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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妇一颤,“老夫人,这水是我从六少夫人身边仆妇那儿取来的。”

“六儿妇…”

她也掺合了一手么?她是没什么心眼,也正因为这率直、天真的性子,方才惹得莫六郎的爱慕,莫六郎厌恶后宅的勾心斗角,就想找一个性子单纯的女子过一生。

莫老夫人道:“这次,你亲自取干净的水,莫再出错。”

不多时,有仆妇取来了莫南与莫九娘的血。

将血滴入清水碗,两滴血慢慢地融为一体。

三从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九娘子就是莫南的骨血,如果不能洗脱污点,她们母女连个安身处都没有。

莫老夫人道:“再验十四郎、八娘子的。”

两人的依旧不能相融。

不是,他们真不是莫南的孩子。

老夫人微眯着眼睛,八娘子长得酷似二从母,若不是芳姬死前道破实情,恐怕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三从母回了南苑主院,直接将再验的结果告诉了莫南与小欧氏。

小欧氏心下想的是老家主与老夫人。

以前也曾闹过,不是老夫人求情,就是三郎主求情,可这回他们都没开口。

她自然不知道,老夫人不开口,是怕芳姬的事闹到外头,收留、养大叛王的后人,等同“私通叛贼”,为了保住更多的儿孙,莫氏就不能留下任何的后患。

一旦莫南从广陵莫氏除名,还不能悄悄的,更是宣布整个江湖,要让整个天下都知道,莫南不再是广陵莫氏的子弟。

第三百六十四章 隐情

(续上章)要让整个天下都知道,莫南不再是广陵莫氏的子弟。

莫老夫人在琢磨十四郎的事。十四郎可是在姑苏郡出生的,若是有人动手脚,他们根本不知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十四郎长得像一个人?可我怎的想不起像谁?”

仆妇与侍女们快速地想着。

突地,管事仆妇道:“老夫人,你这么一说,老奴觉得很像欧二夫人。”

外侄随舅还能理解,外侄像了欧二夫人,这就让人觉得奇怪?

“李代桃僵?假孕?”

老夫人想到前者,发现欧家并没有那年出生的女婴,她们担心小欧氏为了要儿子,将亲闺女换成了郎君,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里,有人做过。

假孕?

小欧氏生下莫静之后,三年不曾有孕,是她怕小欧氏将莫静之给教歪了,强行将莫静之接到身边。

现在回想,她这么做,还真做对了。

如果莫静之在她身边长大,根本得不到莫太后与莫氏的器重,也不会有眼下这么好的婚事。

莫老夫人道:“让大儿妇去审问小欧氏,虽说要除族,但亦不能让阿南不明不白地被人诓骗了去。”

“诺。”

*

莫大夫人接到婆母递的话,当即拉了莫四夫人同去。

(注:查了好多资料,魏晋时儿媳妇称婆家父母:大人即“婆母”,大人父即“翁父”,翁爹、婆母这两个词是后来才有的。)

莫四夫人早想弄明白原由,自是乐意。

小欧氏面有怯容。

莫大夫人道:“二弟妇,十四郎君是欧家的孩子罢?”

小欧氏面露错愕。

莫大舅回去,自是与她说了结果。

她坐在那儿琢磨了许久,很快就想到十四郎君的容貌似曾相识,这思来想去,就想到小欧氏的二嫂。

莫四夫人啧啧两声:“你不答,这事是真的?你好大的胆儿,拿欧家的孩子冒充莫氏的骨血,凭着这儿,便是莫氏休了你,欧家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莫氏要弃了莫南,也一并想弃了她。

失去了广陵莫氏这棵大树,莫南的仕途会走得很艰辛。

她不认,若莫老夫人要彻查,定会寻出蛛丝马迹。

“二弟妇,你为何在这么做?”

小欧氏神色悲怆,“为何?”她扬头大笑,“我膝下只阿静一个孩子,可是婆母却嫌我未婚有孕,说我不知规矩,硬是将阿静带到她身边哺养…”

她是母亲,那时候她有多难过,可莫老夫人根本不听她的央求,说带走就带走了。

她想有一个孩子,来打发自己的孤寂日子,她却难以受孕,也不知是生莫静之是伤了身,还是上苍对她的报应。

她及笄之龄,来探有孕的阿姐,却与姐夫痴缠,是她不小心,竟被阿姐给撞见,气得阿姐动了胎气,早产生下六郎君后不久就没了。

她后悔过!

