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位红衣贵女是谁呀?”符瑶一副担心不已地模样朝符夏说道:“她可是孙太傅最宠爱的小孙女孙含露,连皇上都对其很是喜爱,你就算心中再有火也不能把话说得如此没有回转的余地呀。万一她…”

  “三妹若是提醒的话,这提醒明显来得太迟了一些。既然先前那谁谁谁针对我时你没说什么,那么现在也不必再做无用的提醒。”

  符夏接过符瑶的话,十分尖锐而直接:“当然,三妹若是劝告的话,更是完全不必,我就是个认死理的人,只辨对错,按着自己的心意去走就成。理她是谁是什么身份做什么?”

  简单却再明确不过的意思,符夏即无愤怒的恼火,也没必要替符瑶伪善的马后炮做任何的掩饰。与那孙含露一样,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两边都捞得了的好事,想装模做样就得做好被人揭穿的心理准备。

  这话顿时让符瑶无比尴尬,愣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符瑶本意自是想做好人,想当着面告诉符夏一些不知道的事情,表示自己对其的关心与担心。当然,如此也更是一种善意的提醒,哪怕最终还是以姚玉莹狼狈落水、孙含露愤怒离去结束。但并不等于符夏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

  不过,她向来走到哪里都行得通的行事方式似乎在符夏面前永远都会被解读成完全不同的东西,一下子被人将心底里头那些真正的东西。有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摆到了明面上,这让符瑶哪里简直有种被人当众给扒了衣裳的羞辱感。

  但符瑶毕竟是符瑶,绝非姚玉莹那样的人可比,也不是孙含露所能想追赶。

  她年纪虽然最小,但在众贵女之中心思最为老练,城府也最深,哪怕到了这样的时候,哪怕一大口怒火憋得无比难受,却还是能生生忍下来。绝对不会做出那种更加失仪丢脸之事。

  这也正是符瑶可怕之处,披着善良纯真的美好外衣。骨子里却是天生的阴险,符夏也不得不承认符瑶的厉害之处。

  “二姐姐这是在怪瑶儿刚才没有站到你这边替你说话吗?”符瑶柔弱的面容很快便涌现出毫无做作痕迹的委屈。而且还强忍着伤心试图想要好声与符夏解释:“二姐姐不知道,刚才瑶儿真是有些看傻了,玉莹表姐落水开始,瑶儿整个心神都慌了,以至后来二姐姐又跟孙小姐对上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三妹不必如此委屈,我又不曾怪你什么。”符夏淡淡的扫了一眼,无喜无怒:“我先走了,免得一会再碰到三妹的那些好姐妹,让三妹为难。“

  符夏同时朝还不曾离开的沈靖说道:“三皇子,十分抱怨,阿夏觉得接下来还是独自前行比较好一点,告辞。”

  说罢,同时又朝着一旁的云牧阳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也不再逗留,转身径直离开。

  见状,沈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他倒是越来越摸到了些符夏的性子,这姑娘岂止一般的任性,他就算出声挽救相劝估计也没有任何的作用,还不如顺其意。

  符瑶面色很是难堪,却并没再做任何争辩之言,只是楚楚可怜的看了沈靖一眼,而后默默的看着符夏离去。

  而此时,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几乎都快被众人给遗忘掉的符玲却是意外不已的上前与沈靖符瑶等人简单的道了一声别,并没有再留下来准备与他们同行,转身寻着符夏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没有在意身后符瑶的目光,符瑶很快便与符夏并肩同行,没多一会功夫便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大姐怎么不跟他们同路?”看到追上自己的符玲,符夏微微笑了笑,语气自然没有对着符瑶时的那种清冷。

  “咱们才是同路人,我跟他们就算同路也走不到一起去,何必自找没趣往那一个圈子里去凑呢?”

