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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永和向来宝贝倾城,这会儿一看女儿变脸了,立马就打住,不敢再问了。“无事,无事!为父不提就是。”

洛华城虽然跟父亲一样,也想弄个清楚,可是看妹妹现在是这个样子,也是不敢多问,便小心地问了一句,“妹妹的武功着实不凡,当是在我之上!妹妹可是自小习武?”

倾城这才将自己早先曾救过一名老先生,后来,便得其指点,一直在暗中练武,因为拘于自己的身分,所以才一直藏着,不敢让人知晓。

倾城不知道,她今晚的这一亮相,彻底地巅覆了以前众人看她的眼光和态度!

皇上对于她,亦是再无杀心,只是,仍然是有着几分的戒备,毕竟小小年纪,便知隐忍,此女子,不可小觑!

南宫逸则是正是寒王所料,对倾城的一颗心,更是再也放不下了!

倾城回到了锦绣阁,一进了寝室,她的双望便是微微塌陷,表情略有沮丧,细看其眸底,竟然是还泛着一层水雾!

她眉心紧锁,红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双手垂于身侧,紧握成拳,似乎是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没出息!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夜墨吗?何必要总是记挂着他?”

倾城自言自语道,一想到了今晚看到了他一人被十几名黑衣死士所困,当时她心中的那股担忧、关切是那般地浓郁之时,她就是万分懊悔!自己怎么会这般地没用?为何还是要惦记着他?心疼着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自己何时竟然是将他看地这般重,这般要紧了?没有他又如何?自己怎么就这般地没出息了?

倾城缓缓闭眼,一脸的无可奈何!

今晚在那偏殿,自己为何不肯睁眼,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害怕!

害怕一对上了寒王那双深且浓墨般的眸子!害怕自己一时心软,便会应了他什么话!害怕自己将一颗心丢了,却是再也找不回来!

可是现在,倾城一人坐于是榻上,却是苦笑一声,其实心早就丢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沉溺于他对自己独有的温柔?自己何时就将那个冷冰冰的阎王爷,置于了心头?自己又是对其情深几许?

倾城现在的脑子里乱地已是如同一锅粥一般!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可是越是如此,她便对那双眼睛,却是难以忘掉!前世今生,虽是活了两世,比寻常的女子要聪慧的多,可是却于这情之一字上,偏偏是生疏的很!没有半分的经验可谈!

她哪里知道,自己现在这般,分明就是早已将那座冰山阎王爷,给搁在了心里最柔软处!当日放出了狠话,说是情断义绝,再不往来!可是这才几日,已是有些后悔了?

倾城暗骂自己没用,这女子果然都是心软的!自己这般冷性冷情的人,竟然是都还对着那个伤他至深的男子念念不忘,简直就是太蠢了!

倾城就一直这样坐着,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面上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期待,又有些懊恼纠结!终于,在坐了近半个时辰后,倾城直接脱了外袍后,也未沐浴,就这样直接上床休息了。

被子蒙上了头之前,似乎是听她嘟囔了一句什么,青兰听了忍不住偷笑,也到了外间儿睡下了。

安王府书房,一众一直潜在暗处的幕僚,今日,总算是都聚在了一起,商议着,后头安王监国的日子,该当如何?

南宫逸没有心思理会他们,只身到了窗边,看着外头的一轮皎月,如今已是夜半,最多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可是他现在却是毫无困倦之意,对所谓的监国之事,亦是提不起任何的兴趣来。

他的眼睛看向了那轮明月,脑子里则是再度浮现了出了倾城在月下翩若惊鸿的身影!那样风华绝代的一个女子,自己的心里怎么可能再放下?怎么可能不去喜欢她?怎么可能不想得到她?

那一身的水蓝色,那样清洌却有些孤傲的眼神,她是受了什么伤,还是本性便是如此?那样的洛倾城,让人看了为之倾倒,让他,更是多了一抹的心疼!

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喜欢洛倾城,虽然是在一开始,她就明确地拒绝了他,可是那又何妨?她未及笄,他未行冠礼,一切,都还有机会!只要是她一天不嫁人,那她就一天不能被冠上别人的姓氏!哪怕是将来她真的嫁了人,自己也定然是有法子再将其夺过来!

这般惊才绝逸的女子,哪怕是生得并非如此倾城,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风华万千!

