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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三房家主是想用二从母与草芝母女替莫慎之在军中谋得一官半职。

莫老太公道:“三弟,怀之、慎之、恒之三兄弟的差事,我心中有数,只是让慎之去那样的边疆苦寒之地,我着实舍不得。”

“长兄,慎之膝下有两个儿子,他…后继有人,当为自己的前程拼搏。”

“我早前是怕你不舍,既然你如此说了,我这做伯父的万没有不应的道理。”

知晓了真相的三房家主,非但没再劝,而是替二从母母女的去路有了更好的安排。

*

翌日,陈蘅刚起。

莫十一郎便赶了过来,邀陈蘅去宗祠瞧“除名”大事。

莫南是他的亲二伯,他分明就是幸灾乐祸。

陈蘅道:“十一表兄厌恶二郎主?”

莫十一郎揉了揉耳朵,“从我记事起,母亲就在我耳边说,如果我们兄弟敢如二伯一般任意胡闹,敢如他一般顶撞长辈,我母亲就不认我。”

嘿嘿,从他记事起,听到关于莫南干的混账事可不少,最过分的就是将老夫人气得卧床,丢了半条命,险些就救不过来。

那时候,他依稀有些印象。

委实他曾看到自己的父亲从清心堂出来时,双眼哭得红肿。

待莫十一郎带着陈蘅去宗祠时,大房的老太公、莫氏的宗主已经宣布完将莫南从族中除名的文书。

莫南的罪名有数条:一,不敬长辈,屡屡顶撞父母,此乃不孝。

二,家宅凌乱不堪。其妻小欧氏假孕,以娘家二兄嫡三子冒充莫氏子孙,混淆莫氏血脉;侍妾芳姬与贼人生下香芝,再有二从母与娘家表兄生下草芝,玷污莫氏名声,此乃无能。

三,行事荒唐。莫南虽为姑苏郡太守,不思造福一方,却辜负陛下信任,此乃不义。

四,几十年来,恣意枉为,对上不友爱手足,对下不是慈父善待元配大欧氏留下的两子,此乃不仁…

列足足七条失德之过,最终判莫南不配做莫氏子孙,现从广陵莫氏除名。

莫老太公连自己的胞弟,都没吐露芳姬与香芝的身世。

这件事他日若事发,一来芳姬已死,二来就算香芝攀上高门,亦与他再无关联。

莫南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莫老太公真的会这么做。

莫老太公继续道:“当年二儿妇大欧氏临终,抓住老妻之手,再三央求,托我们夫妇与莫东夫妇多加看顾她的儿子。

为让亡者安魂,故,莫二郎、莫六郎留于族中,明日莫二郎迁往南苑主院,支撑大房次子一脉。

另有莫静之,从即日起记入二夫人大欧氏名下。”

莫南疯狂地大喊:“凭什么?将我除名,却将我的长子、次子与长女留在族中,为什么?要除名,就将我们父子一脉全部赶离广陵。”

他犯了众怒,却要他的儿子、女儿一并受苦?

世间,哪有这样的父亲。

莫二少夫与丈夫使了个眼色。

莫二郎揖手道:“母亲当年临终前,我已有记忆,母亲不仅求祖父、祖母与大伯、大伯母看顾我们兄弟,我在母亲临终前答应过她,要代母亲敬孝祖父母,以报祖父母对我们兄弟的养育之恩。”

他跟着莫南被除名…

不,他从来不曾犯过错。

他的心里对莫南是怨恨的,但因他是子,必须得守孝,从来不曾说出口。

他们不是莫南与小欧氏养大的,他们是莫老家主夫妇养大的,养有长辈的养育之恩,后有晚辈的敬孝之情。

莫静之福身道:“静之是祖母一手养大的,静之都听祖父祖母的。”

她若跟了莫南去,这被赐下的良缘许就得花落旁人家。

香芝有多羡慕她能嫁王三郎,莫静之是知道的。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受欺(四更)

香芝有多羡慕她能嫁王三郎,莫静之是知道的。

有王三郎珠玉在前,静之哪里还看得上旁的人,情之所系,再瞧不见其他男子。

莫南的心是偏的,即便知晓香芝不是他的女儿,依旧视若亲生,想替香芝谋划良缘。

莫老太公与莫大舅使了个眼色。

莫大舅递过《族谱》,“父亲,莫静之记到二弟妇名下了。”