  符玲倒直接,而后也不等符夏出声,继续自行说道:“先前不论是姚玉莹找你麻烦,还是孙含露针对你,我都不曾出声。不是因为旁的,只是我相信阿夏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也绝对不会只是冲动行事。而我人微言轻,根本帮不上任何的忙,索性就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便是。省得反倒是拖了你的后腿。”

  是解释但又不仅仅只是解释,符玲更像是用自己的行动在表明着她的态度。哪怕符夏刚才将那么多重要贵女都得罪了个透彻,但那又如何,她还是与来时一样与之同路而行,这才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支持,而绝非符瑶那样的口是心非。

  而她也并不是那般迫切的需要符夏去相信,因为自己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

  短短一夜之间,符玲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对符夏有了一种别样的喜爱与亲近。就像刚才毫不犹豫的追上阿夏一路同行时,她有种无法言喻的兴奋与愉悦,那样的感觉,无法取代。

  “有大姐同路,倒也好,你若不怕被牵连,同行便同行吧。”符夏脸上笑意更浓,却并没有多说其他。

  一种奇妙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慢慢的扩散。

  两人都知道,一会必定还会有一番烽火狼烟。可那又如何呢?

  符夏不怕,符玲当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没有多余的能耐可以帮忙做什么。但至少可以让符夏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不那么孤立。

  “孙含露倒不怕,她的性子一会也不会在宴会上当众再做什么为难于你,姚玉莹却是有些麻烦,她那母亲可是个极为护犊子的,才不会管到底是谁的错,反正是见不得自己女儿吃亏的。”

  边行边聊,符玲尽量挑些一会可能对符夏有所帮忙的情况跟符夏说:“至于咱们那母亲,估计着也肯定不会站在你这一边,再加上那些看热闹起哄挑事的。一会你怕是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符玲的分析很是合理,这么些年被蒋氏所调教。她的心智自然不低:“刚才的事,这会怕是应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姚夫人也好还是咱们那母亲也罢。肯定不会等到了宴会地时才发难,因为那样若是正好碰上长安公主过来的话总归不太好。所以,我想她们应该会在快到宴会地的必经之路等着你。”

  “要不,咱们就在这里呆着,呆久些,一直到宴会快开始了再过去?这样,母亲还有姚夫人她们肯定不可以为了等你而耽误宴会,必定得提前一些入席的。”

  符夏摇了摇头,当即否定道:“那样的话,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迟到的把柄给她们拿捏?再说,我也没打算去避。这种事避得了一时也不可能真正避得开来,等宴会结束了,她们多的是方便的时候。”

  “那倒也是,我也只是说说罢了,这一个办法都不想的话,岂不是显得我什么事都没干?”符玲见符夏一副并不担心的模样,倒是索性借机自我打趣了起来:“大姐好歹也帮你出谋划策了,回头总是不希望见你被那么多贵夫人给欺负打压得太惨了吗!”

  “呃…其实我倒是觉得大姐分析事情倒是分析得头头是道,要不你再帮忙动动脑子,替我想想看,一会咱们母亲还有姚夫人那些人都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如何教训我?”

  符夏也跟着打趣起来,不知不觉间两人间的好种亲近倒是愈发的自然而默契。

  “行啦,你这丫头就别再笑话我了,我哪里猜得出那些来,你还是自个好好费费神吧!”符玲笑了起来,而后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这样,若是到时你当真惨得太厉害,我最多豁出去替你去求长安公主主持公道。“

  听到这话,符夏却是不再复先前的玩笑之意,沉默了几息看向符玲问道:“当真?”

  “当真!”符玲也没有了半丝的嬉笑,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阿夏,她们可以看不起咱们这些庶女,但是我自个却是不会再瞧不起自己!”

  符夏笑容绽放,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句“当真”!

