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的态度几乎就是摆在脸上那般明显,不仅仅是符夏看得出来,这屋子里头的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

  符瑶并不吱声说道什么,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有谁说道。只不过皆看向符夏。不知道会做如何反应。

  真过于跟个下人计较的话,一则有*份,二则符瑶先前好歹也表了态。过多追究更显得有些不顾情面。

  可就这般不再计较,轻轻松松便让兰儿过了关的话。符夏自个的脸面实在有些不好看。

  随随便便一个丫环都能够这般说道她,日后岂不是谁都能有样学样了?即使没人敢学,总归当众也是落了下乘,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符玲看了看符夏,有心想要帮助解围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她一早就知道府中这个三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成天扮着好人心里却是一肚子的坏水。

  这个兰儿不是得了符瑶的授意才怪,不然平日里怎么就没见过这兰儿口无遮拦的说道别的什么人。偏偏只是针对符夏时这般肆无忌惮?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而似乎,自打从长安公主府回来之后,三妹符瑶的变化挺大的,不再如从前一般刻意的示好拉近跟阿夏的关系,反倒是有着一些隐隐对立的苗头出现。

  难不成,符瑶这是知道了符夏的性子,明白绝对不可能蒙骗得了阿夏,这才懒得再做那些表面功夫了?

  正想着,却见阿夏也不叫那兰儿起身。反倒是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没有急着说道什么。

  这一下,符玲倒是妥妥的把心给放到肚子里去了。只等着看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的笑话。

  符夏做事,符玲倒是稍微摸出了几分门道,一是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二是出手便总是让人无话可说。看这情形,这兰儿估计得倒霉了。

  “你叫兰儿是吧?”果然,片刻之后,符夏冲着眼前的奴才说道:“虽然你这样的奴才的确让人觉得很是讨厌,不过好歹你也是三小姐身旁的贴身丫环,看在三小姐的面子上本小姐好心提醒你一句。近些日子没事别乱跑乱说话,我看你呀。不出一个月准有祸事。”

  这话一出,兰儿脸都黑了。莫说是兰儿,就是符瑶、姚氏、蒋氏等人也纷纷神色大变。

  “二小姐,这种话可是不能乱说的!”兰儿心中又怕又气,林家七奶奶的事可是传遍了整个相信,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如今这该列的煞星,竟然又说自个不出一个月准有祸事,这不摆明了就是在咒她吗?

  “你若当本小姐是乱说,那我只当好心喂了狗,反正这是你的事,信与不信与我无关,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符夏说罢,哪里还会跟个奴才多费话,平静的接过一旁林儿递过的茶杯,慢慢喝了起来,全然没有理会屋子里头任何人的目光。

  兰儿这下更是慌了,虽说她对符夏当真是憎恨厌恶到了极点,可是有些事情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林七奶奶的事就摆在跟前,似乎也由不得她不信。

  不论是符夏真有那样的能耐预见什么,还是这人当真就是一煞星,咒谁谁灵,总归今日符夏开口说她都是倒霉透了的事。

  “二小姐…”她不知所措,只得赶紧着向自家主子求助。

  符瑶这会面色不会比兰儿好看到哪里去,都说打狗看主人,符夏刚才这番话不论真假其实都是冲着她来的,试想她又怎么可能心里舒服。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不回来老实呆着!”符瑶不大不小的训斥了一句,却是压根没去多提符夏那些所谓的半调子预言。

  如此一来,兰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先行退回到了符瑶的身侧立着。

  一直没怎么出声的姚氏,这会倒是没有再做沉默,淡淡的说了一句:“福也好祸也罢,只管管好自己这张嘴这颗心就成,这世上没什么无端的福祸。”

  符夏不由得看了一眼姚氏,倒是难得听到这位母亲大人说出如此像模像样还有些水平的话来,倒也不吝惜的微笑点头表示赞同。

  “来人,去看看王管事那边的事情好了没有?”姚氏没有再多提其他,而是径直派了人去催促正事,此刻的姚氏看上去倒是比以前进步了不少,至少那份主母应有的气度倒是不容有失。

