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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作罢,夜墨虽然是明白以后要有一段日子,自己是只能看不能吃了,可是心情却是分外地好!

就在他看到了倾城那个得意模样的一瞬间,突然就明白了,既然他在意她,就该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想要做什么。既然是她一心为了自己,一定要给自己生个孩子,那就成全她又何妨?

大不了,等到倾城四五个月的时候,将倾城的师父也一并抓来了就是。

看到倾城越笑越开心,夜墨也轻吐了一口气,既然是有了,那便生吧,只不过,总归是要辛苦一些,千万不能出了任何的纰漏就是了。

倾城因为有孕,分外开心,再加上海平王也终于是离了京,她心里就更踏实了几分。

过了几日,洛华城再度上门,两兄妹遣开了所有人,单独在屋子里说着话,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哥哥,可若是如此,那岂不是?”倾城有些着急,“哥哥,你可与嫂嫂商议过了?”

洛华城摇头,“海平王说的对,母亲那一脉,的确是子嗣单薄,我们虽然是姓洛,可是到底也不能否认我们身上流着苍溟皇室的血。总不能真的就不管不顾了。”

“可是,小侄儿还那么小。”

“就是因为他现在小,所以才要送到了苍溟去教养,如此,将来他才更像是苍溟李家的孩子。”

“哥哥,你现在只有这一位嫡子,你怎么忍心?”

“为何不忍心?当初,姨母为了整个苍溟,不得已,竟是舍下了一切,回归到了皇宫,更是因此,而丧失了这一生再不能为人母的资格。而我们的母亲,虽然是遭遇有些坎坷,可是说到底,却是她们三姐妹当中,最为幸运的一个。至少,她有我们这一对儿女。”

倾城沉默了,对于哥哥的决定,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支持还是赞同,小侄儿现在才多大?即便是送去了苍溟,至少也要十五年之后,才能对苍溟皇室起到一定的支撑作用。哥哥做出这样的决定,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

“哥哥,你可与父亲商议过了?”

“尚未!”洛华城摇头,“我想先听听你的意思。”

倾城再三地想了想,让一个如此年幼的婴儿去苍溟,这个想法也太过大胆了些。万一将来再出现了什么意外,岂不是让众多的人,跟着伤心难过?甚至是还有可能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倾城在原地转了半圈儿,抬眸,意外地对上了以前夜墨常戴的那顶面具,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哥哥,或许,我们有更好的法子。”

洛华城一愣,不过眸底,还是略有些欣喜,以及浓郁得几近化不开的期待!毕竟,将自己的儿子送去苍溟,他也是舍不得的。

从静园里出来,洛华城的神情有些怪怪的,又走了数十步后,才又倏地顿住了身形,表情有些古怪道,“这样真的好么?海平王会答应?”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过了一会儿,复又点点头,“有李太子在一旁帮着说话,倒是也有可能能成。”

如此犹豫了半天,才又抬步往外走了。

洛华城是走了,不过倾城开始琢磨着这件事情要是能成,谁去苍溟合适呢?哥哥?不成!身居千雪国要职,自然是不能轻易离开的!那还能有谁呢?若是换了外人,怕是海平王也不会同意呀!

三哥?倾城摇摇头,不妥!

再有就是九哥了,可是他现在已经是被阿墨安排进了吏部了,打算明年把他外放到江南的,显然也是不太合适的。

洛倾城独自在屋子里头就开始犯愁了,没一会儿,青兰进来禀报道,“小姐,收到无崖公子的传书了,说是再有上四五日,他也就会抵京了。”

“嗯。”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后,忽又有些惊喜地看向了青兰,“你说几天?”

“差不多四五天吧。”青兰有些纳闷儿,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惊一乍的。

“行了,那就他了!”

青兰不解,什么就他了?小姐这是又预备算计无崖公子了?

四日后,当无崖黑着脸出现在了静园时,还不待倾城开口,他就直接开始炮轰了!