可是,除了硬着头皮嫁给莫南,她别无他路。

莫大夫人道:“这如何怪得婆母,若非你乱了礼数,她也不会因担心你教歪阿静而将阿静留在身边。”

莫四夫人很不留情面地道:“二嫂,不是我说你,如果阿静由你教养大,还真配不上王氏的门第,瞧瞧婆母将她带得多好,‘清莲仙子’,江南数一的才女,你能吗?”

她能吗?

她不能!她无法像莫老夫人这般全心全意地教养她。

可她也是母亲。

后来,她怎么也怀不上,请了郎中来瞧,说许是她生莫静之伤了身子。自这之后,她就不大喜欢莫静之,认为她就是个祸害,害得她不能再育儿女。

莫大夫人道:“你是李代桃僵,还是假孕?”

小欧氏苦笑。

她舍不得李代桃僵,无论是男女,只要能养在膝下就行。

“假孕!”

莫四夫人又惊呼一声:“二嫂,你的胆儿可真大,假装有孕,把娘家的侄儿弄来冒充自己的儿子,假的就是假的,光瞧他那张脸,可不像我们莫氏人…”

花厅上,坐着莫南,与偏厅只隔了一道布帘,里头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楚地传入他的耳里。

莫大夫人对身后的仆妇道:“唤二从母进来。”

二从母小心翼翼地进入花厅。

小欧氏不说一个字,她现在是自身难保,如果闹出背叛夫主,她也别活了,怕是欧家为了不得罪莫家还会弄死她。

假孕总好过那名声,虽然她会受罚,却不至死。

莫大夫人道:“八娘子到底是何人的骨血?”

二从母身子颤了又颤。

莫四夫人一巴掌拍到案上,直振得茶盏轻颤了两下,若不是仆妇眼快,一把扶住,就倒了。“说!”

二从母跪在地上,止不住抽泣起来,“在我嫁给夫主前,我…我除了他,真没有旁人。我进了莫家后,有一天我多吃了两盏酒,有些醉意,迷迷糊糊间,发现有人闯了进来,我以为是夫主,直到今日之前我一直都以为那人是夫主…”

“只这么一回,当真只这一回…”

若不是今儿的事,她根本想不起这件事。

既然八娘子不是莫南,也只能是她喝醉的那次,到底是谁趁虚而入?

莫四夫人问:“你不知道那人是谁?”

世间有这么糊涂的人?

自己的夫主,她还认不得了。

莫大夫人问:“那日,你因何吃醉?”

“因欢喜,吃醉了。”

心下欢喜就吃醉了。

旁人家如何,可莫氏大房的规矩自来最重的,一到二更,女眷们的寝院必由仆妇下钥,不允迈出寝院大门一门,外头的人根本进不去。

她说不知是谁进去了,莫大夫人不信。

莫大夫人身边的仆妇俯身低语了几句。莫大夫人的笑带了几分讥讽,“到了现下,你还不说实话?”

二从母不知仆妇讲了什么,但看得出来,对她似乎不大好。

她凝了一下,“我记得你进门不久,曾有人入府寻你,那人自称是你的堂兄。你自幼父母双亡,原与你伯父生活,可你伯母容不得你,为了给你堂兄娶妇,将只得九岁的你卖入歌舞坊,坊主发现你的嗓子不错,将你调教成了歌姬…”

“当年你进入莫府不久,寻来的男子当真是你堂兄?”

二从母当即哑然。

莫大夫人不紧不慢地道:“草芝的眼睛与他几乎一模一样…”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何必当初

莫大夫人不紧不慢地道:“草芝的眼睛与他几乎一模一样…”

二从母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欺瞒莫氏,歌舞坊的伎人就不该纳入后宅。

早在十几年前,老家主一怒之下,曾说要将莫南从广陵莫氏除名,也是这一次,闹得最凶,而老夫人也因为莫南的几番顶撞病卧于榻。

莫大舅身边虽有侍妾,要不是从清白平民家聘来的贵妾,要么就是府里婢女抬上来的。

莫三舅如此,莫四舅也如此。

莫大夫人睨了一眼,起身出去。

二从母重重磕头:“大夫人,婢妇错了,婢妇错了!”