最生气的是小欧氏。

明明是她的女儿,却要被记入大欧氏名下。

莫大舅道:“二郎,从即日起,你与静之就是同母所出的儿女,要相亲相爱。”

他原对莫静之疏远,可看到莫静之与小欧氏不合,他心里是欢喜的。

小欧氏当年仗着肚子里有孕,得愿以偿,嫁入莫氏做了二夫人。莫静之与小欧氏是不同的,她是老夫人放在身边养大的,她与祖父祖母的感情最深厚。

“侄儿定会友爱兄弟。”

(注:魏晋之时,没有姐姐、妹妹、哥哥的称呼,都是唤兄、弟,姐姐叫‘女兄’,妹妹唤‘女弟’,此处莫二郎所说的兄弟,有“友好所有兄弟姐妹”的意思)。

莫家主冷声道:“半个时辰后,莫南,带着你的妻妾离开莫氏,从今往后,你再不是广陵莫氏的子弟,是改姓氏,还是依旧姓莫,我们莫家都不会说半个字。”

莫南无力地瘫坐在宗祠,看着祖宗们的灵牌,心下只有无尽的悲酸。

小欧氏道:“翁父,儿妇错了,儿妇不想用娘家侄儿冒充莫氏子孙…”

错了又如何!

她的名字从莫氏被划掉了,就连莫南的名字上头,记的是“除名”,却在大欧氏的名字下,写着莫二郎、莫六郎与莫静之的名讳。

“从今往后,我就当嫡次子没了。”

莫老家主一脸沮丧。

为了其他的子孙,他必须得这么做。

若是莫东做宗主、大房的家主,未必能制得住莫南。

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就处罚了这个让他们头疼的儿子。

从此后,广陵莫氏再无莫南。

莫老太公厉声道:“再有玷污莫氏声名者,必如此下场。传出去,广陵莫南被除名,广陵莫氏再无莫南其人。”

只有今日做得越是果决,才能更好的保护其他子孙。

莫老太公又补充道:“有辱莫氏之名,有负莫氏之恩,不允此子带走莫氏的一草一木、一钱一物!”

他蓦地转身,只有不尽的寒意。

莫南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他看来,他是兄弟中最优秀的子弟,无论什么时候父亲母亲都不会将他从族中除名,可现在做了,他却有无法忧伤。

莫南被大房的管事带着仆妇、家丁赶出了莫氏大房的祖宅、府邸。

他的身侧跟着小欧氏母子与她的陪房,大从母母子、三从母母女和香芝。

香芝生怕莫南不要她,温顺小意地唤了声“阿耶!”

莫南自言自语地道:“我让莫氏蒙羞,玷污了莫氏的名声…”

他们站在大门外,不愿离去,想等长辈们回心转意。

此刻,几个男子缓缓走近。

领首的是莫氏二房的庶长子,一手负后,脸上带着讥讽,他们是一个老祖宗的后人,可莫南自小仗着自己聪明,学什么都快,处处欺他,瞧不起他是庶出。

“莫南,你也有今日?一个丧家之犬!”

后头的人大喝道:“我们莫氏没你这样丢人现眼的人,妻室用娘家侄儿冒充莫氏子孙,妾室偷/汉生孽种…”

年轻时的莫南是莫氏的骄傲。

现在的他是莫氏一族的耻辱,世族公子身上发生的丢人事,他身上都发生了。

莫南依旧不明白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他要处罚二从母母女,甚至可以严惩小欧氏,可是父母、兄弟全不听他的解释,也不愿再给他机会。

一行几人,年纪长的四十多岁,年幼少的亦有二十岁左右,但他们都是莫南的同辈族兄、族弟,人人脸上带着鄙夷。

“简直丢了我们莫氏一族的脸面,偷汉的妾,就该沉塘处死,至于野/种嘛,就该降为府伎,用来服侍男宾。”

其间一个男子勾住香芝的下颌,香芝想打人,可她的武功已经没了,浑身没有半分的力道。

九娘子叶芝直往三从母身后闪躲,有人正要欺负,只听大从母厉声道:“几位想作甚,叶芝可是莫氏的骨血,婢妇所出的十三郎也是莫氏的骨血。”

他们又没错,因莫老家主迁怒,连他们也给赶出来。

莫南从族中除名,他们自是要跟着他的。

只是这回,莫氏做得太狠。

几人打量着十三郎君,又看了看九娘子叶芝,“瞧着倒像是莫南的种,啧啧,真是丢人,所谓的继室嫡子是假的,从歌舞坊纳入后宅的妾室所出全都是野/种…”

二房的庶长子道:“奇了,不是还有一个叫草芝的?”