“你这是什么脑子?我都听那阎王爷说了,不是说不要这个孩子了么?不就是一个孩子,没了就没了,做什么非得拼死拼活地要护着?你傻呀!到底是你重要,还是那个根本未成形的孩子重要?”

倾城被他骂得一愣一愣地,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我的身体不是说没事了吗?而且,师父走前说的话,你不是也听见了?不会有事的。你怎么也跟阿墨一样,开始杞人忧天了?”

“什么杞人忧天?那死老头儿说说是一回事,可是你的实际情况又是另一回事!等明年再要孩子,不也是一样?”

倾城撇嘴道,“你以为这是买大白菜呀?想什么时候买就什么时候买?”

“不然呢?”

“行了!我知道你的心思跟阿墨是一样的。不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而且,就连正常孕妇的孕吐反应我都是没有呢,是不是很厉害?”

“你现在是时候不到,并不是所有的孕妇都是在两个月的时候会有反应的。有的早几日,有的晚几日,也是再正常不过。”

“你个死妖孽,你就不能说点儿让我省心的?”

无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可是也知道她的脾气倔,自己也是真没法说动她,谁让现在她已经有了呢?

“坐下,我给你扶脉看看。”恶狠狠地命令了一声,这才上前了几步。

扶过了脉,无崖倒是也没有再说什么,不让她要这个孩子的话了,至少,现在从脉象上来看,母子都是十分安康,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以后她的肚子大了起来,还能不能这样稳当,就有些不能确定了。

“无崖,你跟端木姑娘如何了?”

“什么如何了?”

“装什么装?就是你跟她现在处的如何了?”倾城不满道。

“我们之间处什么处?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你莫要乱说,别再污了人家姑娘的名声。”

倾城的身子往后一顷,想要窥探一下他的真实想法,可又觉得这终归是隐私,自己这么做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地道?

“小姐,安华公主府又派人来了。”

“派人来干什么?”

“先是派了人,说是要请夜大人过去的,可是后来不知什么人说走了嘴,说是无崖神医回了太子府,又改为求了无崖公子前往公主府一趟了。”

倾城冷笑一声,“怎么?敢情以为咱们太子府的人,她想宣谁便宣谁了?她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竟敢如此地放肆?”

“是,殿下。那依您之见?”小德子的脸一垮,得,知道这太子妃会发怒,今儿就不该将这消息传进来,若是太子一会儿回来,得知太子妃因此而动了怒,怕是少不得要对自己斥责一番了。

“就说本宫身体不适,无崖公子和夜大人都在为本宫看诊呢,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是,殿下。”

安华公主在府里左等右等也始终是不见回来,而闻人恪这会儿伤虽然是好了些,可是又担心会落下了什么残疾,自然是万般地着急。

安华公主对驸马,那可是有着真情实感的,若不然,也不会如此了。

“你说什么?那贱人果然是如此吩咐的?”

“回公主,出来回话的德公公是这样说的。太子妃身体不适,所以两位神医都是在静园里头候着,不敢离开半步呢。”

“好!好一个洛倾城!真以为自己成了太子妃,本宫就奈何不得你了?你且等着,有本宫找你算帐的时候!”

对于这样的安华公主,无论是里间儿的驸马,还是外头伺候的下人,都是低了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意外来。在外头温婉大方的安华公主,在府内,一直便是如此,霸道,且手段阴狠着呢。

没有人注意到,屋里床上躺着的那一位,微微蹙了眉,眸中,一道暗茫闪过。

倾城的确是想要静养来着,毕竟现在,自己的身孕满打满算也才不过两个月,该是好好调养着。可是这皇上的寿辰,她总不能不进宫恭贺吧?

