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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头儿的眼珠子一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这凤家惹了不该惹的人,如今人家见他们落难了,自然是少不得过来羞辱一番了!如今给弄了点儿伤,虽说是看着死不了,却是要命的疼!特别是一走路,疼不死,也得丢了半条命。可偏偏人家又嘱咐了,要让他好生地照顾着,就是说,绝对不能轻易地死了。

这头头儿是经过不少事儿的老人儿了,心里头自然明白,这是将人给惹狠了,所以人家才会想出这样的招数来对付他们。只不过,这路上他们死不死,可就是两说儿了!

青鹤似乎是看穿了那人的心思,又道,“苗疆瘴气肆虐,毒虫横生。主子担心他们不能平安进入苗疆,我家主子派了人在苗疆接应。等到了苗疆见过了我们的人,那人对这位差爷自另有打赏。”

一番话,说的那头头儿的眼皮直跳!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说他们在苗疆也有势力?苗疆是什么地方?正常人谁会愿意去那种地方?说不准哪天就横尸荒野了!

这人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了!若是自己不能顺利地将人送到苗疆,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就得永远地留在了那儿?

浑身一个颤栗,打心眼儿里对这几位公子就是多了一种畏惧,点头哈腰儿地送走了人,转脸就凶巴巴地瞪上了这些犯人!

“看什么看?再看爷就将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走!”

最终,凤涛、凤杰还有凤王氏,这三人,还是留着一口气到了苗疆,而凤灵则是因为容貌姣好,出了京城没几日,那衙役们看着天高皇帝远了,胆子自然也就大了起来,直接就将凤灵给办了!

当然,后果就是凤灵的一些吃穿用度,比其它的犯人要好了一些,至少,每天还能洗上一个澡了!别以为那些衙役们是好心,这是担心一不小心将凤灵给玩儿死了,不好交待!再者说了,这凤灵可是真正的大家小姐呀!这皮肤又嫰,相貌又美,自然是那些衙役们争相玩弄的对象!若是早早地玩儿死了,去逛窑子,难道不要钱吗?

而没多久,凤荷就因为与凤灵起了争执,打了凤灵一个耳光后,被那些衙役们看到,立马就怒不可遏,七八个衙役,硬生生地将凤荷给活活打死了!

凤荷一死,那凤王氏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本来就被废了一手一脚,还要套上重重的锁链,每日再因为脚程慢,挨上几鞭,当真是苦不堪言!以前还有凤荷护着,至少在吃东西时,不会太委屈了,好赖也能凑合吃饱,可是这凤荷一死,再没有人为她争抢食物,没几日,就饿的是前心贴后背了!

凤涛和凤杰两人也好不到哪儿去!每日听着那些衙役们玩弄他们凤家人的声音,两个大男人,是恨不能找个地缝儿直接钻进去!落魄至此,连保护家人的能力都没有了!偏偏寻死,又死不成!稍稍有点儿自杀的倾向,便会引来衙役们的一顿拳打脚踢,很显然,这是青鹤的那番话,起到了效果。

得知凤荷的死讯时,倾城也只是沉默了片刻,对于这个人,倾城本来对她就说不上有多恨,可至少也不会喜欢她!不说别的,就单单是冲着当初她对云清儿下毒这一条,她就对凤荷喜欢不起来!再加上在凤荷的手里头倒霉的几位千金,也是大有人在!如今死了,倒也算是安生了!至少,不必再活着受苦了。

倾城抬头看了一眼这外面的景致,此刻,她正坐在了母亲的别院里,看着这廊下的一汪清水,虽然是还没有荷花,可是,这鱼儿却游的欢快,而且,看着这刚刚长出来的一个一个的花骨朵儿,倒甚是好看!

大片大片的莲叶,清新而翠绿,微风拂来,绿波荡漾,当真是一大美景,让人赏心悦目!再看这方池水,怕是被那青得仿佛会流出水来的圆圆的荷叶铺满了,荷叶儿上面还有着晶莹剔透的珍珠,随着轻风,时而滚动,倒是又有趣,又好看!几只蜻蜓飞来,偶尔停在了那莲花骨朵的顶尖儿上,偶尔又停在了那硕大圆润的荷叶上,就像是一个个被上天宠坏了的精灵,在这荷花池上,时而翩翩起舞,时而嬉戏打闹!

“死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倾城正沉醉在了这道风景之中,不想,竟是被一道极不和谐的声音给打乱了思绪!

