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气,是青气,她竟然是青气血脉!”

“青气血脉不是医族、巫族才有的,一个宫女怎会有青气血脉?”

元芸顿首道:“太子妃,这是青气血脉还是木慧根?”

陈蘅抬头,“是青气血脉,不像巫族的青气,更像医族的青气,这宫娥的祖上定有医族血脉。”

“我们族中,除世家贵女外,平民百姓与外族人通婚的亦不少,只不知她是什么身份。”

定王妃眼睛一亮,青气血脉,这是与医族青气圣女一样的,当即喝问道:“你家住何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回定王妃话,奴婢是武州人氏,先祖曾是江湖中人,祖父从过军,在战场上断了一臂;叔伯也曾从军入伍,我大伯现在左翼军任校尉一职,父亲因自幼体弱,一直敬孝祖父、祖母膝下。

一年多前,陛下下召,要选各地年轻女子入宫役,我们镇上有六个名额,照着规矩,当是轮到我们家出一人。

我上头有一个姐姐,但已与人订下婚盟,下头虽还有叔伯家的堂姐妹,但因她们的父亲任职在军中,祖父母怜惜,让我们家挑一人,奴婢就入宫了。”

元芸问道:“你血脉之中有医族之脉,你们祖上是不是有人娶过医族女子?”

她抬起头来,定定心神,“这个,奴婢不曾听闻,只知道家中祖母会些医术,祖母说是从曾祖母那里学来的。我曾祖母医术过人,膝下只有祖父一个儿子。

祖父娶得祖母后,曾祖母就将一生医术传授于她,我们家在镇上开了一家医馆,医馆坐诊的不是男郎中,而是祖母与我母亲、两位堂姐妹。奴婢也学过一些医术,会针灸、抓药。”

白雯道:“她会医术,必是我医族后人。”

医族人口众多,有十几万人,一些不愿一女嫁几夫的寒门少女,选择嫁外族的亦不少。

只是,竟会出现一个青气血脉的女儿,这还是让元芸有些意外。

族中已经有了三位圣女。

若在以前,这一位的出现就是欣喜。

但怎么也是拥有高贵血脉的。

白雯福身道:“禀姑姑,我去通禀大祭司,这可是族中大事。”

元芸点了一下头。

定王妃笑微微地打量着这少女,长得一张满月脸,一瞧就是个有好福气的。

少女举止谨慎,神态多了几分小心。

医族的事,她也只宫娥们私下闲聊说过一些,最离奇的就是医族以血脉论尊卑,只要你血脉高贵,就能成为紫气圣女、青气圣女。

定王妃热情地道:“这么说,你家里的叔伯也是军中将领、武官,你虽服宫役,也是官宦之女。早前本妃说了,我替我儿选妻,以血脉论尊卑,只要够尊贵,就能成为文藻候嫡妻。”

“禀定王妃,奴婢是宫娥,恐怕高攀不上。”

“本妃自与太子、太子妃求个情,允你出宫如何?”

旁人不知这血脉贵重,定王妃却是知道的。

医族人最是讲究这些,这也是医族人为何多生得美貌好看,就连气质也极为独特。

庆王妃哈哈一笑,“定王妃,你这是相中这宫娥做儿妇了,那我外孙女就是八皇子妃,哈哈…”

陈蘅对慕容慬道:“在我离开你之前,我会助你将体内的余寒之气清除干净。你若娶潘如为侧妃,你是冰,她是水,正相得益彰。她可是至阴之体,若娶她为侧妃,对你多有助益,他日你只需用我授你的双修之法修炼,保你活到八十岁也不会生大病…”

慕容慬颤着音,“你说什么?”

她还是打算离开他?

他还不让她满意,否则这心思是怎么来的。

陈蘅莞尔一笑。

慕容慬朗声道:“既是八皇弟的婚事,我是做长兄的,自也做得主,韩慧、潘如二位娘子血脉高贵…”

“国师到!”

一声高呼,打断了慕容慬的话。

国师白染携着殷方、周通、白霓三位弟子翩然而至,身后跟了个一袭白袍的俊美少年,在场的贵妇、贵女一个个神采奕奕。

慕容慬立时警铃大作,“白洵不是回医族了,几时又回来了?”

