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她是完璧,又怎会治好他与生俱来的寒毒症。

“那一晚的事,令我却再无法忘怀。没有女人能承受我体内的寒毒,可你承住了。离开南国回北国,我去瞧你,你又将自己灌醉。你这女人就不能活得清醒些,我想你记得我,就像我记得你。”

这一段情一直都他一个人的事,是他陷入其间,也是他念念不忘。

一夕痴缠,她却呢喃嘟囔:“又做这怪梦。”

他之于她,就是一场梦。

梦后无痕,她甚至都没有怀疑过。

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你是我的毒,我不愿让别的男人知晓你的好,即便那是是你的夫主,也不行,我给你下了‘玉寡\妇’。”

玉寡\妇,人美如玉,可却不能碰,她身体有毒,碰过的男人会中毒身亡。

除了他,再无他人有解药。

若男人想碰她,必会以性命为代价。

“那天离开的时候,我想告诉你,是我来过,我拿走了你绘的《莲花图》,你就像那莲,孤芳自赏;我还想告诉你,在这世间,任你多呆多傻,我欣赏你的好。阿蘅,我心悦你,心悦了数年之久,可你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崔珩是我的人,是我让他来寻你,我想保住你,可你却不愿听他的劝。我没想女谍者会生叛徒,将你是火族灵女的事泄露给陈淑妃。她以为柔柔是下一代灵女,相信南疆巫女的话,只要将柔柔的血换给他儿子,他儿子就变得聪明,还能成为天下拥有最尊贵的血脉。”

柔柔不是她的女儿,是韩姬与御龙的女儿。

第五百六十章 迷糊

寂寂深宫,她看到前世的自己被绑在石柱上,身前鲜血淋漓,胸口被剜了个大洞,狰狞而恐怖。

两个黑衣人进入这里,其间一个快走几步,“畜\牲!谁干的?”

是慕容慬,他悲痛欲绝,到底还是来晚了。

就晚了一步,她的心就被人给剜了。

“陛下勿恼,属下就这把她的心脏抢回来。”

“快去!快去!”

他走近陈蘅,小心地为她解开玄铁链,将她平放在地上,跪在一侧,呜呜地低哭,“阿蘅,你一定要撑住,你的心脏很快就会回来。阿蘅…”

陈蘅立在那儿,她应该恨他,为什么看到如此绝望、痛苦的慕容慬,竟是半点也恨不起来。

黑衣人很快归来,抱着依旧还在跳动的心脏,“陛下,她的心脏拿回来了!”

“你守在外头,我…要亲自给她施医术,莫让任何人靠近。”

慕容慬捧着心脏,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倒在一只清水盆里,洗手之后,将陈蘅的心脏放回她的胸腔,又用线细细地缝合的着伤口。

门外,是大量涌来的晋宫侍卫。

一个女官声嘶力竭地道:“是他们,是这些闯进来的刺客,他们划花了淑妃的脸,他们毁了淑妃的容貌…”

陈蘅看着外头,再看着始终淡然的慕容慬,他竟将她的心脏又缝了回去。

他突地站起身,又拿着了一只瓶子,从瓶子里取出药粉,撒在周围,他的人从外头进入,他给每人分发了一枚药丸。

外头的人如潮水般涌入,又如潮水般倒下,不到半炷香,堆成了一座人山。

而他,即始终淡然地给陈蘅缝补伤口。

宫门外,夏候滔不敢进入。

“不能攻下抓住刺客与奸\夫,火箭手准备,将此处变成火海,朕要将他们烧成灰烬!”

然,火箭飞出,尽数熄灭。

大祭师从天而降,衣袖一挥,“南晋皇帝陛下,得饶人处且饶人。”

“北燕国师,你当朕的晋宫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

大祭师冷哼一声,“你拦不住我们,你听听外头的打斗声,南晋的都城就要破了,这里将是我北燕的城池…”

陈蘅看到,南晋兵败如山,潮水般的北燕将士涌入城中,围住了皇宫,亦解了慕容慬之危。

她,被他们移到了皇后寝宫。

她静静的微阖着双眸。

韩姬手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男童,低声道:“小殿下,她就是你的母亲?”