微微一蹙眉,也不瞧他,喃喃道,“告诉你什么?”

“你说呢?死丫头,你明知道我现在报仇心切,为何还要这般地戏耍于我?”无崖这回是真恼了,自从那日之后,自己每日都来缠着她,可是她偏偏就是不肯告诉自己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也不肯告诉他凤家背后的势力到底是有多强大!

无崖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问,可是他也知道,问了也是白问,只要是倾城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么,必然所有知道的人,也都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对他隐瞒!

多年来,一直如此!就像是当初倾城明明查到了无崖的亲生父亲之死,不是一个意外,可是她不说,也不需要下什么封口令,自然就不会有人说!这种对于倾城的绝对忠诚,也是无崖最早对倾城十分倾服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虽然小,可是经历了这么多,自然是明白手下人对于自己忠诚的重要性!他不知道倾城是如何做到的,他曾经问过,可是倾城却只是一笑置之,并不做任何的答复!

久而久之,无崖似乎是也就明白了,她是如何做到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才是他想要追随一生的人!

对于倾城对他的隐瞒,最初他也是有些埋怨的!毕竟这是他自己的事,杀父之仇,灭门之恨,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会忍得下去的!

倾城什么也没做,只是让人将他在屋子里关了一天后,他就想明白了!自己当时知道了又如何?没有与凤家人对上的实力!没有足够的本事,让人信服!没有强劲的后盾为倚仗!知道了,除了愤怒,还能有什么?只不过就是天天活在了仇恨当中罢了!

想想自己当初被倾城救起,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让自己从丧母之痛中走了出来,开始一门心思地习武,若是倾城一开始就将她的怀疑告诉了自己,怕是自己会忍不住,也许,会去做些什么自己控制不住的事情吧?

现在,自己知道了真相,迟吗?不迟!他们虽然是没有死,还活在这人世间,可是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活着,怕是比死了更痛苦吧?

凤涛和凤杰最为在乎的身分地位没了!最为在乎的家族利益也没了!而且这凤年百年的基业,还是毁在了他们自己的手上!这算不算是一种报应?

他们现在,晚上便是累地像是死狗一样,趴在那里不动,身体上的疼痛,也会时刻提醒着他们,他们曾经做了多么让人不耻的事情!他们曾经是如何对待自己的亲妹妹和亲外甥的!

每每思及此,无崖的心里就是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就是要让他们这样活着!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活着,才会让他觉得解气!他们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痛痛快快地死去?凤宽和凤谦不是还私逃在外吗?他要让他们活着,眼睁睁地看着凤家最后的隐秘势力,也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这才能让无崖真正的感觉到了解脱!从灭门之恨中的解脱!

所以,他才会急于知道,凤家背后的隐秘势力,究竟是有多强悍?他们当年找的那样东西,又会是什么?是否与凤家背后的一切有关?

可是偏偏倾城就是不肯告诉他!现在,他除了每日来缠着她,是真的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你急什么?无崖,我说过,伤害你的人,我自是会让他们百倍千倍地尝之!如今,凤家人的下场,你不是看到了?当初欺凌过你的人,哪一个得到了善终?凤荷死了!凤灵成了那帮衙役的玩物,估计到了苗疆,也不可能会摆脱这样的一个身分了!被卖入青楼,已经算是她最好的去处了。其它的那些人,被你废的废,被衙役们也是日日虐待,难道,你仍然是感觉不到报仇的快感吗?”

“倾城,你知道我只是想要将事情的真相弄清楚,有这么难吗?”

“不难!一点儿都不难!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不出三日,我定然是会给你一个交待!到时候凤宽和凤谦一定都会出现,你想怎么做,都依着你就是。”

“凤宽也会出现?”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定然是会派人去解救凤家人,只不过,凤宽想要得到那股势力的认可,似乎是有些难了!”

“什么意思?”

“你可曾还记得凤宽的身上,有一块莲纹的玉佩?”

“记得!我在夜探凤府时,见他拿出来,轻轻地擦拭过。”

“那就对了!那块莲纹玉佩,就是调动那股隐秘势力的令牌!凤宽之所以会被凤涛选定为继承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因为凤宽在江南得到了凤家族老们的一直认可!而当年,凤涛遗失了玉佩,后来虽然是寻回了,却也是迟迟未曾调动过那股势力,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无崖摇摇头,只听倾城笑道,“因为凤涛虽然是安逸侯,却不是凤家的继承人。这一代,凤家并没有太过出众的子嗣,即便是凤涛,也是无法得到凤家所有族老们的认可!这样一来,凤家的继承人,便空悬了起来。”

“可是如此庞大的一个家族,又如何能一直是没有一个指定的继承人?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族人们都人心惶惶?所以,凤家的族老们商议,这一代,凤家,出现了两位继承人!”

