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冷哼一声:“没有万全准备,我怎么会随意进宫。”

伴随着端王的声音,是外头梁公公惊慌失措的声音:“皇上,大事不好了!六宫的太监宫女叛变了!现在把承德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杨敏之面色一沉,端王却得意的大笑,宫里的事情自然是由他的好母亲安贵妃一力打点,而母亲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他看向了皇上:“父皇,您盖印吧,何必闹得如何难堪?”

皇上手指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竟然晕厥过去,杨敏之赶忙奔过去,看皇上还有气息,这才松了口气,可心里却一沉。

不说外面的情况不知道,且看如今宫里的情况就极难控制,若是真的让端王得逞,拿到了印玺,那这一切都不可挽回了,不过幸好皇上早有准备,他冷冷看着端王。

端王却没有理会杨敏之,出了承德殿,看到鸦雀无声却把承德殿围得水泄不通的宫女太监,赞赏一笑,大声道:“你们做的很好,待本王登上皇位,第一件事便是封赏你们,让你们想做官的做官,想回家的回家,决不食言!”

这时人群中却传来一声嗤笑,端王色变,望过去,人群缓缓分开,走出一个穿着宫女装束。却难掩傲气的身影:“三哥,你的算盘也打得太好了,若是他们信了你。只怕事成之后会被头一个灭口。”

端王看着泰宁这个妹妹,冷冷道:“你不要妖言惑众。我能杀一个两个,难道能把整个皇宫的人都杀了?泰宁,你还小,识相点,皇兄不会亏待你的。”

泰宁却傲然道:“我们兄妹之间的事何必叫宫女太监看笑话,皇兄,我们进去说话。”

端王惊讶的看着泰宁走进了承德殿。面色沉了下来。

泰宁已经坐在了皇上跟前,握着皇上的手流眼泪,端王道:“你有什么话便说吧,若是要拦我。那就不必了。”

泰宁流着眼泪只是不说话,却从后殿传来一个温吞和软的声音:“我和王爷说两句话如何?”

端王愕然,看着徐妙筠缓缓走了出来。

她面色平静,姿态优雅,若不是此时的气氛。还只当她在逛花园,端王的惊讶一闪即逝:“徐妙筠,你和你哥哥一样有胆量!”

徐妙筠道:“不敢当王爷的夸奖,不过我的确佩服王爷,算无遗策。居然把我哥哥也瞒过去了,我一直以为哥哥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没想到最终棋差一招,败在你手里。”

端王大笑起来:“你哥哥已经很聪明了,不过到底年轻,你是徐家人,我是不可能放过你的,你自行了断吧。”

徐妙筠道:“我早就准备了一把匕首,且没想过苟活,不过临死前,我想问问您,当初您陷害我无辜的祖父和父亲,心中可有一丝愧疚?”

端王好像在看一个白痴:“无毒不丈夫,是你祖父太蠢!是你父亲太蠢!既然拦了我的路,那就得有勇气承担后果!”

徐妙筠脸上没有怒色,也没有不平,反而看向了宫殿门口:“哥哥,他的话你都听到了。”

端王愕然,急急转身看向背后,连杨敏之和泰宁都转头看了过去,可殿门口却空无一人。

端王大怒,话还未出口便觉得身体一凉,顿时怔住了,刚才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徐妙筠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刀锋,已经没入了端王的身体。

端王愕然,抬起手指着徐妙筠,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徐妙筠慢慢道:“我说过准备了匕首,可却不是给我自己准备的,端王爷,你逼死了我的祖父,害死了我的父亲,你早该想到今天的下场的。”

匕首名无霜,是父亲留下的遗物,匕首上淬了毒,却是哥哥的杰作。

徐妙筠的声音越发缓慢:“哥哥说,当年你见父亲不肯认罪,便用无忧杀了他,如今,你也死在这种毒下,是不是一报还一报呢?”

