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为什么要让女子守贞,男子却可以风流快活。

她被逼到了这步,要么死,要么走下去。

贞节、名声都随莫静之没了。

她,现在是慕情。

添了恨仇,有了私怨,更想报仇报怨的慕情。

*

拜仙教总坛,珠蕊阁。

少主风华无限的半倚在榻上。

黄鹂继续讲着陈蘅的事,“上回讲到永乐郡主拒绝嫁给六皇子夏候滔…”

少主似对陈蘅的事很感兴趣,近来几个月,每日都会唤黄鹂讲永乐郡主的故事,同时还让黄鹂照着珠蕊阁的样子布置这里,让这里更像陈蘅的闺阁。

听了半个时辰的故事,黄鹂告退出来。

香粉冷声道:“你若想摆脱你的瘸子丈夫,就乖乖服侍,自少不了你的好处。”

“可是香粉娘子,我的儿子…”

“儿子?你要什么儿子,只要有了男人,生多少个儿子都成,这里可是拜仙教,有毒师、医者,定能保你万全。只要你说想生儿子,自有弟子与你示好。”

当她是什么,好像与谁都能在一起。

黄鹂虽不喜丈夫,可瘸子待她还算不错。

她更想的是自己的儿子。

她不知道自己几时能回去,待她回去时,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如果一早知道,陈蘅会有今日的造化,她说什么也不会背叛陈蘅。

白鹭死了,都化成了白骨。

而她还活着。

她只想平安地活下去,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儿子孝顺,能寿终正寝,以前要的荣华富贵,今昔亦不想要、不想求了。

黄鹂不敢争辩,福了福身,静默地往仆妇院方向走去。

珠蕊阁里,少主瞧着屏风挂着的一幅《兰书》,“这幅书法乃是精品,难得一见的好字。”

陈蘅有才华,有容貌,更兼有血脉与财富,样样都是好的,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反倒便宜了慕容慬那个莽夫。

“胭脂,你说让慕情习练《兰书》能练出她的风骨吗,若能练出来,借着这一手好字,定能挑驳他们夫妻。”

胭脂心头一怔:少主不会是对天圣女动心了吧?

她就出一趟门,这里就多了一座珠蕊阁。

少主说这是为了知己知彼,了晓敌人。

可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让慕情练《兰书》,书法好者,能模书法差者,却从味听说,书法差者能仿得了书法好者。”

这可不是一个等次,要人人都能模仿,这世间还不得乱套。

“那我拜仙教内,可能寻出一个书法与天圣女相比之人?”

“不能!”胭脂看了眼书法,“兰书的书法意境太高,普天之下,唯一个天圣女。”

只一个,无人可以替代。

胭脂又道:“慕情是什么来路?”

“曾是世家大族的嫡女,书画一绝…”

“为甚我没听过她的名头?”胭脂轻笑着。

少主不愿说,她就查不出来。

医长老的那些弟子是问不出,但她可以威胁医长老,看这老头说是不说?

这么美的女人,不可能没有名声。

可她没听过,只能说不是养在深闺,就是身在荒野。

只是那等模样,几乎能与她匹美,她可不信是天生的。

胭脂道:“她不能模仿兰书,会不能模仿慕容慬的笔迹,只要仿像了一人,同样可以挑驳。”

少主笑道:“你这主意不错!”他凝了一下,“听说最爱慕慕容慬的女人要到了,只这女人肚子里有慕容忻的种儿,本座想的是留下这种,以待他日一用,还是将其给灭了。”

“少主若留着,将来得到天下的若是拜仙教,这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敌人还是越少越好,若想利用,他日随便弄个孩子出来,就说是那女人给慕容忻生的,旁人不知道,还不是一样好用。”

第八百五十五章 我一直很贤惠

(续上章)“他日随便弄个孩子出来,就说是那女人给慕容忻生的,旁人不知道,还不是一样好用。”

少主点了点头,“还是胭脂深得本座之心,就照你的话做。将她腹中的孽种给弄掉,交给你调\教一番,别让她除了会哭、会委屈,其他本事什么也不会。”

就算纳兰弄月没有慕情的才华,怎么也不能太差。

他可是对这二女都有大用。

*

北燕皇帝的禅位大典两度改期,新的佳期定在天和二十六年三月初九。

三月初五夜,陈蘅睡得正沉,听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启眸时,却见慕容慬已进入大寝殿。

“你…怎回来了?不是说还有些日子。”

“想你和孩子了?”

陈蘅轻舒一口气,“昊儿被大祭司给拐走了,父皇气得险些病倒了。”

慕容慬将她揽在怀里,“你还有我,过两年昊儿就回来了,若你真想他了,可去医族看他。”

白染要走,提前也没说一声。

在听说昊儿会说话那天,当日就带走了,生怕昊儿再表现出过人的天赋。

去了医族祭司殿,就算昊儿能在三岁时拥有状元之才,祭司殿也不会有人传到外头去。

陈蘅道:“我服侍你沐浴。”

“今儿这么贤惠?”

“我一直很贤惠!”

