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人口高达三万余人,嫁出本姓的女子亦有数千,要一个个地排查,寻起来很是费劲。

武氏女子听说其间一位是本族姐妹,听陈蘅一说,立时心起警惕。

他们医族只要拥有圣女血脉,就能成圣女。反之没有血脉,就不是人选,圣女之位就算空悬,也不会拥一个无血脉者成为圣女。

而从来身负圣女血脉者,都是才貌双全的女子。

陈蘅的话出口后,帝月山庄便有信鸽、老鹰飞出,一时间,满天鸟雀飞。

白洵问白雯道:“圣女当真是这么说的,身负一半的白氏血脉,是白氏的外孙女…”

不是这话,但这意思差不多。

不是白氏,却拥有白氏的血脉,原就是白氏外孙女。

白雯点头应是。

寻到圣女,就会是大功一件。

颇有伯乐识千里驹,如贤臣举能人,都是大功。

白洵道:“消息已传回去,白氏外嫁他族的女子不少,还要没有参加过圣女挑选的,剩下的也不会多。”

只要族中用心选,总会将圣女选出来。

“七叔,以侄女之见,这位白氏外孙女恐怕并未出生大户人家,许在山野、小户人家出生,否则也不会被遗漏。若是我们先寻到此女,施以恩惠,他日便能让她嫁回白氏。”

白洵问:“另一位姓武?”

“圣女说,这位武姓女子生于贫寒猎户家。”

白洵呵呵大笑,“打脸啊,真是打脸。武家三百年没出一个圣女,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还被他们给弄丢了。”

他们白氏的是外孙女,这自来送女儿去检验血脉,谁会送外孙女去的?

他们漏掉了人选,还在情理之中,可是武家漏了,这不是狠狠地打了武家的脸面。

武家没圣女,武氏一族的血脉被认为是卑微的,元、白、殷、姬、周五家的嫡支不屑与他们结亲,现在出了一位圣女血脉,他们还不得拼命四处寻人,借此提升他们的地位。

陈蘅虽猜到自己说出两位圣女的身份会在医族惹来风雨,只是她没想到,其风波会如此大,大到医族几大部族为了争夺圣女而争斗。

明日,是她出阁的日子。

已办过一回婚礼,以永乐郡主的身份嫁帝月盟主元龙(慕容慬)。

*

二月初二,燕京城。

几乎是万人空巷,所有百姓聚在从城西前往城南的必经路口处,熙熙攘攘,你推我搡,他言我论地等着瞧稀奇。

帝月盟圣女下嫁博陵王为正妃,正有百姓们听到流言,“当年陛下迎娶元皇后,是在医族完的婚,今次皇子再娶圣女为妻,定然是十里红妆。”

“嫁妆还是小事,听说医族的圣女乃是远古神族后人,啧啧,身份尊贵,神族啊,这可是神仙人物,这是拥有神族血脉。”

“神仙的后人,难怪博陵王殿下生得如此俊美…”

近了,骏马缓缓地驰来,绸幡旌旗飘然挺立,如云蔽日,伴着送嫁队伍浩浩荡荡而来。声乐阵阵,锣鼓喧天,琴瑟同鸣,当真是一派繁华。当先者,四列轻骑开道,接着是两列神驹缓缓驶来。

墨青服色男弟子保捧礼器相随,粉红服色女弟子抛洒五色花瓣,陪嫁妆奁各取所长在后,蜿蜒至城外林间深处,让民众们望不到尽头。

第五百七十六章 十里红妆

墨青服色男弟子保捧礼器相随,粉红服色女弟子抛洒五色花瓣,陪嫁妆奁各取所长在后,蜿蜒至城外林间深处,让民众们望不到尽头。

为首者,八抬为制,粉红纱幔外覆,朱色帷帐内盖,华丽高张。内坐之人乃一绯色华服女子,高髻珠钗,粉面樱唇,容貌绝丽,此女乃是陪嫁,瞧得出年岁已大,但却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此女名唤韩姬,相传曾做过南国永乐郡主的女护卫,与圣女自幼一道长大,她现在是帝月山庄给圣女选出的陪嫁女护卫、女官。”

“圣女还有女官?”

