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夏也不解释,只是极为耐心地再次说道:“娘亲,您相信女儿吗?”

  李氏没吱声,但却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娘亲就放心地在这里等女儿回来吧。这相府再大却也不可能成为女儿的牢笼,若实在呆不下去,大不了女儿再带着您再次离开便是,根本不必委屈自己,也不会委屈了娘亲。”

  符夏没有多说其他,但肯定不会让娘亲跟着去蹚这样的浑水,一则娘亲就算去了也没有半点的作用反倒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麻烦化,二则她从来都不想娘亲再与相府之人有什么交结。

  如今是没有办法,在她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前,娘亲唯有随时跟在自己身旁才是最为安全的办法,等将来,有了合适的机会,她会让娘亲远离相府,找一处宅院安置好,让其可以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生活。

  李氏默默看着女儿,目光极为复杂,护女之心让她永远无法安心。可她同样也明白自己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处,弄不好说不定还将成为女儿的累赘。

  回相府大半个月。她亲眼目睹着女儿不停的碰到这样那样的事情,不停的解决这些那些的麻烦。

  李氏哪里不懂女儿的不易与艰难,所以她不能够再去分女儿的心,不能再什么忙都帮不上还得拖女儿的后腿。

  “那…你小心一些,尽量控制着些脾气,能忍则忍。”片刻后,李氏终于说道:“若有些事情实在不能忍,这里不能呆的话。咱们大不了离开便是,到哪里咱们娘俩也能够活下去。”

  符夏很是开心,当下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这一刻,她似乎看到自己娘亲身上有那么一丝细微的东西正悄悄地发生着什么变化。

  从惜夏阁里出来,符夏与四喜带着那些抄好的心经慢慢往老夫人所住之处走去。

  “二小姐,您有什么法子吗?”四喜终究忍不住询问,她比林儿机灵聪慧,却并没有林儿那般好的忍性。

  “什么法子?事情都还没有个真正的定论,想法子做什么。”符夏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现在想什么都没用,还不知道老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虽说老夫人是说了让她抄五十遍《心经》,也让她十个时辰后交所抄经文。可也并没有说一定得交五十遍呀。

  同样,老夫人即没有说抄完了怎么着,也没说没抄完怎么着,这样一来,后头的可能性当真就是千千万万。所以,她自然不能贸然解读。

  两人走了一会,半道上却是碰上了正准备去惜夏阁传话的钟婆子。

  “二小姐,我这正准备去您那院请您呢,没想到二小姐都走到这里来了。正好我来替二小姐引路吧。”钟婆子倒是客气得很,丝毫没有那种对于符夏的轻视与嘲讽。

  这些年她跟在老夫人身旁。也没少听经参佛,虽不及老夫人那般深入。但长久耳濡目染的自然也会受些影响。最少,这待人接物,处事之法都比平常人要显得和气有礼。

  “有劳您了。”符夏微笑回应,别人客气她自然更客气。

  几人很快统一的方向,一并而行,钟婆子见符夏都快到老夫人那边了还满面的镇定平静,心里头却是对这小姑娘更是多了几分关注。

  “二小姐全都抄好了?”钟婆子是个爱说话的人,这一点与老夫人完全相反,边走边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符夏也没什么好瞒的,不急不慢地与钟婆子聊了起来:“不怕嬷嬷笑话,阿夏总共写了二十八遍,离老夫人所说的五十遍还差还不少呢。心里正想着一会去了后应该怎么跟老夫人交差,不知嬷嬷能不能指教一二?”

  她自然知道钟婆子在老夫人跟前的地位,整个相府内,怕是没有谁比钟婆子更加清楚老夫人心中的想法了。

  “二小姐看得起我,可这事我还真没法给您拿什么主意。”钟婆子依就带着笑,跟在符夏身旁边走边道:“不过呀,您一会见着老夫人不论有什么事都实话实说就成,老夫人常年礼佛,这心里真真的跟明镜似的,最不喜欢的便是那些不着边际的话。”

  钟婆子的提点其实说了跟没说也差不多,这些都是府中人知道的事,对于符夏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但符夏并不在意,点了点头说道:“嬷嬷的话阿夏记住了,不知这会功夫,老夫人那边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在?”