  倒也巧,去催促的人还没动身,外头便有人进来禀告,说是王管事来了。

  没一会,人走了进来,也没耽误直接便将仵作检查的结果当着众人之面与姚氏说道了一遍。

  检查结果倒是并不复杂,事情也果真如众人所料一般证实英子之事并非简单的溺亡。

  依着仵作之言,英子根本没有半点溺水的迹象,所以应该是死后才被人扔进的锦鲤池,而其真正的死亡却同样也是窒息而亡,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淤痕,是被人用带子用力勒死所致。

  也就是说,锦鲤池不过是凶手抛尸之地,而并非英子真正死亡的第一现场,此时完全确定,英子死于他凶,而非意外或者自尽。

  外头院子里,配合着死因的公布,英子父母跑来跑去的闹腾声愈发的厉害,姚氏似乎有些心烦,打发了人出去把英子父母给安抚好,先莫让他们再在这里哭闹,影响到事情的处理。

  好不容易外头消停了下来,姚氏这才朝着王管事问道:“除了这些以外,可还查出其他毕线索,能否找出杀害英子的凶手?”

  王管事据实回答:“夫人,英子并非死在锦鲤池,所以那里根本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而除此之外,仵作也没有再从英子身上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一下子根本没法找出凶手来。”

  “这可如何是好,堂堂相府竟然有人胆敢如此猖狂行凶,杀人取命,若不尽快找出凶手来,怕是会引得府中人心慌慌呀!”姚氏当下便皱起了眉头,而后看向符夏道:“阿夏,英子虽说才去你惜夏阁不过几天,但好歹也是你那院子的人,如今不明不白的死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似的?”

  “母亲这话阿夏可是有些糊涂,不知道依母亲之言,我得如何表示才叫做在意呢?”符夏反问了一句,不急不燥。

  “你莫误会,我并没有旁的意思,只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人命总得好好查查吧?”姚氏出乎意料的好脾气:“英子是被人害死的,杀她的凶手自然是有什么过节或者结下了恩怨才会如此,依我看先好好查问一下最近跟英子接触最多的人,如此一来也好有个头绪。”

  符夏点了点头,并没不悦,而是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说道:“阿夏听明白母亲的意思了,您无非就是想说,这些天英子一直都呆在我惜夏阁里头,所以先从我院子里开始调查。这一点,我觉得也在理,只不过…”

  说到这,她顿了顿,先是看了一眼姚氏,而后目光又扫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最后反倒是落到了王管事身上,继续说道:“只不过现在既然知道英子的死是一桩人命案子,那么此事就应该不再是我们相府自已可以随意处置的了,不即时上报官府的话,恐怕会有妨碍司法之嫌。”

  “更何况,查案子找凶手这种事,本就就是官府的职责所在,他们办起来也更有办法,效率会高得多。所以,于公于私,都得尽快将英子一案交由官府去查办才是。莫说如今死的只是一个丫环,就算是身份再高的正主儿,母亲大人何时见过哪家权贵之家死了人不交官府而自个一一亲自去查办凶手的?”

  “你的意思是,报官处理,等候官府调查?”姚氏反问,神情看不出异常。

  “自然如此,不本就应该这样吗?王管事,你说呢?”符夏看向王管事同样反问而道。

  第九十三章 内情

  王管事还能说什么呢,符夏讲的一点都没错,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府里头出了人命案子都是得交由官府立案查处的。

  只不过一开始,并不确定这英子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所以只是请了仵作过来帮忙看一看。而现在既然已经确定英子是被人给害死的,那么找凶手这样的事情当然是得交给官府来办。

  “是这么个程序,二小姐说得没错。”王管事并无多言,只是如实的应了一声,至于夫人与二小姐之间的事情,他并不会去掺和。

  虽然直接回答了符夏,但那也只是就事论事,照本宣科,并没有任何倾向,王管事知道如此这般并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果然,听到这样的回答,姚氏不但没有半点不悦,更是连连点了点头道:“嗯,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便按着二小姐所说去处理吧。不过王管事你费点心,稍微多打点下,请官府的人尽快查办,也好给英子还有英子的父母一个交代,让府中其他人不到于过度惊慌。”

  “是!”王管事自是领命,正准备退下按吩咐行事,却被姚氏再次全叫住了。

  “等一下,你再告之全府,等到官府派人前来查问案情时,任何人都得好生配合,不得隐瞒耽误,一旦发现,定不轻饶。”