女眷这边儿的宴会依然摆在了东宫,倾城毫无疑问地,再度成了众人的焦点。

洛倾城是太子妃,自然是坐在了最为尊贵的位子,旁边有青兰和云姑姑等人跟着,虽然是她无意摆什么气派,可是这么多宫人的侍候,而且处处小心恭谨,不自觉地,就让人觉得眼前的太子妃,已是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子了。

安清公主自那次的事件之后,聪明了许多,一些不必要的场合,也再不去了,而且刚刚对上了安清公主和秦王妃的时候,这表情,也是显然有些不悦。

安华公主不知何故,不过,这会儿她自己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去关心这位皇姐的心情如何。

“听闻太子妃身体不适,本宫等本是打算前往探望的,只是府中有事,一时脱不开身,今日见殿下的气色,倒是还不错。”

倾城莞尔,浅笑道,“本宫最近这段时日,身子的确是有些不太舒服。倒是劳皇姐记挂了。”

安华公主掩唇一笑,声音故意挑的有些高,“哪里?要说我们这些不通医理之人,能帮上什么忙?倒是听说府上两位神医公子,知道太子最近事忙,无暇照顾太子妃,都是他们夜以继日地守着太子妃呢,相比起来,我们这些人的记挂,可是就差远了。”

说完,还不忘再有些讽刺地低笑了两声,顿时,这大殿内便已是一片静默了!

安清公主一愣,有些担心地看向了洛倾城,刚刚安华公主这话里的意思,可是太过明显了!什么叫神医公子?什么叫太子无暇?怎么又成了夜以继日地守着?

这话里头的歧义,可是太多了!

就连安清公主都觉得是极为不妥,这样的话,也是一位皇室公主都随意说的?这岂不是想要给太子妃扣上了一顶不贞的帽子?这可是重罪!

安华公主却像是毫无所觉,看到众位夫人小姐们看向了洛倾城的眼神不善时,心里头,则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第七十九章 真不安分!

倾城眼神一冷,这个安华公主,还真是不消停!一想到了夜墨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唇角一勾,笑道,“太子无暇?是么?怎么本宫竟是不知道了。青兰,怎么回事?为何太子总是早早地就回了静园了?莫不是荒芜了政事?”

“回殿下,从无此事。太子一直是兢兢业业,从不肯懈怠的。只是最近您的身体不适,所以,将大部分的公务都带回了静园,每每都是等殿下睡熟以后,才在外间儿处理的。”

倾城点点头,众人的神色也是一片了然。

原来太子竟然是每每将公事带到了太子妃的寝院处理,难怪太子妃会不知道太子最近忙碌。换一个角度想,太子对太子妃竟是宠溺至此,明知太子妃身体不适,竟然是还不肯纳侧妃,反而是对太子妃如此地贴心照顾。

安华公主的脸色不好,青兰这话,分明就是等于直接打了她的脸!

青兰睨了一眼自家小姐,又道,“殿下不放心您的身体,所以,一得知无崖公子回京,便直接下令将其接进了太子府,就是为了能日日为您请脉。前日您说是没有胃口,早早地歇下了,太子爷不忍惊动您,便使人叫了两位神医过来在院外候着,只等着您一醒了,就过来为您请脉呢。”

倾城听了,微挑了挑眉,青兰这嘴皮子什么时候倒是这样的溜了?

刚才这话虽然是说的有些夸张,不过,倒是很合她的胃口!至少,看着底下的安华公主那张愤懑得有些扭曲的一张脸,倾城突然就觉得心情很好。

德妃一瞧这场面有些尴尬,虽然大多数的夫人小姐们皆是羡慕太子妃的好福气,可是安华到底也是皇室公主,也不能太落了她的面子,便连忙打着圆场。

“太子妃好福气。本宫瞧着,安清和安华两位公主,也都是极有福气的,特别是听说,安清公主如今又有了身孕?真是可喜可贺呀。”

安清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多谢德妃娘娘了,本宫如今也才是三月有余,说起来,还要多谢了太子妃让人送过来的一些补品了。”

倾城莞尔,自己几时送过补品给她了?不过,她既然是有心攀附讨好,自己自然也不能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皇姐见外了,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嘛。只是不知道皇姐这会儿主要是想吃酸口儿的,还是辣口儿的?若是不合心意,本宫再让人重新去做就是。”