慕容慬哈哈大笑,这是给他机会,让他吃饱喝足。

这一夜,寝殿之内,风光旖旎。

夫妻二人更胜似新婚。

陈蘅躺在他的臂弯,“阿慬,父皇给你赏了三位美人,都是燕京的贵女、大臣的嫡女,我让韩姬挑了寝院安顿在太子宫西边的寝院里。”

“父皇怎想起给我赏美人?”

“父皇知道我中毒受伤不能再生养的事。”

真是够头疼。

他最不愿提的便是这事。

“阿蘅,我答应你的事,就不会失言。”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这件事,交给我来做。”他眯了眯眼,入了他的太子宫,自得由他来处置。

多子多福,就算是燕高帝也不免落俗。

元圣皇后仙逝后,燕高帝就是抱着这念头,宫中的嫔妃数量只增不减。

*

太子宫,大殿。

慕容慬端坐在大殿,视线掠过三位新晋的美人。

她们是太子宫孺人,不仅人美,血脉亦是健康的祥瑞色,且个个精通才艺,家族培养她们,又挤破脑袋让她们参加赏梅宴,就是为了给她们谋一个好出路,让她们给家族谋得更多的荣耀富贵。

慕容慬一袭紫红色的锦袍,峨冠崔嵬,气宇不凡,又因被陈蘅昨晚刮干净了胡须,更显英俊不凡,三位美人只一眼,就对这个夫婿满意不已。

别说是太子姬妾,就是给太子当婢女她们有乐意,其间更有一个一早就见过慕容慬两回的。当年她在大街上,看到慕容慬领兵出征,骑在骏马背上,只一眼,就芳心暗许。为了配得上太子殿下,她这两年更是勤学才艺。

委实这位太子妃的才华太好,出身尊贵,据说本事极大,就算不能与太子妃比,也不能做一个一事不通的俗女。

“本王令行云夫人给你们挑了几个燕京贵公子,你们且选选,若有满意的,本王为你们指婚。”

她们可是冲着太子来的。

太子生得俊美,气度不俗,只要瞧一眼,就能让人心生好感,一颗心怦怦乱跳。

当日与昊儿说话最多的贵女,双膝一软,当即重跪在地:“太子殿下折煞贱妾了,贱妾被陛下赏赐给太子殿下,一日是太子宫姬妾,便终身皆是,生是太子宫的人,死是太子宫的鬼。太子殿下,贱妾是做错了什么?”

慕容慬瞧了瞧外头,千万别让陈蘅听到,否则又该和他闹了。

他可是怕她闹腾。

他低声道:“本王连一个女人都摆不平,哪里能受得了这么多女人,实话告诉你…本王…本王就是个样子货,瞧着生得好,那…那个不怎样,服侍太子妃一个都吃力,哪有精力再照顾你们。”

太子那方面不行?

三女面面相窥。

容长脸蛋的果决地道:“贱妾既入太子宫,便是太子的女人,万没有再嫁旁人的道理。”

哄鬼呢?

要真不行,但凡是男人会说出来?

再说,这医族的圣医好几个,别说是这等隐疾,就算是要命的病都能给治好。

太子殿下以前是体弱,可看他现在,生龙活虎,哪里像不行、不好的意思。

偏那两个,一脸羞涩,已然是全信了。

她们想着:若真行,也不会有男人说自己不行。

肯定是真的。

二女完全就没往医族那边想到。

瓜子脸的道:“臣女都听太子殿下的。”

慕容慬赞赏地点了一下头,“彭子,把贵公子名单给他瞧。”他苦口婆心地道:“与本王为妾,岂不委屈你们,嫁给这些贵公子,过门就是嫡妻,后宅都由你们说了算,比跟本王守空房强。”

瓜子脸羞答答地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能服侍殿下,当是福气,是臣女没这福气。”

她原就不想的,上回更是被小皇孙诬陷,说她拧人。

小皇孙逆天,才四个月就会诬人,她可不想再被小皇孙给收拾了。

燕高帝宠孙,太子殿下又宠子,到时候哪有她的好日子。

她还是赶紧的换个地儿。

这可是机会,她原就不想,是被家人逼着的,既然有机会,抓紧了,还是嫁一个不错的男人为嫡妻。

瓜子脸接过名单,看着上头写的六位公子,有定王府的八公子,有燕京的少年才子,还有从军的少年将军,她轻声道:“臣女愿嫁定王府八公子为妻。”

慕容慬忙道:“姑娘好眼光,这八公子虽是庶出,但才干不俗,假以时日,定能给你挣一个诰命回来。”

另一个也觉做嫡妻怎么也比为妾强,即便这是未来的新君,她也不想处处矮人一头,接过名单,她家是书快论坛,她喜欢少年才子,点了一下名单上的人,这是平王府的庶出公子,据说有些才名。

慕容慬呵呵一笑,“来人,传本王的口谕,将定王府八公子,平王府五公子请来太子宫小座,就说本王给他们定了一桩极好的亲事。”

两位公子以为有大事,颠颠地被太子宫的内侍请到太子宫。

第八百五十六章 多出一人

两位公子以为有大事,颠颠地被太子宫的内侍请到太子宫。

慕容慬说明来意,又让他们见了两位美人。

人美、有才,而且家世也不弱。

不愿意是傻子。

要拒绝了太子,这不是开罪了未来的皇帝。

二人感恩戴德一番,亲自将两位美人领出太子宫,护送回各自的娘家,并将这好消息传达给两府。

亲王府庶公子,好歹也是皇族,比外头的夫婿强。

只是,想到自家女儿没坚持嫁太子,而是自作主张挑了贵公子,家中长辈不由得气,事已至此,不得不接受现实,张罗女儿的婚事。

另一边,慕容慬让人将容长脸蛋的美人送回寝院。

美人还未坐热,就有白雯、韩姬到来。

韩姬劝道:“你怎不挑个合宜的男子嫁了?”