“圣女是医族族长孙女,在医族如同公主,居于最圣洁的圣女殿…”

中间者,十六抬,金漆红绸,金黄丝幔随意飘动,鸾锦凤帐垂立,描金绣丽,顶上璎珞流苏随着行进的步伐而轻轻晃动。舆中端坐之人高髻云峨,鲜红丝纱覆面,只能依稀见得双眸点漆,玉质柔肌,亦可见是个极难得见的美人。

“医族少族长是圣女的父亲,亦是帝月盟老盟主,可谓真正的十里红妆。”

此刻,在街道的酒楼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锦袍男子正默默地凝视着这热闹的场面。

身后的贵公子道:“大皇子表兄,传闻医族圣女长得极是貌美。”

“父皇娶圣女,他亦娶圣女,难不成帝月盟还能把整个江湖盟给他还不成。”

说话的男子穿着一袭紫蟠龙袍,峨髻高挽,气宇不凡,浑身洋溢着一股让人无法正视的威严,齐眉勒着金抹额,五官如刀刻玉琢一般,轮廓分明,带着硬朗气度。

慕容忻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漂亮轿中的女子,无论是气度还是风华、出身,都是世间最好的。

神族后人,为了抬高她,竟有了这等名头。

陈蘅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蓦地寻着那种如眸光而来的方向望来,目光交接,慕容忻似乎要定在当场,这眼光太过犀厉,如剑似刀,还带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从来没有人这样看他?即便相隔数丈,他能感觉到新妇不一样的气息。

贵族公子定定地看着陈蘅,“仅是她的眼睛就亮若星子,戴着面纱也掩饰不住的貌美,都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不知…”

为什么?

这样好的女子,却不是他的,是他的四皇弟所有。

四皇弟为了此女,拒绝继后安排的侍寝婢女,拒绝纳妾,拒绝娶侧妃。

在圣女失踪的一年余,有人说,圣女不满这桩婚事,离家出走,也有人说,其实她一直都在,但她失踪一年却是事实。

奇长的嫁妆走了几个时辰方陆续抬入博陵王府,随着嫁妆的还有来自江湖各门派的侠士。满朝文武、全城百姓似乎都沉陷在莫大的欢欣之中。

慕容忻勾唇笑得讥讽,“萧家这回定要怄死了,以为扳倒了博陵王,十一弟就是唯一的嫡皇子。在父皇心里,真正的嫡皇子从来都只他一人。”

慕容慬的外祖元氏,有数十几万的族人,他们全是支持慕容慬的。

这一族的人很奇怪,有外族人时,他们抱团对付外人,就是自己人斗得你死我活,一旦出现外敌,就算是杀父仇人也能让他们放下芥蒂一致对外。

因着这儿,颇得燕高帝看重。

燕高帝觉得一个种族的兴亡,就得团结,他不许自己的儿子争斗,若是被拿到证据就是会惩。

三日前,燕高帝查点博陵王的聘礼,很不满意,将礼部尚书、左右侍郎狠狠给训骂一顿,说他们连个部族的嫁妆都不如,是打他的脸面。

礼部尚书为了推卸责任,直道“这一百二十抬的聘礼确皇后预备。”

燕高帝一听,更恼了,指着几套瓷器摆件,“这是慕容皇族的大盛事,这等俗物都能摆上来,当是平民穷汉娶妻?她会不会预备,她不会,你们都不会。你们可是预备过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与两位公主婚娶之事的,连这规矩也不懂,博陵王可嫡皇子,聘礼必须在大皇子的例上再加一等…”

燕高帝大怒,怒的是觉得聘礼太薄,与医族的嫁妆相比,落了下乘。

就连民间百姓都知道,若是女方尊贵,这男家的聘礼也得跟着水涨船高的道理,到了皇家,万不能被人小瞧。

左侍郎道:“皇后说,照着大皇子当年的聘礼…”

“你们给朕闭嘴!照着大皇子,大皇子是什么,那是庶长子,博陵王是朕唯一的嫡子,还是嫡长,你们预备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就是打我北燕的脸面。对方是医族圣女,后头更是整个江湖,你们备不好,亦是打他们的脸面…”

燕高帝大怒,当即下旨申斥皇后,令她禁足反思己过。

慕容忻想到此处,不由轻哼一声。

皇后预置的聘礼不好,因着这儿获罪,燕高帝一怒,外头指不定就要说皇后到底是继后,待博陵王不好。

在朝臣、百姓的心城,燕高帝就是一代明君。

惹明君生气的皇后,就是不贤惠。

贵族公子低声道:“大皇子表兄,有流言说,博陵王迎娶圣女为正妃后,陛下会废后?”

慕容忻道:“庞威,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贵族公子小心地看着周围,“圣女得晓陛下、国师力促她嫁给博陵王,是看中她身负神族后人的血脉,不愿下嫁。说要她下嫁,就得在她嫁人之后废后。”

慕容忻早就知道这事。

低声道:“确有此事,只是你听谁说的?”

“从帝月山庄流出来的,帝月山庄有不少医族子弟,他们说圣女血脉尊贵,要给一个不是亲婆母的人请安,简直是侮辱圣女。”

为了不压博陵王妃一头,医族难道与燕高帝达成了什么交易。

医族在江湖有势力,又施恩于北燕贵族、江湖,端看今日博陵王府的热闹,就知道他们多有余恩、威信。

慕容忻一掌击出,桌案上立时出现在一个大洞,“他娘的,个个都娶圣女,世间的礼法规矩还不得全毁了?”