  “大姐,你听说过一个叫霍阳的人吗?”片刻之后,符夏再次恢复了轻松之色,半个字都不再提先前的事情,反倒是突然问起了一个毫无任何关联,都不知道跑偏到了哪个郡的问题。

  “霍阳?那是谁?”符玲自是觉得奇怪,下意识的反问了起来。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现在暂时应该还只是一名普通的武将,并没什么特别的战功也没什么特别的家世。”

  符夏看向符玲,慢慢说道:“不过大姐可以让蒋姨娘暗中打听一下这个人的情况,若是我没看错的话,此人将来才应该是大姐的良配,至于那个姚氏妹妹家的什么恶心侄子,应该没戏,不必太过担心。”

  “你说的是真的?”这一下,符玲却是惊得无法形容:“阿、阿夏,你竟然连这个都看得出来?”

  陌后,符玲似是想到了什么,很快又道:“你,你,原来你早就知道我那个事了…”

  “大姐曾经说过,不是完全相信我的人,不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论看到什么都最好别多那个嘴。”

  符夏平静地说道:“既然我与你说,自然便绝不是胡扯诓你的,不过其他的你也别多问,当不当真都无所谓,切记莫跟任何人再提及便是。”

  符夏记得,当年符玲所嫁之人的确便是这霍阳。而符玲初初嫁给霍阳时,霍阳还只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甚至颇不得志的普通武将,据说符仲景会订下这么一门婚门也纯属意外之事,并无半分看出了人家将来会前程远大而提前拉拢。

  但不过五六年功夫,霍阳却是战功显赫,年纪轻轻官拜大将军,深受皇上器重与信任。

  今日她有意提醒符玲,并不只是看在符玲的份上,同时也是霍阳将来的那层举足轻重的身份原因。

  她有心与蒋氏母女联手,自然得做点什么好让蒋氏愈发坚定心中的想法,好相信自己之前的选择并没有错。

  而她也相信,这份人情不会白做,不但是蒋氏,更是符玲!同样,也算是她提前与霍阳打好关系。

  符玲的性子比蒋氏多了几分气血,一旦认可了的人也愿意用心相交,所以她的这个提醒虽然有点冒险,但比起将来的收获来说,却是不值一提。

  “我…我…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照你的话去做的!谢谢你,阿夏,谢谢!”

  好半天,符夏才回过些神来,她也说不清自己心中具体的滋味,总之整个人都激动不已,甚至于有些晕晕忽忽。

  不管那叫霍阳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阿夏所说的“良配”一词便听得出来,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此一来,也就说明,她最后肯定不用嫁给姚氏妹妹所提到的那个恶心的侄子,光是这一点便让她大大的松了口气,说不出来的欢喜。

  “阿夏,我信你,我相信你!”符瑶真的很是激动,拉着符夏的手,所掏心窝子的话都倒了出来:“当时蒋姨娘告诉我,我的婚事很是麻烦,说不定只有你才能够带给我们一丝希望,所以蒋姨娘让我多与你走动亲近一些。当时我根本就不信,却不曾想到蒋姨娘竟然真的猜对了!”

  “大姐…”

  符夏握了握符玲的手,看着符玲那双激动而充满了崭新希望的双眼,真诚无比的建议道:“大姐,以后没人的时候,你私下叫她娘亲吧,她会比什么都开心的。”

  符玲瞬间眼眶都红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点头着,整个人里里外外都是说不出来的感动。

  而符夏心中也很是欣慰,即是发自内心的替蒋氏与符玲感到高兴,同时也知道,符玲那一声“娘亲”叫下去之后,蒋氏日后必定会尽心尽力的站在她这一边!

 

  第七十六章 反驳

  事实证明,符玲刚才的猜测当真是一点都没错。

  孙含露那点斗嘴置气的小事也就不值一提了,毕竟有姚玉莹的下场摆在那里做对比,几乎可以忽略掉。而姚玉莹与符夏发生冲突,并且掉入碧水池里一事很快便被姚夫人、姚氏等人知晓。

  先不说姚氏,光是姚玉莹的母亲便是气得不行,哪里容忍得了自己的女儿被这般人这般当众欺辱,瞬间便质问姚氏,甚至于明着要姚氏给她一个交代,不然的话这事不可能善罢甘休。

  姚夫人这样的人,才不会去问什么谁对谁错,在她眼中,自己女儿最后受了欺负便是事实,那就得替女儿出头,那便是别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

  先前便曾听女儿说起过那个符夏,言辞之上对女儿便已经颇为不敬了,如今在长安公主府里,那个小贱人竟然还敢这般嚣张,把女儿给整得如此惨,弄得颜面丢尽,姚夫人哪里可能轻易放过符夏!