  提点什么的本也不过是句客气话,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人家搭了话便随便问点什么,有用没用的倒是次要,总之日后蛮长一段时间还得在这相府里头呆着,跟钟婆子这样的人熟络点没什么不好的。

  见符夏对她也挺客气的,钟婆子再次开口时倒也不全是些万金油的东西,前边的问题的确不好多说,但后头的本就不是不能说的秘密,没必要打太极。

  与旁人不同,钟婆子倒是对这二小姐印象不错,像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人没见过呢?唯独这二小姐却是跟谁都不同,让人看不透的同时还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二小姐这事可问对人了,我刚才来的时候,林七奶奶正好过来了,夫人跟三小姐一起陪着说话。老夫人平日里话不是太多,但与林七奶奶关系不错,所以每回林七奶奶来,夫人与三小姐都会过来作陪热闹一些。”

  钟婆子说得还挺详细的,索性还把林七奶奶是何许人大概跟符夏说道了一下,只当闲聊罢了。

  听完这些,符夏倒是笑着,三分真七分假地说道:“这林七奶奶还来得真巧,不知道的还以为赶着点过来看我抄的佛经。”

  林七奶奶这人,前世她没见过,但因为此人与老夫人的关系,所以自是听说过的。

  现在看来,这林七奶奶与姚氏的关系也应该不错吧。

  老夫人不是话多的人,又不想冷落了好姐妹,所以每回来姚氏都会作陪,听着一切似乎顺理成章得很,没什么问题。

  可自打重生之后,符夏的直觉准得莫名,这林七奶奶来得也太是时候了,估莫着怕是来者不善。

  果然,钟婆子自是解释了一句:“二小姐说笑了,昨日老夫人回府,夫人便提前派人去请了林七奶奶过府来玩。正好昨个林七奶姐有些事,所以才推迟到今日来的。”

  符夏不再多说,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来。

  几人不知不觉便到了老夫人那院,跟着钟婆子一起,连通报都省掉了,直接便进了屋子。

  “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钟婆子完成了差事,笑容满面的回到了老夫人身后继续服侍。

  而此时屋子里头果然还算热闹,林七奶奶正与姚氏等人说笑着,气氛热络不已。

  符夏一眼便看到了客位上端坐着的林七奶奶。

  这林七奶奶颇为喜欢打扮,五十来岁的人穿金戴银发式新潮,一身罗裙红艳喜气。胭脂水粉样样不少,并且一看就是个装扮的高手,显得年经而又富气,全无半点别扭之处。

  最最紧要的是,这林七奶奶极是爱笑,言行举止里头带着一股子亲切劲,看向谁都跟个慈祥无比的长者,让人不多看几眼都很难。

  因为符夏的到来,屋子里头原本的说笑声被暂时打断,还没有等符夏上前站定与老夫人行礼,那林七奶奶却是啧啧不已惊叹出声。

  “哎哟,这是哪位二小姐呀?瞧小模样生的,又漂亮又贵气,一看就知道是个有富气的!”

  刚打个照面,林七奶奶竟是夸张不已地夸赞起符夏来,那模样跟见到了宝,目光中全是喜欢,神情里头尽是慈祥。

  林七奶奶没见过符夏是真,但若说压根不知道二小姐的来历却显得有些太假了。

  符夏这个当年的弃女被相爷重新找回,这种事情最是京城中人茶余饭后喜欢谈论的话题,所以哪怕符家没有刻意对外公布,但大半个月的功夫早就已经传了开来。

  以林七奶奶跟老夫人的关系,当然不可能完全没听说过,所以这个时候睁着眼睛说瞎话,未免让符夏觉得太假了一些。

  “阿夏给祖母请安!”

  她先行朝着老夫人行了一礼,而后稍微侧了点身与那林七奶奶福了福回应道:“七奶奶如此夸赞,阿夏可当不起。阿夏回相府不过半个来月,七奶奶自然是不认识阿夏的。”

  

  第五十六章 责罚

  符夏大大方方的道了一句,算是主动回应了林七奶奶,不论人家是真还是装,总之此刻她所应有的礼数却是得拿出来。

  林七奶奶正欲出声,一旁的姚氏却是插了一句,笑着向林七奶奶解释道:“这是当年不小心遗落在外头的那个庶女,前些日子相爷给寻了回来,比着瑶儿大了数月,所以现在府中二小姐指的便是她,瑶儿则成了三小姐。”