“多谢太子妃了。本宫吃着这道醋溜白菜,就是极好的,味道清淡,而且听说这天冷了,多吃些白菜也是极好的。”

“俗话说酸儿辣女。看来安清公主这一胎,十有八九就是男胎了。本宫在这里先恭喜你了。”德妃说着,便端起了身前的酒杯,浅抿了一口。

安清公主和倾城身前摆的,自然就是果子露了,只不过不同的是,倾城跟前儿的,是被隔水加热过的,是温的。这是之前夜墨特意吩咐过的,天气冷了,任何凉的、硬的东西,均是不可以让倾城入口的。

太子吩咐了,底下的人,自然就是得照办了。

再加上云姑姑和青兰二人本就是在倾城身边服侍惯了的,自然更是会添了小心,不敢让她们的主子,有一丁点儿的不妥当了。

倾城本以为此事也就算是过去了,到底也是皇室的公主,她也无意让安华太过难堪,弄得太僵了,对自己这个太子妃的名声,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更何况鲁国公也算是老臣了,他的儿子才刚刚挨了南宫家的揍,自己总是得拈量一二的。

哪知道,她有心息事宁人,可是这位安华公主却是偏不肯如她的愿!

“早闻太子妃是文武双全,当年的一袭剑术,可是震惊了满朝的文武的。怎么这身子竟是这般地虚弱了?”

“其实本宫也没有什么大碍,左不过就是胃口不佳罢了,偏太子却是当成了头等大事,非要让无崖公子给出一个诊断来不可。也是他太过小心了。”

倾城话落,一旁的云姑姑急道,“殿下自然是得小心着些,您忘了之前还有人曾借旁人之手,欲对您下毒?当时幸好是有无崖公子在,不然的话,岂不是铸成了大错?”

云姑姑这话,让安清公主的脸色微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又怒目瞪向了对面的安华公主。

利用了她的,是慧嫔,如今慧嫔被禁足,她的火气,自然也就只能是冲着安华撒了。谁让她们是母女呢!

“要说,这天底下的人,谁也不是傻子,有的时候,一件两件的事儿,人家或许是不放在心上,可是时日长了,总是会露出些马脚来的,皇妹你说是不是?”

安华公主一怔,没想到今日这位皇姐会出口与她为难,而且,听着刚才话里头的意思,似乎是还暗含了嘲讽之意。安华公主不由得便想到了先前自己派过去的眼线,被人处置了的事情。看来,这位皇姐,最近似乎是开窍了!

这秦王妃听着她们的言词交锋,一时也是忍不住了,毕竟这安华可是她夫君的亲姐姐,自然是得向着她的。

“大皇姐今日这是怎么了?要知道今日可是父皇的寿辰,怎么竟说起了这些个有的没的?倒是听说当年太子妃曾给您过世的祖母送上过一幅画,可谓是一画惊人,太子妃的才名,也是自那一日,传遍了天下。不知今日,为父皇准备的,又是何等寿礼?”

“本宫近日身体不适,自然是没有什么亲力亲为地去做什么了。不过,倒是前些日子新得了些稀罕玩意儿,送与父皇把玩罢了。”

安华公主冷冷一笑,“这果然就是比不得呀!当年小小年纪,可以亲自作画一幅,如今这身分高贵了,便是父皇的寿辰,也是可以这般地随意糊弄过去了?”

“随意糊弄?不知皇姐这是在说谁呀?”倾城脸上的笑始终是温温婉婉的,可是眼神却是分外的犀利。

德妃有意再出言相劝,可是瞧着这二人的架势,似乎是不好说了。

安华公主刚刚的话,明明就是在暗讽洛倾城,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是直接地就问了出来,倒是让安华有些不知所措了,当着众人的面儿,总不能就真的说是在说你这个太子妃吧?

秦王妃笑道,“弟妹这是怎么了?怎么竟是追问起这个来了?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说这些也罢。”

不说?倾城的睫毛往上一掀,眸底的戾气便透了出来,想着损了人家,二话不说,就当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天底下哪有这等的好事?真以为本宫的性子是泥的不成?