  姚氏当然不可能偏向符夏,嫂嫂话都不必多说,她立马便是一幅同样气愤异常、同仇敌忾的模样,安慰嫂嫂与侄女的同时,明确表示不会护短。

  盛怒平复一些后的姚夫人倒也很快想起姚氏跟那符家庶女同样也是不对盘,自然不可能包庇阻止她教训那个小贱人,因此立马做主让人去把符夏带过来。

  现在离正式开宴还有一段时间,她们林园也不必再游了,就选在这里先把此事解决了再说,省得一会到了宴会之上搅了长安公主的雅兴。

  姚夫人让人直接去带人过来,若是那小贱人敢不来,强行押来便可。她倒是要看看那个不知死活的小贱人在她面前还能够逞什么威风!

  得了姚夫人的授命,见相府主母也没有半点反对阻止意思,接令的下人自是没什么可犹豫的。很快便去寻人。

  没一会功夫,符夏便被寻到。事情比这些下人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那符家惹了事的二小姐,似乎根本没有打算回避任何人,对于他们的出现与来意也丝毫没有惊讶之处。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符夏淡淡的应了一声,示意那两名下人一旁等着带路便是。

  两个下人见状,倒也不再催促,估计这符二小姐是想跟边上同伙交代两句话。倒也正常。

  他们本也不是姚家的下人,而是公主府的人,只要人家愿意配合让他们好交差就成,无谓过多的做什么。

  “阿夏,我跟你一起过去。”符玲见符夏似乎准备先行单独过去,当下便要跟着一起走:“先前不都说好了的吗,我跟着去,就算帮不上忙,至少若情况实在不好,也可以…”

  话没说完。符夏却是抬手打断了符玲的话:“大姐,那个你就别再想了,这么点小事还不至于要如此兴师动众。惊扰到公主。”

  “你的意思是?”符玲一听,当下便知道这个妹妹怕是心中有底,有了应对之策,顿时都觉得安心了一些。

  对于符夏的能耐,符玲有着莫名的信任感,打从入府起,她就觉得没有符夏办不成的事,没有她过不去的坎。

  自个明明还长上符夏一岁多,但每每在符夏面前。都觉得自已跟她相比,简直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对着成熟而智慧的长辈。

  “大姐。一会你帮我个忙。”符夏很快上前一步,挨着符玲耳畔小小声的叮嘱了几句。

  符玲听罢。神色却是愈发兴奋起来,连连点头道:“放心吧,我这就去,保管不会耽误你的事。”

  京城之中,哪些贵夫人素来与姚夫人关系不睦,符玲心中自是清楚,而这一次长安公主宴请,但凡有头有脸能得到邀请的贵夫人,没有谁会不来的,所以有技巧的找些身份特别此的贵夫人人围观看热闹,对于她来说一点都没难度。

  符玲也不耽误,径直先行离开,而符夏则慢慢悠悠地跟着那两名前来寻她的下人一并去见姚夫人与姚氏。

  他们的目的地离正式设宴之地不算太远,姚氏等人此刻正在那雕刻着精美壁画的游廊内坐着品茶休息。

  先前与姚氏同行的几名贵妇此时也都还在,她们跟姚氏、姚夫人关系都很是亲近,而且算起来也或近或远的,拐着弯的怕是都还能攀上一些亲戚关系,所以姚氏也没有必要回避她们。

  当然,更主要的是,她本也没打算避,否则直接等出了公主府再说便是。

  而符夏到地方一看,倒是有些好笑,没想到姚玉莹竟然还在公主府,只不过已经换过了衣裳,重新补了一下妆容,不细看的话倒没什么特别之外,但脸上那股子恨意涛天却是无法更改。

