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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候滔登基,给父亲陈安治了一个贪墨大罪,贬为七品县县,剥夺爵位,携长兄一家同时发配三千里外的肃州。

父母未抵肃州,在洛阳城外就遇到了贼匪死于乱刀之下。

直至到死,她才知晓,父母不是遇到贼匪,而是陈宏眼馋大房的家业、爵位,派出死士追杀。

而疼她、怜她的二兄陈葳,却在征战西魏的沙场上,为了不让她做寡\妇,替夏候滔挡流箭身亡。

陈蘅眼里有泪,这一次,她必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阿娘,我去前院见了六皇子就来侍疾,你莫伤心,女儿知晓分寸。”

陈安低声宽慰道:“我答应你,无论阿蘅同不同意,我都会遵从她的意思。”

“夫君可不能逼她,这一日阿蘅受到的伤害已够多了。”

多到让她恨不能代之。

莫氏低声抽泣,两肩轻颤,哭得压抑而放纵。

她明珠宝贝一般养大的女儿,哪里受这样的委屈。

陈安的无奈。

他亦有自己的骄傲,可女儿到底还是自己的,他只怕女儿可以成长起来。

*

前院大厅。

正中挂了一块“诗书传家”的匾额,这是先帝时的大书法家王羲之的墨宝。

王、谢、陈、崔四家是南晋士四大世家名门,亦是晋国士族中一等名门,扬名天下。

厅上,负手立着一个蓝色蟠龙袍少年,玉笄高挽,身姿修长,两侧静立着一个眉眼清秀的侍卫。

“六殿下,三女郎到!”

随着一个侍女的通禀,少年缓缓回眸。

花厅右上首方向坐着一个中年文官,中等身材,却是中书省侍郎韩庆,亦是晋帝指给夏候滔的先生。此人瞧着面善,着实是个面善心狠的人,一肚子的坏水。

右排下手方向坐了一穿戴喜庆的官媒仆妇。

陈蘅与夏候滔四目相对,铺天盖地的恨意袭上心头,脑海里是父母死于乱刀,长兄尸身伤痕累累,长嫂为免受辱,被迫咬舌自尽,除了她的大侄儿陈阔彼时在谢家读书,另三个侄儿侄女无一幸免,长兄最小的女儿乃是庶出,还是襁褓的女婴,被他们生生摔成肉酱。

夏候滔…

既然你从一开始喜欢的是陈茉,又何故来登他家大门求娶?

夏候滔听多了陈蘅变得如何丑陋的传闻,此刻却看到一个雍荣华贵,气度不凡的妙龄少女。

她的眼神犀厉如剑,含着一股无法忽视的恨意,他莫非几时开罪过她?

陈安走在后头,浅笑道:“阿蘅,立在门口作甚?”

第二十一章 求亲走错门

陈安走在后头,浅笑道:“阿蘅,立在门口作甚?”

陈蘅快速垂眸,她见到夏候滔,怎有不恨之理?

她恨他!但不能让人瞧出。

女儿被抽干了血而逝。

她被他剜心入药,亦是流干了身上的最后一滴血。

在他们的眼里,她们母女不过是药引。

说到底,面前的男子绝非表面看来的这般温润,实则就如莫氏所言,是一匹狼、一只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荣国府的支持,也是为了赢得陈、莫两家的另眼相看。

陈、莫、谢三家乃是姻亲,莫氏、谢氏在娘家说话都能有一定的份量,更重要的是,太后、谢皇后也待她极好,说太后拿陈蘅当成亲孙女,这话一点也不为过。

夏候滔长身揖手:“滔见过陈女郎。”

陈蘅抬眸,漠然地扫了一眼,“家父说,你登门是向我提亲的。”

媒人满是喜气,“陈女郎,可喜可贺,今儿六皇子登门可是来提亲的。”

五皇子不娶你,五皇子娶,这是多大的福份。

陈蘅移开视线,多看他一眼,她就怕自己忍不住提着刀上去狠狠地给他几刀,“六殿下没走错大门?”

官媒凝了一下。

走错门,提亲这等大事,怎么会走错了门。

陈蘅讥讽地笑道:“六殿下不是当娶西府二房的茉女郎?”

她不提自己,却提陈茉作甚?

陈安大喝:“阿蘅,休得胡闹。”

失礼,太失礼了。

六皇子登门,求娶的就是她。

前世,她跳入了他们的陷阱,被利用殆尽,因她一时冲动赌下一生,代价是她所有亲人的性命,就连她的死,也是要成为他们的药引。

她不甘心!