“秦王妃此话差矣,今日当着这般多的夫人小姐,安华公主却是一再出言讥讽,着实是让人听了不舒服。无论她说的是谁,今日的场合,总归是她这个公主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了。本宫身为太子妃,主掌六宫,安华公主虽为父皇庶出的公主,可好歹也是我皇室中人,怎可如此不分轻重?”

倾城说这番话的时候,手里随意地把玩着一个白玉杯子,表情看上去云淡风清,可是这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都屏住了呼吸,恨不能自己赶快消失在这殿中一般。

安华公主先是一怔,随即又感觉到了自己这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脸色登时通红!

要说,本来这安华公主也是一个极有心计之人,而且,又得武贵妃多年教导,自然是明白这深宫女子的步步谋算,从小到大,多年来一直都是拿着别人当棋子用,自己何曾主动出手过?

不想今日一番有些不满的话,竟然是为自己引来了洛倾城如此羞辱之言,立时便觉得胸闷气短,似乎是再也坐不住了,蹭地一下子,猛拍了身前的长案,怒然而起!

“洛倾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以为你现在是太子妃了,就可以随意地侮辱皇室女子了?”

倾城挑眉,这个安华,心思倒是毒,一句话便将这在场的所有公主也好、郡主也罢,都给牵扯了进来。更是让皇上的一些妃嫔们,也是纷纷侧目了。

德妃不悦地蹙了蹙眉,“安华公主许是饮多了,果然是醉了。来人,还不快将公主扶下去暂且歇息?”

“是,娘娘。”

德妃如今虽说是担了个协理的名头,可是实际上皇上的后宫,基本上都是由她在打理,如今她发话,自然是很快就进来了三四名嬷嬷,想要将安华公主给请下去。

可惜了,安华公主也不知今日是不是吃错了药,还是说因了当初慧嫔的事,受到的打击太大,竟然是直接就瞪了眼,冷声道,“本宫看你们谁敢?”

一句话,让进来的那些宫人们,不得不又生生地止了步子。

倾城浅笑,安华公主如此,可等于是连德妃给她的一个台阶儿也不要了!而且,还因此将德妃给得罪了个彻底,还真是不错!看来,她今日果然是有些情绪失控了。如此,这些日子以来,故意利用了夜白之事给她气受,倒也不算是白白地安排了。

“放肆!太子妃面前,便是公主也不可如此无礼。”孙嬷嬷如今进了六局,这威严自是比从前更甚,再加上她本就是宫里头出身,这对于规矩二字,自是十分地清楚。

孙嬷嬷一说话,安华公主和秦王妃的脸色都变了变,安华突然也是觉得有些冲动了,后悔不迭,可问题是,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何才能收得回来?

“太子妃,许是皇姐饮多了,不过是些醉话罢了,还请太子妃莫要再与她计较了。”秦王妃瞪了她一眼,可是却又不得不帮着她说话,谁让她是秦王的亲姐姐呢?

安华公主一看有人给了个台阶儿下,立马也就身子一晃,伸手扶住了额,一旁的侍女连忙扶稳了,向太子妃行礼告了罪,这才勉强去了偏殿。

倾城如何会不知道那安华是故意的?只是,既然是都发了话,也便罢了。自己也不能让人觉得她这个太子妃太过苛刻了,有些话,只要是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也就成了。

安华公主一走,德妃便又笑着说了几句场面话,这大殿内,顿时又热闹了起来。

闻人玉本来是有意跟着安华公主一并退下的,可是一旁的母亲却是频频给她使眼色,让她安静待着,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坐在了原位。

鲁国公夫人与闻人玉的互动,倾城自然是看在了眼里,不由得心中感叹,难怪这自古无论男女,都是想要登上高位!自己坐在了这大殿内,最为尊贵的位置上,果然是看什么都很清楚呢。