“你说什么?”无崖听完,就坐不住了,“倾城,你这消息确实可靠?”

倾城笑笑,轻舒了一口气,自己那日见过了凤涛等人后,便直接又去了一趟刚刚从江南出发的那些凤家被牵连的人!大部分的族老们听到了这个消息后,都是气的病的病、自尽的自尽!最终留下来的,不过才两人,而自己找到他们时,也都已经是强驽之末了!

倾城想要知道什么,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凤家的家族里,竟然也是如此地错综复杂。而且,事情与自己早先的猜测,也是有着几分的出入的!

谁能想到,到了凤涛这一代,这凤家的继承人,竟然是被分成了一明一暗!这明的,自然就是凤涛,而这暗处的那一人,竟然会是凤笙!

最初得到了这个答案的时候,倾城自己也吓了一跳!想不到那个凤笙竟然是真的成为了凤家的一名继承人的人选!当然,之所以会选凤笙,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对皇后的绝对忠诚,和他是一个阉人的事实!

因为凤笙是阉人,所以,自然就不会有后代,这样一来,如果将来再选定了继承人的时候,那么凤笙手中的权利想要收回,也就会容易了许多!

当然,不要以为这一切的一切都真的是那些个老古董在作祟,这是当年的凤家老太爷料到了凤涛此人,太不成器,才会做出了这样的安排,那些个族老们,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因为背后的势力,早已经是得到了老太爷留下的命令,所以,只有两位继承人的两枚玉佩重叠到了一起,到时候,谁拿着这样的一枚合成玉佩出现,谁才是真正的凤家掌舵人!

凤涛的那一枚,因为遗失了一次,所以,后来与凤笙商议后,便尽量地不惊动那些隐秘的势力了。因为他们也不傻,显然已经是有人盯上了凤家背后的势力,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们怀疑到了王家,也怀疑到了武家,却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皇上!也不知是该说皇上这表面上宠信凤家的举动做的太过完美,天衣无缝,还是说,他们凤家的人,太蠢了!

除非有人能拿着合二为一的玉佩出现,否则那股隐秘势力将不会听命于任何人!

倾城的面色微凝,“我怀疑凤家背后的,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暗卫的势力,而是一支数目相当可观的私兵!”

无崖的面色也变了变,“私兵?这凤家人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

倾城摇摇头,“根据凤年的传承,这支私兵的存在,应该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他们平日里都是如何操练的?还有,他们这一代一代的,又是如何的传承和退役的?难不成,最后都是老死的?还是说,到了一定的年纪,便会放了他们回归田野?这似乎是有些说不过去呀!”

“不会!凤家人的实力再雄厚,依着他们的进项,也是养不起一支私兵的,而且还是秘密豢养,那要花的银子就更为可观了!应该不会是私兵,可能会是一些数目比较惊人的暗卫,这个,我倒是信!”

倾城倒也没有再反驳,“现在,咱们就等着看山东那边儿能传来什么消息吧?暗卫也好,私兵也罢,我绝对会是那个凤宽第一个出手对付的人!所以,过几日,我打算以养病为由,住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

“你?”无崖撇撇嘴,就依着她的性子,若是有好吃的,好玩儿的,让她这样窝着他也许会信,可若是什么好东西都没有,他才不信这个丫头会这样老实!

“无崖,其实,我的心里,也不比你好受多少!原来,我母亲竟然真的是出身名门。只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出自哪个世家,又或者是哪个贵族豪门!线索又断了,不过,我有一种预感,皇后,一定是比凤涛知道的还要多!只是现在皇后被以养胎的名义禁足,而我一个相府小姐,一无品级,二无诰封,如何进宫拜见?罢了,还是再等等吧。”

无崖看着倾城的脸上很是平静,可是眸底的那一丝兴奋,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那你那位已经过世的外祖,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从凤涛那里得到的信息,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不过,母亲活着的时候,凤涛曾与一名神秘人有过接触。”

倾城想起那日自己窥探到,凤涛竟然是曾经跟一位浑身都是笼罩在了黑色的衣袍下的神秘人,见过两次面。只是,凤涛自己也不清楚那人的身分,只是探听,那人让凤涛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母亲,并且是如果能得到母亲的信任,成为母亲的夫君是最好不过的!只是母亲最终选择了父亲!