无忧最毒,见血封喉。

端王睁大了眼睛,身形却缓缓倒下,面上有惊愕,有不甘。

徐妙筠将匕首拔了出来,上面沾着血,越发衬得匕首如霜,杨敏之和泰宁好像被定住了一般,都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徐妙筠也无知无觉,砰地一声往后摔倒在地上。

后来再次回想起这件事,徐妙筠已经记得不甚清楚了,就像当初和皇上争辩,一时意气,回过神来说了什么却记不得了一样,即便徐景焕问她,她能想起来的不过是端王满脸的不可置信和那把滴着血落在地上的匕首。

千算万算,端王没想到徐妙筠一个弱女子会对他动手,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小姑娘手上,种种算计,种种阴谋,都在徐妙筠这一匕首下烟消云散。

殿内久久的寂静,杨敏之最先回过神来,迅速的跑到端王跟前去探他的鼻息,真的没气了。

他神色复杂看着晕倒在地的徐妙筠,就像端王选择了逼宫这个最直接的办法一样,徐妙筠也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她杀了端王。

端王一死,叛军群龙无首,京城的危势可解。

是什么样的勇气让她做出了这个举动?养在深闺的女子,别说用淬了毒的匕首杀人了,就是一只鸟儿伤了翅膀都要难过半天,杨敏之没发现,自己看向徐妙筠的眼睛已经多了一份敬佩。

泰宁动了动嘴唇,揉了揉眼睛,却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直到杨敏之把目光移向了她:“接下来就要靠公主了。”

泰宁这才定了定心神,坚定道:“你说,我该怎么做?”

承德殿长久的沉寂让外头的宫女太监渐渐焦躁起来,被死死按在地上的梁公公已经陷入了绝望,直到泰宁的身形出现在门口,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往她身后看。

泰宁冷笑:“别看了,逆贼已经伏诛,你们若是弃恶从善,本公主法不责众,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若是一意孤行,哼,那就等父皇的发落吧!”

举众哗然,有人高声道:“端王殿下万岁,公主别哄我们了。”

“嘭”的一声,杨敏之冷着脸走了出来,把端王的尸体扔在了殿外:“这下你们可信了?你们在宫中为奴为婢,靠的不过是端王登基后给你们的封赏,如今他已经死了,你们的封赏都打了水漂,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到底是生活在底层的宫女,敢鼓起勇气追随端王逼宫,在看到端王的尸体后这股勇气也慢慢消散了,只剩下无限的恐惧。

ps:

端王死了,我有点担心故事情节会不会太赶了。

第八十七章 空城

此时的京城也陷入了一片混乱,王恒带领五城兵马司的人把京城有官职的人家团团围了起来,没有动静则罢,但凡有动静便便格杀勿论,本以为是砍菜切瓜一样容易,却不防那些人家居然出动家丁护卫主动出击,拼死反抗,倒让五城兵马司的人措手不及。

像唐家谢家这样的,家中少说养着上百个身手不错的护卫,先把自家门前的人解决了,又左右支援。

王恒管得了一处却管不了三四处,只得下令放弃围攻这些人家,把兵力都集中在了康王府和徐家,可五城兵马司的人撤退了,那些家丁护卫却穷追不舍,且不分彼此,不管是哪家的护卫,凑在一处便齐心协力下死手追击五城兵马司的人,倒让五城兵马司的人吃了大亏。

那边王恒亲自带人去了康王府,可康王府除了一些下人管事便是个空院子,既不见康王妃也不见两位郡王,王恒大急,他的主要目的便是抓住两位郡王,紧要时可以用做人质,如今人不见了,他任务没完成,这可怎么是好。

在康王府扑了个空,他又迅速去了徐府,结果徐府不光主子不见了,连服侍的下人也一个不见,空荡荡的宅子静寂无声,仿佛在无声地嘲讽。

王恒头大如斗,带着人来来回回找了三遍,一个人影都不见,心想难道人都飞走了不成?他猜测徐家可能有密道之类的地方,可时间宝贵,哪里来得及细细寻找,再加上后面还有数百个护卫穷追不舍,容不得他细细的找。

王恒越发的急躁,带着人又去了谢家和唐家,这两家主子倒是在。可护卫也是最多最厉害的,别说想冲进去抓人了,人家甚至冲出来把王恒带领的队伍打的七零八散。

王恒纵然武艺高强。指挥能力出众,可却抵不过穷途末路。拼死冲杀的护卫。

他见状,只能咬着牙放弃,带着余下的人去了宫门口,暗暗希望端王已经掌握了大局,能出来拿个主意,照这个法子打下去,估计人家还没死完。他带的兵都要死完了。

可宫门口却是一片寂静,连个守城的侍卫都没有。

王恒疑心甚重,生怕有诈,犹豫不前。可后面各家护卫组成的队伍却举着武器火把喊杀着追了上来,王恒无法,一咬牙,带着人冲了进了皇宫,关闭皇宫大门暂时抵挡住了外面的攻击。

