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吃,可看她吐得昏天黑地,他也吃不下。

不吃吧,他自己饿着。

燕高帝被他哄得很高兴,拉着他道:“这女人怀孕的时候,最不讲道理,就说你母后就是贤惠得体的,怀你的时候,也有几回不讲道理。

睡到半夜,说要吃酸果子,大冬天的,朕上哪儿弄去。好,总算是寻着了。她嫌那酸果子不新鲜。朕就给她寻新鲜的,终于寻着了,她又说那酸果子不是酸的是甜的,吃得她难受。

为了弄个酸果子,朕给她寻了几天,弄得朕也跟着睡不好。

朕那时就想着,待你出生了就狠狠地揍你的屁股,折腾了你娘,还来折腾朕…”

他没打过,一来心疼年幼的孩子,出生没几日亲娘就没了,哪里舍得打,这可是元皇后留给他的儿子,是他们相爱的果实,当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父子俩越说越投契,燕高帝时不时说些与元皇后的往事,父子俩一起回忆他们生命里看重的女人,那位在妙龄之时仙逝的神仙般女子,任岁月流逝,却永远是美丽、圣洁地留在他们的记忆里。

记忆总是美好的,美好到如同一场梦,不愿让人从中醒来。

此刻的云曦,望着太子妃的寝殿方向久久地发呆。

这一次,他们相逢了,他却来晚了。

她嫁了人,有了自己的丈夫,而今又怀上了孩子。

“大王子,这些北燕人太可恶了,他们每天都换人,与我们打的人武功越来越高。”

第一天是飞虎与御卫,第二天是行云与太子身边的十二御卫,第三天是国师府的几名弟子,第四天又是国师。

他们以为还有第五天,可对方却不来了。

“连输四天了,你们打不过我们,且先歇歇,待你们的武功确实能与我们比时,再打。”

云曦见有人经过,抱拳唤了声“姑娘”,道:“能否代为通传一声,我…想见太子妃。”

宫娥停下了脚步,“云曦大王子,恐怕奴婢无能为力。太子妃有了身孕,每日上午吃什么吐什么,近来人又见消瘦,别说是奴婢见不到,就是行云夫人也见不到。”

韩姬因为有了身孕,被陈蘅责令回家静养,说过了三个月再来当差。

元芸暂时接替了韩姬的工作,不懂的地方,自有太子府詹事、少詹事帮衬。

“阿囡…”云曦悠悠轻呼一声,以为重逢就是新的开始,没想却是结束。

他可以不娶她,他只想守着她,静默地看着她,只求她平安就好。

陈蘅半躺在寝殿,浑身疲惫乏力。

她在想云曦的事,要了断他与她之间的过往,这很难。

元芸正在摆放果点。

“云曦大王子还住在客院?”

“是,火云国的人一日只吃两顿,客院备了精致的果点,但他们很少用果点,一日只用两顿。”

九百年的诅咒,九百年来,火族人远离中原,在西域沙漠中艰难求生,这一切已经够了。

陈蘅道:“午膳后,请云曦大王子过来。”

*

午后。

陈蘅穿着一袭素净的长袍,慵懒而带着几分憔翠地坐在案前,长发松松挽就,因这几日的孕吐反应,整个人清瘦了一圈,就连眼睛都变得大了许多,却依旧神采奕奕。

云曦进入大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与他九百年前记忆中的阿囡很像,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病容,一样的瘦弱。

他不由得一阵心疼,欲言却先无语哽咽,“你的身子…”

九百年前,她为了诞下云娥,宁可舍弃自己的性命,只求灵女一脉能传承下去。九百年后,她又为了孕育孩子,这样的消瘦清减。

陈蘅道:“只是孕吐,过些日子就好了。云曦,你坐罢!”她看着周围,道:“彭子,你们几个退下。这里有元芸姑姑侍候就好!”

她相信元芸,而元芸更是全心服侍在侧,几乎要拿陈蘅当成自己的女儿般照顾,尤其是陈蘅被诊着喜脉后,更是无微不至,亲历亲为。

元芸给云曦蓄一盏茶。

陈蘅拿出一坛二斤的陶器酒坛,“这是凤果酒,你且尝尝。”

云曦接过酒坛,久久地看着坛子,“这坛子和当年的一样。”

“云曦,命运弄人,在我生生世世的轮回之中,我都快要忘了经历了多少世,遇见过多少人。我不可否认,在我无数次轮回嫁的丈夫里头,你是其间最优秀的。可是,往生已了,今生如新局新棋,我们无法再回去了。

如果我会与每一位轮回中的丈夫纠缠,只会让我的今生过得一团糟。你来晚了,便注定了错过,也注定了不会有结果。”