  姚夫人那张脸简直跟符夏欠了她几万两金子似的,一双眼睛能吃人似的,从符夏出现起便阴狠狠的锁定在其身上,哪怕符夏上一世没见过这人如今也都能够一眼认出这就是姚玉莹的娘。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孩子便极有可能有什么样的娘亲,特别是姚玉莹这种性子的人,不是一般人轻易能够惯得出来。

  只不过,首先出声质问训斥的却并非姚夫人或者姚玉莹,而是姚氏。

  还没等符夏完全走近站定,黑着一张脸的姚氏便是直接开口,那副大公无私决不护短的模样只差没有写成字一个个放到脸上。

  “符夏,你可知错?”她看向符夏,脸上没有一丝柔和:“平日里在自个府中你任性胡闹也就算了,没想到今日到了公主府竟然还敢如此不知收敛。玉莹怎么说也算是你表姐,不说让你尊她敬她,可你也不能够当众把她往水池里头推。要不是那里头水不深,这会说不定都闹出人命来了!你这心肠怎么就这么歹毒,这般可怕?”

  姚氏一张嘴便直接给符夏定了罪,而且还说得跟亲眼看到的一般。她这不仅仅是要给姚夫人一个交代,更是有意想借姚夫人之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牲。

  听到这些,符夏却是面不改色,甚至于当众还先行朝姚氏福了福,从容平静得让在场那些贵妇都显得惊奇不已。

  原本,她们听说姚玉莹的事情后,打心底里就自然而然的已经把符夏归成那种野蛮无礼极无教养、脾气非常粗暴的类型里,而眼下之人倒是跟她们想象中的形象并不太符合。

  “难怪母亲气成如此模样,原来竟以为是女儿将姚家小姐推入池中。”符夏不紧不慢的道了一句:“女儿知道母亲是个明事理之人,还请母亲先听女儿将事情具体经过说道一遍再行定夺。当然…”

  她微微一笑,坦荡无比:“若是母亲信不过女儿的话,大可以找些当时在场之人问一下也行。”

  “你不必用这种方法替自己狡辩,即使玉莹不是你亲自推她下的水,那也是因你而起,敢做就要敢当,何必再扯那么多没用的?”

  姚氏才不想听符夏说道那些:“你的性子我岂会不知道?莫以为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就没人能拿你如何,做出这样的事情,相府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光了。如今却还不知悔改,你…”

  “母亲既然知道事关相府脸面,为何连女儿解释之词都不肯听?”

  符夏打断了姚氏毫无道理的斥责,平静却一针见血的反驳道:“就算在母亲心中认为女儿当真这般顽劣不堪,早应对女儿心存偏见,但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得以相府颜面、以事实公正为重吧?”

  “人家说女儿做了坏事就做了坏事?人家说说相府的小姐不是好人就不是好人?哪怕说这话的是您的亲侄女,哪怕母亲再相信亲侄女的话,至少也得给您的庶女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母亲虽然是姚家的女儿,可现在更是相府符家的主母,您不愿姚家的人受委屈,难不成就可以让符家的庶女受冤枉?女儿受点委屈甚至个人受些冤枉倒也罢了,可女儿好歹也是相府二小姐,再如何也不能够让相府的名声因女儿而无故蒙尘!”

  “还请母亲能够以相认声誉为重,不求母亲包庇偏护,只求最少得先把整个事情弄清楚再说!女儿不过区区一介庶女,或者在母亲心中根本达不到代表相府声誉的重要地步,但母亲可是符家主母,您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代表的是咱们整个符家的颜面!”

  这一番话出来,周边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些个贵妇目瞪口呆地看着符夏,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庶二小姐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什么都敢说!