“好女不侍二夫,陛下将我赐给太子,就万没有再嫁旁人的道理。”

韩姬轻叹一声,“你小窥了太子,他的心里唯太子妃一人,容不下旁人,你既不愿离开太子宫,太子宫上下不差你这一处寝院。”

多个人,就当多个不能使唤的奴婢。

太子殿下一心扑在太子妃身上,哪里能看到别人。

“行云夫人,贱妾待太子殿下是真心的。”

“这世间的女子有几个宁为妾不为妻的?你为了你的这份真心,宁可将自己的尊严抛弃,我韩姬真是瞧不上。”

韩姬就不明白了,能给人为嫡妻,为什么要去给人为妾。

就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

要那么多的荣华作甚?

就算太子妃,就因嫁了太子,被人行刺,行事张扬了,说她狂妄;行事低调了,说她没有太子妃的气派;行事中规中矩了,又有说太子妃太无趣…

好有人说,坏有人说,不好不坏还是有人说。

在这风尖浪口,日子可不大轻省。

韩姬自小与慕容慬长大,没有真心吗,可为了让他安心,她听从太子夫妇的安排,嫁给了最爱自己的男人为夫。

回首过往,她不懊悔,甚至觉得,以女官和师妹的身份守在他的身边,这样也好。

尤其是做了母亲之后,许多看法亦都改变了。

“韦孺人,你且忙着,告辞!”

韩姬携着白雯离去。

不多时,陈蘅就听说劝告不听。

陈蘅面露恼意,“瞧瞧你惹的事,还得本妃再出马。”

“你别理她,就当太子宫多养一条猫狗。”

“可这是猫狗吗?”

不是,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美人。

陈蘅就不明白了,给慕容慬为妾,韦孺人就能心甘情愿。

“她几时见过你,怎的瞧着是真心看上你,还一颗心都扑在你身上。早前那二位,原是没有动心,你一说就离开了,可这一位,倒像是粘上你。”

早前两位是嫡女,嫡女亦有自己的骄傲,多时自小就想与人为嫡妻,瞧不上姬妾的位分,哪怕是嫁庶出公子,也不要与人为妾。

“我哪有招惹,出征在外半年,这不是刚回来。”

他要说招惹了,陈蘅醋坛子一打翻,又得跟他大闹。

“要说凤歌挑夫的眼光就是高,无人争抢乃庸人,看在这么多女人和你抢夫,说明本王够优秀。”

陈蘅啐了一口,“不要脸,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我哪有夸自己,是夸你眼光好。”

陈蘅轻哼一声,“太子宫多了个姬妾,我不舒服。”

“我已使小马去劝过,韦孺人就是要留下来。行云夫人与白雯也去过了,她的主意依旧,本王还剩一个法子。”

“什么?”

“直接寻个理由打杀了事。”

到底是一条二八芳龄的年轻性命,就此死了,未免可惜。

不到万不得已,陈蘅不想杀人。

“她又没有犯下大错,不过是对你太过痴心。”

慕容慬揶揄道:“要不,你成全她?”

陈蘅当即跳了起来,揪住慕容慬的耳朵大叫:“你是不是近来太得意了?想纳妾了?啊!你想赶我走,只需明说,只是别想我儿子再回来。你要与旁人过日子,我们娘儿两个离你远远的。”

这女人是不是疯了,他就是开句玩笑,说翻脸就翻脸,还揪他的耳朵。

揪耳内的毛\病是从哪里学来的?

陈蘅揪住不放,“我服侍得不好?”

“好!好得不能再好?”

她将服侍得好,他还说这样的话,不是伤她的心。

“那她比我年纪貌美?”

“我慕容慬眼里就你一个。”

陈蘅笑微微地松开他的耳朵,用手轻拍着他的脸颊,“再过几日,你就要登基为帝了,且先晾着她,自有她着急的时候。现在去寻她,没的落了下乘。”

不就是几个肖想她丈夫的女子?

燕高帝不是近来天天吵着要去医族陪小皇孙。

又有陈蘅让人在后头添了火,收了几封医族的来信,说小皇孙在医族如何如鱼得水,还唤城主为曾外祖,乐得城主找不到南北,近来天天往祭司殿跑。

他可是嫡亲的皇祖父,孙儿不会忘了他罢?

白染要恶,拐走他的孙儿。

城主更不要脸,都隔了多少辈,还去哄小孩子玩。