  特意补了这么一句,姚氏这才打发了王管事离开,而后朝屋内众人看了一眼,淡淡说道:“你们也是一样,到时不要自恃身份轻漫无礼,坏了规矩。”

  这话虽是对着众人说道,不过符夏再清楚不过,姚氏分明就是说给她听的。

  看来,到时官府查案之际,她这惜夏阁必定是重点照顾的对象,不论有事没事,院子里却也难免得掀起一番风浪。

  众人自是称是,姚氏今日的态度倒是与平日行事做风迥异,特别是对着符夏的态度,谁都看得明白,只不过没人说道罢了。

  “行了,没什么事都回吧,一大早弄出这些事来也实在晦气,改明等老夫人回来了,真得请老夫人找几个厉害些的僧人来府里头全念念经什么的,去去邪气。”

  姚氏没有多说什么,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竟是就这般便直接让众人各自散了。

  老夫人昨日又去了庙里,虽说出了人命案,但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丫环罢了,因此也没必要特意派人去送什么信。

  至于老爷那里,也没必要因为这么些小事而去惊扰。

  姚氏这个一家主母也不是个花架子,死了个把丫环而且,远远没有达到需要特意通知相爷的地步。

  众人行过礼,依次出了姚氏屋子,各自离去。

  符瑶这一回,甚至于边招呼都没有再与符夏打,一扫往日对着符夏的天真亲近,头一回在符夏面前表露出骨子里的那种本质来。

  符夏没有在意,这样的符瑶反倒是让她更加的适应,看来她这个好妹妹倒也聪明,晓得知难而退,还退得如此之及时。

  嗯,不愧是个高手!翻起脸来比翻书还看,而且不带半点别扭不自在的。

  “三妹…好像与以前不同了。”符玲没有跟蒋氏一起先走,而是与符瑶结伴而行。

  说着,又凑近了些,对着符夏如同自语般说道:“呃,母亲似乎也与以前不一样了。”

  符夏自是明白符玲的意思,笑而不语,并没回答这话。

  符瑶那不叫与以前不同了,相反这才是真正的她,骨子里头的那种傲慢与高高在上,永远也无法真正被本性所遗忘。

  至于姚氏吗,的确是与以前不一样了,看来回趟姚家倒是有高人暗中指点过,姚氏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进步。

  只不过,被她这么个小姑娘全刺激着逼着不得不进步,想来姚氏心里头一定憋屈无比吧?

  “你怎么样了?”她没提与英子有关的这些破事,直接问起了符玲。

  依着蒋氏的心性与行事,想必这么些天应该已经去暗中调查过关于霍阳的情况了。

  印象中,那霍阳相貌品行都还算不错,符玲是个聪明女子,必定也不会因为人家暂时的身份不高而嫌弃什么。

  果然,听到符夏这般问,符玲倒是立马心理神会,当下脸都有些红了。

  “阿夏是问霍阳的事吗?”她也没有刻意装听不懂,只是略微压低了些声音,就在符夏耳畔小声地说道:“我娘已经让人查过他的基本情况了,我娘说虽然只是名武将,不过品性好年纪也不大,并没婚配,总的来说还不错,没发现有什么不良的嗜好。”

  见符玲当着自己的面,直接改称蒋姨娘为娘,符夏当然明白这两母女之间最后那层不应该有的东西已经去除。

  蒋氏心中对她果真是极为感激的,先前离开时虽并没多说什么,但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那份谢意却是真诚无比。而符夏,自然也替她们母女感到高兴。

  “就这些吗?”看着符玲微红的脸,符夏觉得应该不止这些这般简单。

  “呃…你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符玲道了一句,却也不多矫情,大大方方说道:“我娘还让人弄了一张画象过来,相貌挺端正的,高大壮实,而且家里头也没有妾氏通房之类的,这些呀都已经查得清清楚楚的了。反正是你说的,日后他是我的良婿,所以我自是得多打听清楚一些才行。”

  “还有,我娘说了,若是有合适的机会,她会想办法暗中帮霍阳一把。听我娘那意思,倒也不是担心在意霍阳日后的前程如何,而是想着提前施些恩情,好等我将来嫁过去后,对方能够对我好一些。”

  没有丝毫的隐藏,符玲对着符夏道出了所有的实情。而且,她自个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符夏也不是外人,在其面前不需要那般畏畏缩缩、遮遮掩掩的。