白雯笑微微地道:“殿下说少祭司啊,他是回去了,前些日子又来了,近来一直住在国师府与长阳子师弟研习阵法。”

第六百七十四章 愿意

白雯笑微微地道:“殿下说少祭司啊,他是回去了,前些日子又来了,近来一直住在国师府与长阳子师弟研习阵法。”

贵女们哪里见过如此生得好的男子,听说还是少祭司,一个个立时眼神灼烈。

弄月更是眼前一亮,眨了两下眼睛,在慕容慬与白洵之间比对着。

她一直以为,慕容慬就是世间长得最好的,原来还有一个少祭司能与他相比。

她抬了抬手,低声道:“娘亲若让我嫁给这少祭司为妻,女儿乐意…”

世间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以貌取人,岂不是说北燕与南晋的贵女一样,都是看脸。

云容怪异地扭头,“你脑子被驴踢了,嫁男人只一眼就乐意。我让你嫁八皇子,你却要死要活不乐意?”

“八皇子哪能与慬哥哥比,但这少祭司比得过慬哥哥,还是医族的少祭司…”

她笑得羞怯。

有美男出现,还是一个不世出的绝世美男。现场有些怪异,那些原本无精打采被检出无尊贵血脉的贵女立时来了精神,一个个坐得优雅,有的更是端庄温婉,就似三天没吃饭后突然吃了一顿美食。

国师揖手道:“太子、太子妃,听说这里出现了一位青气血脉的女子?”

白雯道:“禀大祭司,就是这位宫娥,是神龟发现的,她是青气血脉,祖上有医族血脉。”

少祭司笑微微地走近宫娥,暖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弄月等一干贵女听到这声音,心跳猛然加速。

庆王妃的两个外孙女一脸痴迷,落选的那个咬着帕子,“好俊的公子,世外佳公子…”

冯娥看着这无数被那凭空出现的美男迷得一脸花痴的贵女,又看了看身边的王荧,发现她还算正常,至少眼里只是惊诧。

冯娥对王灼道:“你说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作甚?太子殿下就长得好,比太子殿下长得还好,你看看皇族的郡主、县主,这一会儿没一个正常的。”

全都是看脸的,一看到难得一见的美男,个个都痴了、呆了。

纳兰弄月更是一脸痴迷。

“怎么没有,定王世子妃的女儿就很正常。”

这小姑娘正好奇的看着白洵。

“他是少祭司,将来会是国师吗?祖母,这人差一点点就有太子殿下好看了。”

明明比太子好看,为什么是差一点点。

果真是小孩子,连这个都分不清楚。

慕容慬似发现了什么大秘密,“这妖\孽又出来糊弄人,上回,你就是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

“我那不是迷惑,我是想用他来气气你。你在外头,东一个颜金绣,西一个纳兰弄月地惹事,我不给你惹一回,你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她可不是看脸的人,前世的她被毁过容貌,最不喜的就是他人看脸,所以她不看脸。

白洵此刻蹲下身子,眼神温和地瞧着宫娥,“你怎不说话?”

宫中竟出现了一个与医族血脉的女子,怎么也该拐回神木城。

宫娥看了眼白洵,“哪有像公子这样直接问人姓名的。”

白洵微笑了一下。

这一笑,又让周围的贵女迷糊起来,原本不迷糊的,又添了几个。

太好看了!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说的就是白洵这样的。

陈蘅低声道:“我以为北燕的贵族不爱俊男,原来与南晋也差不了多少,瞧瞧这些郡主、县主,全被他给迷住了。”

白洵揖手道:“在下医族少祭司白洵,是医族白氏五房的嫡公子,北燕国师是我大师兄、大堂兄。”

来头不小,在医族也是贵族公子。

宫娥福身,“小女武州柏县尹雨裳。”

“尹雨裳,好名字。”白洵笑微微地道:“我们医族圣女,拥有着挑选夫婿之权,乃是各世家最优秀的公子由你挑选,我们医族会要求未婚男女为对方守节,男女同等…”

陈蘅道了声:“又来了。”

这少祭司是想把尹雨裳拐回医族去。

白洵三句话不离本行,当初他就想拐陈蘅,结果计划失败,被陈蘅一怒之下揍了一顿。

国师打量了尹雨裳一番,“太子妃,听说出现了两位拥有慧根的贵女,一位火属性,一位水属性?”

元芸将二位贵女指给他看。

国师扫过两女,问道:“你们是随我修行,还是愿嫁人生子?”

