说道。

“父亲别脏了自己的脚。”顾柳儿十分柔弱地说道。

靖北侯冷笑了一声,又上前将哭着趴在地上的荣贵妃给踢开一些,方才漫不经心地与庶女说道,“日后,她再敢张狂,你就抽她耳光!”他顿了顿,又冷笑道,“不行就关起来!看了都晦气。”

“知道了。”庶女弱弱地应了。

荣贵妃此时全然没有维护她的人,看着这群狼心狗肺,自己却挖心掏费的畜生,嚎啕大哭。

“只是恪王……”

“恪王在外头忙着呢,哪儿有时间入宫?”靖北侯说起恪王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然而顺势看向顾柳儿的小腹时,又有了几分神采。

皇帝春秋鼎盛,顾柳儿又是青春年少。难保日后不会生下皇子,若有了皇子,那就是他的外孙,不比外甥亲近多了?想到这里,恪王都不是那么吸引靖北侯了,只连声叫顾柳儿赶紧承宠,靖北侯又想到可以日后将弟弟顾远踩在脚底,志得意满地出宫了。

他最近风光无限。

因皇帝喜爱他的庶女,因此京中很有些人与他亲近往来,连恪王,都对他另眼相看,存了几分敬畏。

也因靖北侯今时不同往日,因此恪王待他似乎客气了许多,还为他筹谋了一件极好的差事。

“舅舅久不上朝,如今霍然办差只怕措手不及,如今正有一件现成儿的好事。”恪王面容精致美丽,一双黑沉的眼叫他少年的容颜都变得深沉起来。

他许久没有入宫,自然对荣贵妃的境况全然不知,对靖北侯和气地说道,“本王门下有一河道总督,督促河道修建已然圆满,就等着月余之后大堤修筑好便往父皇面前请功。河道功在千秋,利在当下,又护百姓平安,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功劳。”

“王爷的意思是?”这做了皇帝岳父真是很不赖呀,功劳都有人送过来,靖北侯眼睛就亮了。

恪王挑了挑眉,信手转了转手中的茶盏。

“这功劳众人瞩目,就算想要让与舅舅,也十分艰难。”他和声说道,“舅舅日后只说,自己才是暗中出力最多的那一个,出谋划策都是舅舅给办的,舅舅虽不在朝,却心系朝中。本王与他说好,将功劳全都留给你。”

当然这其中还有许多复杂的操作,不过靖北侯越发点头了。

这世上再没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外甥了,靖北侯便生出几分感慨。

“多谢王爷了。”他拱手,志得意满地说道。

“何必客气,舅舅与本王,自然不必说谢的。”恪王微微合目,突然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道,“本王才是该谢舅舅的那一个。”

他转头,不再去看靖北侯的那张十分炫耀的脸。

多日之后,就有工部官员上本,呵斥河道总督任上无能,竟将一切都托付给了本与河道无关的靖北侯,求其出谋划策,于幕后总揽全局之事。

靖北侯大人这种做好事不留名,任劳任怨为天下百姓的名声,顿时流传天下了。

第240章

一群朝臣一拥而上,纷纷赞扬了靖北侯深藏功与名的可贵风格。

都说侯爷外表看上去挺不是个东西,原来这般为天下着想呢。

皇帝想了想,心中颇为疑惑靖北侯为何叫人给提起来,因此,只是表示知道了。

至于赏赐,以后再说,皇帝必须考察考察,这功劳究竟是不是靖北侯的。

他先治罪河道总督连自己的本分也做不好,又怀疑靖北侯之事,有人在背后作祟。

且靖北侯表示确实自己出了力的,河道之事,河道总督问到他的面前,他为了天下为了皇帝,都是自己的主张,虽没有亲力亲为,只是他什么都知道。

齐凉冷眼瞧着,就觉得此事有点饿狗屁不通,盖因河道之事忙碌的时候,靖北侯正被南阳侯揍成狗,趴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不过他敏锐地感到这其中有一点阴谋,并未多说什么,冷眼见靖北侯下朝之后呼朋唤友地走了,这才冷笑了一声,请岳父南阳侯老大人上马,自己推拒了热情的“一起回家吃饭!”的邀请,快马加鞭地回了自家王府。他一跳下马就往后院儿去了。