男童慢慢地走近,蹲下身子,嚅嚅地唤了声“阿娘”,“阿娘,父皇说攻下南晋,我们一家就能团聚。你醒过来,他们说坏人剜出了你的心,父皇把你的心又抢了回来,给你放回去。阿娘,我是昊儿,阿娘…”

男童唤了一阵,扒在榻前,孺慕地看着她,就像千百次柔柔在她病中看她的眼神。

孩子累了,在她的身边睡熟了。

韩姬蹲下身子,拧了个热帕子,替她擦脸、擦手,“陈蘅,你有多幸运,能得我们陛下钟情!可你这女人,除了血脉高贵,几乎一无是处,笨得认不出自己的男人,笨得连北燕皇族的圣物龙凤佩都不识。

可,就是这样的你,陛下竟欢喜你。因为你,陛下娶我为妃,却只是名义的,你可知道柔柔…她是我与御龙的女儿,为了保你,我的柔柔却没了命…”

韩姬声音哽咽,说这话时,似乎要抽空她所有的力气。

原本,可以寻其他的婴孩代替小皇子,可是慕容慬说,唯有韩姬所出的柔柔才可爱、漂亮,只因韩姬夫妇都是难得一见的美貌男女。

韩姬给她擦完身子,抱着慕容昊离去。

慕容慬从外头进来,走近榻前,“笨女人,你可别死了,为了你,我打乱了我所有的布局,提前发兵。你为什么不听崔珩的,早早离开南晋,我与你数年夫妻,你就不知道是我?”

不知道,她从来不知道。

此刻的陈蘅,灵魂进入凰女境,正在那里学习占卜、祈祷之术。

她听不到他说的话。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你在瑞郡王府里喝闷酒,身中媚\毒,心里想着,这一生,说什么也不能让男人碰我,就算是青\楼女子也行。

可,只一眼,我就欢喜你,你搂着我又说又笑,又哭又闹,我…与你做了夫妻。

许是上天怜我,居然让我多年难愈的病好了没错,是你救了我,也是你治好我的病…”

他身中宁王所下的毒,他不甘心臣服在一个男子的身下,这将是他一生都洗不掉的耻辱。在中毒之后,他逃出宁王府,慌乱之中他逃入六皇子府邸,只能往最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去。

当时,她独自坐在案前,一杯又一杯地自斟自酌。

她很孤独,孤独到唯有自己相伴。

莫名地,他闯了进去,将酒醉的她抱回榻中。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又傻又呆,嫁人一月还是完璧之身。”

若非她是完璧,又怎会治好他与生俱来的寒毒症。

“那一晚的事,令我却再无法忘怀。没有女人能承受我体内的寒毒,可你承住了。离开南国回北国,我去瞧你,你又将自己灌醉。你这女人就不能活得清醒些,我想你记得我,就像我记得你。”

这一段情一直都他一个人的事,是他陷入其间,也是他念念不忘。

一夕痴缠,她却呢喃嘟囔:“又做这怪梦。”

他之于她,就是一场梦。

梦后无痕,她甚至都没有怀疑过。

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你是我的毒,我不愿让别的男人知晓你的好,即便那是是你的夫主,也不行,我给你下了‘玉寡\妇’。”

玉寡\妇,人美如玉,可却不能碰,她身体有毒,碰过的男人会中毒身亡。

除了他,再无他人有解药。

若男人想碰她,必会以性命为代价。

“那天离开的时候,我想告诉你,是我来过,我拿走了你绘的《莲花图》,你就像那莲,孤芳自赏;我还想告诉你,在这世间,任你多呆多傻,我欣赏你的好。阿蘅,我心悦你,心悦了数年之久,可你却不知道我的存在。”

“崔珩是我的人,是我让他来寻你,我想保住你,可你却不愿听他的劝。我没想女谍者会生叛徒,将你是火族灵女的事泄露给陈淑妃。她以为柔柔是下一代灵女,相信南疆巫女的话,只要将柔柔的血换给他儿子,他儿子就变得聪明,还能成为天下拥有最尊贵的血脉。”

柔柔不是她的女儿,是韩姬与御龙的女儿。

第五百六十一章 阴阳逆转台

(续上章)国师、慕容慬想了很多法子想治愈,依旧失败。

她只得请江湖中人传授慕容昊唇语,让他学会从别人的唇动能分辩他人说话的内容。

他们亦因这事痛苦、心碎,甚至于发生争执,渐行渐远,她是为慕容昊留在他身边,无关情爱,只想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守护自己的孩子。