而就在母亲与父亲成婚后,那名黑衣人,就再也没有找过凤涛。难不成,那人是故意安排了母亲在京城与凤涛的偶遇?想想父亲曾经说过,母亲曾经因为不小心摔了,所以失忆了。直到她去世,都是不曾想起幼时的事情,甚至是她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识!

猛然,倾城的眼神一冷,难不成,就连那个外祖父,也是被别人安排的?那他当年的死?

倾城的眼睛一眯,如果按照那人为母亲安排的身分上来看,母亲就只有外祖父一个亲人,那么,外祖父,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又或者,他是真的死了吗?可是,如果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局,外祖父根本就是在利用母亲的话,那又何必留给了母亲那么大的一笔财富?这一切,怎么就觉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说不通呢?

“无崖,帮我做件事吧。要入夜以后。”

无崖听着她的声音有些冷,而且还有些落寞,不由得认真了起来,脸上原本有些不以为意的笑,也是尽数收了起来!

“什么事?”

倾城的眼睑微微垂下,唇角微扬,一抹极为诡异的笑,漫上了脸颊!

次日天未亮,倾城睡的正香,猛然感觉到了气息的不对,睁眼,便看到了那一抹华丽的大红色!

无崖看她醒了,有些嫌弃道,“你倒是想的好主意,竟然是让我这么风流潇洒的美男子去盗墓?也亏你想的出!哼!我都洗了三次澡了,怎么还是觉得身上有着尸臭味儿?”

尸臭味儿?这么说,那里并不是一座空坟了?

“外祖父的坟墓,果真不是一座空坟?”倾城有些意外!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里面真的是有外祖父的尸体的话,那有些事情,就更是说不通了。

“尸体倒是有一具,不过,应该不是你外祖父的。”

“什么意思?”

“那具尸体,我仔细地勘察过了。从他口腔里的牙齿来判断,应该是一名六十岁以上的老者。因为那尸体的嘴巴里,一颗牙齿都没了。另外,尸体的骨胳虽然是有些损伤,不过,很明显从身高上来判断,就不符合。你忘了,你父亲曾说过,你外祖父的身形伟岸,一看就像是一名将者,哪里像是一名商人?可是那棺木里的尸体,却是太过矮小,别说是伟岸了,就连个普通人的身高都是算不上的!”

倾城的眼睛一亮,“这么说来,那人根本就不是外祖父了?”

无崖点点头,“的确不是!看来,你这个所谓的外祖父的身上,也是有着一个秘密了!”

倾城长舒了一口气,竟然是笑了起来,“无妨!这样便好,至少说明了,我的这位外祖父尚在人间,这样一来,我就还有机会找到他。”

话落,倾城直接就吩咐道,“青兰,告诉云姑姑,就说我昨晚上梦到了外祖父,可是外祖父始终都是被一片云雾遮挡着,让我看不清楚他的样貌。让她回府一趟,然后再以我要为外祖父上香为由,由父亲亲手绘一张外祖父的画像与我。也好让我安心。”

“是,小姐。”

无崖听了,眼睛瞪的大大的,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的法子也亏你能想得出来!不过,这倒是一个绝佳的理由,这样一来,你父亲,也不好回绝了。”

“但愿,他对外祖父的印象,还是清晰的,不然的话,可就真的是大海捞针了!无崖,我有一种预感,我的这位外祖父,我应该是见过的,而且,还不止是见了一次!”

待她梳洗妥当了,便和无崖一起到了花园的小亭子里头去用早膳。只是,早膳还没有摆齐,就又来了一位贵客,夜墨!

“你又来干什么?难道你们寒王府都没有早膳的吗?”自从无崖猜出了他的身分后,便直接就挑明了与他说话,竟然是一点儿也不忌讳着他亲王的身分!

夜墨倒也算是性子好的,竟然是没有与他一般计较,只不过,就是直接将他的话,和他的人无视了!

对于夜墨的出现,青兰和青鸟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太意外的表情,毕竟,这位夜大教主,倒是天天早上过来报道一次,也不稀罕了。

“你每天早上都过来,不用上早朝的吗?”

“我若是不在,他们会更高兴,我自己也乐得自在!”

无崖听了,扑哧一声,笑道,“这是实话!谁愿意整日里陪着一张死人脸说话?”