圣女尊贵,不允任何人压上一头。

这不是说,博陵王妃见了他的正妃,也可以不行礼。

因头上压了一个继婆母,燕高帝就要帮她除去。

医族未免欺人太甚!

第五百七十七章 嫡皇子娶妃(三更)

医族未免欺人太甚!

庞威低声道:“表兄一会儿要去博陵王府,弄伤了手,小心又被医族的人说嘴。”

“本王焉会惧他们?”

不过是小部族,终有一日,若他问鼎,定要除掉医族,将其尽数诛灭。

在隔壁雅间里,纳兰弄月一脸哀凄、忧伤,看着这倾城的嫁妆,就算是她也没有这么多,从小到大,她自以为是仅次于公主般的尊贵,原来她不如圣女凤歌。

她不甘心!

这个来自江湖,实为医族的少女,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赢得世人的赞美。

她喜欢的人唯有慕容慬!

心,空荡荡的,却又被悲伤蓄满。

在对面的茶楼上,冯娥与张萍正坐在一处说话。

“阿萍,你近来在提刑司还好?”

刑部设有立案司、提刑司、结案司、存档司等,而张萍在提刑司任提刑官,上有掌司即四品郎中一人,张萍是五官提刑官,来北燕后,她又断了几桩奇案。

燕高帝对张萍的才华给予了褒奖。

张萍是以莫愁郡主的好友身份,经莫愁郡主引荐入仕,人人敬称一声“张提刑”,她嫌“萍”字太女性,换成了“平”,现在是“张平”,知晓她名字的人不多。

张萍笑道:“甚好。”

以她的聪明,看到新妇、韩姬出现,她不难猜出圣女的身份。

冯娥抬手,左右退去。

张萍低问:“永乐是圣女?”

这个秘密,冯娥一年多前就悟出来。

陈蘅不是她能开罪的,无论是现在的,还是将来的陈蘅,只能交好。

冯娥依旧不敢与陈蘅太近,生怕自己在权斗之中受到损伤。

历史上的陈蘅,是一个比慕容慬还要厉害的女子,而慕容慬可以顶撞燕高帝,却对她只有盛宠,不忍责备。

“嗯。”冯娥低应一声,“你觉得永乐这人如何?”

张萍沉吟道:“看似单纯,却又如谜,让人看不懂。”

末了,她又一脸无所谓地道:“我不开罪她,想来,也不会与她结怨。”

“你…当然不会与她结怨。”

无论张萍做什么,陈蘅都不会对付她。

张萍无心权势,她只对悬案感兴趣,一生也破过不少的案子,年迈的张萍就在家里整一卷宗,修书立卷。彼时,朝廷派了几个精通律法、刑案的人来相助,用了数年之力,终于著书成功。

张萍亦成为新朝的传奇女子。

只是她这一生,一直未嫁人,她最爱的男人娶了她最好的朋友。

冯娥吐了口气,“走罢,我带你去博陵王府吃喜酒。”

“现在?”

张萍迟疑。

冯娥道:“你与男子接触不少,还会畏惧此事?”

张萍轻吁一口气,“去就去,只我们的身份,恐怕连与新妇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日总能得见。”

*

博陵王府已是焕然一新,窗明几净,红幔耀天,漆亮金彩,处处锦绣,连那盛放的杏花亦染上喜气似的轻盈摇曳。

陈蘅入府,鞭炮、喜乐齐响,人头窜动,所有人聚在花堂周围。

今日由皇族宗长定王主持婚礼,又有国师证婚,更有六部尚书与满朝重臣、能臣到贺,这是从未有过的热闹盛事。

陈蘅刚坐在榻上,慕容慬便进来,揭了盖头,道:“我吩咐小厨房给你预备吃食,今日大婚,来的宾客极多,我晚些回来陪你。”

她语调略微冷漠,“你去忙罢。”

前世的她,独守多少空房,最初为夏候滔,后来又为慕容慬。

委屈有过、羞辱有过、被剜过心,亦被世人怒骂过…

今日的她很美,惊艳、美丽,就如同当年她在都城街头的那一日,不,比那一日更美,风\情万种,诱人想拥。

今日的他,是张艳的英俊,俊得世间无双。

她不信他,因为前世的记忆,因为她受的委屈,国师说,前世他亏欠她颇多,所以今生注定无法放手,亦注定要补偿于她。

慕容慬欲言又止,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哪怕是在现在。可他说了,她许不在乎。

他道:“我会早些回来。”

他出洞\房的门,她痛苦,痛的是他不能放过她。

她不再是以前的陈蘅,那个说要支持他所有的人。

可是,现在的陈蘅更让他无法放手,她是脆弱而悲伤的。

慕容慬是近四更天才送走了宾客,待他回到洞\房时,陈蘅已褪去了喜袍,换上了随常的衣裙,依坐在榻上已然睡熟。

他放轻脚步,走近她,将她小心地平躺在榻上。

她醒了,却不让自己睁眼。

她不知道如何反对他,就算有些事上,他们是这样的默契,她亦不想面对这样的新婚夜。

今生三披嫁衣,第一次被拒婚;第二次、第三次,她嫁的都是同一个人。

慕容慬以为自己未打扰到她的睡意,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阿蘅,我知道你不想嫁我,可我却一定要娶你,我的生活里,没有放弃你。没有你,就算我成为九五至尊,那又有何用?”