南宫逸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夜色,一动不动,洛倾城,这个惊艳女子的心,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她的心里,果然已是有了意中人了不成?是寒王?不!不像!

想到了今晚她在那廊下看寒王时的眼神,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情意!那般冷漠,那么清冽,怎么可能会是看上了寒王?而且,倾城那样难得的佳人,又怎么可能会看上面容丑陋,且行事冷酷残忍的寒王?

只要不是寒王,那么,这一切就都好办了。

秦王已然有了正妃,依着倾城那样风华绝逸的女子,自然是不可能自甘为妾的!再加上了现在她还是苍冥太子太华州的义妹的身分,秦王自然已经是出局了!

而寻常的公子显贵中,有资格与其相匹配的,还有安国公府的云世子,奈何如今他远在苗疆,正在为陛下分忧扶植新的一任苗疆王,短期内,是根本不可能会赶回京城的!倾城心仪之人,即便是他,长时间的分离,他也有法子让他二人的感情淡泊了去!

南宫逸这厢在这里想着自己与倾城的种种可能,想着她会喜欢什么样儿的吃食,爱穿什么样儿的锦缎等等,就听到了自己的王府长史轻声唤他。

“王爷,属下等商议了多时,还需您拿个主意呀!”

南宫逸淡淡一笑,回身看向众人,“你们都辛苦了!你们跟随我多时,你们的心思,本王也明白。只是现在,还不是我们有大动作的时候。父皇许我监国,绝非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地简单。”

“王爷此言何意?这监国的旨意都下了,还能有假?”

“监国又如何?别忘了,现在朝中文有洛相,武有寒王。我这个监国,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也就只有秦王那样的蠢材,才会以为父皇许我监国,便是有意为我铺路了!”

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是还有些不明白!这监国就等同于代理皇帝呀,这等好的机会,竟然不是为了给王爷铺路?皇上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拿监国这样的大事来开玩笑?

“还请王爷明示!”

南宫逸一袭浅紫色的蟒袍,缓缓再踱步到了那上等的紫星檀木做成的书案后头,“父皇此意,一为试探,二为震慑!端看诸位,看不看得懂了!”

“震慑?”

“不错!”南宫逸拧眉点头道,“父皇此举,显然就是做给秦王看的!他一直是自诩自己为皇长子,这些日子,他的母妃武贵妃,又是在后宫之中如鱼得水,权顷一时,父皇,不过就是在警告他,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该想的别想!”

南宫逸将案上的一只精致的白底儿蓝花的茶盏端了起来,动作优雅缓慢地轻啜了一口茶,似乎是这茶香让其得到了一种极为惬意的感觉,竟是满足地阖了阖眸子后,再度轻轻张开。

“至于试探,自然就是对本王和寒王的试探了,看来,父皇现在,是对谁都不放心呢!”

其中一名幕僚听后,缓缓点头,似有大悟,“不错!王爷所言极是,看来,刚才我们都是太过自信了!皇上这一招,真可谓是高明!明着看,是在打压秦王,可是实际上,却是在同时试探王爷与寒王两人的忠心!如果寒王这一次在兵部,或者是西山大营有什么太过明显的举动,那么皇上回头势必会对寒王大加打压!”

“同样的,若是王爷在监国期间,也大量地重用王家的人,或者是其它明路上的亲信,那么,皇上自然也就会对王爷有了几分的失望了。”

那安王府的长史,此时也是明白过来了,点头大惊道,“若是王爷与寒王同时被皇上打压的话,那最终得利的,不就又成了秦王?”

“不错!所以,此事,我们的确就该按照王爷所说,小心谨慎,许多事,不急于一时!”

另一位谋臣道,“那若是如此,岂不是代表我们什么也不能做了?”

王府长史摇摇头,突然笑道,“非也非也!王爷当然是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的!暗中支持王爷的人,自然是可以趁着这次齐王事败的机会,稍加提拔,秦王的人,自然也要提拔。另外,我们明路上的人,也不能就一点儿也不动,不然,岂不是会让人家觉得王爷这是在故意做给皇上看的?”

“有道理。”

南宫逸没有表态,只是轻点了个头,然后摆摆手道,“晚了,都散了吧。明日不必早朝,后日,本王才会开始上朝监国听政。你们也去休息吧。明日,再好好想想,军务这一块儿,我们该从何处下手为妙。”

众人依言退下,却是个个神情激昂!