死人脸?倾城听了嘴角抽了抽,而夜墨则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自从无崖知道了夜墨为他取了一个红衣骚包的绰号后,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反抗了数次无效后,便直接开始给他也起上了绰号!

冰山、阎王、面瘫、大雪山等等,一直到今天的死人脸!这绰号,当真就是一天换一个!倒也不是无崖喜欢给他换,只是每次无崖叫他绰号的时候,都想着看他变脸或者是发飙的!可是偏偏一直是未曾如愿!所以,这才一天一个地轮流上阵了!当然,这绰号取的,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如今的这个死人脸,就连倾城都听不下去了,可是夜墨仍然是无动于衷!

悲催的无崖,终于发现,无论是自己怎么挑衅,人家都是对他置之不理了!倒是看到倾城强忍着的笑意,微恼道,“干嘛这样憋着?想笑就笑呗!”

听罢,倾城果然就是笑出声来,还重复了一遍‘死人脸’!

而这一次,夜墨听到了倾城重复的这三个字,脸色稍变了变,虽然是并不明显,可是一直盯着他看的无崖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同!当即一拍大腿,喜孜孜道,“总算是破功了!成了!以后,就叫你死人脸了!”

夜墨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那样子分明就是在说,‘你是白痴吗?’

倾城不理会二人,简单的用了早膳,正要离开,夜墨冷声道,“皇后有孕一事,已经查出来了。”

倾城的脚步一顿,极为期待地看向了夜墨,谁知夜墨竟然是唇角一勾,“宫里头还有一位苏贵人也有孕了,你应该是听说了吧?”

倾城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皇后年纪大了,这一胎,怕是保不住的。”

倾城一愣,这意思也就是说,这皇后肚子里,真的是多了一块儿肉?

“另外,山西太原也传来了消息。”夜墨故意顿了顿,看着倾城的美眸道,“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

第三十二章 还有一人!

“凤宽的确是凤家这一代的继承人,只是可惜了,他却是无权调动那股隐秘势力。换言之,他只是见到了那里的首领,却是无法指挥得动他们。”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凤笙不肯配合?他不想将手中的玉佩交出?”

夜墨摇摇头,“自然不是!凤笙的玉佩已经交出去了,可是两枚玉佩始终是无法合二为一!也就是说,凤宽的那一枚玉佩,是假的!”

这下子,别说是倾城了,就连无崖都是有些不淡定了!怎么会这样?如果说凤宽手里头的那枚玉佩是假的,那真的那一枚又在哪儿?

他们曾去见过凤涛和凤杰,他二人身上,根本就是没有此类的东西,那么,真正的那枚玉佩,又在什么地方呢?

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这绕了一圈儿,凤宽身上的玉佩竟然是枚假的!这下好了,所有准备等着凤家隐秘势力现身的人,个个儿的主意都落了空!

无论是想将其诛灭的皇上,还是想要借其翻身的皇后,这一回,怕是都要大失所望了!

倾城只是呆了一呆,便快速地看向了无崖,“会不会是当年取回那枚玉佩时,就是假的,只是因为凤涛一直惧于再惹人注意,所以一直没有用过!自然也就没有发现了。”

“可是,这么久了,难道他一次也没有用过吗?”无崖显然是有些怀疑的。

夜墨则是眼神暗了暗,“倒是有这种可能,因为我的人发现,唯有凤笙曾有几次出现在了山西太原,具体位置,一直是探寻不到。这一次,要不是因为他们带了凤宽和凤谦这两个拖累,我们仍然是无法查到他们的具体位置。凤涛,近几年来,虽然出过几次京,却没有一次是去往山西方向的。”

“这就对了!这几年来,一直是凤笙在与那些人保持联系。因为只有一枚玉佩,所以,也只会提供给他们很小的一部分帮助。比如说是保护之类的,那么,是不是表示,皇后身边,就有那些人中的成员?”

“不好说。看来,现在的关键,是要尽快地找出那枚玉佩了!”

无崖的双眉紧蹙,他的身上没有,当年他们将母亲折磨至死之前,不是成功地诱母亲说出了那玉佩的藏身之地吗?当然,当时他们母子都不知道还有此一说,一直就只是以为那是父亲留给他们的遗物,不然,母亲也不会一直藏着不肯说了!

夜墨在无崖的身上淡淡地扫了一眼,并未出声,而是低头饮着茶,而眸底,却是闪过了一抹冰寒!