另一人道:“听说被三房的三叔母花一百两银子给买了。”

“草芝虽说年纪小,好生调/教一阵子,送给贵人玩乐倒亦不错。”

二房的庶长子道:“莫南就是我等的例子,你们可莫将歌舞坊的贱伎弄回府,那种地方的女人,玩玩就好,弄回家替别人养儿女,当真成了大笑话。”

“明族兄,我等若真弄回家,定然先灌药,就那等脏身子,哪里配生养莫氏的子孙。”

莫南气得紧握着双拳,突地,他一个箭步冲向庶长子,刚打两拳,庶长子一闪身,抬腿狠踹,莫南不妨,摔倒在地,几人围拢过来,不一会儿,拳头、脚头齐下。

“还当自己是莫氏嫡支大房的嫡次子?呸,你不是莫氏人,广陵城东乃我莫氏地盘,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广陵城!”

“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莫氏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

“哪有将伎人纳回府的,你纳了,不仅纳了,还败坏了莫氏的血脉,污了名、脏了血脉…”

“莫氏的罪人,也敢在我等面前张狂。”

各种训斥的、怒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莫南抱着身子,不停地翻滚着。

不,他不甘心!

大从母道:“你们再打夫主,我就去莫家大房求助?”

几人停了下来。

“宗主是将二郎主除名,可他还是大郎主的二弟,是三郎主、四郎主的二兄,无论如何,也是他们的手足兄弟。”

庶长子率先大笑,笑声朗朗,听到人耳里却是无尽的嘲讽。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互相怨怼

庶长子率先大笑,笑声朗朗,听到人耳里却是无尽的嘲讽。

“莫东、莫西、莫北三人最孝父母,当年莫南气得大房老夫人卧床,兄弟三人就恨不得剁了他。莫南是丢尽莫氏脸面的不孝、不仁、不义的兄弟。”他看着莫氏大房的大门,“你们被赶出来,莫氏大房的主子有谁出来送行?就连他的亲儿、亲女都不曾相送。莫南,你当年为心中挚爱,要抛全家,大房全家现在抛弃了你,你…再不莫氏大房的子孙,更不是广陵莫氏的子孙。”

痛快!

实在太痛快了!

想他莫明一生,受了莫南多少欺辱,现在全都报回来了。

就算莫南是姑苏郡太守又如何,他只能在姑苏横行。

而这里是广陵,不是他能张狂之地。

“明族兄,莫南被除名出族,他这姑苏郡太守的官还能当吗?”

“太守、刺史自玄帝之后,不是父子传袭,便是身后有大世族。一个没有族人支撑的太守,就算依旧是太守,却是拔了牙的老虎,不足为惧,人人可欺。”

他们欺他,还有个轻重。

若外人欺负起来,因想着莫氏不会出头,还不得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

莫南活了四十岁,哪里受过这等羞辱。

他不甘心!

浑身刺痛难耐,他恶狠狠地看着欺负自己的族人,以前的他们,都是小意讨好,可现在,却狠厉地欺负。

一行几人讥讽了,打过了,扬长而去。

大从母、三从母将莫南扶了起来。

莫南刚一站稳,扬手就给了小欧氏一个耳光:“都是你,要不是你假孕,又拿娘家侄儿冒充莫氏子孙,父亲怎会将我除名出族?”

小欧氏手抚着被打的脸颊,“怪我?你怎么不怪芳姬那个贱/妇,她嫁入莫氏还不安心,背里偷/人还生下孽种?你不下令赐死贱/种,反要保她,她是你能保的?”

她想到今日的变故,就想骂人。

好的是芳姬,是他心上的人,就算做出再大的错,那也是好的;错处,就是她小欧氏,无论她多贤惠,在他眼里也是坏的。

莫南被小欧氏一点,立时忆起芳姬的身世,金陵王的外孙女的身份。

父亲将他除名出族,是不是因为芳姬母女的身份?

叛王之后,当年因与金陵王有关系的西沈,可是举族被灭。

而今的西沈,是从北方躲避战祸的富商,与早前的西沈据说几百年是一个老祖宗,但这种事,除了他们自己,没人能说清。

“世家大族,谁会纳歌舞坊的伎人为妾,是嫌她们脏,你看嫡支各房的郎主又有哪一个纳的妾室是从那种肮脏地方来的?”