韩慧凝了一下。

潘如亦会反应过来。

国师道:“拥有慧根者,多是天赐机缘,可修炼问道成正果。你们若愿意,我破例收你二人为徒,若不愿意,就当我未提过此事。”

韩慧心下一动,却被韩夫人用手一拽,“快谢过国师厚爱,修仙问道,你是要撇下父母去当小道姑,这道士、和尚多了去,有几个成仙成道的。”

韩慧福身谢过。

潘如原是寒门来,见韩慧谢过,并未拜国师之意,亦行礼拜谢,“小女谢国师厚爱,然,家有母亲、长兄,实在不能撇家人而去。”

国师轻叹了一声。

如果不是族中出现了几个天火灵根、水灵根的人,他真不想放过。

各人心意,各人选择,他不能勉强。

白洵暖声继续道:“尹娘子,在我医族,如我这等风姿的男儿大有人在,届时将会有十个、八个供你挑选为夫,个个精通武艺,还会医术,文武兼备,温柔体贴…”

定王妃问道:“少祭司是要与本妃抢人?”

国师抱拳揖手道:“定王妃,且问问这女子意思,她若愿去医族,自另作安排。若愿留下,方才是你的儿妇。”

尹雨裳心下很纠结,一边是自己选夫,一边却有可能是与几个女子共嫁一夫。

定王妃朗声道:“我定王府的规矩,嫡长子未满五岁前,郎君们不会纳妾、娶侧室,尹娘子好生思量,你去了医族,你的父母家人可能去?”

她瞧得起她,是给她脸面。

若她不给定王府脸面,要毁了尹家,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她闹得这般声势浩大,可不是让人瞧定王府笑话的。

尹雨裳心下权衡:医族有天圣女,又有一位紫圣女、一位青圣女,这三位圣女都是本族人,有自己的家人护着,自己这个半路去的,定是比她们矮了一截,到了那儿,还不得由人挫捏。

若是留下,就能成为文藻候的正妻。

第六百七十五章 抱错孩子

若是留下,就能成为文藻候的正妻。

虽与人共侍一夫,但有定王妃这话,自己的嫡妻之位就有保障。

他日还能提携娘家。

叔伯、祖父从军,为了让家人荣耀,可谓拼命一般才有了温饱,若自己得嫁皇族为正妻,提携娘家更为容易。

到底是祖母、父母生养她一场,怎能不抱养育恩。

她很快拿定主意,福了福身,道:“国师、少祭司,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故土难离,亲人难弃,雨裳虽有血脉,却是俗人之心。”

国师白染轻叹了一声。

他过来,原是想若能带一位青气圣女回去也不错,又或是收两个弟子,没想都没办成。

白洵道:“你真要如此?你要将自己嫁给这世俗男子…”

“雨裳主意已定,不容再改。”

定王妃满意地笑了。

走近尹雨裳,朗声道:“尹氏雨裳便是我为文藻候选定的正妻。”她一转身,福身道:“还请太子、太子妃恩允,准尹雨裳出宫为民。”

慕容慬大呼一声:“本王准了!皇伯母可带她离开太子宫。”

“谢太子殿下!”

慕容慬起身道:“本王今日就保一个大媒,韩慧、潘如赐婚八皇子…”

平王世子妃忙道:“太子殿下,这两个血脉高贵的女郎,你怎好都赐给八皇子,好歹给我儿留一个。”

慕容慬有些为难。

他望向八皇子处。

八皇子揖手道:“臣弟愿迎娶潘如为八皇子妃。”

韩慧若好,父亲的官职太高。

皇兄不防他,可父皇近来疑神疑鬼,眼里只容得下太子,除了他,认为其他儿子讨好他都是居心叵测,他还是迎娶一个出身低些的女郎为宜。

陈蘅道:“平王世子妃这是闹的哪一出,他的长子今年有十三岁?”

“是十四岁。”

“我瞧韩慧、潘如都是二八年纪。”

“女大三,抱金砖。”

陈蘅怪异地打量他一番,“那你怎不娶一个比你年长五岁的,女大五还赛老母。”

这都叫什么混话?