他悠悠轻叹一声,陈蘅以为他要离开,或去临窗的小榻,未曾想,他竟是宽衣解带,只着内衫爬上了榻,身上穿的依旧是陈蘅送他的“小背心”,这是请冯娥设计的,下手依旧是冯娥设计的亵\裤,一身都是灰白色的,没有一点花纹,是她亲自缝制。

她睨了一下眼,生怕被他发现,快速佯装睡熟。

慕容慬拉了锦衾躺好,躺在被窝里,侧身定定地瞧着陈蘅。

陈蘅自从步入后天圣境,对眸光尤其敏感,他的盯视令她如坐针毡,想着他许盯一会儿就不再看了,不想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阿蘅,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对前世的记忆,什么也记不得了,如果能记得,我宁可痛苦的是我,也不愿看你像现下这样。如果因为怕伤害你,就要放手,我做不到。阿蘅,我想我前世一定很在乎你,一定是在失去后才发现的,所以我不要失去。”

她的眼皮跳了一跳,就似要睁开,却没有启开,而是翻了个身,面朝里睡了。

慕容慬就盯着她的后脑勺,哪是一个背影,能看到她,他也是心安的。

陈蘅忘了过多久,在雄鸡报晓声中,她是真的熟睡了。

可这一夜,慕容慬却辗转反侧,天明之后,就听到外头有人道:“禀四殿下,是皇后宫的嬷嬷到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 再披嫁衣

(续上章)“禀四殿下,是皇后宫的嬷嬷到了。”

宫中的老宫女称为“嬷嬷”,这也是冯娥给的称呼。冯娥来到北燕,除了写了好几份规划书外,还给宫里的宫人定了一些官职,总管大监、管事大监、寻常内侍、小内侍等等,大监可敬称“公公”。

皇后及各宫主位的嫔\妃身边女官,年长的称“嬷嬷”,三十岁以上者可称“姑姑”,小宫娥则称“姑娘”,又有了“爹爹、阿爹”、“娘亲”等词汇的出现。

在家人之间的称呼,也分得更为清楚,“外祖母可称姥姥、外婆,外祖母可称姥爷、外公”,而祖母则称“奶奶、家婆”、祖母称“爷爷、家公”,姥姥、姥爷、奶奶、爷爷一时在燕京很是风靡。

采用北燕朝堂规定的称呼,这在北燕是件很时尚的新鲜事。

小孩子唤父亲、母亲不再叫阿耶、阿娘,而是唤“爹爹、娘亲”,初为人母、人父的男女们,也乐意孩子这样亲昵的称呼。

陈蘅被吵醒。

慕容慬恼道:“想如何?”

“皇后遣她来取元帕。”

慕容慬气得不轻,怒骂道:“这规矩又是定王府那位吃了饭没正经事做的莫愁郡主想出来的。”

侍女未答,只可怜巴巴地道:“殿下,嬷嬷说,取不到元帕,她…她不好向皇后交差。”

就算真给了,继后正想挑毛病,还不得说是非,若是不给,她更有理由。

慕容慬在榻上寻了个遍,终于找到一块白缎,咬破手指,立有鲜血涌出,在上头洒落几滴血,又使出内力,将上头的鲜血轰了片刻,装成更自然的样子,带着无法压抑的恼怒,“进来!”

侍女胆颤心惊地进了内室,慕容慬冷着脸:“下次再扰人清梦,拉出去杖毙。”

侍女大气不敢出,也不敢看人,只伸手接过元帕退出内室。

嬷嬷看了看侍女递过的元帕,阴阳怪气地睨了一眼,“不是说王妃成亲前与人私\奔了?”

砰——

一只瓶子破窗而出,一声惨叫,正击到嬷嬷额头上。

慕容慬在屋里大咆:“拉出去先杖十棍,大清早跑到博陵王府乱吠,真当博陵王府没人了?”

当着他们的面,说王妃与人私\奔,这是打他的脸。

陈蘅是离开过,可她定是藏在一处,不会干出旁事。

他还没说,就有闲话传来。

元芸姑姑从屋子里出来,冷着一张脸,“还不快拖下去,杖完十棍,再把人送回去。”

说圣女不贞,质疑圣女,就是质疑他们医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