  而符夏听到这些后,却是径直停下了脚步,很是认真的朝符玲提醒道:“大姐,一会你回去一定得跟蒋姨娘说,千万不要刻意去暗中去给霍阳铺路帮忙之类的,这样做,对你们对他都没有任何的好处,反倒只会坏事。”

  “为什么?”对于自个的事情,符玲当然上心,也没什么害羞的,直接便是不耻下问。

  “其一,霍阳为人耿直,做事有他自个的原则,最是不喜靠外人做那等暗扶之事。你们虽是好意,但这绝对是错误的方式,将来若是被他知晓了,反倒容易让他对你们的做为心生厌恶与反感。”

  符夏正色而道:“其二,霍阳将来前程不可限量,你们这般做,实属多余而且还容易影响到他的前程,给他带来不利之处。所以,一切顺其自然便可,切莫自作主张,行那些费力不讨好之事实在没有必要。”

  听到符夏的这些话,符玲惊讶得嘴巴都合不拢,但片刻后却也没有过多的追问符夏为什么这般肯定,而是连连点了点头。

  前边符夏说的倒是很容易理解,心性上来说,倒是她们忽略了这一点,但后面符夏说霍阳将来前程不可限量,这自然算得上又是符夏所做出的一桩预言。

  若非早就已经知道眼前的妹妹绝非常人,符玲还真是很难消化这些,但不论如何,听说自己的夫君将来前程不可限量,她内心当然还是极为欢喜的。

  “多谢阿夏提醒,一会回去后,我便会跟我娘说的。”

  说罢,符玲也不再围着自己这点事说道,转而将话题移到了今早发生的事情上:“对了,我怎么觉得英子的死很不寻常?”

  “死于非命,自是不寻常。”符夏点了点头。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总觉得英子的死好像是个阴谋,而且这阴谋所指向的对象可能是你。”符玲直接说道:“刚才在母亲那屋,母亲说的那些话听着很是正常,可稍微想想却总是提及你惜夏阁,还有提及英子是去了你那院子几天后便突然出了事。”

  “同时外头那英子的父母,若没有母亲的暗许,以他们的身份再情绪失常也不敢这般跑到夫人院子里头哭嚎,除非他们都不想在相府里头呆了。”

  符玲摇了摇头,越说自个都越发怀疑起来:“英子父母一共生了四个,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大的两个女儿都嫁了,还是夫人开的恩脱了奴籍。唯一的一个儿子年纪还小,却也送去了书院读书识字,而且,这些全都是前几天将将发生的。”

  “这些,都是蒋姨娘告诉你的?”符夏一听,倒是颇为重视符玲所说的几点看似不经意的小事。

  “嗯,就是我娘说的。”符玲点头:“你不知道,自从那天从长安公主府回来后,我把你跟我说的一些事都告诉了我娘,我娘特别感激你。她跟我说,日后你的事便是我们母女的事,只要能够帮得上忙、留得上心的,都得好好尽力。”

  “我娘知道母亲把英子塞给了你,估计母亲肯定是有些其他打算的,所以便特意留心了与英子有关的人与事。刚才我跟你说的这些,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母亲这回连我娘都有意瞒着,只不过是我娘早早就留了这份心,所以才没有漏掉。”

  第九十四章 齐心

  短短几句话,倒是将最为关键重要的地方全都说道了出来。

  符玲果然得了蒋氏的真传,不但会挑重点要点,而且也不忘记顺道替自己母亲在符夏面前说上一些拐着弯的好话。

  虽然,她知道符夏会相信她跟母亲如今当真是站在符夏这一边的,不过却还是下意识的希望符夏能够明白母亲更是无比真心主动的去做着这一些。

  “大姐,你说的这些当真挺重要的,回去后,一定得替我多谢蒋姨娘。”

  符夏握了握符玲的手,表示感谢:“英子的事我也觉着来得有些莫名,不过咱们还是先别乱了手脚,等官府那边查案有了新的进展再说吧。”

  “谢什么谢呀,你帮了我们母女那么多,我们都没特意感谢你呢,日后再说什么谢不谢的那可就是没有把我当成大姐了!”