王府之中奢华宽阔,最后头就叫齐凉全都改造成了药园子,一进入其中,就是扑鼻的清澈的青草香气。

齐凉抽了抽鼻子。

或许是近朱者赤,最近他似乎越发喜欢药材的香气,还觉得很好闻的。

他丢了手中的马鞭给了身后的小厮,叫他不必跟着,自己一路到了药园子中。

就见满园的绿色之中,一株极高的树木之下,一个小姑娘正伏在软榻之中,抱着一株草药昏昏欲睡。

她吧嗒吧嗒嘴儿,满足地蹭蹭草药,又哼哼唧唧地睡了过去。

阳光透过树木投下斑驳的倒映,落在她的身上,她似乎睡得暖洋洋的,还时不时扒拉一下自己的小耳朵。

齐凉安静地看着,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眼里,现出了一只毛茸茸的狸猫的影子来。

他咳了一声,将这惊悚的感觉给放在一旁,上前将明珠揽在怀里,自己也上了这软榻,抱着明珠一起睡了。

只是这软榻不大,一个小小的郡王妃是装下了,然而君王的身姿修长,哪里能容得下呢?明珠吭哧了一声,觉得不舒坦了,张开了眼睛看见齐凉,顿时抖了抖自己的小身子。然而她见是白天,又哼了一声推他道,“不要和我挤在一起。”她一脸嫌弃得不得了。

“叫我歇歇。”齐凉低声央求道。

“挤!”冷酷无情说的就是郡王妃了。

凌阳郡王仰头想了想,彻底占据了整个软榻,将明珠小小的身子都放在自己身上,叫她趴在自己的身上。

明珠恐跌下去,越发不敢动弹了。

齐凉眼里透出得宠的笑意,伸出手将明珠纤细的腰肢环在他的手臂之间,带着几分炙热地凑上去咬她嫩嫩的小耳朵。

“不要怕,我护着你呢。”他顺着她柔软清凉的耳侧缓缓而下。

“不给啃!”最近郡王妃真是叫天天不应啊,也不知凌阳郡王吃了什么,精力惊人,就算郡王妃点亮了装死技能,也差点儿就叫这坏蛋给作死在床上了。

她警惕地推开了齐凉,见他委屈地看着自己,哼哼了一声蜷缩在他胸前,小爪子握住他的衣襟儿小声儿说道,“累,想睡了。”她蹭了蹭齐凉的脖子,带着十分的信赖,叫齐凉身子僵硬一瞬,又无奈地松开了一些。

她总是会叫他妥协。

“今日上朝,靖北侯得了很大的好处。”他抱着明珠低声说道。

“别说他,烦!”明珠哼哼着说道。

明岚前些时候出嫁,明珠因是在新婚并未去看望她,只是听说过得不错。

杨容是一个十分正直的青年,既然说了不要辜负明岚,自然对她极好,唯一的不如意,就是因靖北侯名声坏的缘故,杨家对明岚颇有微词。

特别是当日英王被夺爵,顾明玉竟跑回家中不肯与英王共进退,虽然叫顾家捆着回去,却已然叫人诟病顾家女孩儿的品性。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虽很明智,不过却叫人心寒。

谁知道明岚,是不是这样的一个姑娘呢?

因此明岚在婆家颇有些艰难,不过杨兄待她很好,又有她长姐就是韩国公夫人,堂妹又为郡王妃,一时杨家也并没有对她十分苛刻。

她既然过得蛮好,明珠就对靖北侯府再也没有什么在意的了。

她虽然还有几个堂姐,不过并不熟悉,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哪里还会管她们的死活。

“陛下怎么还不赐宁王妾室?”她揪着齐凉的衣襟儿眼巴巴地问道。

皇帝说好了要将顾柳儿赐给宁王做妾,只是到了眼下还是没有动静,就叫明珠有些急迫了。

“不急,再等等。”齐凉眯了眯眼睛,抱着明珠含糊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