多久了?他们盼着这一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所期待的,并不是主子的即将监国,而是主子,终于开始动了要介入千雪国军务的心思了!这可是比监国,更让他们兴奋的喜事!

监国有什么?毕竟皇上还健在!只要是皇上一个不高兴,或者是皇上身体痊愈之后,这监国之权,势必要完好无缺的送还!可是这军务,就大大的不同了!

只要是主子手里头掌控了兵权,那么,主子离那个位置,岂不是更近了一步?

以前无论他们怎么劝说,如何献计,王爷都是避之不谈,想不到,今日,王爷竟是主动提及此事,看来,王爷想明白了!又或者说,现在的时机对了!

南宫逸所想,正是如此,十年的隐忍蛰伏,他怎么可能会是不懂得兵权的重要性?只是奈何之前自己的巨毒未解,活不长久,即便是手中大权在握,又能如何?

可是今时今日不同,他体内的几种毒素,皆已清除,该说无崖是他命中的贵人,还是该说倾城是他命中的贵人?

他很清楚,无崖根本就是洛倾城的人!若非是她发了话,怕是那个无崖根本就不会来为自己解毒!想想当初师父的交待,南宫逸的脸上一片复杂之色!

自己的命定之人,便是救了自己脱离这巨毒噬心之苦的有缘人!那么,这个人,很显然,就是洛倾城了!想想师父的话,他的心里再度掀起了一阵波澜。

洛倾城,洛倾城,这三个字反复地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纠结着,挥之不去,自己该埋怨,还是该庆幸?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示弱,又怎么可能会得到了父皇的无上荣宠?可是同样的,如果不是自己一直以来藏地太深,又怎么会险些让自己错过了一生中最为重要的女子?

一想到她就是自己生命之中,注定的那个女子,南宫逸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激动!

虽然现在倾城并不爱他,甚至是连喜欢都称不上!可是至少,自己还可以常常与其相见,甚至是可以把酒言欢!至少,她曾说过,会拿自己当朋友相待!这便已经是个极好的开始了!

南宫逸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将云墨宸留在苗疆的时间久一点!至少,等他将倾城的心攻陷之前,这个人,是万万不能回京的!当然,他没有那么蠢,自然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候,派了什么杀手过去,那样,只会降低了他自己的身分!

这一晚,没有人知道,南宫逸竟然是将云墨宸当成了自己最大的情敌,而远在苗疆的云墨宸,此时,却是正独自坐于屋顶,对月饮酒,愁容满面!

这一晚,所有见过了洛倾城在月下的那一瞬间的风华的人,再没有一个再敢轻看于她,嘲讽于她!更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敢说是她行为不检,勾引了苍冥国的太子!

这一晚,唯有苍冥国使团所下榻的馆驿,安静如常,似乎是没有听到宫里头传出什么消息,也不知道当晚在洛府,险些就发生了暗卫的叛变!

转眼,已是到了丑时末!

锦绣阁里上上下下,也早已睡得安稳,就连原本有着几分不快,几分纠结的倾城,也已是入了甜甜的梦乡!而此时,一道黑影飘落,暗处的青赫,直到了那人进入了倾城的寝室,这才惊醒。

“什么人?”

夜墨的宽袖一挥,青赫感觉到了对方强大且熟悉的气势,有些担心地看了屋内一眼,终于还是选择了沉默,再度隐入了暗中!小姐的心思,谁能猜的透?

借着浅淡的月光,夜墨细细地看着床上那张绝美的侧脸!

夜墨的眸光有些贪恋,似乎是害怕自己会惊醒她,自进来后,便一动不动地站于原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动,亦不语!

倾城许是累极,从那晚与夜墨分开后,她便是一直食不下咽,睡不安寝。一方面是因为夜墨的话,伤了她的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倾城觉得大事未定,洛府的安危几乎就是在一念之间,所以才一直是紧绷了一根弦,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此时,夜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竟然是前所未有的一种满足!

夜墨的眸底的冰寒,不知何时竟然是碎成了冰冰点点,再然后,竟然似是宛若那开春后,破了冰的湖面,碎冰竟然是渐渐地越飘越远,终是不见。也不是知是因为冰飘走了,还是早已融化在了这一池的暖水之中!

他的唇角也不知何时竟然是微微上挑,已然是有了一弯极美的弧度,虽然是浅淡,可是能出现在他这样向来冰冷的一个人的脸上,已是极为不易了!