大殿内再度响起了欢歌笑语,丝竹之声,亦是悠扬婉转,只是没有持续多久,便见于文海带了人过来,手上还捧着一样儿东西,喜孜孜地就进了大殿。

“给太子妃请安。传皇上口谕,太子妃送上的虢季子白盘,甚得朕意,今特命人取来,让夫人小姐们都赏鉴一二。”

倾城没有起身行礼,那于文海也没有给她行礼的功夫儿,显然,这是皇上特意吩咐过了,知道她有了身孕,才会如此照顾她了。

“竟然是虢季子白盘?原来太子妃口中所说的稀罕物儿,竟然就是这个?天哪!我可是一直以来都以为这是传说呢,想不到,竟然是真的有?”

“是呢,这可是吉祥之物,如今皇上得了这个,心里头自然是高兴。”

听着这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鲁国公夫人倒还好,毕竟是年纪大了,经事儿多了,可是闻人玉却是有些不愿意听了!心里暗道,不就是样儿古物么?至于这般地大惊小怪么?

心里头这样想着,嘴上也就忍不住嘟囔了出来,这一说,一旁的云清儿自然就听到了。

云清儿心知她这是为了自己的嫂嫂安华公主不忿了。可是这太子妃也是自己的小姑子,自己总不能让她闻人玉也跟着想要欺负一二吧?

“闻人小姐有所不知,此物乃是当年周宣王时所制,铭文共八行一百一十一字,铭文记述了周宣王十二年的英雄,虢季子白在洛河北岸大胜猃狁,杀死五百名敌人,活捉五十名俘虏,宣王大喜,故而举行隆重的庆典表彰他的功绩,席间还赏赐了马匹、斧钺、彤弓、彤矢等宝贝无数,后来虢季子白专门制造此盘来纪念此事,也算是让子孙铭记他的英勇,也感念当时王的威仪恩德。”

云清儿说话间,已是有不少人已看到了这樽盘,竟是由四名内侍所抬,可见其分量之重。

德妃听了云清儿的话,亦是点头,“此盘形制奇特,口大底小,这样的形状,倒是使器物避免了粗笨感。四壁各有两只衔环兽首耳,口沿饰一圈窃曲纹,下为波带纹。倒是与史书上所记载的一般无二。可见确为真品,倒是让太子妃费心了,竟是能寻得此物,来进献于皇上。”

德妃娘娘的话音一落,殿内的众人才惊觉先前安华公主言词间的不妥。回过头来再一想,太子妃清清淡淡的语气,一开始,也并未想要宣扬此事,只是一句话带过,甚至连送上的是什么都是绝口不提,想不到,竟是这等的宝贝。

其实,论说这虢季子白盘有多么贵重,用料多么讲究,倒也不单单如此,最要紧地是这上面的铭文!那可是英雄大胜所刻,自然是非同一般,天下的君王,谁不爱这样的吉祥之物?

这可等于是在暗示,我千雪皇室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意思了!

与此同时,似乎是又在影射了太子的心意,借此来向皇上表明心迹,他就如同当年的虢季子白,对于皇上的恩德,亦是感念于心,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所以说,这样东西,太子妃送的,可实在是太巧妙,也太为精到了。就连德妃和在场的云夫人、鲁国公夫人等这些个长辈们,也不得不承认,太子妃选礼物的眼光,实在是太独到,太精准了。

皇上如今正值盛年,便是他再宠爱太子,可是太子手中几乎就是得了整个儿千雪一半儿以上的兵权,皇上焉能没有防备之意?这样贺礼一送上,怕是把皇上什么样儿的猜忌,都给打消了一多半儿了!

到底洛倾城是存了什么心思,才送了这个给皇上,众人自然是各有心思。

若是让她们知道,倾城会送这个,完全就是因为嫌它被做的太难看了,没地儿搁,所以才会建议送给了皇上做寿礼的话,估计会被雷翻了!