第六百九十五章 不忠不用

(续上章)“如果我会与每一位轮回中的丈夫纠缠,只会让我的今生过得一团糟。你来晚了,便注定了错过,也注定了不会有结果。”

云曦听到她不紧不慢的声音,多像九百年前的她,可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刻在他的心上,让他肝肠寸断。

陈蘅微笑着,“我会前往当年的古阵山洞,亲自替火族解除诅咒。云曦,火族背叛过,也接受了惩罚,无论火族与灵女之间有多少恩怨,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我不想再怨恨了,不怨恨火族,也不怨恨任何人。

带着怨恨的活着,是拿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

因实施诅咒术,我九百年的每一世都过得并不快乐,这一次,我想宽恕,不是宽恕他人,而是放过自己…”

云曦沉声道:“你是否解除诅咒,我从未在乎过。我来中原,不是为了解除诅咒,是为寻你。我相信:冥冥之中,我们还能再次相逢。”

“云曦,我知道你很痛苦,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用阴冥之泉为你调一杯忘川水,忘掉往生留下的记忆,忘掉痛苦。”

他定定地看着陈蘅,“你呢,你会忘掉过往吗,会选择忘掉往生的记忆?”

“待我解除诅咒,我会饮下一杯忘川水,忘掉往生的记忆。生生世世的痛苦积攒在灵魂的记忆里,太痛太苦,不如忘掉,只有忘掉,才可以让自己过得更好。”

她选择了今生,选择了忘掉。

云曦似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

等了九百年的重逢却是一句错过,就要彼此忘掉对方。

“我无法忘掉,即便那时的记忆太痛苦,可也有幸福、快乐的回忆,我们共患难的记忆,我们结为夫妻的记忆,我们一起迎接云娥降生的喜悦…都是那样美好,我无法忘掉。”

“你若无法忘掉,就回火云国娶妻生子,简简单单地生活,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我不能留在你身边?”

他想留下来。

九百年前,她愿嫁他,是感激他的守护。

他只是她的护卫,如何能得配高高在上的灵女。

从来灵女就像天上的仙,而他只是地上的人,那是他做梦也不敢想的,即便她病痛缠身,他始终待她如敬重天上的仙。

云曦切切地看着她。

陈蘅咬了咬下唇,果决地道:“不能留下!”

“我愿做你的侍卫,只要能常常看到你,能保护你…”

“不能!”陈蘅果决地吐出两个字,“往生已去,过往之事还是放下的好。我现在有丈夫,又即将有孩子,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中间不能多出一个人,即便这个人只是默默地守护,他不会舒坦,我也不会自在。

九百年前,我不曾懊悔自己的选择。

而今的我,也不会后悔让你退出我的生活。”

云曦问道:“你不会再回火族?”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给火族解除诅咒,就是所有恩怨的终结与了断。他日,火族是继续生活在西域沙漠之中,还是会重返中原,又或是去他乡另觅乐土,火云人与灵女再无纠结。火族不再为守护灵女而生,与你之间的那些前尘往事亦盼你忘掉。”

再无纠结,是火族与灵女没了干系,也是他与她再无干系。

曾经的她也是果决的,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更改。

这才是她,她从未变过,改变的只是身边的人和事。

云曦心下一阵悲凉,她应该明白,他不会伤害她。九百年前,他心痛她受过的苦与伤,恨不得以己之身代之,在她仙逝后,他就做了一个修行之人,不修此生,只修来世,只盼上苍垂怜,可以给他们一次重逢的机会。

彼时,她不再受病痛折磨,而他只求能陪在她的身边。

陈蘅拿出一只小瓷瓶,瓶子很漂亮,是白雪般的骨瓶儿,像什么动物的骨头制成,式样很古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云曦,往生的记忆,于你、我都太过痛苦,我们都忘掉罢,唯有忘掉才可以过得更好,亦才可以轻松。”

她又取出一对同样的骨杯,放在案上,各斟一杯。

元芸捧着一只骨杯走近云曦。

云曦捧着骨杯,闻嗅了一声,“九百年前,你曾说,无论轮回多少世,你皆不忘火族、巫族因背叛带给你的痛苦。”

因不能忘,却苦了她自己。她现在选择放手,放手恩怨,放下痛苦…

她曾经恨得刻骨铭心,镌刻在灵魂深处。

而现在的她,却说要放下。

她与慕容慬痴缠的三天三夜,他听她讲前世之痛,他除了聆听,也有争辩,亦有解惑,她深深地明白,前世已去,如果她还要抓住不放,只会让她痛苦,亦让他痛苦。

未曾忆起时,她与慕容慬在都城,在江南、在永乐邑亦曾快乐、踏实、安心过。

若是抓住前世的痛苦不放,他们都不会幸福。

她必须学会放手,也学会宽恕。

陈蘅凝视着忘川水,这是西华离开前为她留下的。

“这是忘川水,服下之后,你能忘掉往生记忆,灵女多是数世转世,能修炼,能有成就的灵女,都是转世。在这滚滚红尘之中,亦有一些人因为机缘巧合,幸而得到灵女的血脉,可她们却最终化于平凡。