  符玲开心地笑了,而后又道:“总之英子这事你得多留个心,但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管去找我商量,我是没什么能耐的,不过我娘在府里头多少还是有些可以暗中使劲的地方。”

  话本就说得开,两人最后倒是谁都没有客气。

  到了分手之处,也没耽误,道了别后,两个便各自回各自的住处。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夫人根本就是希望把这事交给官府去查办的感觉?”一直没有吱声的林儿,此时没了旁人后有些担心地说道:“先前夫人似乎是特意等着你自个提出送交官府的话来的,这里头不会另有阴谋吧?”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来月的功夫,但林儿早就已经跟自家小姐一条心,打心里打符夏当成了算自己一辈子忠心服侍的对象。

  再加上符夏从来什么事都不会刻意瞒着她,所以许多事情她都是最清楚不过的。

  “有没有阴谋都无所谓,总之这事最后也只能是交给官府去办。”符夏虽然无法确定什么,但心中却已然有了几分猜测:“英子的死,怕是姚氏等人的一场预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英子的父母只怕是知情并得了好处的,算起来,这英子也算是死得可怜。”

  林儿很快明白了符夏的言中之意,先前大小姐提起过英子家最近新得了不少的好处,这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呀。用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想方设法的要来害人,实在是恶毒可怕。

  而英子的父母如果真知情的话,那就等于是帮凶了,这样的父母更是让人觉得周身发凉,一直凉到了骨子里头。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当年虽然将她卖到了相府为奴,可那也是家中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已而为之。

  论起来,她的父母还是对她挺好的,至少没有听从隔壁黑良心老太婆的话将她卖到窑子时换更多的钱,而是宁可给点回扣给人伢子,替她找了相府这么一个大门大户,尽可能的少受些苦。

  “林儿,你是在想你的父母吗?”看到林儿突然黯然下来的神色,符夏倒是一眼看出了这丫头的心思:“当年,你父母为什么会将你卖入相府为奴?”

  对于林儿的这些往事,符夏并不清楚,若林儿的父亲也如英子的父母一般狠毒没良心的话,她自是不介意替林儿出口气。

  林儿见状,也没有迟疑,当下便说道:“他们也是万不得以才会这般做。四年前家里遭了大难,奴婢父亲腿都废了,根本没办法养得活我们兄弟姐妹四个。”

  “奴婢的最小的妹妹给人做了童养媳,奴婢被卖入相府为婢,只留了二妹妹跟小弟。说起来,他们的日子也苦,但凡有其他办法营生养活我们四个,奴婢爹娘也舍不得这般做的。”

  林儿眼睛都有些红了,继续说道:“那时隔壁住了个黑心老婆子,教唆我爹娘把我卖入窑 子更多的钱,我爹娘当时便把人给打了出去。他们也只是想替我们两姐妹找个吃饭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罢了。”

  听到这些,符夏的心也跟着一酸,倒是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情况。

  “那这些年,你回过家吗?”符夏放慢了脚步,看向林儿。

  林儿摇了摇头:“没有,以前一直在府中都只是做粗活的,进出府中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时攒了一点点钱托人给他们送去,他们还让人带话叫奴婢以后莫再省钱给他们。他们知道奴婢在府里头也不容易,说只求奴婢照顾好自己就成。”

  “嗯,他们还是很在意你这个女儿的。”符夏笑着伸手替林儿理了理额头的刘海,温和说道:“过几天得空了,回过看看他们吧,你现在好歹也是我屋里的一等丫环了,家里头能够搭把手帮到的便帮一下,莫丢了我这二小姐的脸才是。”

  “多谢小姐,奴婢替我爹娘谢谢小姐了!”林儿感激得无法形容,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

  只不过,那是欢喜的泪,感动的泪。

  回到惜夏阁后,四喜还没有回,李氏倒是去了自个女儿的屋子。

  她这会也已经听说了英子的事,虽然对那个丫环并没有太多的印象,也仅仅只是见过一两眼而已,不过却知道那是姚氏给女儿的人,在她们这院子里才呆没几天便出了事,肯定对自已女儿不是什么好事。

  “娘,您怎么知道英子死了?”符夏坐到了李氏边上,边问边替李氏剥了个桔子。

  先前去姚氏那里前,她明明让林儿交代过的,没让院子里的人多嘴说道这些事情给娘亲听,省得娘亲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