周身冷冽的气势,不知何时,早已是化为虚无,只余那浅浅细细的暖意,开始环绕着他。夜墨想要近前一步,却是徘徊了许久,不敢抬腿,生恐自己一动,便会惊醒了床上的梦中人!

突然,倾城翻了个身,脸朝里侧,背向外,夜墨已是连她的一张侧脸,也是看不到了。

正在犹豫要不要近前,就听倾城迷迷糊糊道,“断了才好!我再去找一个!”

这一说不要紧,夜墨当即就全身僵直,面色凝重了起来!

待了好一会儿,几乎就是让他忘记了呼吸,才看到了倾城的身形未再动,缓步上前,听着她绵长而略浅的呼吸声,这才知道,她竟是睡熟了,说了梦话!

夜墨看其将被子踢到了腰际,那如雪般的中衣,因为领口开的有些长,她如玉般的锁骨,此刻看上去,是颇为诱人!

夜墨几乎就是听到了自己喉咙的吞咽声,暗骂自己思想龌龊,伸手,就欲将那薄被再给她覆上。

倾城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微拧了拧眉,眼瞅着,眼睫毛动了动,就要睁眼了!

夜墨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儿神经不对了,竟然是直接就伸手点了她的睡穴!

这下子,倾城可是睡地更安稳了!而夜墨也总算是大起了胆子!

小心翼翼地将被子与她盖好,然后再轻轻地在其身侧躺下,再伸手环上了她的腰,将其揽入怀中,再在其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上一吻,静静地躺了,也缓缓闭目。

许是真的累极,不出一刻钟,这寝室内,便只闻二人的呼吸声了!

夜墨虽然是点了倾城的睡穴,可是最多也就是持续上两个时辰,可是两人也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这一起相拥入眠太安心了,竟然是一觉便睡到了近午时!

而且,还是因为倾城翻了个身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夜墨的确在自己身边之后,才惊醒的。

倾城一醒,一动,夜墨自然也就醒了!

倾城眨眨眼,然后有些呆呆地看着夜墨,确定自己眼前的这张俊颜,的确就是本尊之后,竟然是直接抬腿,一脚就将夜墨给踢下了床!

而夜墨一来是没有防备她会突然发飙,二来,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惹她不快了,被她骂也好,打也好,只要是能让她出气,也就成了!

幸好这屋里只他二人,若是此时堂堂千雪国的战神王爷,竟然是被人一脚给踢下床的话,那么后果,还真是!啧啧让人捧腹加难以置信呐!

其实以夜墨的身手,自然是不可能会一点挽回地余地也没有的!至少,安安稳稳地,体体面面的落地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可是偏偏,他考虑到了倾城正在生着她的气,所以,压根儿就没想过用自己的内力,或者是什么反应,直接就是跌坐在了地上,倒是来了个瓷实的!

倾城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一点儿也没有用内力,就这样毫无体面地摔坐在了地上!

想笑?那是肯定的,毕竟现在这样一个睡的还有些醒眼惺忪的美男,以这样的一幅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还是很有些滑稽感的!更何况还是一位冰山美男?

可是也仅仅只是想想罢了!倾城的唇角只是稍微弯了弯,便又想起昨晚上自己对自己嘱咐的那些话了,眼睛一瞪,脸色一冷,“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是寒王殿下觉得自己的身分高贵,夜闯女子闺阁,就该当如此?”

夜墨缓缓起了身,身上的衣裳早已是有了褶皱和压痕,想要用手抚平,似乎是不可能了!

“丫头,我错了。”

倒是没有什么花言巧语,只是一句我错了,虽然简单,却是让倾城的心头一暖,眼前的这个男子,到底有多高傲,多么地目中无人,她自是知道的!可是现在,他竟然是能说出了一句他错了的话,着实不易呀!

不过,倾城也是女子,凡是女子在某种特定情况下的小性子,她也会有!现在就是!

倾城的小脸儿一别,下巴一挑,“你错了?我竟是不知道,尊贵如寒王殿下,还会做了什么错事儿?”

夜墨的耳尖儿稍稍有些红,脸上也略有些不自在,“丫头,那晚,我不该将话说的太重了!你莫恼了。”

“哦?我记性不好,也不知那晚上殿下说什么了?”