那些护卫止步不前。却也不离开,以附近的房舍为遮蔽,虎视眈眈,王恒大为头疼,一面命人紧守城门一面命人去找端王打探消息。

徐润安骑着马带着徐家的护卫在朱雀大街和张飒唐翼然会和。这两个也是带着不少人,俱是神色严肃。

徐润安道:“王恒已经进了宫,咱们兵分三路,张大哥和三大营的人熟悉,负责去营救,翼然去皇宫,我去城门口守着。”

唐翼然有些担心,城门是最危险的地方,不由道:“徐大哥千万小心。”

徐润安点头,带着人去了东城门,西城南城北城三处城门已经被谢玉树和唐旭分别带人守着了,最有可能出现意外的便是东门,因为出了东门便是直通西北的路,王恒所带的不过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还有京卫指挥司的大队兵马,若是他们进了城,只怕京城真的就完了。

当岳离带着京卫指挥使司的人赶到东城门的时候,便看到这么一副情景,城门紧闭,城楼上却象征性的站着十几个士兵,顿时觉得奇怪,命人上前大喊:“我乃河北营石川,奉皇命前来勤王!”

城门立刻有人回答:“原来是石将军,皇上有令,命你迅速进城,不得有误!”

岳离顿时脸色大变,身边的副将立刻凑了过来:“怎么会是皇上有令?大人,您看是不是有诈?”

岳离冷笑:“不可能!安贵妃和王爷里应外合,策动宫女太监叛变,皇上自身难保,他有心下令,可却没人给他传令,这定是怕我们攻城,故意这么说。”

可他话音刚落,便看到城门缓缓打开,虽然没有人出来迎接,却有人在城楼大喊:“请石将军速速进城!”

岳离心下一沉,顿时有些摸不准真假,他觉得,城楼上喊话的人说是让他们进城,可语气却含讽刺,好像在说快点进城,让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若是说刚才还有意气风发要进城的锐气,如今岳离只剩下了满腹犹疑,他下令原地不动,静观其变,可城门上的人却越发着急,连声令岳离速速进城,他越这么喊,岳离越犹豫,两方陷入了对峙。

此时的王恒也很不好过,他好容易摆脱了外面的追击,带兵搜索宫里,可又被上百个宫女太监团团围住,虽然对方手无缚鸡之力,可架不住人多,一*涌上来,也够让人头皮发麻的。

王恒不由大喝:“我乃端王爷手下,你们耽误了我替端王爷办事,小心你们的脑袋!”

可那些宫女太监却毫不畏惧,反而越发勇猛,一群人围上去抓着一个便拳打脚踢一番,一个一个的解决,很快把王恒逼到了死角,王恒纵然砍杀不少,可剩下的却仍然一*不怕死的涌上来。

这些人都是受泰宁公主之命阻挡逆贼的,大家看的分明,端王已经死了,就是叛军赢了也没人兑现对他们的承诺,可泰宁公主却在,与其一条道走到黑,不如跟着泰宁公主干,只要阻挡住叛军,一样的想做官做官,想回家回家!

宫内一片混乱,尸体越堆越高,几乎是血流成河,东城门却越发寂静,岳离派人分别去西城门南城门北城门看,一样紧闭大门,只有寥寥几个卫兵,同样大喊让石川速速进城。

这下岳离越发肯定这里面有诈,直到天色微明,又不见本该速速来援助的五千死士赶到,岳离也怕端王正在城里等着自己的接应。自己迟迟犹豫反倒耽误事,遂一咬牙,下令进城。

可队伍刚刚进城。城门便迅速被关上,高高的城门洞里响起了枪炮声。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喊:“是神机营!”

岳离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中了计,神机营既然来了,五军营和三千营想必也在,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诸人绝望的等死的时候,却停了枪炮,有人大喊:“端王犯上作乱。意图谋逆,已被诛杀,京卫营原该保护皇上和京城安全,却被逆贼蛊惑。逆贼已死,你们继续反抗则是死路一条,若是放下兵器,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有可能网开一面,是死是活。你们可要想好了!”

端王的死讯让大家如遭雷击,不敢相信是真的,若是端王死了,他们造反又有什么用呢?

很快有人大声诘问:“端王已死可是真的?”

那声音冷笑道:“皇上睿智英明,早就察觉的端王的反心。早有应对,端王托大,独自进宫,却被皇上一剑刺死,如今王恒的兵马也已经束手就擒,你们若是自寻死路,那就别怪皇上狠心了!谋反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你们不怕死,难道不怕连累家中妻儿吗?”