这一次,是绝不会乖乖被人利用。

陈蘅不慌不乱地道:“两年前的三月初三,城东桃花坡,六殿下与西府的茉堂姐互赠信物,六殿下给茉堂姐的是一枚碧玉蟠龙纹挂佩,茉堂姐由取了一只南珠耳环装入一只荷包里送与你…”

夏候滔心潮起伏:她知道!她怎会知道?那一天,不是只有陈茉、陈莲姐妹与卫家两姐妹去了桃花坡踏春,她也去了,且还被她瞧见了。

这位媒人正是晋都城出门的大嘴巴,人称“圆媒婆”,她是姓袁的,因人长得圆滚滚的,就得了这么个雅号。

前世夏候滔请的也是她。

圆媒婆是大嘴巴,夏候滔想将今日求娶之事做实,好借她的嘴宣扬得人尽皆知,就算陈蘅不答应,这名声也会再差两分。

既然,这是他的用意,她也不妨助他们一把。

陈蘅敛住满心的恨意,故作顽皮地笑道:“六殿下,你与茉堂姐互赠信物,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她仰了仰头,“五殿下与卫氏紫芙两情相悦,腹中连孩子都有了,你们俩…”

她表示怀疑,居心临下地凝视着六皇子。

这种眼神,似要生生撕开他的伪装,要将他所有的秘密曝露在人前。

夏候滔一生最恨的就是她这种眼神,委实因为他生母卑微,他受不得这种鄙夷。陈蘅偏要用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的姿态去瞧他。

“六殿下,我相信你与茉堂姐之间,和五殿下、卫氏不同,你们是清白的,真的很清白,我没瞧见你亲她额头和眼睛,没看到,没看到…也没看到你亲她,没看到你和她在桃花坡的桃林里头玩抱着滚的游戏…”

夏候滔气得半死。

第22章 反击

夏候滔气得半死。

她一口一个“没看到”,分明就是在说“瞧得真真的”。

圆媒婆张着嘴巴,一双眼睛奕奕有神,这分明是动了好奇之心。

陈安恼怒交加,既然你与陈茉好成这般,还上我家求什么亲,这不是来羞辱人。

他都遇到什么弟弟、妹妹,一个个这样待他女儿。

陈蘅故装单纯,眨巴着大眼睛:“你们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在桃花林玩抱着滚草地的游戏。阿蘅五岁时,阿娘就不许长兄、二兄抱我…”

抱着滚草地,夏候滔与陈茉还能是清白的?

天啦!她今天听到了什么大新鲜事。

圆媒婆觉得今儿回家,又有新故事说与左邻右舍了。

呸,什么名门之女,陈茉到底是庶子所出,比不得正经的嫡女,这都干的什么事,也太丢人了,这样的女郎谁人敢娶,也只能嫁给六皇子。

夏候滔想要解释,只听陈蘅继续道:“那天,你与五殿下同行出城,西府的茉堂姐、莲堂妹与卫家紫芙、紫蓉也去了,我只顾留意到茉堂姐的举止怪异,却忘了盯着紫芙与五殿下。”她面露哀伤,“我被表姐夺了未婚夫…”

她嘴唇颤了又颤。

有时候,就得靠演技,装哭,扮可怜,她也可以的。

陈蘅低垂着双眸,眼里似有泪珠,却又倔强地不让它滑落下来,“六殿下,我被自家表姐坏了良缘,而今,我既知你与茉堂姐互换信物,两情相悦,又怎会做出坏人良缘之事。茉堂姐比我年长两岁余,翻年虚岁十九,你定是走错门了,你要求娶的人当是她。”

圆媒婆心下鄙夷。

自己干错了事,居然还想蒙人。

还当是美差,原来这是件打脸的事。

陈安的脸变了又变,嘴唇蠕颤,可见是恼了。

陈蘅道:“出荣国府大门往西,能瞧见两棵大柏树,那就是西府,六殿下请便!”

夏候滔忙道:“蘅娘子,你是不是误会了,本王与…与…”

“六殿下,我怎会误会?那日我在桃树丛中瞧得真真的,你既心仪茉堂姐,又何故来羞辱小女。”

陈蘅声音哽咽,一扭头,呜咽着跑了。

陈安的脸阴沉得如同抹了一层墨,似风雨将至。

夏候滔面有怯意,步步谋划,早就算好的,怎会在关键时候出了差错?

圆媒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自己与人有染,现在好了,求亲求到知情的人家,这不是打人脸面,惹人气恼。

陈安冷声道:“六殿下,小女的话便是本官的话,你…且回罢!”

夏候滔也委实没有脸面再求。

韩庆揖手,“陈君候,实在对不住。”

陈安大声道:“来人,送客!”