灵女一旦灵魂觉醒,其往生的记忆也会跟着苏醒、记起,我承受过这种痛楚,即便是我被困凰女境千年,凭着那些数世的记忆,也不会轻松…”

灵魂记忆中的痛苦悲伤,太过沉重。

陈蘅望向元芸,“姑姑,我若饮下去,你得替我记得一些事,辽阳王早晚必反,莫静之已经改变,纳兰弄月不能嫁太子,若嫁太子,云容必会联合百官算计我…”

元芸看着她手里的忘川水,“天圣女,我会守护你,医族也会守护你。”

陈蘅抬起眼帘,望着对面的云曦。

迟疑间,他爽快地举起骨杯,一饮而尽,饮下之后,倏尔起身,揖手退出大殿。

没有一个字,也不曾说一句话。

他是心痛的,却也是无奈的。

陈蘅捧起骨杯,却蓦地一凝,“我现在还不能饮,若饮下忘川水就无法解开诅咒。忆东灵女被夺去灵女之血,体弱多病,可她却修习了布阵术,她的布阵术是历代灵女里最高的。以我现在的修为,就算再修炼十年、二十年,未必能如她一般。”

第六百九十六章 忘川水

(续上章)“就算再修炼十年、二十年,未必能如她一般。”

她将骨杯里的忘川水倒入骨瓶,封好之后,与骨杯一道收了起来。

元芸见这些东西凭空消失,欲言又止,陈蘅不愿说的事,她就算问了,也不会知道答案,这也许是灵女的术法。

大殿外,云曦粲然苦笑,从怀里掏出一只帕子,转后却变成了一只小瓶儿,他将水从口里吐出,“阿囡,我不想忘,那样刻骨地爱过,是我的缘,也是我的福气,我不能连仅剩的福气也抛弃。”

选择了遗忘,就是承认曾经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如果那段记忆是她不能接受的,他愿意装成已经忘记的样子。

他拿定了主意,径直往太子宫的客院走去。

云曦进了花厅,扫了眼桌案上摆放的果点,抬手取了两枚。

两名随从侍卫见他如此,其中一人道:“大王子,现在已过了用晨、暮食的时辰,你…”

“这不是用食,这是用点心,你们若饿了,也可以吃。我们火族人可是视浪费食物为耻辱,对了,去告诉太子詹事,就说我们在太子宫住了好些日子,能不能派个向导领我们去燕京转转。”

二人觉得这大王子很奇怪。

“大王子,你不是说天圣女能帮我们解除诅咒?”

“她已经答应了,不过现在她有孕在身,身体尚弱,一旦身体恢复,就会施法解除我族的诅咒。”云曦大快朵颐地吃着点心,“难得来一次中土,我们不四下转转,岂不可惜。”

随从乙走近云曦,“大王子,听说燕京城内有一个姓尹的女子,身有医族血脉,被诊出青气血脉,可她并不是医族人,只是祖上有医族血脉,你看…”

随从甲也想过了,他们寻不到灵女,带一个血脉高贵的女子回去,定能得到火云国主的重赏。

云曦道:“北燕国势强大,此女已许配给北燕皇族,若你们动她,必会惹来横祸。此事不提也罢。”他顿了一下,“火云国人长达两千年迎娶过上百位灵女,可灵女离开之后,就从未有过血脉尊贵之人出现。不是我们的,终究不是。”

若强行抢人,只会惹来风波。

云曦心下已拿定了主意,“你们去问问詹事大人,我们要出宫行走,请他派人作向导。”

二名随从相视而望。

心下却盘算着如何说服云曦。

慕容慬回太子宫后,不用他问,元芸就来禀报。

“忘川水…”

世间还有服下之后可以忘掉前尘往事的忘川水。

元芸顿首道:“太子妃原要服下忘川水,因念着诅咒法阵的事没饮,她是真的放下过往的,想与殿下好好过日子。只她依旧放不下纳兰弄月、辽阳王,她说辽阳王早晚必反,而纳兰弄月会伤她。”

慕容慬道:“纳兰弄月和亲柔然,再不能改,别说见到本王,就是云容姑母要见她,也必得先通禀父皇同意。”

人选定下了,燕高帝不想再生变故。

纳兰弄月被神龟预测出最合适的和亲人选,又有庆王、平王的推波助澜,这二位亲王为了保住自家的孙女,正巴不得让纳兰弄月去和亲。

太子詹事迎了过来,“太子殿下,火云国的大王子说要到燕京游玩,让给他派一位向导领路,你看…”