“太子妃近来身体不适,还要操劳这些,的确是辛苦了。宫里幸亏是有德妃娘娘帮衬着,若不然,单是今日这宴会,怕也是够让太子妃操心的了。”

倾城低头,对于鲁国公夫人的话,就装作是没有听到,而一旁的德妃听了,却是谦虚道,“哪有很辛苦?要说也是太子妃有先见之明,许多东西,都是提前置办出来的。再说这歌舞,也都是有乐工局安排的,倒也是没有什么辛苦的。”

“德妃娘娘太过谦了。太子府长年居住在太子府,东宫一直是空着,谁不知道,这六宫打理得井井有条,都是德妃娘娘的功劳。”秦王妃也跟着凑了一句。

德妃的面色不悦,这两个人,没事儿干嘛非要把自己给扯下水?非得要抬高了自己,特意贬低太子妃么?那太子妃是什么人?可不仅仅只是太子心尖儿上的人,便是皇上,也是极为看重的,不然的话,为何这么久了,对于太子侧妃一事,却是只字未提?这两个人,竟然是妄想着挑拨了她与太子妃的关系,她可没那么笨!

“秦王妃此言差矣,如今这六宫之中的事务倒是不多。而且六局二十四司的做事效率,也是比以前提升了不少,说到底,还是太子妃管理的妥当。至于本宫么,就是个劳碌的命。”

德妃说到这里,也不看秦王妃是个什么脸色,掩唇笑道,“太子妃倒是个精明的,将一切都安置妥当了,只是每日听听禀报就是了。这民间不是有句俗语么?劳碌的掌柜,甩手的东家。本宫与太子妃,倒是跟这情形差不多了。”

德妃半说半笑,倒是暗示了太子妃是个知人善用之人,凡事不必事事躬亲,这样的人,的确是才有可能是位居高位之人。若是事事亲力亲为,还要底下的那些人做什么?

德妃此言,也很是恭谨地将自己摆在了太子妃的下头,这本就是再正常不过了,如今在众人面前刻意这样一说,自然也是给足了洛倾城面子,同时,也是间接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倾城听了,果然是灿然一笑,“德妃娘娘宅心仁厚,自她开始主理六宫,这宫里头的乌烟瘴气,已是轻了不少。秦王妃说的对,本宫久居太子府,如今又是需要人照顾,一切,多亏了德妃娘娘了。”

“太子妃言重了。”

看到德妃与洛倾城二人互相谦让了起来,鲁国公夫人自然是有些不乐意了。不过,眼珠子一转,遂又笑眯眯道,“不知太子妃的身子如何不适了?不瞒太子妃,这女人的身体,总归还是女人自己最为了解,便是那些神医再如何厉害,有些事,怕也是不懂的。”

云夫人听了这话,眉头一拧,怎么今日这些个夫人小姐们说话,是一个比不一个不着调?这还有这么多未出阁的小姐呢,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云清儿也是有些不悦,这位鲁国公夫人,看着和气,怎么尽挑着些让人晦气的话说?这不是在暗示了妹妹的身子不争气,不能有孕吗?

德妃也愣住了,显然是没有料到前头有一个安华公主不开眼,这会儿,竟然是又有了一个鲁国公夫人,她们这对婆媳,到底是想干嘛?

一直未曾出声的荣郡王妃,此时却是清清淡淡地开口道,“鲁国公夫人的手似乎是伸的太长了吧?太子妃的脉案,可都是密封于太医院的库档之中。至于太子会宣了神医过来,也都是因为是信得过之人。太子妃的身分尊贵,岂是寻常人可比的?若是有人敢泄露了太子妃的脉案,那可是死罪!”

荣郡王妃这话原也没错。自古以为,这宫中凡是妃位以上的脉案,都是不可私下议论的,便是太医们也是如此,哪位太医给哪位娘娘看诊,那都是有规矩的,不可轻易地翻看旁的主子的脉案的,除非是太医院的院使下令会诊,亦或是皇上下旨商议,否则,那可是重罪。

皇上的妃子如此,太子妃的脉案就更是如此了!