韩庆、夏候滔一行刚出瑞华堂,突地听到一阵惊呼大叫声:“不好了!女郎不甘五皇子、六皇子连番羞辱,投湖自尽了!快来人啊,女郎投湖了…”

这是莫春娘的惊呼声,随着后头的又是一个响亮的婢女声音:“快来人啊!女郎不甘受羞辱投湖了,来人啊…”

呼救声、哭声立时混成了一片。

夏候滔眼睛一亮,转身往后园的荷花池方向奔去。

若他跳下湖救人,荣国公不嫁女儿也得嫁。

第23章 作戏

若他跳下湖救人,荣国公不嫁女儿也得嫁。

陈安一路狂奔。

三年前,陈蘅就闹过两回自尽,将家里人吓得不轻。此次的事,比她当年毁容还要严重。陈蘅一个小娘子哪里经过这等大事。

荷花池里,夏候滔看到扑腾的人影,不待细想,一头跳下去。

韩庆心下急切:希望救的人是陈蘅,如此,陈安不嫁女也得嫁。

池畔花丛中,陈葳怀拥着湿透的陈蘅。

陈蘅失魂落魄地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死?五皇子与卫紫芙在我与他订亲后半年就生了情愫。六皇子分明早有意中人,却借求亲羞辱。一个又一个都能羞辱我,我活着只会让荣国府蒙羞,让我死!让我死…”

韩庆听到声音,猛一回头:陈蘅被救上来了,荷花池里的是谁?

为甚那人也穿着绿裳,乍一看还以为水里的是她。

原来,在陈蘅跳湖之时,陈葳正在一旁习武练剑,一听杜鹃的呼救声,几乎没湿鞋,立在湖畔将陈蘅给拉了下来。

他一边拉人,陈蘅还不忘对杜鹃道:“你叫得再大声些,装得更像些行不行?”

敢情闹了半晌,人家是在作戏。

她的话,陈葳能听见,韩庆却未听见。

杜鹃扯开嗓门,不是装像些,哭得呼天抢地乱喊:“来人啊!女郎不堪受五皇子、六皇子折辱跳湖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要哭,带着哭音;要慌张,像手脚无措的模样。

夏候滔将湖中央的人抱住,不瞧不知道,一瞧险些没怄死:这不是陈蘅,只是一个生得清秀的家仆。

少年家仆冲夏候滔直抛媚/眼,娇嚅嚅地道:“谢六皇子相救!”

救?或是不救?若救,这可不是他以为的陈蘅,若不救,就这样空手上岸,明日定会有风言风语。

少年家仆亦不管夏候滔到底救不救自己,近了他的身,就如八爪鱼一个攀在夏候滔身上。

人救到中途,偏生还是一个少年家仆,没让夏候滔呕出血来。

陈蘅与陈葳互换了一下眼神。

生怕陈葳露了陷,陈蘅轻拧一把,“二兄,今日不闹一场,不会让世人知道荣国府的委屈,你一会儿可演好了。”

陈葳睨了一眼:就妹妹的心眼多。

他恶狠狠地瞪着夏候滔,这下好,瞧这小子湿成了落汤鸡,陈葳心情大好,但面上怒火丛生。

“本公子拿五皇子不能如何,可拿你还有法子!夏候滔,你既有意中人,只管娶你欢喜之人,为甚来我家羞辱我妹妹?”

他从地上拾起宝剑,不待拔剑,陈安大喝一声:“阿葳,你嫌家里还不够乱,还不快住手!”

“阿耶,岂能由人如此折辱我荣国府的女郎,今儿非让他赔罪不可…”

陈安恼吼:“闭嘴!”

事情只会越闹越大,打一场,把人杀了就能了事?只会越来越麻烦。

陈蕴此刻又从自己的寝院里奔出来,三两下夺走陈葳的宝剑,生怕他一怒之下做错了事,“六殿下,今日府中事多,不远送,请回罢!”

夏候滔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千算万想,却救了个着绿衫的家仆小子上来,一口怒气压在胸口,险些没将他给憋死。

第24章 欺人太甚

陈蕴下了逐客令,只得灰溜溜地离去。

莫氏听到外头的叫喊声,在邱媪的搀扶下,一步一哭地奔来,而此刻,陈蘅哭了一场,早已经昏了过去。不是真昏,而是装昏,急得莫春娘与杜鹃、黄鹂哭得呼天抢地。

陈安忍了又忍,脸色越来越难看。

早知道如此,他又何必在自家女儿的伤口撒盐?