因爱生恨的月妃,在疯狂之中与西燕皇帝慕容忻联手。

慕容慬一直想立陈蘅为后,可朝堂们不同意,说陈蘅曾是南晋的皇后,而月妃也挑唆众臣,说陈蘅是一个妖女。

慕容忻派出刺客,要取慕容慬的性命,他身负重伤中巫族剧毒。

取心头血…

陈蘅想到了这个词,取出自己的心头血为他治伤解毒。

她看到,自己的胸口插着刀筒,鲜血从她的胸腔里流出,其间有一枚金色的东西,如绿豆,非绿豆,因它状似绿豆,却是金色的,像是从心脏里的什么东西,在离开她的身体时,她看到那金豆化成了一缕金烟,在金烟之中出现了凰女境。

凰女境里,西华微微一笑,“我终于自由了,而你,将会是凰女境的下一位传承守护者。”

“你不是神识?”

西华寻声望来,看到不远处立着陈蘅。

“我是西华的灵魂,被困在凰女境已数千年,唯有灵女自愿献出心头血,这枚传承之心方能打开凰女境。自愿放弃灵女血脉的人,灵魂将被束于凰女境,直至下一位自愿放弃灵女血脉的人出现。

阿蘅,谢谢你放我出来,你将会进入之男人的心脏,会在他的梦境里,与他一次次重逢、相遇,而他妻妾中血脉最纯净的女人所出之女,将会成为下一位灵女…”

陈蘅死了!

当他苏醒之时,发现了已经停止呼吸的陈蘅。

她用自己所有的心头血,换得他的生。

用她的死,为他赢得了生。

“阿蘅!阿蘅…”

他痛苦地抱着她,声嘶力竭地狂嚎着。

五岁的慕容昊眼泪汪汪,看着父亲怀里已经停止呼吸的母亲。

他寻回的母亲,没了。

这一次是真的没了。

一回回,在梦中,她与慕容慬在凰女境相遇。

为了留住她,他再没有亲近任何一位姬妾。

月妃因为勾结西燕皇帝,被他许配西燕慕容忻为妃,就在送月妃去西京之时,他挥军夺下西燕,一统大燕。

她看到,拥有了火族灵女血脉的他,武功更上一层,几乎所向披靡。

在她逝后第四年,他一统天下。

可他,太孤单了,孤单到让人心疼。

凰女境里,他半拥着她,“阿蘅,我令人修建阴阳逆转台,我让你重生,要让你脱离这凰女境的束缚。”

她因救他而逝,他得助她从凰女境出来。

让她困于其间千年、万年,他不忍心。

可她却不想活着,生前太过痛苦,避不开的暗箭,躲不掉的算计,倒不如凰女境中,他们之间没有第三人,也没有朝臣,只有彼此,反倒可以真心相对。

她道:“阿慬,你不用这么做。昊儿大了,你纳妃罢,生一个女儿,让灵女的血脉传承下去。”

“不,我不要你去守护一代又一代的灵女,这太寂寞了,我心疼!”

“于你是寂寞,于我却是责任。阿慬,活着有什么好?今生我们尚且不曾把握好,再来一次就能握好?”

慕容慬心疼地道:“你还在怪我,怪我对你的利用,怪我一次又一次,在你被陷害、算计时却无法护你周全。甚至,将你贬入冷宫,还不许昊儿去瞧你…”

既然他知道带给她多少痛苦,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

就算再来,最痛苦的人依旧是她。

她不想嫁给他,哪怕做慕容昊的傅母也行。只要不用嫁他,她求他,可他不顾她的反对,封她为贵妃,将她推向后\宫的巅峰。

当她反击之时,他却道:“我心中的阿蘅,是那个又傻又呆却始终心地善良的女子。”

他要的是心地善良之人,她就是恶毒的。

她受够了。

她对他,有过感动,可更多的还是他们之间的纠结。

他说是爱,对她却是苦难的始点。

陈蘅坐在瀑布前,阴阳逆转台建好了,很快就会有佛道两派的高人来开启此台,她的灵魂会被强行送离这里。她查阅了典籍,一旦法术成功,她会被送往来世,而同时,她会失去一些记忆。