  可与此同时,她们也很快发现,符夏的话虽然说得不好听,却并非没有道理,看似无礼却又让人挑不出什么真正的错处来。除非…

  除非姚氏真跟符夏所言一般,敢明着坐着符家主母的位子却不以夫家声誉为重,反倒私心明显摆偏向于娘家,不管事实帮着姚家一起来抹黑符家之人。

  第七十七章 兴灾乐祸

  不论黑白事实,偏帮娘家冤枉自家之人,如果姚氏真敢明着那般做的话,那反倒更是说明刚才符夏所言没什么错处。

  若姚氏不是打心底里头偏帮着娘家侄女的话,又怎么可能连听自家庶女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呢?

  总之,被符夏这通话一挤兑,姚氏瞬间便等于是掉进了符夏所圈定的死巷子,进退都不行,只能老老实实由着符夏逆转夺筹,转而取得先机。

  一时间,连姚夫人都皱紧了眉头,倒是有些没料到符夏这个小贱人竟然一来便是如此凌厉的强招,根本不似先前所想那般好打压。

  虽然姚夫人之前也听女儿说起过符夏的狡猾,私底下也听说了小姑子身为堂堂主母却是被一个刚刚回府的庶女给弄得一鼻子的灰。但她从来都只觉得是自个女儿行事经验不足,而小姑子则是过于大意,再加上在府里头有所顾忌所以才会如此。

  而现在看来,倒也不全然。

  姚夫人虽然向来骄纵自傲惯了,放得进眼里的人没多少,但却并不代表她真的无知。

  国公府这一代的当家主母,再如何也不可能是个蠢货,顶多也不过是因为这么多年居高惯了,过于骄傲自大目空一切。

  刚才符夏的一番话思路清晰,逻辑强大,而且还处处直指姚氏的软肋,再加上符夏从头到尾的那种平静与镇定,完全足以说明,此人心思绝对不差!

  姚夫人这会反倒是少了几分先前的那种怒气,多出了几分耐心,也不再急着跳出来,而是默默的看着眼前之事。再行继续观察。

  而在场的贵妇也都是一府的女主人,哪里不知道维护家族名誉的重要性,姚氏这般做的确有失妥当。先前没被符夏挑明也就算了,可一旦挑明若再不管不顾的话。那可真是丢了这堂堂相府主母的身份。

  甚至于还不仅仅是丢了身份这般简单!

  姚氏脸色自是好看不到哪去,从符夏张嘴的那一刻时,她便知道这个死丫头不会有什么好话,心里头本就极为不爽,可偏偏那死丫头说话一句接一句,好像根本不用思想一般,一大堆针对于她的话就这般当头倒了下来。

  她都根本来不及打断符夏太多“狡辩”的机会,而那死丫头却已经一气呵成。连喘都不带喘一下的说了一大堆。那一长窜的反驳句句直指她的要害,每一句都让她无法再继续强行施压,否则她这个相府的当家主母岂不是成了符家的罪人了?

  “好、好、好!”姚氏几乎是咬着牙道出了三个好字,心里头简直是恼火到了极点却得生生的忍着:“你这口才当真是独一份,我本也是为你好,不想你一错再错,却不曾想到竟然被你这一通话说得好像是联合起外人来害自家人似的!”

  姚氏恼火的同时,心里更是对于姚夫人有些不悦。

  自已再怎么说也是在替其女儿出头,先前这嫂嫂放的话那就一个狠,这会却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只做冷眼旁边。根本没打算这么快出面,反倒是把她给当成了打头阵的卒子似的!

  “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庶女的,让人听着还以为我平日里苛待了庶出的女儿。我若真如你所说的一般,今日也不可能带着你们一起来公主府参加这么重要的宴会!”

  姚氏气归气,但脑子还算是冷静得极快,很快不动声色的把重点转了一些,可是不想让符夏这个小畜生总是给她扣上个不重相府声誉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