“说——”

她看亦不看一眼。

瞧瞧莫南弄到后宅的都是什么人?

好好的元配,被他给气死了,弄回来的妻妾一个不如一个,唯有老夫人赏他的大从母,又有莫家帮他纳的贵妾还像那么回事。

“那人是婢妇表兄,原是阿父生前替我定下的未婚夫。后来,我被伯母卖到歌舞坊,再做不得他的妻室。那次他入府,是向我借银子的。”

有些事,她原就瞒不住。

从一开始,莫南就知道她被不良伯母卖入歌舞坊时曾订过一门亲事。

“银子可还了?”

原就是利用她,见她做了莫南后宅的侍妾,想她手头许是宽松,特来打秋风,又将二从母毁了。

说是借钱,可借去了就再没还过。

二从母那日因一时情动,与他成了好事,担心被人识破,只说是她堂兄。那人原是她姑母的儿子,五官眉眼与二从母有几个相似。

“八娘子两岁时,他又来过一回,也是借银子的…”

表兄一看到八娘子草芝,立时明晓了真相,因当时三从母打趣道:“哟,这是八娘子的堂舅父,长得可真像,尤其是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女呢。”

表兄听后,出了一身冷汗,当即拿了银子离去,之后再不敢来寻二从母,就怕被人觉查出什么连累全家。

莫南闻到此处,挑起布帘,抬腿踹向二从母,“贱/婢!你这个贱/婢,你背着我竟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二从母生生受住了两脚。

莫大夫人冷声道:“二弟,这几十年,你屡伤翁父、婆母的心,现下整个莫氏的名声都被你毁了。莫氏各房的郎主,没有哪一个的妻子敢用娘家的侄儿混淆本家血脉,更没有哪一位的侍妾敢生下孽/种?往后,你好自为之罢。”

若是她的儿子,她早执着棍子狠揍一顿。

敢败坏世家的名声,饿上几日,罚抄族规,再不悔改,赶出家门,看他受不受得外头的苦楚。

莫大夫人育有两子一女,大郎、大娘子、三郎,莫大舅有两房侍妾,一育八郎,一育四女郎,无论是嫡出还是庶出俱都成亲育有儿女。

大郎不如三郎聪慧,性子又略有些胆小怕事,但贵在孝顺长辈,又知分守己,大事上听父母的,小事上肯听大少夫人的劝。

大少夫人是莫大夫少精挑细寻的名门闺秀,颇有些见地,性子与莫老夫人、大夫人都有几分相似。

莫南揖手道:“长嫂,我…”

莫大夫人迟疑了片刻,嫁入莫氏这么多年,莫南还是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向她行礼,“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我不该太过风/流?”

他根本不知道错。

他有此看法,也是因为芳姬临终前对他的评论罢?

莫大夫人笑出声来,不是嘲笑,而是苦笑,“你一点也不像莫氏的郎主,三弟已经亲自去各房家主、族老那里递话,明儿要开宗祠,往后,再没有人会管束于你,你就算纳十房、二十房,乐意为别人养儿女数十,只要你有本事养好,上无父母管束,中无兄弟规劝,你会很自在的。”

依着她的心,这样胡闹的儿子,早就该放手了。

早前老家主想的是,幸许莫南再过些年,成熟了,懂事了,就不会再胡闹。

原来一个要胡闹,与他的年岁无干。

莫南不由心下落漠,他虽任性固执,可在姑苏郡上,也曾见过被家族抛弃的公子,日子过得很糟糕,他听得最多的就是他们的懊悔。

“还望大嫂在父亲母亲面前帮我美言。”

“二弟,我人微言轻,劝不了他们。”

开什么玩笑,莫老家主要将莫南除名,不是他有多胡闹,而是他想连累全族、全家,这样的儿子必须舍弃,如果不想舍弃,就必会拖累其他人。

莫老夫人明白这个道理,莫大夫人又怎会不明白。

她曾问莫大舅:“夫主,大人下不得手,恶人我做了,我派仆妇赐香芝三尺白绫…”

莫大舅摆了摆手,“你可记得当年母亲一碗汤药灌给芳姬,二弟知晓后都闹出多少事?”