她努力地不想忘却,不想再次成为他人的棋子,不是为爱,只为护全自己不再受伤害,她几乎耗尽所有的法术,才护住自己的记忆不会在逆转台上被搅得支离破碎。

因是直接被送往来世,不会服亡魂汤,她会记得一些前世最难忘的事。可她去要保自己的记忆不会粉碎。

她又怕忘了昊儿,忘了慕容慬。

她说:“若有来世,你、我不必再相遇。”

而他却固执如初:“愿我们不忘往生往世,你不能忘。你若忘了,我便生死纠缠…”

一世的痛苦不够,他还要再来一次。

原来他们是如此的不同。

对他,他们是幸福的;可对她,却是不亚于剜心之痛的苦楚。

修炼到先天圣境的她,抽离自己在剜心后的完整记忆,将修为与记忆封印在他送她的凤佩之中。

封印之时,她发现凤佩里还藏有另一个人的修为——燕高帝的皇后元歌!

原来,在燕高帝与皇后恩爱不疑的背后,亦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与痛苦。

燕高帝也曾一度想与元歌再续前缘,疯狂地想掌控她的生死,元歌临终前却恳求国师,不必让她再承受一次,一定不能让燕高帝知晓逆转台的事。

国师向燕高帝隐瞒了能让元歌重生的秘密。

陈蘅想:如果这样,是不是就不用去怨恨?

她了解皇后元歌的痛苦,既然前世已去,何必再来,又何苦再来?

元歌想要的那个男子,并不是燕高帝,就如陈蘅不想再与慕容慬纠缠。

她的心,好累,好累…

在她前世成为传承守护者之时起,她想得最多的,不是如何避开自己的苦难,也不是如何重来,而是如果有来世,就寻一个简单的男子相爱、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

没有算计,没有阴谋,只是简简单单的夫妻,就像世间那万千平凡却幸福的夫妻。

第五百六十二章 前世之约(三更)

没有算计,没有阴谋,只是简简单单的夫妻,就像世间那万千平凡却幸福的夫妻。

慕容慬缠着她允诺:“来世再遇,必不忘今生之约。”

她一次不说,他就缠着她不放,非让她许诺不可。

她一宿不语,他就继续要她在第二夜答应。

烦了,这种缠人的他,真的让她厌烦。

他道:“生生世世,我愿与你再结为夫妻!”

“不愿生生世世,就了你心愿在来世再遇一次…”

遇上了,是结为夫妻,还是错身而过,且看各人的缘分。

他上阴阳逆转台上,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凰女境相拥时说的话。

他许诺:“来生再遇,必恩爱两不疑。”

他不会疑她,她却无法再相信他。

那些算计与痛苦,已经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

博陵王府。

慕容慬看着案上的凤佩,这是父母的订情信物,却也是害得她昏迷的元凶。

难怪她会昏睡,这里头闪出的银光伤了她。

国师为什么还不来?

几位御医都查不出原由。

陈蘅想要离开,他可以放手,即便欢喜她,也比看她躺在这里不言语的强。

御狗立在一侧,不敢出一口大气。

“禀殿下,国师到了!”

慕容慬快速迎了过去,“师父,你快瞧瞧阿蘅,凤佩落地,里头闪出一道银光,她就昏过去了,你快看看她…”

国师伸手之时,榻上的凭空消失。

她不见了,就像今晚在宫中,陈蘅也是这样消失,没有任何迹象。

御狗四下寻找,“这是什么武功,怎会突然消失?”

国师道:“御狗,退下!”

慕容慬惊慌地道:“人呢?她刚才明明在榻上,怎会消失不见。师父,她人呢?”

国师抬眸,定定地看着慕容慬,“阿慬,你也忘了么?”

“师父,你在说什么?我怎听不懂。”

“阿慬,你与陈蘅有两世情缘,前世,你伤害过她,她是因你而死;今生,你们注定会再遇,会相爱,却又会彼此伤害、痛苦…”他吐了一口气,握住案前的凤佩,“龙凤佩出现时,我就觉得奇怪,凤佩里面封印着什么。现在我明白了,里头封印着她前世的记忆。”

除了陈蘅的记忆,还有元歌的修为。

灵女、圣女,她们都有一世痛苦不堪的记忆。

元歌宁死也不想再与燕高帝再来一回,央求国师保守住阴阳逆转台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