她的骨子里,还是觉得男子年长几岁更合宜。

慕容慬哑然。

低声道:“八皇弟就喜欢潘如这样的女子,柔柔弱弱,温婉如水。杨慧的个头壮实了些,平王妃婆媳都喜欢健康好生养的,正合了平王妃的心意。”

定王妃道:“平王世子妃相中了韩慧,本妃就替你保了这个大媒,让你娶得佳儿妇。”

国师出来一趟,抱了神龟,“定王妃,我先带他去国师府住几日,陛下那里我自会回话。”

定王妃道:“恭送国师。”

白洵不无遗憾地道:“尹娘子,你会懊悔的,本是珠玉质,怎耐陷泥淖。”

太子宫盛宴,在歌舞昇平中结束,测出自家女儿血脉尊贵的人家很欢喜,得了良缘的就更欢喜,就连一个来自山野,家世不显的宫娥竟被定王妃选定为文藻候正妻。

定王听说尹雨裳是青气血脉,失态地抱住定王妃亲了两口,又夸定王妃果决做得好,定王妃就跟吃了一枚蜜糖。

“那少祭司是从哪儿来的,竟跑出来抢人?”

“你理他作甚?听说上回开罪了太子,被太子给揍了一顿,他还去抢过太子妃,只要听说血脉好,就没有他不抢的。”

定王妃将少祭司给骂了一顿。

尹雨裳住进了定王府,由定王妃、世子妃带着学规矩,学习打理庶务,定王妃又挑了教\养嬷嬷、银侍女到她身边服侍,一面又与武州尹家人写信联系,希望武州长辈入京商议尹雨裳与文藻候的婚事。

八皇子与潘如订亲,是太子赐婚,潘家本是寒门,为了预备嫁妆,这可是愁坏了。

慕容慬觉得潘安的官职太低,八皇子脸上不好看,去寻燕高帝说情。

燕高帝道:“给潘安求官?”

“父皇,八皇弟要娶潘氏女为正妃,他的官位太低,脸上不大好看,还请父皇破例拔擢。再有,八皇弟要成亲,潘家本是寒门,这嫁妆也预备得不大成样,儿臣想自掏三万两银子送到潘家,让潘家给她预备成嫁妆。”

这个儿子友好兄弟,又是给八皇子的舅兄求官,又是自掏银子帮心预备嫁妆,真是没话说。

燕高帝道:“朕知道了,潘安虽是上届的探花郎,可这才干尚未练出来,且去礼部任个五品郎中。”

“谢父皇。”

五品郎中好过现在从七品的庶吉士。

在太子宫宴会上,被检测出血脉纯净的女郎,皆有媒人、好人家登门求娶。

一时间,燕京各家倒亦热闹起来。

*

俞府。

俞夫人特意请来刑部提刑司的张萍。

张萍是得了冯娥说情,这得决定管这闲事。

俞五娘子眼神坚定。

俞四娘子眸含怨恨。

上次张萍在朝中遇到俞大人,还意气风发,今日再见,却有些落魄,任何一个官员从三品侍郎被贬为从五品的员外郎,也是一次重创。

太子以“此人打理不好家宅,宠妾灭妻,有失体统”为由,降了他的官职。

俞夫人道:“张大人,可以开始了。”

张萍应了一声,让同来的提刑司女差捕取了两碗清水,俞夫人割破手指,在两只碗里各滴一滴血。

五娘子走近,咬破手指,鲜血滴落。

为了分辩,两只碗上的花纹不同,一个是兰草青花纹,一个是祥云花边碗,可以分辩清楚。

四娘子走近,看了看手指,她怕痛,却被俞夫人的仆妇拿着刀子一刀划下,鲜血滴落到碗里。

俞夫人一脸冰冷,唯有看着五娘子时,眸子里有一份柔软。

“融了!融了…”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俞夫人的血与五娘子的融在一处,而另一只碗里的血却未相融。

俞夫人微眯了一下眼,“大人,当年换我女儿的事,你到底知不知情?将我娘家的稳婆借去给她一个女昌妇接生,却害我发动,身边除了乳母,就没个帮衬的,我为何产下小五后就再不能生?是不是她动的手脚?”

俞大人道:“当时家里很乱,这抱错孩子…”

“抱错孩子,好一句抱错孩子,我的主院、他住北边小院,这其间相隔那么远,怎么抱错孩子。我忍让、退避了十五年,换来的就是这结局,自己嫡亲的女儿被人薄待,一个女昌妇生的贱\人却锦衣玉食…

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今日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