如此一来,倒是突显得刚刚鲁国公夫人的话,太过鲁莽,欠考虑了。

闻人玉一听荣郡王妃开口了,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若不是荣郡王,她的二哥,何至于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可是闻人玉也知道从身分上来说,自己还真就是不能拿荣郡王妃怎么样的,更何况如今殿内贵人小姐们又多,自然是不能胡言乱语,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话不能说,眼睛却是往她的方向瞪了过去,那阴毒的模样,像是恨不能将荣郡王妃给生吞活剥了似的。

不过,荣郡王妃的定力倒是极佳,始终不为所动,像是压根儿就感觉不到一般。

倾城的眉眼一动,看来,有些事,也该是透着信儿出来了。至于如何想,可就不关她的事了。

正巧云姑姑夹了一筷子的秘制排骨过来,虽然是加了蜜枣儿等特去腥,可是这排骨,总不可能是一点儿腥味儿也没有吧?

倾城本就觉得有些不太舒坦,再加上存了心思要将这事儿做得更显眼儿一些,自然就是反应得厉害了一些。

“唔!”倾城拿帕子掩了嘴,一旁的青兰看了,立马接过了身后一位宫女一直捧在了手上的痰盂。

“小姐您没事吧?”青兰一着急,连称呼也顾不上了。

倾城干呕了几声后,脸色有些红,再直起身子来的时候,似乎是觉得有些胸闷了,一旁的云姑姑连忙奉了茶水过来请其清口。等又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似乎是才舒坦了一些。

不过,表情有些厌恶地看了那道菜一眼,云姑姑会意,立马招了手,命宫人将那道菜给撤走了。同时,又给太子妃换上了新的餐具,这才算是消停了。

“殿下,要不要用些酸梅?”

倾城黛眉微蹙,“不是在静园里头吗?”

“回殿下,太子爷交待了,就怕是您会又开始恶心,用不下东西,所以特意命人将各类的腌梅,都给您带了一些。”

“嗯,拿过来吧。”

“是,殿下。”

云姑姑一招手,便有四名宫人过来,每人手里捧了一个托盘,每个托盘上都是备了两小碟子的腓梅。云姑姑看到小姐的神色在某一盘儿上停了一会儿,立马就将那一碟取下,再将一双玉箸递到了她的手上。

夹了一颗放入口中,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一弥漫出来,洛倾城总算是觉得又舒服了一些。其实,她刚刚可不单纯只是为了让大家起了疑心,而是真的多少有些恶心的感觉了。

德妃何等精明之人,一看这些宫人是训练有素的,而且,刚刚那捧了腌梅的几个宫女一直就在不远处,她原本以为是太子妃平时常用的一些小点心,这会儿凑近了瞧,才看出来这是腌梅。

“来人,将太子妃跟前的菜品全都撤了,重新置办一桌上来。记得,一定要有人参鸡汤。”

“是,娘娘。”

出去吩咐的,是德妃身边儿的老人儿,一看这架势,自然也明白了,娘娘口中的重新置办一桌,是要专门给孕妇准备的一些了。难怪今日太子妃都没怎么动筷子,原来如此。

底下的人,这会儿自然是也都看明白了。只不过,这孕妇怀孕三个月前,一般都是不派出喜饼的,而且眼前的这位,又是太子妃,哪个没胆地,敢将这话说白了?

云清儿与云夫人相视一眼,自然是面有喜色,如今她的症状,分明就是有喜了,只是时日尚短,不好说出来罢了。这也正是应了先前太子妃身边儿的人说,太子为何会如此紧张太子妃,听说太子妃胃口不好,竟然是还能宣了两名神医守着了。

一切似乎是真相大白,鲁国公夫人的脸色,则是青青白白,甚是好看。

荣郡王妃先前会突然开口相助,一是因为太子派人医好了她的女儿,总算是人没事儿,虽说如今还得养着,可是好歹人醒了,也没有摔傻了,否则的话,自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女儿,岂不是当真要夭折了?

这二来嘛,自然也是因为荣郡王的缘故。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南宫家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帮着外人,而不帮自己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