夜墨一呆,将那晚说的话再说一遍?他没那胆子!再说他也不傻,若是真的将那晚的话再说一遍,怕是倾城真能将他给打出锦绣阁去。

“丫头,只要你不生气,你想如何都成!只是有一样,千万别不理我!”

“哼!”倾城从鼻子里冷冷地挤出了这么一个字,就再也不理会他。看了一眼四周,掀了被子下床,然后绕到了屏风后头,开始蟋蟋索索地穿起了衣服。

若是在平时,夜墨哪里肯放过这样一个偷窥美人儿的机会?可是现在,他却是不敢的!

里头倾城在换衣服,这外头夜墨也没闲着,外头的夜堂早已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服给拿了来,夜墨换上后,看了一眼那有些褶皱的衣服,眼前竟然是出现了倾城为他穿针引线的场景!

倾城从后头出来的时候,便见他早已穿好了衣裳,正对着自己换下的衣裳发呆!

“喂,将你的衣裳拿走。我这里可是不可能会留男子的衣衫的。”

夜墨似是这才意识到了两人尚未成婚,拿起了那袍子往外头一扔,自然就有人接住,然后身影一掠,便不见了。

倾城也不理他,绕过了他自己一人去了净房。

夜墨自然是有些尴尬了!总不能跟着她一路去净房吧?而且再一看天色,这会儿,他早就应该出现在了兵部衙门了!想想今日是父皇休养的头一日,虽然是不用上早朝,可是因为王福清的起兵,这兵部可是有不少的事情要忙的。

“丫头,我先去处理一些公务,晚上,我在静园等你。”

这里是锦绣阁,夜墨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就这样说,用的是传音入密的法子!

倾城听了,也只是撇撇嘴,压根儿就不理他。

“丫头,我在美人湖上的画舫等你,直到你来。”

没有得到倾城的回应,夜墨也只好是使出了杀手锏,“洛华城现在可是隶属于兵部的。”

一句话,便让倾城明白了,这是拿着哥哥的前程来要挟她呢!倾城虽然是有些恼,可是一想到了哥哥的确是在他的麾下做事的,便咬牙道,“知道了!你爱等便等,去不去在我!”

听她这样说,夜墨便知她定然会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出了锦绣阁,往兵部去了。

皇上因为要调养身体,暂居于良妃的宫中。而武贵妃在昨晚的后半夜,才得知了消息,只是那时天色太晚,她也不敢打扰皇上休息,这次日一早,便早早地过来给皇上请安了。

武贵妃自然也听说了皇上下令命安王监国的事,她倒是也不急,毕竟在这一场逼宫事件中,齐王垮了,至于安王,能不能扶起来?可不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的!就算是身体好了又如何?想要一步登天?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武贵妃是个聪明伶俐的,几句话,便将皇上哄的舒展了眉心,等到了午时,又亲自侍奉着皇上用了午膳,然后又提议皇上小憩后,到御花园赏赏花,也沾染些有灵气的东西!

皇上自然是高兴,再加上后来嗅着满园的天然花香,也是精神了不少,逛了一会儿,人也有些累了,自然而然地,就去了离御花园最近的凤仪宫,也就是武贵妃的寝宫了!

对于武贵妃这种不声不响地争宠,良妃似乎是没有看出来,陪着皇上在凤仪宫说了几句话后,便知趣地退了出来。

良妃一出了凤仪宫后,便稳住了身形,回头看了一眼那凤仪宫,眸光冷厉,似是那淬了毒的银针一般,尖锐锋利,而又带着几许的阴沉晦暗!

这一天对于倾城来说,似乎是过的非常快,转眼,已是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倾城是在前头花厅,与一家人一起用膳的。虽然是父亲和兄长一直未再提她突然出现在了皇宫的事,可是她知道,他们不问,不代表他们就不想知道!

可是有些事,她现在不想说,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就不想说话,不想动弹!有些兴致阑珊地扒了几口饭,用了一些汤,便回了锦绣阁。

她的异样,众人自然是看在了眼里,而房氏则是眸底微微动了一下,唇角似是轻挑了挑,看来,小丫头是情窦初开了!

倾城回到了锦绣阁,便一直是坐立难安,眼瞅着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一弯明月,似乎是格外的皎洁,美人湖之约,自己是去,还是不去?

倾城缓缓对月静坐,然后开始仔细地梳理着自己的过往,以及各种的思绪。

齐王事败,一切都似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苗疆王几乎就是在众人连想都没有想到的情况下,已是火速地被人换下!这等的神速,是夜墨自己的实力,还是皇上的意思?