御狗忙道:“火云国只吃两顿,素日也不用零嘴点心,可今日听说客院的点心都被他们主仆三人吃了个精光。”

慕容慬笑,他是真的忘了往生记忆,这倒是干脆,也省得他出手。

“到底是一国王子,与八皇子、文藻候传本王口谕,就说是本王的意思,着他们陪火云国大王子一行三人游玩燕京。”

御狗笑了又笑,“太子殿下,要不让属下去陪。”

“你…”

火云国大王子的武功怪异,他们偷了几招,可怎么练,也不如他使出的威力。

慕容慬道:“虽是西域小国的王子,可事关国威,让八皇子、文藻候作陪,你想去陪,莫不是还指望他指点你一招半式?”

御狗那点小心思,他还不知道。

慕容慬道:“你们几位御卫商量,每日派两人保护他们,不得再出岔子,即日起,他们不必住在太子宫,就住在燕京驿馆之内,告诉驿丞,挑一处最好的院子安顿他们。院中服侍的官婢、差役也挑了好的过去,所有花使,从我太子宫出。”

想学,端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哄得云曦指点。

“诺!”

太子詹事应声。

慕容慬又问元芸道:“太子妃今日吐得可好些?”

“国师令白霓送了止吐的汤药过来,饮下之后便吐了。白霓说会再送些止吐的熏香来,太子妃说,但凡熏香,多对胎儿不利,就不必制作了,说她抗得住,过了这些日子就会好。”

陈蘅害喜的反应太大,太子宫上下这几日几乎都围着她转,上上下下都在觅她想吃的东西,别人吃不到的,都能一古脑儿地送过来。

就连燕京的诰命妇人也在四处寻摸各种止吐的偏方、奇方,想讨好太子夫妇。

“元芸姑姑,你去服侍太子妃,有什么事速使人禀我。”

“诺。”

元芸抬眸时,却见不远处的林木之中有一抹粉色衣袂掠过,再定睛细瞧,竟是一个眉眼清秀的宫娥,见她望过去,吓得立时又藏到林间。

她快步离去,走了一程,心下有些不放心,太子妃看重太子,若是太子这时候再有了旁的女人,定然又是一场风波。

太子妃因为害喜,身子大不如前,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占卜过。

她得替太子妃盯紧太子。

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太子妃。

此念一闪,元芸折身回去。

慕容慬与御狗的跟前跪着一个俏生生的宫娥,“太子殿下,弄月郡主想见您,您就再见见她吧,她待你之心,一片赤诚,她…”

又是纳兰弄月,难怪太子妃耿耿于心,果然又让人来求情。

白雯轻骂道:“狐\媚子,都这时候了,还不忘勾太子。”

慕容慬轻哼一声,“你是哪宫的人?”

宫娥抬眸,迎视上一张明亮的眸子。

彭子迎了过来,行罢了礼,道:“问你话呢?”

“奴…奴婢是太子宫的宫娥…”

第六百九十七章 吃里爬外(三更)

“奴…奴婢是太子宫的宫娥…”

慕容慬道:“太子宫的宫娥却替翠薇宫的人传话,拖出去,杖毙!”

他一个转眸,看着一边的彭子,眼神犀厉。

彭子的心颤了又颤,他是管内侍宫娥的,现在自己的人出这吃里爬外的人,太子殿下定会恼他。

宫娥大惊,连连磕头,“太子殿下歇怒,奴婢是可怜弄月郡主,她…”

彭子道:“你为他宫之人求情、传话,忘却本分,留你何用!来人,拖出去,杖毙!让那些吃里爬外的人都瞧瞧,再有下次,同此下场!”

他一转身,重重一拜,“太子殿下,奴婢驭下不严,才出了这等吃里爬外的人,请太子殿下责罚!”

“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本王加倍罚你。”

“诺!”

可恶的宫娥,偏在这时候来招惹,害他也被训骂。

这是在老虎身上捊胡须。

白雯道:“姑姑…”

“我们是太子妃的女官与侍女,他处的宫娥内侍自有彭公公管束。”

元芸接的是早前韩姬的差使,是太子妃身边的第一女官,打理太子宫中馈、内务,再有太子妃名下的嫁妆田庄、店铺等,还有太子宫的宴会、往来人情等等,甚是繁琐。

彭公公则主要服侍太子,管束太子宫的大小宫娥、内侍,从太子宫各处的用度,到宫中火烛、花木等。

他有必要再敲打敲打上下宫人,免得再有替他宫之人求情传话的,吃里爬外,这在哪府可都犯大忌讳的,轻者丧命,重则被视为他人的耳目。

纳兰弄月的银侍女正在太子宫外拦住一个宫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