香芝怒目圆瞪,小欧氏一口一个伎人,一个肮脏地方,这是要说她亲娘扶不上台面。她亲娘只是时运不好,若是外祖当年成功,那就是一国公主,而她也有郡主、县主之尊。

小欧氏扬了扬头,“罢了,回姑苏。”她顿了一下,“莫氏一族靠不得,夫主不妨依赖些欧氏,只要你替我娘家兄弟侄儿谋上一官半职,不愁他们不护着你。”

“他们…”莫南不知是心痛还是身痛,他仰头大笑。

笑得很大,笑得几近要落泪。

原来,在家人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废物。

没有家族为依仗,他什么也不是。

他从来不像现在这样正视过旁人的话,以前的莫明不敢欺他、辱他,是因为他是莫氏大房的嫡次子,可现在,没了这些身份,他们不仅可以训他、骂他,还能打他。

他被族中赶出来了,再也不能回头。

“我靠你欧氏,倒不如依仗金陵岳太守。”

他要站起来,他要告诉自己的父兄,没有他们,他依旧可以活得更好。

小欧氏心头警惕节节攀升,若是莫南要靠岳太守,待岳梅进门,哪里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莫南有气无力地道:“且回姑苏郡。”

杜鹃在门内望了一阵,见莫南一摇一瘸地带着妻妾儿女离去。

他们是被赶走的,没带任何一件物什。

*

杜鹃很快回到望月阁。

陈蘅正在品茶吃点心。

慕容慬正笑微微,面带讨好地给陈蘅递点心盘子。

“郡主,二郎主在大门外遇到了二房的明大郎主,被明大郎主与几个族里的人给欺负了。”

杜鹃又细细地将自己看到的讲了一遍。

陈蘅微微凝眉,“阿慬,你说二郎主到底明不明白问题的关键?”

他不是小少年,是四十多岁的成人,更担着姑苏郡太守一职,如果他看不出最关键的原因,莫老家主将他除名出族,倒是一点不冤。

慕容慬轻叹道:“他知道关键,只是不想做恶人,想做一个对得住自己良知的人,他自来看重的是他自己。”

这话说得很毒。

莫南看重自己,所以可以枉顾整个莫氏大房的安危,甚至可以将整个莫氏拉入危险之中。

现在宫中有莫太后,能替莫氏挡去一些风雨。

莫太后死了,百年之后,南晋皇族的人还会像现在这样包容莫氏?

不!肯定不会的。

弄不好,他日就是一场大风波。

没有皇帝会喜欢收留帝王敌人之后的大臣?他的忠心会受到质疑。

无法信任的臣子,要么不用,若是大用最终也只是牺牲、利用的棋子。

莫南为了自己的贪恋,明晓芳姬的身份,还将她留在身边,这就是玩火自焚。

“你没说错,二郎主行事太过自私,当年他不听莫氏所有人劝阻,甚至气病外祖母也在所不惜,即便外祖父软硬兼施,他还是将芳姬、小欧氏纳娶入门。”

他是张狂的,他甚至在豪赌,赌父母对他的宽容与厚爱,不会将他驱逐离族。

可是,现在的他应该明白,父母对他也不是永远止尽的纵容,他们也会放弃。

在一个儿子,与一群儿孙之间,任何一个长辈在不能两全之下,一定要放弃的,必是一个儿子。

曾经的莫老家主夫妇,可以选择两全,即便莫南如何折腾,到底没有将他除名出族的意思,可现在不同了。

他们必须维护更多的儿孙,亦不能损了莫氏的名声。

莫老夫人大寿后,先是陈蘅创建兰书的名头传遍江南,再是莫氏将莫南除名出族的决定,孩提时、少年时的莫南是莫氏最引人注目的明珠,而今,却被莫氏所驱逐。

第三百六十九章 新县城

正月二十二的清晨,陈蘅与莫老夫人道破自己将要离开江南去永乐县之事。

莫老夫人万般不舍,“这…就要离开了吗?”

“外祖母,我离开都城,一是为你贺寿,二是去永乐县。”

陈安夫妇不能前来,她代父母前来。

永乐县是她的沐食邑,她总要前去查看。

现任的县令、县丞已经有了他处的差事,得把任命文书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