还有,为何明明云墨宸在苗疆,可是最终派兵围困苗疆的,却是武业,而非他?是皇上不信任他,还是说,皇上根本就是另有打算?

想想之前,自己从夜墨那里得到的消息,皇上真正属意的太子人选,当是他寒王!可是为何这监国之责,却是落到了南宫逸的身上?

难道说,皇上表面上是在为安王铺路,可是实际上,却是分明想要引起秦王和安王的争执,好为南宫夜消除障碍?

若是果真如此,那不得不说,皇上的心思,还真是冷酷狠绝!连自己的儿子,都是利用地这般地彻底!

寒王府的静园内,仍然是一如往昔地安静,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唯不见一人!

夜墨独自立于那美人湖的石碑旁,那鲜红的三个大字,将他黑色的身影,竟然是映得有几分的落寞和孤寂!

夜墨负手立于那碑前,看着一汪碧潭,平滑如镜,心思却是万般地忐忑难安!

许久,他才轻轻一跃,上了那停靠在了岸边的画舫之上,立于船头,孤身望月!

“丫头,你会来吧?”

没有人回答他,不知道在叹息了多少声后,他才低声喃道,“细水流年,繁华起落,丫头,你可知,这一切,我只愿与你共享?”

 

第三章 不想喜欢!

夜风微凉,今晚的夜空并不热闹,只有几颗孤单的星星,努力地在发着光,零星地分布着,像是被人抛出去的琉璃珠子,不甘心就这样被主人遗弃,所以想通过发光,来拼命地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零散地几颗星,将夜空衬得更大,更黑,更加地孤独。整个夜空如一墨盘,空中有一层淡淡的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

静园里头那细长蜿蜒的甬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流淌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夜风沙沙作响的树叶,以及轻微摇曳的花朵,似乎是还给这夜色添了几分的气息,不再死寂沉沉。偶然的一声鱼跃,冲破了夜的寂静,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夜墨一人有些孤寂地赏着这无边的夜色,眸光微沉。

如今已是快要子时了吧?丫头果真是不愿前来?真的就是想要跟他断了,有生之年,再无往来?哪怕是自己以洛华城的前程相逼,竟然也是无用么?

秋夜,天高露浓,一弯月牙在西南天边静静地挂着。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沉寂。

夜墨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该是如何来使自己镇定下来了,眸底微暗,心里已是渐渐有了主意,若是等到子时,她仍不肯来,自己便再去锦绣阁寻她便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让她真的舍了自己而去!不能!

心里打定了主意,夜墨的脸色也不再阴沉,反倒是有了几分难得一见的倦怠,竟然是进到了舱内,直接就盘膝坐下,开始一人独斟独饮了!

最终,子时已过,夜墨眼底的失望尽现!

她到底是没来!夜墨深吸了一口气,闭目,思虑,睁开!

缓步踏出了船舱,轻掸了掸衣袖,足尖一点,便消失在了这无边的夜色之中!

夜墨没有想到,她不仅仅是没来,竟然是也不在锦绣阁!这让他顿时大时所望的同时,又心生疑惑!深更半夜,小丫头不在寝室休息,跑哪儿去了?

想到了几处她可能去的地方,立马转身,先去了城外!

可惜了,接连去了两处别院,也不见她的影子,此时,夜墨猛然想到,她会不会去了李华州下榻的馆驿?

他猜地没错,倾城果然是去找李华州了!只不过,却并不在馆驿,而是去了如玉楼!

“好了!洛洛,再喝你就醉了。若是心里难受,哭出来也就是了。何必如何?”李华州一把抢走了她的酒杯,劝道。

“哥哥,你不明白!我就是不懂,也想不通!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践踏我对他的感情?哥哥,你知道吗?我自己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会爱上他!哥哥,我心里难受!”

看着倾城哭的伤心欲绝,李华州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自己疼了两世的妹妹,怎么能让外人给欺负了去?可是这感情这一事,自己又能帮到多少呢?

若是他与倾城都没了前世的记忆,或者说,两人都是古色古香的古人,那么,也就不必介怀这什么表亲也是亲,不能成婚的事!可是偏偏他们都是清楚地记得前世父母师长的教诲,怎么能忘?