此话一出,举众哗然。

诚然,起兵谋反,成功了,是荣华富贵,从龙之功,失败了,却是诛九族的大罪,不管端王是否已死,神机营的枪声却是做不的假的,就算他们拼死向前冲,只怕也抵不过三大营的精锐,等到勤王之军到达,他们就再无活路!

慢慢的,有第一个放下武器的,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大家都是普通人,上有父母,下有妻儿,敢谋反便是为了富贵二字,如今连命都没有了,要富贵又有什么用呢?

渐明的天色里,高高的城门下,是一个个矗立的身影,直到这时,徐润安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暗叹徐沛凝的计策之妙。

皇上信任端王,京卫指挥使司和五城兵马司都交给了端王,而金吾卫和三大营虽然不在端王手里,却有端王的心腹,端王的计划也算完美了。

先暗中把金吾卫和三大营的人放倒了,又通过安贵妃策动宫里宫女太监叛变,到时候皇宫便在端王手里,而王恒又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把京城封锁,等岳离带着京卫指挥司的人一到,京城便整个的握在端王手里。

徐沛凝虽然不清楚端王的具体策略,却也知道关键在于哪几点,联合唐家谢家几家带着护卫把王恒赶进了皇宫,又占据了四个城门上演了一出空城计,拖住了岳离,让岳离不敢进城。

等三大营的人赶到,岳离不进城则罢,一进城便会被收拾,等到勤王之兵赶到,端王即便占据了皇宫又如何,一样无法得手。

可在意料之外的是端王居然死了,这就更好办了,造反最关键的是谁?是端王。

端王都死了,还造什么反?这个时候大家都想着自保,只要一番威逼利诱便乖乖束手就擒了。

神机营指挥使管青看着徐润安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徐少爷真是如诸葛在世,靠着几十个家丁便唬住了岳离,真是好本事。”

徐润安拱手笑道:“这还要靠管大人及时赶到,若不然,岳离起疑,我们便都完了,在下还要谢谢大人的救命之恩呢。”管青见他谦虚,越发喜欢,一面命人守住城门,一面带领人去皇宫支援。

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皇宫内胜负已分,王恒早就被砍成了肉酱,所带去的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抵挡不住疯狂的宫女和太监,死的死,不死的也再也没法站起来了。

宫里到处是士兵,宫女太监的尸体,不见叛军,反倒有四五个小太监结伴守着,见了徐润安和管青忙道:“可是徐润安徐少爷?才刚张少爷和唐少爷已经进宫了。”

徐润安笑道:“他们倒是利索。”遂跟着太监一路到了承德殿。

承德殿算是宫里比较干净的地方了,皇后,郑祥妃,瑞王世子东瑜,廉王,郑祥妃,杨敏之。泰宁都在,大家都是神色严肃,待徐润安和管青进来。管青先叩首认罪:“臣大意,居然让小人钻了空子。救驾来迟,还请皇上皇后恕罪。”

皇后打起精神温声道:“管大人不必自责,事发突然,也无法防备,倒是劳烦管大人带人守住京城,现在还不知道叛军究竟有多少,多些防备也好。”管青沉声应是。自去办事。

杨敏之却看着徐润安道:“皇上驾崩了。”

徐润安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泰宁公主忍不住哭了起来:“就在刚才,父皇醒了,一个字没说便又去了。”

徐润安环顾四周,紧张道:“妙筠呢?”

杨敏之道:“徐姑娘没有事。不过晕过去了,在后殿歇息。”他顿了顿,道:“现在皇上驾崩,那京城的事该交给谁主持?”

徐润安也顿住了,若是皇上在。如何惩治逆贼,如何发落,自然都是皇上做主,可皇上去了,又没有立太子。康王远在西北,端王死了,安成郡王是嫡长孙,却也在西北,那么谁当家作主就成了问题,宫里的事皇后能说了算,那如何应对外面的事就是问题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如今不能把皇上的死讯公布,不然京城必然陷入慌乱,极有可能被心怀叵测的人找到可乘之机。

徐润安望向了瑞王世子东瑜,东瑜站在最后面,明显没有出头的意思,徐润安又看向了廉王,廉王低着头,没有吭声,徐润安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说话,郑祥妃却开口了:“皇上去了,东琏是次子,若是出面也是名正言顺,不如把事情都交给东琏。”

皇后没有做声,若是廉王管顺了手,等康王回来的时候舍不得放手怎么办?她可不愿意再冒险一次。

大家都没有附和,郑祥妃顿时急了,声音也尖锐起来:“东琏可是皇上的次子,皇后娘娘,您的意思呢?”