莫南冲到清心堂,与老夫人据理力争,说老夫人心肠歹毒,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能下手,他说了太多的混账话,也至老夫人当场被他气昏,自此缠绵病榻两月之久。

莫氏兄弟除莫南以外,另三个儿子在榻前侍疾,兄弟、儿妇甚至轮值,可莫南竟溜到别苑陪芳姬。

在他的眼里,父母算什么?兄弟又算什么?远不如他的自在、风/流来得痛快。

“他待母亲尚且如此,若你赐死香芝,他还不得把天给拆了。当年,父亲就说过,同意芳姬入门,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若再有下次,他会将其除名。”

如果不是芳姬的身世曝露,不是香芝的身世有异,莫老家主为了护住更多的儿孙,也不会痛下决心,果断做出决定。

“芳姬的事,若被人闹出去,父亲与我们都会受罚,即便人现在死了,可香芝还在,父亲这么做是为了我们好。父亲说明日开宗祠,也是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

可瞧着眼前的莫南,他能想明白吗?

他不明白!

他甚至不知道最关键的问题在何处?

如果香芝是莫氏的骨肉,莫家冒险还成,可她不是,却是一个隐藏的祸患,稍有不慎就会累及整个莫氏。

壮手断腕,家主弃腐。

莫南就是莫氏大房那块腐烂的肉。

莫南又是一揖手。

大夫人化成一成喟叹:“既知当日,何必当初。”

莫南想出门,却被门口孔武有力的仆妇拦住,他出不了南苑。

他落漠地回到花厅。

小欧氏坐在那儿,她不知道明天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第三百六十六章 出族除名

夜里,莫氏三房的家主过府。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大兄要将莫南除名。

被族中除名的人,皆是犯有大过,逐怒族人的才会受到严惩。

“莫南在十几年前做的糊涂事已经够多了。我曾对全族说,若他再犯,必将其除族。原想他会安分些,可现在,他顶撞父母娶回来继室,纳入后宅的侍妾都是什么人?”

三房家主道:“长兄,又出什么大事了?”

莫老家主愤然道:“你可知道,十四郎不是莫氏的骨血,而是小欧氏想要儿子假孕,从抱了她娘家二兄的嫡三子。”

小欧氏的胆儿未免太大。

“她混淆莫氏血脉,用娘家侄儿冒充莫氏子孙,若是休了她,欧氏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莫老太公心下酸楚,对于莫南,他身为父亲是一点法子亦没有。

“三弟,你以为莫南会休妻?会弃香芝、草芝?”他顿了一下,“香芝是芳姬与外头男人所出,草芝则是二从母与她的表兄所出。只一桩便罢,这却是三桩事,我莫氏的颜面,皆被他丢尽了,我…不能再留他!”

“侍妾而已,只要长兄一句话,将她们或贱卖或送人,总有法子。”

这些女人着实可恶,居然让他们莫家成了笑话,要是传扬出去,不是连带着莫家的名声也要受到影响。

三房家主心下一转,“长兄,能否将莫南的二从母、草芝母女送给我。”

莫老家主不解他的意思。

他的三弟,他了晓,三房家主可不是贪恋女色之辈。

“你想作甚?”

三房家主不紧不慢地道:“长兄,六郎虽谋得军曹一职,侄外孙陈葳还未成为烈焰军主帅。二皇子在烈焰军做了数年副帅,更娶了代元帅唯一的嫡女为侧妃,若是陈、莫两家想掌烈焰军,怕是还有一段路要走。长兄,我…想让三房的慎之去南疆帮扶一把。”

莫老家主点了点头,“三房几个子孙里头,当属慎之行事最为沉稳、妥帖,有他在南疆烈焰军,我甚是放心。”

三房家主继续道:“二皇子喜欢收纳母女,尤其是容貌长得酷似的母女。虽然莫南的第二房妾室年纪略大了些,可也是美貌如花,再有草芝这个娇俏娘子,若送到太白关二皇子处,定能哄得二皇子欢欣。”

背叛了莫氏的郎主,还想继续平安吗?

没让她们死,亦没有贱卖就算是好的。

既然草芝不是莫氏的女儿,那就用到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