李华州绕过了桌子,将倾城轻轻地拥入怀中,“洛洛,好妹妹!你是这世上最棒的姑娘,那个夜墨不知道珍惜你,不理他也罢!何必为了这样一个男子伤心落泪?不值得!”

“哥哥!可是我就是难受!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将他给放在心里了,现在想要抹去,却也怎么费力都抹不去!哥哥,怎么办?我就是心痛!特别是一想到了他曾经对我的好,心就痛的一抽一抽的!”

倾城直接就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哭的伤心不已!

李华州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妹妹这般地受委屈?眉心微拧,他知道倾城虽然是喝了酒,可是这会儿并没有醉!她的酒量,可是比自己还要好,几乎就可以说是千杯不醉了!

“洛洛,要不,你跟哥哥一道去苍冥国吧?正好,姑母也一直想见见你。”

倾城听罢,摇摇头,再吸吸鼻子,“哥哥,我不能走!现在千雪国的局势未定,洛府也并非是万无一失,绝对安全!这里还有我的亲人,哥哥,我不能将我的亲人抛下不管!”

“傻丫头,你为洛家做了那么多,已经足够了!对了,那个洛华娇呢?也未见皇上处置她?”

被他这么猛然一提,倾城这才想起来,是呀,还有一个洛华娇呢,自己怎么就忘了?皇上的确并未下旨处置她,那她到底是被关起来了,还是被放了?或者是直接悄无声息地就解决掉了?

不会!洛华娇的利用价值,可是不止这些呢?难道说,苗疆王的被杀,苗疆如此就能换了王,与她有关?

倾城的眼睛转了转,刚才的伤心模样已是淡去了一半儿!

李华州看她的样子,已是缓过来了几分,就知道一提及正事,她总归还是有些理智的!

“好了,来,先去洗把脸,醒醒酒,然后咱们再好好说话。”

倾城点点头,去了净室,随后就听到了她与艳娘的交谈声,再然后,就是听到了艳娘的吩咐,开始准备了热水,然后陪着她一起往外头去了,估计,就是去沐浴了。

李华州转了身子,然后看了一眼窗外,淡淡一笑,随即又是冷眉轻斥,“既然是心里有她,又何必伤她至深?”

窗外似乎是有了一丝风动,李华州摇摇头,“既然来了,为何又不敢现身?”

话音刚落,便见夜墨冷着一张脸,便出现在了窗前,“李华州,我与丫头的事,你最好是不要介入太多,否则,休怪本王无情!”

“呵!寒王殿下搞清楚,洛洛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会对其置之不理的!倒是你,身为堂堂王爷,竟然是伤了一个女子的心,而且言辞还是那么的刻薄,想想,都不觉得羞愧吗?”

夜墨阴着一张脸,却是不语。能说什么?对面的这男子是丫头的哥哥,而且丫头对其是万分的信任和亲昵,自己现在本来在丫头那儿就不落好,要是再不小心些说话,怕是丫头身边更是多了一个说自己坏话的人。

李华州看他不语,便知道他这是有意忍着了,心中则是暗自点头,还算不错,至少态度上,知道隐忍了!

“你不是说洛洛利用了你?戏耍了你?既然如此,你还来此做何?”

夜墨不理他,只是环视了一下这处雅间儿,倒是处处精致,这如玉楼背后的主子,竟然会是第一公子?也就是洛倾城?这倒是让夜墨大为意外!

事实上,夜墨并没有想过要调查倾城的什么,可是偏他手底的夜星和夜白两人受不了倾城唤他们黑白无常,所以,便小心谨慎,在得知了她就是第一公子之后,便开始细查其在京城的几处落脚点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二人将如玉楼这个秘密,给查出来了!若非如此,夜墨也不可能会找到这里来!

“我喜欢她,那次,我也只是气急了,才会一时口快。”沉默了一会儿后,夜墨才有些别扭道。

“算了,我也知道,上次她的话被你听了一半儿去,你心里会不好受!可是你为何不想想,她既然是有读心术,即便是武功不如你,为何没有通过读心术感知到了你的存在?还让你误会了她?”

夜墨的脸色微凝,是呀,他说的对,当晚倾城并没有感知到自己的靠近,这不就已经是她无法探查到自己心思的最好证明了吗?自己怎么就会忽略掉了呢?

李华州一拂衣袖,“可有兴趣手谈一局?”

夜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暗道这个李华州倒是好兴致!罢了,既然来了,就得做好了被他取笑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