倾城对于这一突来的变故,的确也是有些懵了!如果凤宽手上的玉佩是假的,真的在哪儿?如果说当初凤涛再次寻回来的,就是假的,那么这枚假的,究竟是无崖的父亲伪造的一个,还是在此之前,就已经是被人掉了包?

倾城觉得自己就像是深陷入迷雾中一般!凤家的势力,一早就被人盯上了,那么,有没有可能,真正的那一枚,其实就一直在皇上的手里呢?可若是如此,那么,皇上早该凤笙劫狱之时,就该下令将他手中的那枚玉佩抢过来才对!又何必再纵虎归山?唯一的解释,就是皇上的手中没有玉佩,更不知道凤宽手中的玉佩会是假的。

当晚,倾城用过晚膳以后,便开始仔细地回忆着自己当初从凤涛和凤杰二人中窥探到的一切讯息。结果却是一无所获!不可能会在凤夫人那里,她甚至于都是不知道凤家还有另一股势力的存在!否则的话,她又怎么会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是一个被人摆在了明处的弃子?

当然了,现在倾城已经明白了凤涛为何对凤良如此地宠溺!皇后又为何总是一味地包庇他!并不是因为凤良是一枚弃子,而是因为他们凤家到了这一代,需要一个这样的表面上纨绔不化的继承人!

想来,这与当年凤涛遗失玉佩,有着莫大的关联!而且,族老们也是推出了凤宽为下一代的继承人,这个凤良,即便是继承了侯府,也不过就是一个表面上的傀儡,当然,好处,自然就是锦衣玉食,只不过,手中不会有什么实权罢了。

他们凤家,其实是也已经怀疑到了皇上的身上吧?只不过,他们潜意识里是不肯承认罢了!至少凤涛是不愿意相信皇上对凤家起了要清除的心思!

不过,凤涛不相信,可是凤笙和皇后却想到了,所以,才会处处小心,甚至是在几次公开的场合上,故意向武贵妃和良妃示弱!这是为了自保吧?

倾城伸手抚额,事已到此,凤宽便是再没有玉佩,至少也会被那股势力保护起来,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皇上接下来会如何做?自己今日可是得到了消息,皇上早已密令山西驻扎的大军,将太原下辖的一个小县晋阳秘密围了!想来,那股隐秘势力,应该就是藏身在了晋阳吧!

当今皇上虽然是一代明君,可是不代表他会允许有超脱于自己的控制范围的势力的长久存在!而且,这股势力很显然,还是被人秘密保留至今,是否对于千雪国的皇权产生威胁,谁又能说的清楚?

若果真就是一支私兵,那么,皇上必定会下令全部诛杀,一个不留!若是找不到玉佩,无法见到那些隐入百姓之中的人,皇上会怎么做?

倾城的手猛然一紧!难道皇上会下令屠城?

倾城的心猛然就是一沉!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皇上再是一代明君,也不会纵容有他无法掌控的庞大势力的存在!而凤家,显然就是犯了这一条!只是,若是整个晋阳城的百姓们都要跟着一起陪葬,怕是就太过血腥了一些!

倾城不是不明白一些帝王之策,恰恰相反,就是因为她太明白了,所以才会陡然有些心凉!历来帝王无情,又有哪一个帝王是真正的嗜杀成性的?说到底,还是为了皇权的稳固!

这一晚,倾城翻来覆去,不得好眠!她不是没有想过无崖的身上是否会有玉佩,可是当初自己将他救出来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哪里没有被他看过?半死不活的一个人,只除了脖子里戴的那一块儿金锁,还有什么?而且,那金锁还是他死死地护着,说是他父亲在他生辰时,亲手给他戴上的!

倾城想起当初凤良和凤谦弟兄几人想要抢了他脖子里的那条金锁时,曾被无崖死死地护着!宁可多挨几拳,多被踢几脚,也没有舍得让他们看一眼那金锁片!

猛然,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逐渐成形,倾城的眼睛越来越亮,嘴巴微张,然后‘蹭’地一下,便从床上起来,随意地套了一件衣服,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倾城的举动,将在外面守着的青兰吓了一跳,来不及细想,也快步跟了上去!

等倾城和青兰到了无崖所在的院落时,赫然发现,向来英明神武的无崖,竟然是被人下了药!

倾城直接将手探到了他的胸前,眸底一暗,果然,什么也没有了么?

青兰赶到时,便看到了无崖正在床上安静地睡着,而小姐则是一脸阴郁地看向了某个方向。

“小姐!”

“你照顾他。我去去就回。”

倾城话落,便直接往寒王府的方向去了。

避过了重重守卫,倾城这一次,倒很是顺利地进入到了寒王的书房!