  “哦,原来是这样,我说打哪里又跑来一个二小姐呢!”林七奶奶一副明白了的模样,脸上笑意不减,看向符夏的目光却是愈发显得好奇起来。

  一名庶女,姚氏说得极为平常,不过在场之人听到自然不可避免的瞧了符夏一样,心思各异。

  自古嫡庶有别,那是无法更改的伦理,即便符夏占了二小姐的叫法,却还是无法改变她远远无法与符瑶相提并论的事实。

  姚氏的话与其说是在向林七奶奶做出介绍,倒不如是不动声色地提醒符夏身份上的差别,说者本就有心,而其他听者更是有意。

  符夏倒是并无半点别扭的地方,不在意的笑了笑与林七奶奶说道:“阿夏奉老夫人之命,前来交验所抄的经文,这是正事,耽误不得,还请七奶奶见谅。”

  说罢,符夏便不再理会那装腔作势似乎正有什么话想说的林七奶奶,径直从四喜手上接过那一叠厚厚的经文,上前几步,呈给老夫人。

  “请祖母检查,阿夏一共抄了二十八遍,还有二十二遍尚来不及抄写,等一会回去之后便会继续认真抄完。”

  双手捧着那些经文。符夏静静的看向老夫人,面色无喜无悲,目光无惧无畏。仿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根本就没想过没抄完到底会有什么样不妥之处。

  打符夏进来之后。老夫人便一直注意着这个所谓的孙女,只不过并不曾出声罢了。

  而此刻,看着符夏坦然无比的报出数目,甚至于一副从来不觉得没抄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老夫人却是不由得愈发仔细的打量起面前这个孩子来。

  老夫人没应声,一旁服侍的钟婆子本想上前去接那些抄的经文,也被她给摆手制止了。

  说实话,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般细致的打量过一个人了。但即使如此,却依然无法看透符夏心中真正的想法。

  她努力的回忆着自己这般年纪之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却赫然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可比之处。脑海之中无意识的涌现出一个声音,若是这孩子打小便生在符家长在符家,又将会是怎样?

  “五十遍,你少了几乎一半。”片刻之后,老夫人终于开口,语气很淡,也不提其他。

  符夏微微颔首,自是承认:“祖母说得是。不过阿夏虽然没有能够全数抄完,但每一遍却都是极为虔诚用心的抄写。阿夏以为,抄经这种事。最重要的自是诚意,是以速度上才会慢上不少,来不及完成所有的数目,还请祖母谅解。”

  没有说争辩客观上不可能完成的那些事由,符夏只是强调了自己足够虔诚用心的去抄写,并不曾对老夫人所交代的事情有半丝的怠慢与敷衍。

  “抄写经书,虔诚自是最为基本的要求。”老夫人似乎不为所动:“但少了便是少了,任何原因都不能够当成理由。昨日既然说了十个时辰为限抄完五十遍,便做不得半点的假。既然你昨日不曾表示异议。那么今日没有按时完成就得承担这份责罚。”

  “呀,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呀?”林七奶奶很是不解地接了话。似是见情形不太对劲,打起圆场道:“老姐姐。您怎么还是这副性子,二小姐这才几岁,什么责罚不责罚的未免一下子说得太严重了,可别把孩子吓到了。”

  老夫人没有应声,不过自然有人替林七奶奶担起解释的活儿。

  “七奶奶有所不知,昨日老夫人回府时第一眼便看到了这丫头。阿夏说她识字还会写字,所以老夫人便赏了本经书让她抄写经文。”

  姚氏说话很有技巧,三言两语却是让原本的事情似乎变得完全不同了,但又没法说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阿夏头一回见着老夫人,估计是有些激动,再加上可能不太清楚要抄的经文多与少,年轻人想要在老夫人面前表现一番,所以二话没说便准备在十个时辰内抄写五十遍经文给老夫人过目,谁知现在时辰到了,这才抄了刚刚一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年轻人好胜心强,表现欲比较大一些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做事前还是得好生考虑清楚周到些才是。”

  林七奶奶明白过来后,笑着朝老夫人说道:“这事倒让我想起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孙子,几年前尽惹事,把我家老爷给气得不成,有次也是让他抄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心经》,还说抄不完一百遍便直接家法教训。当时把我可心疼得不成,都恨不得跟我家老爷翻脸了。”

  “不过,这有的时候逼一下还真是有意外之喜,原本我还担心那孩子抄了不几下就会闹,却没想到一天一夜之后竟然整整抄足了一百遍,最后连我家老爷都夸大孙子是真心知道错真心下决定在改,果然如今这两年呀,当真一天比一天懂事!”

  听到林七奶奶说的这个对比故事,符夏倒终于明白这人特意挑这个时候跑过来的目的了。看来姚氏还真是准备充足齐全,生怕她今日太好过了。

  这边鼓敲得实在是有意思,既然有人一天一夜能够抄够一百遍心经,为什么她十个时辰连五十遍都没抄完了?