皇后道:“这事关社稷,本宫也不敢妄言。”

郑祥妃不忿,欲开口说话却被廉王拉住。

杨敏之见状道:“我觉得有两个人最合适。”

皇后忙道:“你且说说看。”

杨敏之道:“泰宁公主是皇上的嫡长女,如今皇上殡天,她便是长公主,长公主出面理事是最合适的,另一个人则是徐姑娘,她和安成郡王有婚约,待康王爷回来,她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两个人出面,足以让大家信服。”

皇后顿时明白了杨敏之的意思,首先,泰宁以长公主的身份出面,徐妙筠以太子妃的身份出面,那就坐实了康王继位的事实,再者,两个人都是女子,不会出现什么篡权的事,而且历史上也出现过长公主理政的事情,因此名正言顺,没有人会起疑。

皇后顿时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话音未落,便听到郑祥妃尖刻的声音:“泰宁也就罢了,徐妙筠是个什么东西,再说,她已经和伯让解除婚约了!她可没这个资格。”

皇后不悦道:“大家都知道,皇上说解除婚约只是一句气话,再说了,徐妙筠和伯让的婚事是当初明旨所下,要解除也要皇上亲自下旨昭告天下,岂是说解除就解除了?”

郑祥妃恨恨的看向了徐润安,徐润安却想起了徐景焕离京前的嘱咐,除非安成郡王亲自在场,三媒六聘正式求娶,不然绝不能承认徐妙筠和安成郡王的关系,遂道:“祥妃娘娘说的是,妙筠和郡王的婚约虽然没有明旨公布,可京城大部分人都知道,与其掩耳盗铃,不如请公主全权负责。”

皇后有些诧异,沉吟片刻,看向了泰宁:“泰宁,你一个人能做好么?”

泰宁红肿着眼睛,生活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疼爱她的父皇又去世了,她压根不能接受现实,可这个时候,又怎么容得她伤心难过?她是公主,她要担起做公主的责任,要做一个让父皇自豪的公主。

泰宁点点头,皇后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分派事情:“裕妃去照顾太后,祥妃跟着本宫把宫里清理一遍,杨敏之张飒和唐翼然跟着泰宁去见三大营的人,事情究竟如何杨敏之你要多费心,不能公布皇上的死讯,只说病重,把事情都交给公主便是了。”

说着,皇后又看向了东瑜:“你和东琏出宫安抚京城诸位人家,让他们安心等待,不用着急。”

大家齐齐应是,待到各自领了差事出去,皇后才独自留了徐润安说话,皇后神色有些犹豫:“你可知道端王是如何死的?”徐润安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皇后叹气:“是妙筠。”

她拿出了那把用帕子包裹住的匕首交给徐润安:“这是徐家的东西,你收好了,不要让人看出破绽,对外只说是皇上一剑刺死了端王,又被他气死的。”

徐润安张大了嘴巴,愕然不能自己。

妙筠,杀了端王?

徐润安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他接过匕首,皇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要好好安抚妙筠,千万别让她说漏了嘴,不然就是本宫也救不了她。”

徐润安脸色大变。

第八十八章 善后

端王纵然谋反,罪该万死,却也是皇族中人,皇上的儿子,身份尊贵的皇子,皇上杀了他,老子教训儿子,是天经地义,可妙筠杀了端王,那便是以下犯上,即便端王有错,也会杀了妙筠为他报仇。

不知不觉,徐润安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徐妙筠安然躺在后殿榻上,徐润安看她毫发无损,这才松了口气,可随即又为远在西北的徐景焕担心起来。

虽然徐景焕离开京城前已经有所觉,做了准备,可端王的来袭太过突然,有好多事情是没办法一下子安排过来的,如今天高地远的,也不知道那边的局势如何。

徐润安叹了口气,却听到徐妙筠嘟哝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徐润安大喜,连声道:“筠儿,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徐妙筠看到徐润安,一骨碌爬了起来,随即有些茫然失措:“大哥,我这是在哪儿呢?”

徐润安有些惊讶,忙试探道:“你不记得了么?”

徐妙筠摇头,沉默半响才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谁死了,流了好多血,我便晕过去了。”

徐润安心中一紧,安慰道:“不过是个梦,你不用害怕。”又把今晚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她,只略过了端王那一段。

徐妙筠脸色苍白:“皇上殡天了?”

徐润安道:“是,叛军已伏诛,只是皇上的死讯事关重大,只怕不能泄露出去。你切莫说漏了嘴。”

徐妙筠点点头,道:“那咱们回家吧,反正剩下的事情也不用咱们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