不期然地,书房里,寒王殿下,早已是静侯多时了!说是寒王,因为这一次,出现在倾城眼前的,正是那一面狰狞到了极致的骷髅面具!

倾城的眼睛微眯,一抹强悍的气势,快速地在其周身蔓延,渐渐将其整个人都包裹住。

对面的寒王眼睛微微一眯,唇角轻掀,“怎么?丫头这是来找本王决斗了?”

“本王?呵!怎么?不再自降身分,与小女子把酒言欢了?哼!我的要求不多,将你从无崖身上得来的金锁片还给我。寒王殿下,不是你的东西,就不该去觊觎!”

寒王的眸底陡然一冷,“丫头,你此言何意?”

“怎么?这会儿要跟我装傻不成?你别告诉我说那东西不是你拿了!能算计到无崖的,这世上的人还真就不多!”

“这么说,本王应该觉得高兴,竟然是能算计到了无崖,入得了你的眼了?”

“谁说你算计了无崖,就入了本小姐的眼?一句话,那东西,你还是不还?”

“丫头,你既然是猜到了这个,就应该也猜到了,无崖身上戴着这个,必然就是一大祸端。你难道想眼睁睁地看着无崖身死?本王这么做,也是为了救他,你该明白。”

“救他?你抢了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这就算是救?寒王殿下,您还真是有够卑鄙!”

对于倾城的态度,寒王似乎是并不奇怪,只是身上的寒气却是越来越重了!

“丫头,不要以为你入了本王的眼,就可以在本王的面前放肆!”

“哼!你以为本小姐稀罕?你今日若是不将东西交出来,休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本王倒是想看看,你要如何不客气?为了一个无崖,你要对你的未婚夫动手吗?”

显然,寒王这是在提醒她,二人之间的那项协议了!

“殿下弄错了吧?本小姐的未婚夫,是夜墨,而不是您这位高高在上的寒王殿下!”倾城说完,作势就要动手了!

“丫头,你为何不肯冷静下来想一想,那样东西,留在无崖的身上,只会害了他!还有,那东西本就早该到了父皇的手里,若不是他父亲突发意外,又怎么会将这东西留给了无崖?”

倾城微微一怔,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无崖的父亲,是皇上的人?”

“他原本就是皇室暗卫,后来被皇上转到了明处,以一个南城指挥使的身分做遮掩,其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凤家的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是他的目标!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被凤家当年的小姐凤轻儿看中了!当然,这并不影响他对皇上的忠心!所以,当玉佩到手之后,他的身分太过低下,没有资格进宫面圣,而这样东西,又不可能会随意地交到某个人的手上,所以,他才会想了一个法子,将那枚玉佩,镶在了那金锁片之中。丫头,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那金锁片现在何处?”

寒王的双眸紧紧地锁住了眼前的佳人,双手却是不自觉地微蜷了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无崖,她竟是这般地在乎?虽说她对无崖不像是有那种意思,可是到底是一名女子,她为何就不懂矜持为何物?这样明目张胆地在自己面前护着另外一个男子,她真当自己是圣人不成?

“丫头,东西已然送走了。你该知道,若是没有这另一枚玉佩,晋阳县的百姓们,定然是会遭殃的!这可是你要看到的?”

倾城自然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匆匆赶来,“你说的没错!我自然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无辜百姓被牵扯其中!只是,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是将这东西交到了皇上的手中,而不是你自己另有私心呢?”

原来如此么?

寒王苦笑一声,原来在她的心目中,是认定了自己是为了得到那股极为强大的势力,所以才会有此做法!自己在她的心目中,竟然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吗?按说自己恶名在外,人人唯恐避之而不及,自己多年来,又何曾在意过别人的看法?

可是现在,他却是对眼前的这个小丫头的心思,极为在意!

他不在意其它人是如何看他的,他只在意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信不信他!懂不懂他!

可是事实摆在了眼前!自己在这个丫头的心目中,显然是没有那个无崖来得重要!自己未曾伤及无崖分毫,只是拿走了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却是被丫头如些地看轻!若是自己真的伤了他,怕是她会真的恨毒了自己吧!

“我若说没有,你可信?”

这一句话,简单、直接!没有用自称本王或者是本座,只是一个我!

倾城的眉毛微挑了挑,信吗?她不知道!不信?似乎是他这个人实质上没有这么坏吧?