  明着不说,但实际上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拐着弯地在指责她没有真正尽全力去做此事呀。

  一般之人并不是谁都对五十遍心经好好抄完所需要的时辰有太大的概念,毕竟写字速度不同,时辰差距上相差自是完全不同。即使是老夫人自己,怕也并不觉得十个时辰写完五十遍是个完全不能完成的事情。

  如今再加上林七奶奶这番话一对比,是以一般人都不会过多的去考虑隐瞒在速度数目之下的其他问题,下意识里头十有*都有了一种二小姐太过懒散没有真正尽全力的印象。

  更别说,这十个时辰之内,不少人都知道符夏那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这得费去多少功夫呀,一看都不像是尽了全力的样子。否则的话,就这么一夜的功夫不睡不行吗?真有心的话,大可以通宵抄写,哪里还会抄不完?

  说来说去,这不还是没有真正将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吗?若是换成其他人,她们倒还觉得不太可能,但眼下却是入府之后连夫人都敢得罪,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小姐,当然也就没有任何不可能的了。

  “七奶奶,您的孙子抄经文的速度还真是快,想必是平日里勤学练字极多,并且细致过人,不然的话肯定是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神速,不仅这么短时间内完成一百遍之多,还能够抄得工整而完全无误。”

  符夏神色不变,微笑着看向林七奶奶,淡定而道:“阿夏自然不能与您的孙子相比,阿夏没读过什么书,平日里也极少有机会练习。写字速度很慢,稍微心一急加快些速度便容易抄漏抄错。所以为了保证所抄经文不出现问题,以免亵渎了神灵,所以阿夏只能够要力保无误的情况下加快速度,但哪怕这样最后也还是只抄出了二十八遍完整经文。”

  听到这话,林七奶奶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收了几分,她那孙子是个什么样子的,这里不少人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符夏开头那些夸赞之言听到她耳中实在更像是一种讽刺。

  而且有些牛若是吹过头了便显得太假,就算她想说自己孙子一个字都没有抄错,那也得有人信才行。说一天一夜抄完一百遍已经是有些心虚,哪里还可能半点错处都有?

  若真有这样的事情,早就被她给宣扬开来,好好长长脸面,哪里还留得到现在。

  “二小姐这倒是抬举我那孙子了,毕竟时间紧,又抄了那么多遍,哪里可能一字不漏一字不差的。”

  林七奶奶一句话揭过了自家的事,转而再次笑了笑反问道:“不过听二小姐这意思,虽然抄得慢了一些,但二十八遍经文竟是没有抄错一丁点吗?”

  没有直接回应林七奶奶的反问,符夏转而看向了老夫人,自信而从容:“阿夏没有抄够数目,自是愿意承担应有的责任,但这二十八遍经文都是阿夏虔诚所抄,还请祖母能够过目。万一若有不当之处也可指点一二,如此阿夏在抄剩下的那些时也好加以注意。”

 

  第五十七章 很震惊 再两问

  责任与责罚,两个词虽只有一字只差,但意义相差甚远。

  她没有急着去用简单的语言争辩什么,反倒以退为进,跳开姚氏与林七奶奶半道上挖的坑,直接面向老夫人坦然陈述。

  符夏的话说得很有技巧,不仅给足了老夫人脸面,同样亦并没有张嘴就想着替自己开脱,如此一来,若老夫人连先行过目都做不到就要处罚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

  果然,听到这话,老夫人没有再对符夏手中所捧的那些经文置之不理,她朝一旁的钟婆子微微示意了一下,算是同意了符夏的要求。

  就这般,那些所抄之经文中的其中几份终于到了老夫人手中,而绝大多数自然还被钟婆子拿着侯在一旁。

  姚氏心中很是不屑,她可不觉得符夏这般做有什么好处,索性先喝茶休息看会戏再说。

  老夫人本也没打算细看,毕竟几十份摆在那里肯定没想过会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检查对比什么。在她看来,就算符夏写得很细致,但也不可能全然没有半点错处或者挑不出丁点不足来。

  只要有,多与少本就没有区别,所以也根本不需要一一细致的对比什么,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但,就在老夫人的目光落到手中那页手抄经文上时,整个人却是不由得愣住了。