不到黄昏,一个消息就传遍都城:陈氏阿蘅因不堪受五皇子、六皇子羞辱,自尽了!

百姓们觉得这位陈蘅委实可怜。

圆媒婆更是绘声绘色地将这个“可怜的陈女郎被自家表姐抢了未婚夫。”“又得晓六殿下与她的堂姐有私情,不愿坏人良缘。”

陈蘅许是心事郁积,跳了一次荷花池,当天夜里浑身发烫,人更是昏昏沉沉,吓得莫氏搬到珠蕊阁里,指挥着莫春娘、杜鹃几个不眠不宿地照顾服侍。

半夜,府里请了御医,又是针灸,又是用帕子擦拭,近了五更时分,这烧方才压了下来。

天明时分。

陈蘅浑身酸软,她就是想做戏。

她是软弱小女儿,受了羞辱,自是承不住,少不得要自尽一回,以保家族声名,也是为了让世人可怜、同情她。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就是这个道理。

陈蘅一睁眼就见暖榻上躺着莫氏,心里一阵温暖。

莫春娘从外头进来,一见陈蘅启眸,惊喜地呼了一声:“女郎醒了!”

她的声音原不高,但还是惊醒了挂心女儿病情的莫氏,她突地睁开眼,扱上绣鞋几步就奔到了榻前,“蘅儿,你这是在剜为娘的心啊!你怎么就寻短呢…”

几年前毁容那次,她就上吊寻短,还特意把珠蕊阁里的下人都支出去,若非莫春娘去厨房走到半道发现自己忘了带帕子,结果一回珠蕊阁就发现陈蘅吊上去了,吓了个半死。自那以后,莫氏就下了令,珠蕊阁里两个银侍女、一处管事仆妇,三个人必须有两个留在陈蘅的身边。

陈蘅含着泪,柔声道:“娘,他们…委实欺人太甚了…”

眼泪就滑了下来,化成了断线的珠子,不多时,脸颊就多了两条泪溪。

夏候滔与陈茉是真爱,他们只管凑对,为何要来算计她?

两人合谋算计她,待他们大计得成,却要除掉多余的她。

夏候淳与卫紫芙是真爱,她且要瞧着,看他们如何幸福恩爱。

前世时,太后、晋帝都未承认卫紫芙是明媒正娶的,最终只给她侧妻位分,可刘贵妃却承受了晋帝的雷霆之怒。

夏候淳娶卫紫芙,刘贵妃是同意了的。

刘贵妃甚至赞同夏候淳在大婚当日羞辱陈蘅来达到羞辱荣国府的目的。委实这些年,她受了太后不少排揎,她不能拿太后如何,却能报复太后的眼珠子、视作孙女般的陈蘅出气。

“别哭!蘅儿,你父亲、长兄会为你做主,你长嫂今儿一早就会入宫拜会皇后娘娘。”

谢氏是谢皇后娘家的侄女,十二岁后经常出入宫闱,是当成太子妃人选培养的,偏生谢皇后肚子不争气,连生三个都是公主。嫡次公主四岁染了天花夭折,长成人的只得大公主、九公主二位。

第25章 以次充好

大公主在五年前已出阁,得嫁鲁郡士族之首的孔家嫡长子为妇,九公主比陈蘅还年幼一岁,最是活泼爱动的时候。

“阿娘,使人去五皇子府把我的嫁妆拉回来罢!卫紫芙这般待我,小心她拿了假物…”

莫氏厉声道:“如若她敢这般做,为娘就能让她父亲丢了官身。犯下贪墨案子的官员若非你父亲一力保全,他当自己还能做官?”

夏候淳怎会如此羞辱陈蘅?

这背后的人还不是卫紫芙?

他们不念荣国府的帮衬,抢走陈蘅的未婚夫,让陈蘅出丑,损了这么大的颜面。

杀父仇,夺夫恨,此乃世间两大仇恨。

卫家能做出这种事,就得承受荣国府的怒火。

莫氏沉了一下,道:“邱媪,唤上你儿子、儿媳与可靠的仆妇去五皇子府,将嫁妆簿子带上,所有物件给我一件件地对。若你领回了假物,我定拿你治罪。五皇子的聘礼我们不要,分列出来,使人送到户部,就说是五皇子捐给慈济堂,请太后与谢皇后处置。”

夏候淳想保住这批聘礼,简直做梦。

他们还真当荣国府是任人欺凌的主,天下能欺他们的,唯有晋帝、太后,其他人——休想,欺他们一分,必还两分。

卫紫芙前世就用假货换了她的真宝贝,这一真一假的价值可是上百甚至数千上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