沉默了半晌后,倾城才道,“那金锁片中,便是有你要找的玉佩,你既是想要,又何必将那金锁片也霸着不给?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一样东西,你又何其忍心?”

是在说的心底凉薄吗?寒王没有出声,这是他以寒王的身分,首次与她这般地坦承相待!可是,却不是自己想像的那般!罽他们这一次的相见,几乎就是句句不离无崖!

“待东西完好无缺的取出,自会将金锁片奉还。你若不信,可以在此稍侯。”

这话就是在说,这金锁片还在这寒王府!如今正是有了能工巧匠将那东西取将出来!

倾城看向寒王,那面狰狞地有些不成样子的面具,没有让她感觉到几分的畏惧,只是,她总觉得,这样的寒王,的确就是寒王,不是夜墨!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夜大教主!

许是猜到了倾城的想法,寒王竟然是将脸上的面具,轻轻揭下,苦笑一声,“本王的寒王府,也并非是多么干净之地!这合府上下,真正是我的人的,也不过就是前院儿的这几个。”

倾城的心思一动,这是在告诉她,这府上到处都是别人的探子吗?

“你便是得到了无崖的这一块儿又如何?凤笙身上的那一块儿呢?你要如何?还有,若是两枚玉佩合二为一,这支势,你们是收服,还是直接斩杀?”

“丫头,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了!知道的越多,你便是越危险,你的目的,应该是以报仇为主,不是吗?”

这是提醒,还是警告?

二人顿时都沉默了。屋子里的气氛,也是越来越冷,越来越沉!不知为何,倾城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住了,有些疼,还有些憋闷,想要生气,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气!想要发火,可是总觉得对上了这样的一张脸,又什么火也发不出来!想要笑,却是无论怎么抽动嘴角,都像是扯不动一般!沉沉的,僵僵的。

倾城就感觉自己像是在潜在了水里一般,只能憋气,不敢张嘴,不敢呼吸,否则,等待自己的,便是溺水的那种难受,耳鼻被呛的那种咳喘不止!

好一会儿,倾城终于是什么也没有再说,竟然是觉得眼睛有些胀胀的,鼻头儿有些酸酸的,想哭吗?她不知道!心里面的感觉,是那么痛,那么纠结,那么地,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是那么疼!

倾城眨眨眼,突然就转了身,有些无意识地就要往外走。

她的异样,寒王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眼神一凛,看到了她脸上的那种悲伤,他的心底也是一紧,是自己错了吗?话说的太重了?还是说,她身上的这种突然而至的悲伤,不是缘于自己,而是因为那个叫无崖的人而生?

莫名地,心头便是蹿出了一股气,直冲得他的脑袋发胀,眼底充血!怎么可以?小丫头无论是喜,是怒,是笑,是哭,都不应该是除了自己以外,缘于任何人!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倾城往外探了两步,猛然就觉得身子一紧,后背一暖,像是一团火,紧紧地贴在了她的后背上,让她避无可避!原本是控制地好好儿地眼泪,突然就溃堤而至!

“别哭!是我不好!别哭!”

并不善于安慰人的寒王,心底也是慌慌地,原本还是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就哭了?不对!是怎么她就会突然难受了起来?

“丫头,别走!金锁片马上就会给你弄好,你再还给无崖,那药效能持续一整晚,这样,无崖就不会发现有人动过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这样,他也就永远都不知道那锁片里的秘密了,不好吗?这样,他才会是安全的。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因为他是你的朋友。你懂吗?”

倾城泪眼朦胧,可是耳朵却是好使的很!寒王的话,自然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耳中,脑中细细一想,的确!他若是果真存了别的心思,为何不直接就击杀了无崖?能让无崖中招,要取他性命,自然也并非难事!到底,他还是手下留情了,不是吗?

倾城紧紧闭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却是往上微翘了翘,其实,他这么做,的确是在保全无崖!无论是对于谁来说,无崖都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并不知情的旁观者!这样最好不过,至少,无论将来的事情发展成如何,没有人会再将这件事,联想到了无崖的身上。不得不承认,他做的这一切,的确是有道理的!

感觉到了横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双臂膀,将自己困的极为有力!倾城吸了吸鼻子,“你,你刚才为何要那样说?是为了警告我?若是我也参与进去,是不是表示,你会连我也一并杀了?”

“胡说什么?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我为何要杀你?丫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皇上对你和洛家再宠爱,你们也不是皇室中人!即便是皇室中人,一旦挡了千雪国皇室的路,也一样是会被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