  片刻之后,她快速的翻了翻手中其他几页,最后直接把钟婆子手中那厚厚的一叠全都拿了过来,将二十八份每一张都翻看了一下。

  很快,老夫人抬起了头,十分惊讶的看向符夏,显然完全没有料到这个一直在外头磕磕碰碰中长大的女孩子。竟然能够写出一手如此漂亮而富有神韵的好字来。

  老夫人自已的字不算好,但却不代表不会品鉴,她看到过不少厉害书法大家的真迹。所以这点眼界还是有的。

  符夏的字完全不像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所写的字,结构也好、笔力也罢。甚至于还有着自己的神韵。没有十年八年勤练功底,没有一定的天资天赋,是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

  就算是打小在相府里头出生长大培养的符瑶,也远不及符夏这一手出色的笔墨,更别说所有抄录的纸张全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头印出来的,全然没有半点参差不齐。

  莫说是符瑶,就算符子鸣或者其他一些读了十几年书的男子,也没有几个挑出来能够比得上符夏这一手字。

  看到老夫人终于显得有些惊讶的神色。符夏依就不急着表示什么,就这般随意的翻阅一下,最多只是看到了她书写上的用心,字体上的出众,但明显还没来得及一一对比那些经文内容。

  她相信,凭着这一眼入目极佳的笔墨,老夫人也会下意识的改变一些之前的想法,最少会真正认真些核对这些份抄写的佛经内容。

  果然,老夫人收回惊讶之色后,很快从中挑出一份细细的看了起来。不再似先前一般随意带过,郑重之色已然较为明显。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竟一直持续了差不多一刻钟。老夫人始终没有再说半个字,唯独手中不时抽选的东西不停,目光亦始终在那些纸张上没有离开,而她的神色也愈发的凝重而细致。

  一时间,屋子里头的气氛变得怪异无比。

  老夫人没有发话,这会自然谁都没有去先行打破那份沉默。

  可随着老夫人沉默的时间越久,渐渐的有人便开始坐不住了。谁都知道老夫人这会在做什么,都这么久了却还没有任何反应,难道符夏那丫头抄这么多当真就没有一点错处可挑?

  林七奶奶也好。姚氏也罢,就连一直在但没机会出过声的符瑶。心中都不由得惊讶无比。要知道,最先开始。老夫人最先看到符夏所抄经书里眼中的那种惊讶中是实实在在,做不得半点的假。

  不过,即便如此,姚氏也仅仅只是有些惊讶与好奇罢了,不论符夏抄得多好,少了就是少了,老夫人看了这么久都没有出声表态其实也已经说明了老夫人的态度,不然也不会有五十遍这样苛刻的要求了。

  真没打算怎么着这死丫头的话,老夫人又哪可能看得如此细致如此之久呢?

  想到这,姚氏有些疑惑的心微微定了下来。

  说起来,符夏此次的表现都不是什么好预兆。打昨日符夏被老夫人罚抄五十遍经文开始,这死丫头竟然一反常态,即不闹也不叫,连辩解的话都没有吱一声,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头直接抄了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向以来的作风。

  不过,这从另一方面倒也说明了这个死丫头并不是什么真正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到了老夫人这里不就一下子变得老老实实的了吗?

  难道真是一换降一物,亦或者在老夫人面前,符夏终于失去了所有可以凭借的资本,不得不放低姿态忍气吞声了?

  若不是亲眼见识过符夏在她面前那张狂的气焰,见识过符夏在五皇子甚至于宁王那样的人面前“逞凶”,姚氏几乎都会般这般认为。

  但人的本性又岂能完全收拢得起来的,多刺激几下,她就不信符夏那样吃不得亏的性子还能不在老夫人面前彻底暴露,不掀起些风浪来那才叫怪!

  平平淡淡的时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拉长了好多,等到老夫人终于从那一大叠的东西里抬起头来时,不少人觉得已经过了好几刻钟一般。

  “这些,都是你抄的?”老夫人看向符夏的目光多了几分震惊与难以置信,她花了不少的功夫细细的翻阅了几乎一大半,不仅没有找到半个抄错的地方,甚至于连丁点可有可无的瑕疵都没有找出来。

  仅仅十个时辰,而实际上除去别的一些必费的工夫,符夏真正用于抄录的时辰不到七个时辰,这么短的功夫内,能够抄出二十八份如此齐整漂亮、一字不差,一处无误的心经来,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事情。

  这不仅需要相当扎实的书写功底,更能看得出抄写之人有着何等强大的心理,但凡有一丝的浮燥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完美。

  可以说,除了数目不曾达到她的要求以外,其他地方她当真挑不出任何的问题,甚至于不得不对这个孩子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